第四十九章　　　　明智的反派

    三年之后，二零二四年，十一月的時候，鐘揮的父親突發腦溢血，當時緊急送往鐘揮所在的醫院，鐘揮這時第一次見到鐘文皓的第二任妻子，湯柏華不是特別漂亮，單純論相貌，比袁敏怡要差一些，但是勝在年輕，而且善于妝扮，雖然匆忙之間來不及化妝，不過耳環很漂亮，那手鐲也很特別的，帶了藏族的風格，但又不是特別粗獷，是一種別具風情的精致。

    鐘揮雖然是在泌尿科，不過他乃是本院的人，畢竟人脈豐富，很快就趕到急診科，發現母親也在那里，鐘揮和袁敏怡匆匆說了兩句話，便詢問病情：“韓醫生，他情況怎么樣？”

    “剛拍了片子，現在等結果，已經用了止血藥和降壓藥?！?/br>
    過了不多時間，CT結果出來，是腦干出血，腦橋部位大量出血，累及雙側被蓋部和基底部，破入第四腦室，需要手術干預，于是便送進了手術室，神經內科的馮主任親自主刀。

    手術室外，湯柏華拉著鐘揮的手，焦急地問：“他不會真的有事吧？鐘醫生，你爸爸沒事的吧？”

    鐘揮輕輕拉下她的手：“本院會盡力救助你的丈夫?！?/br>
    袁敏怡轉過頭來望了望鐘揮，唉，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個性太過決絕。

    三天后，鐘文皓脫離了危險期，一周后身體逐漸恢復，然而雖然生命已經安全，半邊身體卻動轉不靈，不是偏癱，但是右邊手臂肩膀發抖，右腿也拖著，行走不便，一定要拄著手杖才行，手杖也不能是那種普通一根棍的，湯柏華買了四爪拐杖來給他，下面四個腳支撐，這樣就穩定得多了，另外他的語言功能也受到一定損害。

    此時泰妍正在復讀，她去年考試成績不理想，雖然也考上了一個二本院校，但是不很合意，湯柏華是個要強的人，事事比較，而泰妍也有心讀書，于是索性便不去報到，今年復讀，以985為目標，一定要考一本比較出名的院校，鐘揮聽到這個消息，忽然感覺到兩個人之間冥冥之中確實有所聯系，自己當年就是復讀，結果泰妍也復讀，可以算是兄妹復讀傳統的傳承吧。

    因此湯柏華就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在醫院里，要照應女兒的復讀，于是便請了護工，袁敏怡有些微詞，“這里有一個這樣重病的人，還只管考慮女兒，她已經十八歲了，不能照顧自己的生活嗎？不會做飯嗎？哪怕是真的不能做飯，在外面買一點吃也可以啊，現在外賣那么方便……”

    鐘揮微微一笑：“請護工也好，畢竟護工是專業的，比親人熟練得多，她有空來看一下就好，是個督促的作用，況且她自己還在上班，不能將工作丟開?！?/br>
    十一月下旬，鐘文皓住院半個多月，二十九號這一天終于出院回家，湯柏華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將他接了回去。

    鐘文皓的身影從醫院里消失，鐘揮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并不會特別關心，然而他住在這里，總令自己感覺有些別扭，仿佛這已經工作了十年的醫院，忽然間便陌生了一樣。

    他在醫院門口轉身回到辦公室，聽到新晉住院醫生在說笑：

    “方才那個病人，只是結扎輸精管，弄得好像要開腹一樣，躺在手術臺上不住地發抖，我當時就很想問他，‘兄弟，要不要給你上個全麻？’”

    “大概不是怕疼，是擔心自己的‘雄風’吧?！?/br>
    “對啊就是這樣，之前拉著我問了好一陣，‘輸精管剪斷了，jingzi以后怎么辦？那么多jingzi都去哪兒了？難道是又流回睪丸？這樣時間久了，是不是就不產生jingzi了？’我當時真的是，給他解釋過幾遍，不是這樣的，人類的生殖過程存在復雜的免疫學現象，jingzi對自身而言具有抗原性，正常狀態下機體之所以沒有對jingzi免疫，一是因為血管和精細管之間的一層細胞，阻擋jingzi的抗原性，二是jingye中有免疫抑制物質，比如前列腺素、酸性磷酸酶，使jingzi免遭排斥，結扎后，jingzi在附睪和輸精管中會逐漸老化，免疫活性物質失活，再加上積累過多后精細管會充血膨脹，免疫細胞就會收到抗原信息，進入相應位置吞噬消化精細胞了?？墒撬€是不住地在問，‘是不是就變成了別的什么東西？幾年之后我是不是就能力不行了？’我真的是無語了?！?/br>
    鐘揮點了點頭，感性問題不能完全用理性來解決。

    于是鐘揮張口便道：“以精化氣，以氣化神，以神化虛?！?/br>
    科室里的眾人登時哄堂大笑，陸倩云坐在那里前仰后合，手拍著桌子，笑道：“鐘副主任，你對付這樣的情況是很有一套?！?/br>
    如今鐘揮已經是副主任醫師，像是結扎輸精管這樣的小手術，已經不需要他自己去做，不過鐘揮的刁鉆是出了名的，有時候就讓人無話可說，偏偏還不好投訴。

    這天晚上，鐘揮回到家中，吃過晚飯，一時不想看書，便坐在沙發上刷朋友圈，看到郭杰發的一條新動態，是截圖的微博發言，大意就是戰爭可以帶來機會，比說日本，比如英國，國內最顯明的例子就是湖南，曾國藩鎮壓太平天國，湖南人崛起，掠奪戰爭財富發展湖南，郭杰對此的態度是，“哈哈哈哈哈”。

    鐘揮一看，便連連搖頭，郭杰怎么忽然發這樣的東西？雖然并非是他寫的，只是截了個圖，不過畢竟是醫生，讓人感覺不是很好啊。

    南宮丹喝著熱牛奶，看到他搖頭，便問道：“怎么了？”

    鐘揮道：“有人在鼓吹戰爭，說什么曾國藩之類?！?/br>
    “啊，曾國藩啊，他的書很流行啊，曾國藩的家書，很多人都在看，我們店長也看，不過我一直覺得讀不進去?！蹦蠈m丹頗有些靦腆地說。

    已經風行多年，與一般的流行不同，這部書代表了一種身份和品味，企業界許多人在看，經理辦公桌上往往擺了一部或者，顯得很是勵精圖治的樣子，鐘揮大略看了一下，南宮丹則根本讀不進去，他一是文化水平確實有限，讀不了這樣通篇的古文，哪怕有注解，二也是和他的秉性口味相差太遠，所以讀了幾頁就放下了，不過南宮丹仍然很是佩服那些能夠讀完全本的。

    鐘揮一笑：“他的那部家書倒是還罷了，他的人生頗有爭議，也在其次，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宣揚曾國藩，真的蠻敏感的。曾國藩帶領湘軍戰敗了太平天國，從此湖南人發跡，然而在現在這樣的時期，鼓吹戰爭就很危險，這幾年來經濟都不很景氣，新冠雖然有了疫苗，可是經濟恢復緩慢，人心難免躁動，底層也就罷了，他明明是醫生，跟著湊什么熱鬧？要我說，這些滿口津津有味談論戰爭的人，其實少有人有真實的經驗，街頭揮著西瓜刀和鐵棍群毆的事情，她們經歷過嗎？也不太了解歷史，不曉得戰爭爆發之后，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各個代入曾國藩，沒想到自己很可能只是無名死者。有些人，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好像都很有學問，一副高知的樣子，其實都是的讀者群體，底層氣息嚴重，本來就是一種發泄?！?/br>
    南宮丹輕輕將頭歪向一邊，公寓里有幾本關于太平天國的書，兩個人讀完后，還曾經討論過的，太平天國倒是罷了，只是南宮丹此時忽然想到，鐘揮其實很像威妥瑪，與傳教士的接近下層不同，威妥瑪貼近的是精英階層，他本身曾就讀于劍橋，之后成為職業軍人，不過從文化角度，他仍然屬于精英階層，因此對天平天國壓根兒沒有任何好感，也無所謂同情，鐘揮也是如此，對民眾運動嗤之以鼻，雖然他自己也曾經混過黑社會。

    不過鐘揮方才這一段話，倒是有些道理的，鼓吹戰爭確實危險。

    而且南宮丹覺得這種情形很詭異，很多有意義的臺詞，似乎都是反派說出，比如里面，那個特別惡心的導演說的，“你們要去工作來謀生，而不是夢想一夜成名，嚴謹些，做好你的工作，并為其感到自豪，這要求不算過分吧？”又比如“行騙天下”，達子的對頭說，“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只不過還做得不夠。設想所有可能性，為了以防萬一，有秘密通道可以逃走，只要有什么危險，警方內部的朋友會通知我”，然而確實因此而更加有觸動力，是因為“連我這樣的反派都是這樣，更何況你們”這樣的對照嗎？

    南宮丹確實不愿意發生戰爭，幾年來的努力學習，他已經成為了正式的烘焙師傅，不再是學徒工，現在的生活很安穩，他不希望發生變故。

    這時鐘揮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會所吧?！?/br>
    健身會所蒸桑拿，鐘揮很喜歡桑拿，也喜歡溫泉，他對這種高溫的東西很感興趣，當然是在冬季里，本地的冬天又濕又冷，單純看溫度，其實比東北要高出許多，不過沒有集中供暖，室內寒意遠超東北，在這種時候，桑拿和溫泉都可以讓人有一種幸福的感覺，溫泉要去度假村，桑拿就方便許多，社區附近就有一家會所，兩個人在那里辦了卡，有空就過去蒸桑拿。

    南宮丹起初對桑拿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是為了陪鐘揮，不過經過幾次之后，他也發現，蒸桑拿的時候，人確實感到很放松，很能緩解壓力，烘焙的工作雖然不比醫師，然而也是有壓力的，想來鐘揮這么喜歡桑拿，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兩個人蒸過了桑拿，身上一時都有些發軟，又清洗了身體之后，坐在那里喝了一會兒菊花茶，便穿起羽絨服，回家里去了。

    臥室之中，空調開到最大，前幾年換了冷暖雙向的空調，大功率，夏天自然很涼爽，冬季里開了空調，也溫暖得很，另外客廳里也有立式空調。

    床上的兩個人都赤身裸體，鐘揮兩腿分開，跨坐在南宮丹身上，方才的桑拿熱度還在，兩個人身上都熱乎乎的，體溫比平時高兩度，因此感覺很是舒展，南宮丹給鐘揮撫摸著身體，看著鐘揮此時的姿勢，yinjing漸漸便勃起了，鐘揮感受著一根yingying的roubang抵在自己的臀瓣之間，抿嘴一笑，南宮丹此時想到的大概是女上位。

    既然南宮丹有了感覺，那么鐘揮便從他的身上下來，將他的兩條腿分開來扛在肩頭，潤滑之后，將yinjing慢慢地插入里面。

    南宮丹這時有一種“終于面對現實”的感覺，方才還想著自己的yinjing插進鐘揮洞口里面去，哪知現在就給鐘揮吃自己的菊花鮑魚。

    鐘揮的身體懸在南宮丹上方，如同海浪一般不住起伏，南宮丹一邊喘著氣輕輕呻吟，一邊想，菊花鮑魚啊，其實也很是名貴了，鐘揮那一次調笑的比喻，規格還是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