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今天的嘉和一中很熱鬧,因為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在全體學生的急不可耐、迫不及待中終于展開了。 這一天的天氣也很給力。終于不再是陰雨綿綿、沉悶的日子了,天空上溫暖的陽光輝灑下來,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開幕式舉行完畢之后,大黑牛叫了幾個男學生從教室搬了幾張桌子在樹蔭下并排擺著,組成“班級大本營”之后,就和其他幾個老師結伴說笑著到處逛去了。 生活委員利用班費買了幾袋零食水果飲料鋪在桌上供同學們吃喝,宣傳委員叫了幾個人在寫著加油稿,王金晶也是其中一個,稿子沒寫到一定數量不許走人。余好上午沒比賽,此時覺得沒事干,暫且坐在這陪著她。 下午她有800米長跑,是被迫參加的。 兩個星期前運動會報名的時候,班上女生800米沒人參加,最后體育委員覺得她好說話于是便找上她,苦著一張臉訴苦了幾句,心軟的她只好答應。 王金晶趴在桌上奮筆疾書,嘴里叭叭叭個不停:“我要快點寫完,待會去看祁盛的跑步比賽。這破稿子怎么這么難得編啊……” 冷不防聽到這個名字,余好晃神了一會兒。 距離上次他倆在祁家拉扯,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期間他極其罕見的沒有來找她,兩兩碰面的機會也絕無僅有,他的名字安安靜靜地存放在罐子里頭沒有見光。 余好不知道這樣安好的日子能過多久,她整日提心吊膽地熬著,生怕在一個夜幕降臨的晚上,他如同鬼魅般來臨,寡廉鮮恥地折辱她。 而她又不能反抗,只能屈辱地歸順。 “祁盛比賽馬上開始了,我還不能走,我為什么這么慘啊……”王金晶無力地趴在桌子朝余好撇撇嘴,“好好,你幫我寫幾條唄?!?/br> 回過神來的余好嘆口氣,拿起筆,認命般地從桌子抽屜里扯了幾張空白紙出來:“嗯,我幫你寫?!?/br> 沒一會兒,廣播里傳來嘹亮清晰的聲音: “請以下參加男子200米的運動員到檢錄臺檢錄。顧陽、孫令西、祁盛……請以上念到名字的運動員速到檢錄臺檢錄……” 王金晶放下筆,扭過頭來激動地抓著她的衣袖晃著:“好好,快,我們去看!” “你去看吧,我留在這幫你寫稿子?!庇嗪醚劢掭p眨,含笑道,手上寫字的動作仍舊不停,“快去吧,你的祁盛比賽要開始了?!?/br> 王金晶羞紅了臉,扭捏地拍打了一下她:“哎呀,他要真是我的就好了……不說了,那我走啦?!?/br> 班上除去參賽的學生,大部分都去看比賽了,大本營上只有余好和正在玩著三國殺的幾個男生。 秋日微弱的陽光化成絲絲金線透過頭頂繁茂枝葉傾射下來,余好沐浴在這和煦的陽光下,聽到清脆悅耳的聲音—— “高三一班的祁盛同學,你是最棒的!加油!” “祁盛同學,今日的你英姿颯爽,朝氣蓬勃,一馬當先……” 那是主席臺廣播社的人在念著加油稿。她似乎格外偏愛祁盛,借著這小小的“權利”,在此時只念著關于那個少年的稿子,鼓勵的話語透過廣播傳遍了整個校園。 余好慢慢地寫著稿子,心想,祁盛可真受歡迎啊,十個女生里頭,就有八個喜歡他的,剩下兩個是只愛學習的。 是啊,除了她自己,喜歡他顏值的大有人在,更何況他家世顯赫,成績優異,身上讓人喜歡的點無比的多。 “余好?坐這不無聊嗎,怎么不去看比賽???” 熟悉的溫潤聲音在耳邊響起,余好抬眼望去,眉目俊秀,身材頎長的少年背著光而站,拿著一瓶牛奶對她莞爾而笑。 又是牛奶,余好接過來,不禁笑問道:“怎么每次見面都給我牛奶?” 運動會不需要穿校服,幾乎全校學生都是穿著自己的衣服,沈熠也如此。大概是參加了比賽的緣故,現在穿著一身休閑的米白色運動套裝,臉上帶笑,給人一種陽光干凈的感覺。 他含糊其詞地回答:“隨手拿的,恰好每次都遇到你了,正好當作我倆每次的見面禮?!?/br> 余好抿嘴笑,眉眼彎彎:“那我都沒有給過你什么見面禮,多不好意思啊?!?/br> “不用?!鄙蜢跍睾烷_口,重復之前的問題,“怎么不去看比賽?” “我下午有800米長跑,現在養精蓄銳呢,我要養好體力?!庇嗪脗阮^看他,他們兩人并排坐著,隔得很近,她忽然就心情大好,戲謔道,“到時候你可要來給我加油啊,我們什么交情,你不來就絕交?!?/br> 沈熠忍俊不禁,學她說話的語氣:“肯定要給你加油啊,終點等著你呢。我1000米你也要來,不然就絕交?!?/br> 周遭聲音嘈雜吵鬧,他們躲在寬大樹蔭下,這塊小小天地中,屏蔽一切人物以及景物,眉飛眼笑在細聲交談著,仿佛在說著這世間最美好最純粹的事。 ………… 吃午飯的時候,王金晶都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著:“祁盛真的好帥啊,草!跑起步來跟風一樣,臉也沒變形,還是帥的一批……余好,他跑了小組第一耶,接著又去跑決賽,還是第一!第二名被他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余好并不想聽到祁盛這二字,也不想知道有關他的任何事,但對著朋友神情雀躍激動的那張臉,她只能無奈地聽著,并且還要時不時地給予她回應:“那他真厲害啊?!?/br> 王金晶極其滿意她的稱贊,從碗里夾了個雞腿給她:“那是,畢竟是我男神嘛?!?/br> 吃完飯王金晶去宿舍準備補個妝,余好想到她要比賽心里就緊張,離比賽時間還早,她決定去教室做套習題或者看會書平復一下心情。 教學樓這時候沒人,廣播里放著輕柔的音樂。余好沿著長長的圍欄走得很慢,陡然間,在這條筆直的路盡頭看到了他。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跳出喉嚨一樣。不是臉紅心跳,是惶恐不安。 那里是祁盛的教室,他就站在門口,應該是剛出教室看到了她然后停住了腳步。 被汗打濕的頭發盡數被他撩到了腦后,臉上帶汗,就好像當初在床上對著她弓腰挺胯時一樣。 說實話,余好真的害怕他這個樣子,應該說祁盛所有的樣子她都害怕恐懼。她從心里深處恐懼抵抗這個人,看到他就身體打顫,臉色發白,她怕這個人又要對她發瘋。 腳定在原地不能動,就算能動她也不可能逃脫這個人的手掌心。她輕顫著睫毛,看著他挑起英氣的眉毛,冷硬著臉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變小。 祁盛立在她面前,她只堪堪到他肩膀那。這一次他沒有發瘋,僅僅只是眼皮半垂著勾著唇問:“有比賽?” 余好轉移了視線沒有看他,只低低嗯了一聲。 “什么比賽?” “800米?!?/br> “那怎么不穿運動裝,穿著這么大的校服,你怎么比賽?” 余好一愣,下意識的反駁:“誰說比賽一定要穿運動服,沒人規定吧?!?/br> 祁盛看著她忽然低聲笑出來,笑容肆意,嗓音磁性,他愉悅又玩味地拍拍她的頭:“又開始頂我了?” 余好又開始不說話了,祁盛兩只手拎著她后衣領,提著她往前走,將她推進教室,然后他關上門,動手去脫她的校服外套。 余好大驚失色去推搡,想不到他這般無恥,不要臉面,大膽到在教室里就敢對她動手動腳。她緊緊拽住他作惡的手,顫聲開口,嗓音艱澀:“你干什么?這是在教室!” 祁盛似乎是被這樣子的她給逗笑了,他低著頭看她,眼里盡是意味深長的揶揄:“雖說我要上你,你不能拒絕,可我也沒這么牛逼的玩教室py吧。怎么,你想我在這兒干你???” 還是那個祁盛,跟她說的盡是這種粗俗不堪的葷話。 余好漲紅了臉,眸光流轉:“那你……脫我衣服干嗎?” 祁盛哼笑,快速的脫掉她的校服,隨后從抽屜里掏出一件運動外套給她套上,拉鏈拉到頂端遮住了細白纖細的脖頸。 他說:“穿著這個去比賽,好好比,給我拿個獎回來?!?/br> 這件衣服是黑色的,極致的黑,襯得余好臉頰更白。肩膀處帶著白色的兩條杠,沒有那種酸臭的汗味,味道干凈好聞,是屬于祁盛身上的清冽氣味。 余好心里暗諷—— 你當你是神?穿著屬于你的衣服我就能得獎?再說我拿獎關你什么事啊,什么叫給你拿個獎???自戀界的天花板是說的你吧。 面對祁盛,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對于祁盛來說,此時的她溫順乖巧的仿若一只嬌弱的兔子,不會跟他倔強的對著干,不會緘默的冷著臉看他,只會溫溫的聽他話。 于是他眉眼間盡是愉悅,鼻尖磨蹭著她白皙水嫩的臉蛋,偶爾輕柔地吻她唇角。他看不到余好緊握成拳的手,更加看不到她緊閉眼睛遮住了的無窮無盡的悲哀和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