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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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屋里有什麼?」 他聽見自己強裝鎮定的聲音響起,些微壓抑埋藏在最深處,甚至不清楚向來敏銳的師父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這已經是他極力克制住情緒的結果。 釋玄很清楚自己已經越過線,那道刻著禮義倫理的線。他理應敬重師父、將師父當作自己的親生父親來愛戴尊敬,可現在內心雖仍擔憂不明身份者威脅到師父的安全,更多的卻是難以忽略的渴求—— 隱在袖間的指尖一顫,無意識捏緊又松開,似乎又想起昨晚飲鴆止渴般的甜美和劇痛,從那時開始,一切似乎都偏離了正確的軌道。 卻絲毫沒有辦法控制。 驟然聽聞大徒兒這麼問的蓮愿一怔,就他所認知的釋玄是不會這麼莽撞追問事情的,但內心沒有半分質疑,只是用那雙淺淡的眸子靜靜望回去。 「是為師的一個友人,他之前受了很嚴重的傷,暫時來這里休養一陣子?!?/br> 云瀾君發生意外的消息不能透露,他連師兄也沒有告訴,釋玄自然不會知道。 無論大徒弟還是二徒弟,蓮愿都對他們的性格特點了若指掌;釋玄看似冷淡沉穩,實則心思細膩敏感,想得比誰都要多,對於事物虛實真相也理解得更透徹,再加上天生劍骨的資質,他在修行之路可說是日行千里,從未遇過半點曲折。 只是這樣的性格卻不適合一名悟道的修真者,容易憂思過重,嚴重者甚至會產生心魔。 為了讓釋玄放心,他盡量在不涉及云瀾君身份的狀況下給出解釋,果然,在聽見回答之後,釋玄緊繃的神情松懈不少。 友人?雖然師父依然沒有透露屋內人的身份,但釋玄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這樣的回答反倒證實師父與里面那人的身份并非自己所想那般,是突然而至的道侶,而且師父并不擔心里面那人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一切都還像從前那樣。 正如蓮愿了解徒兒們一樣,釋玄也同樣了解師父,只是或許關心則亂,又或許是看不清和自身相關的東西,他獨獨沒有發現師父最擔心的是自己。 「好了,你才回來就先休息,師兄那里為師會與他好好談談?!?/br> 釋玄為掌門師伯默然片刻,正想聽話回去休息,就見師父的目光忽然一凝,看向天邊。 他回頭望去,目光中帶上一絲詫異。 「劍閣......?」 蓮愿看著明顯是屬於劍閣的標志性紅色劍光朝自己的方向飛速過來,同樣沒有忽略比紅色流光還要快上那麼一絲的小小金蓮。 蓮是菩提門的象徵,宗門處處都有蓮的圖案,歷任佛子也都是以蓮為姓,這朵金蓮是傳遞宗門事項的最高級別傳訊法術,再結合後面的劍閣傳訊,讓人心生凝重,只感覺有大事發生。 很快蓮愿就知道劍閣傳訊到這邊來的原因,金蓮停在他們面前,九辦蓮花展開,掌門慧悟的聲音響起,昭告眾弟子長老他頓悟閉關、歸期不定的消息,掌門職務由蓮愿暫時代理。 顯然在慧悟閉關不久後,劍閣的緊急消息就傳了過來,只是陰差陽錯遲了些,在大殿繞了一圈也沒找到應該接訊的對象,轉而就到佛子這里來了。 蓮愿伸手將那道劍光抓在掌中,迅速用神識掃過,里頭只有三兩句內容,是現任劍主發來的求援訊息,表示劍閣中央的大陣狀況有異,希望他能夠前來察看。 再說這消息傳到菩提門可也是一波三折,原本劍閣想傳訊給當今修為最高的云瀾君來處理,平時他也很關注大陣的狀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親自前來檢查封印是否牢固,奈何這位正道魁首已經閉關十年,再去找其他門派竟是個個裝聾作啞,各方推來讓去沒人肯應下求援。 且不說劍閣的實力大不如前,昔日的第一宗門如今跌到十大門派末尾,差點就要除名,眾人對那封印大陣的狀況皆是心知肚明,這麻煩誰惹上誰遭殃。 劍閣眾人著急又憤怒,可更多的是無力,最終他們想起了那位名滿天下的佛子。 也不怪劍閣沒有立刻想起佛子,實在是被各宗的態度氣昏頭了,況且佛門功法溫和,不似云瀾君的無情道,能不能鎮得住地下那位老祖宗還不知道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光是從傳訊就能感覺到現任劍主的焦急與苦澀,蓮愿任由那道劍光在掌中崩裂粉碎,抬頭對釋玄道。 「為師去一趟劍閣,這段時間先讓你二師弟回來,你們倆與長老們一起處理宗門事務?!?/br> 釋玄躬身行了一禮,眉目沉穩低順。 「是,師父?!?/br> 除了涉及到師父的事情容易被感情影響之外,平時的釋玄還是非??煽康?,立刻離開去處理師父交代的事。 事不疑遲,蓮愿當即喚出蓮花座,又回身去尋了云瀾君。 床上人見到他進來一臉慌亂,懷中還緊緊抱著被褥,瓷器碎片散落滿地,還有點點血跡沾在床沿。 「對、對不起大人,賤畜會清理乾凈......」 yin畜結結巴巴說著,下意識就要請求懲罰的話,想到方才被打屁股的畫面頓時卡殼,支吾半晌只說了這麼幾句,尤其是見到大人蹙著眉頭,似是對它笨手笨腳犯下的錯感到不滿,頓時更恐慌了。 蓮愿蹙眉瞥過床沿血跡,快步上前將被褥掀開,果然看見瑟縮著往內的雙腳沾著不少血。 「我看看?!?/br> 他將白嫩細膩的雙足輕柔捧在掌心,果不其然看見足底的慘狀。修為跌落之後,云瀾君的身體似乎也出了問題,雖然還能吸收靈力,卻變得與普通凡人一般脆弱,腳底嵌了不少碎瓷片,膝彎處也是,還有些仍在緩慢流血,僵硬著被他捧在掌中,似是想要蹬開閃躲,又被腳的主人生生忍住。 「別亂動?!?/br> 這下yin畜是真的半分也不敢動了。 它原本是想趁著大人離開的時候下床到處看看,沒想到才剛走了兩步已經遺忘如何正常行走的雙腿就一陣乏力往前跌去,還將桌面的瓷碗帶到地上摔成碎片,直接跪在一地殘片中,疼得yin畜臉都白了。 它害怕門外的大人被自己干擾,忍著疼一路踩著碎瓷片回到床上,連碰也不敢碰,只能抱著被子將雙腳藏起來。 蓮愿很快就清出所有的碎瓷片,將雙腿包紮得像兩根直挺挺的白蘿卜,再配上云瀾君呆愣懵懂的神情,頗有些逗人,他忍不住柔和了目光。 「下次別讓自己受傷,知道嗎?」 這只是個小插曲,有上好的傷藥這點傷很快就會好,保險起見蓮愿還是橫抱起云瀾君,帶著他上了蓮花座。 以云瀾君現在的狀況還沒辦法離開他太久,性癮隨時都有可能再發作,蓮愿只能帶著他一同前往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