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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不死的她,只想回家在線閱讀 - 第八章 求不得

第八章 求不得

    第8章

    謝幽浮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側臉貼著熱乎乎的大胸肌,爪子搭在懷里熱烘烘的美好軀體上。

    她有了一瞬間的呆滯。

    半秒之后,昨天、昨夜發生的一切,潮水一般涌回了腦海之中。她毫不客氣地攀著寧見素地肩膀壓了上去,也不管兩人都代謝了一夜的眼垢油脂,捧著人家的臉就咬住上唇,啵啵啵連親幾下。

    “再來一次,怎么樣?”謝幽浮提出甜美的邀請。

    寧見素難得一回睡了個迷糊,胡亂中點頭答應了謝幽浮的提議,馬上就清醒了過來。

    他輕笑了一聲,摟住謝幽浮纖細的腰身,聲音略深沉:“那我先去洗澡?!?/br>
    謝幽浮愣了半秒,意識到寧見素在說什么,頹然趴在他懷里,抱怨道:“男人真麻煩?!?/br>
    寧見素含笑道:“抱歉,抱歉?!?/br>
    “那你這樣就弄得好像我特別無理取鬧。我就是感慨一句?!敝x幽浮毫不客氣地趴在他懷里,兩人胸膛挨在一起,寧見素胸寬緊實,謝幽浮豐腴高聳,她覺得舒坦穩當,并不很關心寧見素的感覺。

    寧見素被她趴得心猿意馬,面上還得保持著最起碼的禮貌:“您說的都是實話?!?/br>
    才兩句話的功夫,謝幽浮就對“再來一次”的提議失去了興趣。她翻身從床上下來,看見自己斷了半截的頭發,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恢復了正常代謝的身體上,噔噔噔進了浴室。

    寧見素揉了揉自己保持同一個姿勢睡了整夜以至于瘋狂僵硬的腰背,在床上舒展了片刻才能正常下地。對他來說,昨夜和謝幽浮的親密接觸不算很疲憊,一整晚摟著謝幽浮不能動彈才是真的腰酸背痛——謝幽浮睡相很好,睡熟了基本上不動。她不動,寧見素就不能動。

    浴室里傳來謝幽浮的聲音:“待會兒食堂見?”

    “好的?!睂幰娝貜牡厣蠐炱鹱约旱囊路┐?,很難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

    拔吊無情的大渣女。

    昨天還那么親熱,兩分鐘之前還抱在一起親來親去,現在,連浴室都不肯讓他使用。

    理智上,寧見素很清楚,他和謝幽浮不是在談戀愛,他們不是情侶關系。

    但是,初夜之后的清晨,獨自在臥室里穿戴衣物,連一個告別的親吻都求之不得,只能知情識趣不聲不響地悄然離開,還是讓寧見素感覺到了一絲棄若敝履的失落。

    浴室里的謝幽浮毫無所覺。

    她正在費力地修剪頭發?;貨]有托尼老師,也沒有托尼機器人,她昨天一時激動給自己完美無瑕的長發來了一剪子,今天清醒過來一看,怎么看都像是狗啃的。

    太飄逸自然的發型她也剪不出,只求橫平豎直,把“狗啃的”評價剪掉就行。

    咔嚓咔嚓。

    剪了足足一個小時,謝幽浮才把自己的發型弄得勉強能見人。

    往日沒有代謝,身上不出油脂皮屑,睡衣穿上十天半個月也無所謂,身體恢復正常之后,謝幽浮拎起自己的睡衣看了幾眼,果斷丟進臟衣籃——必須得洗。不洗會發臭。

    洗澡、刷牙、剪指甲,換上干凈的【絲綢睡衣·云藍】,謝幽浮哼著歌兒走出浴室。

    寧見素已經離開了。

    床上鋪得整整齊齊,但,還是舊床單。

    床頭柜上的所有物件也都按照水平線平整排列,茶杯歸置到了茶桌上。

    謝幽浮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茶桌邊上的坐墊也被收撿好了,堆疊在沙發邊上,昨夜吃完之后就撂在茶桌上的餐盤和放在門口的餐車都消失不見了,茶桌上只有排得整整齊齊的茶具和水壺。

    ——這絕不是清潔機器人的工作標準。

    謝幽浮想起來,寧見素平時好像也會自己整理內務。

    盡管他的內務標準常常被清潔機器人判定為“不合格”,他做了第一遍,清潔機器人還會做第二遍,但是,寧見素依然會隨手處理好身邊的一切,從不指望機器人來收拾殘局。

    這讓謝幽浮再一次認定,她和寧見素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寧見素自律、勤懇、上進,謝幽浮則懶散、享樂、漫無目的,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觀。

    如果沒有這場離譜的穿越,單純是在現實世界中,謝幽浮根本就不會和寧見素這樣的男人相遇。就算有機會見上一面,他們也很大概率不會進一步社交,更不會把彼此的關系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謝幽浮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零下五十度的冰原凍土,翠綠色的眼眸微微瞇起。

    她很清醒。

    就算是在離譜的穿越世界里,她和寧見素如此性格迥異的兩個人,也不可能保持很持久的關系。

    無非就是,他正落魄,她又無聊,才有一霎歡愉。

    都不必當真。

    ※

    二人循舊例在食堂吃完早午飯,寧見素就不像從前那樣纏著謝幽浮不放了。

    他恢復了一開始的作息,下午往研究室泡著。

    謝幽浮在娛樂室看了兩集紀錄片,玩了一會兒消消樂,原本想去找寧見素一起喝下午茶,走到研究室門口,遠遠地看著聚精會神埋頭學習的寧見素,她又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

    寧見素在研究室用功,謝幽浮回了屋內,歪在沙發里昏昏欲睡。

    她以為自己應該躍躍欲試,事實上,她有點提不起勁。就好像是昨夜高潮結束之后的不應期還沒徹底結束,整個人都沉浸在欲望被滿足之后的厭倦與疲憊之中,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從前無聊的時候,她都會拿出日記本寫小黃文,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自我消遣。

    今天也很無聊。

    可是,她提不起勁兒。

    不止不想拿起筆來創作新的小黃文,她也不想翻看書柜上早已寫好的小黃文。

    “就像餓死鬼天天夢想我今天吃了大肘子、明天吃海參鮑魚,真有一天吃得撐了,什么都沒興趣了,山珍海味不行,清粥小菜不行,連一口水都吃不下?!敝x幽浮嘆了口氣。

    明明昨天晚上還很興奮,恨不得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她無聊地趴在沙發上,想起昨夜的一切,寧見素滑膩guntang的身軀仿佛還在她懷里瑟縮發抖。

    “不對啊?!?/br>
    “我這是山珍海味吃撐了肚子,就再也吃不下清粥小菜了。有限速哥這樣的大美男可以日,傻子才想去日日記本吧……”

    她拉出cao作面板,給搬運機器人下了命令,把床頭鐘搬到了茶幾上。

    她就看著鐘表上的數字,一秒一秒往前跳。

    五點。

    六點。

    七點。

    ……晚飯時間到!

    空曠豪華、燈火通明的食堂中,謝幽浮顧不上吃飯,先問道:“今晚來我房間嗎?”

    寧見素和從前一樣,溫和禮貌滿臉含笑,躬身答應:“我的榮幸,女士?!彼呀浕謴土艘回灥某练€從容,當他決定隱藏情緒不讓人輕易窺探時,謝幽浮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社交分寸之外的內容。

    好在謝幽浮也不打算窺探更多。

    夜。

    謝幽浮在臥室等到近九點,寧見素才敲開了她的房門,解釋說:“事前準備時,略有耽擱?!?/br>
    “完全理解?!?/br>
    謝幽浮根本不打算質問“你為什么現在才來”。正常小情侶也不會吃過飯就往床上爬,總得休息片刻,消消食,放松好精神之后,再想點其他的事情。

    寧見素準備好的所有解釋都被謝幽浮這句“完全理解”塞了回去,一時無語。

    “你有什么問題嗎?”謝幽浮問道。

    “沒有?!?/br>
    迎著謝幽浮躍躍欲試的目光,寧見素低頭笑了笑,轉至床前開始脫衣服。

    他穿脫衣服的速度都很快,謝幽浮才跟到床邊,打算去擺弄床頭柜上的道具,寧見素已經解決好自己的問題,轉身幫她收拾好穿戴用的陽具,直接幫她穿戴好,套避孕套,抹潤滑劑,一條龍服務。

    “我想試試后入?!敝x幽浮提議。

    “好?!?/br>
    寧見素毫無芥蒂地趴在了床上,主動挺起腰臀。

    小號穿戴陽具插入不很困難,二人都有昨天的經驗,寧見素還能評估謝幽浮的身高角度主動調整姿勢,謝幽浮很容易就插了進去,有潤滑劑來回摩擦,進出也很滑溜,謝幽浮很快就找到了駕馭征服的快感,扶著寧見素細窄的腰臀不斷頂撞。

    她看不見寧見素的表情,只知道寧見素腰臀上的肌rou不住收縮,一時緊繃,一時松弛。

    她的感覺和昨夜也不一樣。

    寧見素這么跪趴在床上,向她獻出自己的溫順與服從,完全不同于正常的性愛姿勢。

    光是看著寧見素赤裸汗濕的腰背,向著自己撅起的屁股,她就有一種近乎窒息的緊迫感,分明寧見素什么也沒有做,只是被動地承受著她的侵入,她卻感覺寧見素是在瘋狂地回應自己。

    好刺激。

    比正面上他刺激十倍。

    不。

    二十倍。

    謝幽浮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不斷在寧見素體內磨蹭,看著他與自己胯下的交合處。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

    只知道晃得腰有點累了,寧見素身下的潤滑劑也消失不見,越磨越是干澀,她不想馬上結束,又擔心抽身一會兒就讓寧見素錯會了自己的意圖,忍不住往前湊近,摟住寧見素的腰身:“要么你趴下來?”

    從這個角度,她能看見寧夏是滿臉潮紅,額上點點汗珠,臉色和他的身體一樣熱情。

    寧見素幾乎從不拒絕她的提議,聞言點了點頭,順從地趴在了床上。

    謝幽浮才慢慢拔了出來,轉身去拿潤滑劑。她仍舊不喜歡沾濕了手,往寧見素下身擠了一坨,又試圖往自己胯下的陽具上擠一坨,潤滑劑并不那么聽話,順著小號陽具噗地滑落,掉在了寧見素的腿間,謝幽浮驚呼了一聲,連忙問道:“涼嗎?”

    寧見素被她奇特的關注點憋得不知道該不該笑,頓了一拍,方才回答:“嗯,沒關系。不涼?!?/br>
    謝幽浮再次專心致志擠潤滑劑時,寧見素問道:“要么,我來?”

    話音剛落,謝幽浮已經懟著一坨剛擠出來的潤滑劑,噗哧插進了他的股間。

    寧見素深吸了一口氣。

    早就想這么做了。謝幽浮將手撐在寧見素身側,覆蓋在寧見素身上,開始在他臀間抽插。這是她遍閱各種小黃片之后,深深覺得最曖昧、最有統治力、最刺激的體位。

    真正做起來也非常地刺激!她的胸脯很自然就垂在了寧見素的肩背上,來回摩擦。

    她能夠近距離地俯在寧見素的頭頸處,聽著他的喘息與呻吟。

    有些事情發生得自然而然。

    她忍不住伸出手,與寧見素十指相扣。

    除了……累。

    這玩意兒和平板支撐有什么區別!謝幽浮用的是網游捏出來的強悍身軀,體力非常好,渾身上下每一條肌rou都得到過充分的鍛煉,然而,保持著這樣的體位,她還是覺得有點吃力。

    咬牙堅持了二十分鐘,謝幽浮到底受不了這樣折磨自己的姿勢,氣喘吁吁地騎在寧見素的臀上。

    寧見素:“……”

    他真的不理解小女孩的心理,這么較勁又是何必?

    絕不服輸、更加不想被寧見素笑話的“小女孩”,已經重振旗鼓,跨坐在他的身側,雙膝撐住了自己香汗淋漓的身軀,微微俯下身,調整好角度,繼續沖刺——

    寧見素揪住頸邊的枕角深喘一聲,隨著身下刺激不斷攀升,到底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細碎的呻吟。

    當他聽見謝幽浮興奮的輕笑時,他突然就明白了。

    她這么較勁,就是為了這個——

    她想聽我的聲音。

    臣服的、不能自抑的、完全追隨著她意志的……呻吟聲。

    她就要這個。

    ……

    謝幽浮徹底要瘋了。

    他好會叫!

    不是那種日式小黃片里的嚶嚶嚶嗯嗯嗯,也不是西式的yes哦耶,寧見素的呻吟是深藏在隱忍背后壓抑到了極致的喘息,是從來謹守分寸、固執社交禮貌之下不及收斂的破碎尾音,夾雜在深長的呼吸與勻稱的心跳之間,他好像是在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卻總也調整不好——功虧一簣。

    這樣的喘息就像是在一層一層地剝下他身上的殼。

    他體面的襯衣,禮貌的笑容,極有分寸的距離感,全都撕了下來,才能聽見他毫無防備的呻吟。

    這樣的呻吟,他絕不可能給予太多。又被迫袒露在她面前,想少又不可能絕少。

    她有辦法去攫取。

    ——只要繼續深沉綿密地刺入他的身體,逼榨他的敏感與精力,他就會被迫交出自己最脆弱的真實那一面。那個褪去了一切社交防護,藏在軀殼之內的真實靈魂,會發出它最甜美可愛的聲音。

    謝幽浮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發麻,氣血瘋狂上涌,使她口干舌燥,胯下又突突地發抖。

    感覺特別地強烈。

    當她用假陽具捅刺寧見素的屁股時,她真實地感覺到了yindao內的熱潮涌動。

    在“停下來讓限速哥給我舔舔”和“繼續日限速哥甜美的屁股”之間,謝幽浮只猶豫了一瞬間。

    她伸手攬住了寧見素的腰身,示意他趴跪起來,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更方便沖刺的姿勢,繼續瘋狂地頂撞寧見素的雙股之間——情動之時,她甚至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寧見素腰間的小窩。

    謝幽浮死也想不到,光是用道具日男人的屁股,居然也能把自己搞到高潮。

    感覺到身下酸澀膨脹瘋狂炸開時,謝幽浮腦子里一片空白,不自覺地停下了動作,沉浸在來得莫名其妙的高潮之中。

    這一次的感覺不如前次那么強烈,謝幽浮至少分得清楚過了多長時間,自己身在何處。

    她懶洋洋地從寧見素體內抽了出來,倒還記得往寧見素胯下瞥了一眼。

    ——在她高潮之前,寧見素已經射過了。

    很好。

    大家都得到了快樂。

    謝幽浮毫無負擔地解開穿戴的皮帶,只覺得汗水淋漓、說不出的黏膩難受:“我差不多了。你還想要嗎?”

    這話說得非常沒誠意。她已經解了皮帶,不管寧見素想還是不想,今夜都要結束了。

    寧見素并沒有那么剛好。他正在又一次快感累積醞釀的攀爬期間,身體正享受的時候,謝幽浮突然停下了動作,很快就結束了一切。不上不下的感覺不是難過,而是說不出的焦躁煩悶。

    他改換姿勢在床上略坐了三五秒鐘,聲音已經恢復平靜:“我也好了。謝謝您?!?/br>
    他正想問,是否要一起宵夜。

    謝幽浮已經走向浴室:“那明天再約吧。哦,不用幫我整理臥室了?!?/br>
    “好的?!?/br>
    寧見素迅速穿戴整齊。他想在離開前,與謝幽浮再說兩句話。

    浴室已經響起嘩嘩的水聲。

    “晚安,女士?!?/br>
    明知道謝幽浮聽不見,自然不能指望得到回答。

    他在門口微微鞠躬,轉身離開。

    ※

    謝幽浮早上總是要睡到十點才肯起床。

    寧見素又恢復了彈性作息,他把下午的事務都挪到上午處置,等到謝幽浮起床之后,他會一整天都陪伴在她的身邊,什么都不做,只做陪伴。

    謝幽浮很難說這種陪伴給自己帶來的究竟是煩惱還是享受,因為,她其實不怎么難受。

    寧見素真的很懂得分寸。

    她不想說話的時候,寧見素也不會找話題尬聊。她想午睡的時候,寧見素就陪著她當靠枕。最讓她覺得離譜的是,寧見素申請參觀她的書柜——他想看她寫的所有小黃文。

    都是這樣的關系了,給他看看也沒啥吧?

    我寫得那么好看,天下第一好,藏著只有我一個人看,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的老婆1號,老婆2號,老婆3號……老婆38號,個個都是嬌俏美好英俊忠心的大美男,不讓別人跟我一起對他們吸溜吸溜,簡直對不起我賦予他們的珍貴靈魂??!

    尋常小情侶還一起看小黃片呢,我跟他一起看小黃文又怎么了?!看不得嘛?!

    看!

    一起看!

    于是,寧見素順利得到了沙發一角以及書柜的使用權。

    寧見素的速度非???。當他意識到謝幽浮會留意他的進度時,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的目的顯然不是閑著無聊搞黃色,而是想從小黃文里研究分析謝幽浮的心理——只要書柜里的樣本足夠多,謝幽浮在他眼里就是透明的,毫無秘密可言。

    出身在相對和平的社會。有保證保暖的物質基礎。社會地位不高但整個社會似乎沒有貴賤之別。毫無上進心。非常善良。有不同標準的道德束縛。敏感。不容許冒犯和輕視。

    以及,喜歡稱呼心愛的男性為——老婆。

    “很好笑嗎?我寫段子了嗎?”謝幽浮忍不住探頭,想知道寧見素看的究竟是哪一段。

    寧見素將手里的日記本給她看了一眼,將她摟在懷里:“不是段子好笑。是覺得……您非??蓯?。當您覺得某個情節是不妥當地、不符合您的道德標準的時候,您會花費很多的筆墨去強調,這個角色這么做是合理的,她可以這么壞——而您只會把這種費力的筆墨耗費在女性角色上?!?/br>
    謝幽浮被他說得愣住了。

    “同樣一件事,男人壞得理直氣壯,女人就得鋪陳三百字來合理化她的壞,在您的世界、”寧見素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不動聲色地改了口,“觀里,男人都這么壞么?”

    “謝公主不用受到了前男友的傷害才轉向第四愛,謝公主也不用遭受了男人的欺騙和陷害失去了她的學業和工作才痛苦冰冷地拒絕正常的性愛方式,謝公主天生就可以喜歡和她的男伴肛交,她的喜歡不需要理由,這件事也不是怪異的、不受理解的、需要被任何人指點評價的?!?/br>
    寧見素很認真地看著謝幽浮白得仿佛羊脂玉的精致臉龐,按捺住自己想要親吻她的欲望。

    “一直以來,您都把這件事,想得過于嚴重了?!?/br>
    謝幽浮不喜歡被人這么劈頭蓋臉地剖析內心,她就好像是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地示眾羞辱。

    她也終于意識到了,把隱藏著自己全部性癖的小黃文,交給眼前這個人“”,是多么富有蠻愚勇氣的一件事!——重點不在于勇,而是蠢!

    “我給你信任,和你分享我的書柜,你給我的回報就是這個?”謝幽浮問道。

    “逐字逐句地分析我的心態,我的性格,從中找到我不會公之于眾的一切,你很得意于找到了我的弱點,知道我有不同于常人的道德感和無法解脫的負罪感,這使你覺得興奮和刺激嗎?”

    “你就這么坐在我的沙發上!”

    謝幽浮霍地站了起來,往后退了一步,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寧見素。

    “翻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寫的?!?/br>
    “用手摟著我的肩膀,仿佛很善意地對我說,看,我看到了你性格中的缺陷,我獲悉了你人情中的軟弱,我正在指點你藏好自己的軟肋,以免被人攻陷——我草泥馬,不,我草你二大爺!”

    “滾!”

    “馬上給我滾!”

    謝幽浮從未如此狂怒,她歇斯底里到了一個近乎荒唐的地步。

    寧見素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但是,他好像也沒想到謝幽浮會如此狂怒,眼波微微閃爍,評估著此時的局勢。很短暫的僵持已經讓謝幽浮怒不可遏,她用手指向寧見素:“我叫你滾出去,不要讓我再說一次。那會讓我們彼此都后悔!”

    寧見素很識時務地站了起來,合上日記本,深深鞠躬,轉身離開。

    房門開啟又關閉。

    謝幽浮獨自站在屋內,看著擺了滿桌的日記本,狂怒之后的羞恥讓她深感孤獨,她很憤怒地用腳踢翻了茶桌,踩踏著自己用心血精力創作的小黃文,莫名委屈又傷心,嗚嗚哭了起來。

    哭得很傷心。

    哭得很認真。

    哭到鼻塞眼疼之后,謝幽浮才慢吞吞地挪進了浴室,擤鼻涕、洗臉、敷眼睛。

    她就坐在馬桶上。

    閉著眼睛。

    情緒隨著哭泣徹底消失之后,她重新回憶起寧見素對她說的每一句話。

    她沒有過目不忘的記憶,不可能真正記得寧見素所說的每一個字,這時候考驗的只有她的理解能力——她理解到寧見素對她說了什么話,這時候想起來的就是什么話。

    摒棄掉所有惱羞成怒的情緒和被冒犯、解剖的痛苦,謝幽浮不得不承認,寧見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為什么男性角色做壞事就是理所當然,完全不必對讀者解釋,為什么女性角色做壞事就要花很多篇幅來解釋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好像不這么寫讀者就完全理解不了?因為我內心對自己、對女性有更高的道德標準嗎?

    除卻天生就有大雞雞的女主角,為什么我在設定女主角的時候,總要給她們一個不順從正常性愛方式的理由:被前男友傷害感情,被男性侵犯了利益,不能與正常男性做正常社交——就算肛交是不正常的性愛方式,看男頻,男主角看上女主角就去追,追到了就要求日,日著日著就要求肛,完全沒考慮過冒犯與否的問題,為什么我寫第四愛的就要給女主角找那么多特殊理由呢?

    ……

    我有必要把他想得那么壞,總覺得他是在羞辱我嗎?人有弱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謝幽浮捂著自己哭得發疼的眼窩,又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吉娃娃才喜歡嗷嗷叫。

    勞資是大金毛!

    不。

    我才不是狗。

    謝幽浮已經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對寧見素大發雷霆純屬惱羞成怒,但是,她看著鏡中哭得可憐兮兮的自己,臉紅眼腫,鼻腔也不通暢,這樣子實在不能見人。

    算了。

    也不是很大的事情。

    多好的朋友還吵架呢,說開了不也沒事了。明天再找他聊聊吧。

    哭累了,想睡覺。

    謝幽浮又洗了一把臉,瞇著眼睛摸回床上,很快就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情緒釋放后的睡眠特別香甜,謝幽浮下午三點半躺上床,一覺睡醒只覺得肚子咕咕叫,循著夜燈的光線看了一眼床頭鐘,居然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她揉揉臉,舒展筋骨坐了起來,打算去食堂找點吃的。

    剛打開房門,她震驚了!

    寧見素居然站在門口。

    他也不是對門站著,背對著謝幽浮的房門,面墻站在三步之外。

    “你……怎么、在這兒?”謝幽浮心里有個不大離譜的猜測,“你一直站在這里?”

    寧見素轉過身來,搖頭否認:“去過洗手間,喝過兩次水?!?/br>
    這答案讓謝幽浮更扎心了。他一直站在門前,只喝過兩次水,去過一次洗手間,沒有吃飯,沒有休息,就這么安安靜靜地面墻站著,一動不動。從下午三點半……不,應該是三點,或者更早的時候。一直到凌晨四點。至少十三個小時。

    “我要吃飯?!敝x幽浮低頭摟住他的胳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邊?!?/br>
    寧見素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我知道您會為此心軟。我是故意的?!?/br>
    “你那么會分析我的性格心態,那你不知道我雖然會惱羞成怒,但是,只要睡上一覺,我就會冷靜下來盤清楚所有的邏輯,態度端正地向真相低頭嗎?”謝幽浮一直在看他的步態,想知道他站了十三個小時會不會僵硬,“而且,就算我腦子最混亂生氣的時候,我也沒打算毀約。我答應你的事情,一直都是著數的?!?/br>
    寧見素輕聲道:“我知道?!?/br>
    “知道還這樣?”謝幽浮又有一絲薄怒。

    “您里的男主角要向妻主賠罪,通常都要長時間地罰跪和哀求,我也考慮過跪下。不過,我想,以您的善良,應該無法接受這種程度的虐待。所以,我只是站在門口?!睂幰娝卣f。

    謝幽浮差點被他理所當然的口吻氣懵了。

    最離譜的是,這人居然還在繼續分析她?他是真的不怕踩雷??!

    “就算您在理智上能夠消化一切、理解一切,也不會再因怒氣與我翻臉,但是,請您試想,如果您起床打開房門,走廊中靜悄悄的,路過我的房間時,知道我正在安睡——您為此生氣、傷心,情緒激動,我恍若無事地睡覺。您心中會很開心嗎?”寧見素反問。

    謝幽浮沒好氣地反駁:“你這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也不至于那么小氣?!?/br>
    寧見素沒有反駁她,只側頭看著她笑了笑:“好。您不會為此不快。但是相比起空蕩蕩的走廊,能看見我站在門口,您是不是會開心一些?”

    開心倒也不至于。謝幽浮第一個反應是吃驚?,F在回想起來,倒是有些安心的感覺。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食堂。謝幽浮是餓得肚子咕咕叫,寧見素看著還好,走進后廚看見備好的各種吃食,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吃了飯再說,我要餓死了?!敝x幽浮定了規矩。

    出乎意料的是,寧見素沒有服從她的規矩。他和謝幽浮一起取了菜,和謝幽浮一起擺好桌子,謝幽浮落座開始吃飯時,他就站在桌邊,安安靜靜地看著。

    “先吃飯?!敝x幽浮再次要求。

    寧見素搖了搖頭:“您先吃。我等說完事情。說不得您要罰我不許吃飯呢?”

    “你再給我玩兒梗!”謝幽浮差點被他氣死!

    “我的女主角也沒有不許老婆吃飯!她和他之間有誤會,是搞錯了!沒有不許吃飯!什么時候都不會不許吃飯!”謝幽浮手里的筷子都差點飛了出去,“你給我坐下來吃飯!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寧見素知道不是這樣的。如果謝幽浮不喜歡饑餓虐待,里根本不會出現所謂的“誤會”。

    她既然寫了這樣的橋段,就證明她喜歡。但是,她自幼所受的教養,她認知中的基本道德,都不準許她放縱這種“喜歡”——這才是寧見素從小黃文里觸摸到的、真正屬于謝幽浮的靈魂。

    就寧見素所見,大多數人都會放縱自己的欲望。生而為人,活著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如謝幽浮這樣明確地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又死死地將欲望約束在心內樊籠之中,是極少數。

    在解放自我的時代,主動戴上道德枷鎖的人會被恥笑,被認為不敢面對自我。

    但是——

    寧見素喜歡這樣的人。

    心軟,有底線。

    才安全。

    他在謝幽浮的身邊坐了下來,謝幽浮遞筷子給他:“哥,你正常一點點,好嗎?”

    寧見素不說話。

    他吃飯的時候,總是不說話。

    兩人吃完飯時,冰原上的恒星剛剛浮出地平線,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

    謝幽浮給寧見素倒了一杯汽水,寧見素就按著玻璃杯的邊沿,感覺到汽水噗嗤噗嗤濺到手心的點點涼意,開始承認自己的心思:“首先,請您不要介意。整件事都是我的故意?!?/br>
    謝幽浮聽見“故意”二字就撓頭,狗日的,看光了我的小黃文,直接戳我XP!

    吵完架直接在門口面壁罰站這種事……

    草!

    這誰受得了?

    “等等?!敝x幽浮突然反應過來,“你說,整件事?”

    寧見素點點頭。

    謝幽浮正要生氣,身邊坐著的寧見素就站了起來,往后退了一步,低頭微微躬身。

    畢竟是睡了這么多天的親密關系。寧見素對她又一直很禮貌溫柔,沒有絲毫冒犯——除了昨天發生的事端——她一句話都沒說,就“嚇”得寧見素離席罰站,謝幽浮也有點不大適應。

    “坐下說吧?!敝x幽浮拍了拍身邊的沙發,抱怨了一句,“搞得我會家暴你似的?!?/br>
    “您一定想知道,我為什么要故意這么做?!睂幰娝夭黹_了話題。

    謝幽浮果然被帶偏了注意力:“為什么?”

    寧見素靜靜地舉起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扁舟艦下線65天,護衛玉葉艦編組下線24天。半個月前,您把科研桌子制造資格授權給我,五天之前,您直接把袖珍型礦洞的制造資格授權給我。飛船,科技樹,資源。全都給我了?!?/br>
    謝幽浮被他說得滿頭霧水:“對啊,這不是我們約定好的嗎?你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她很清楚寧見素那邊的進展。

    殲星艦下線調試好了,護衛編隊也嘩嘩地下線完成了編組。

    寧見素特別聰明,空間折疊技術掌握得非常好,剛開始只能疊一次衛生紙,很快就能折疊重金屬和特殊原料,而且是一疊,二疊,三疊,前幾天居然做到了四疊!

    這種不可思議的領悟力,謝幽浮只能說,不愧是能混到中央星系權力核心的男人。

    兩人在床上日來日去,日了小三個月,謝幽浮對自己“老婆”自然不能太小氣。

    所以,她很離譜地把科研桌子的制作資格授權給了寧見素。

    ——她準許寧見素直接帶走基地的整個科技樹。

    不是“你能學多少就帶走多少”,而是“你直接帶走慢慢學,學不會還可以找人來一起學”,直接整個屬于生存游戲的神奇科技樹,與中央星系完全不同的另一條科學路線,全部帶走。

    除此之外,她還把袖珍型礦洞的制作資格授權給了寧見素。

    這是另外一個神級金手指!

    袖珍型礦洞是配合科技樹的作弊型資源產出地。

    最初的礦洞MOD只能設定開采各種金屬礦藏,被作弊修改之后,礦洞可以直接設定任何種類產出資源,生存游戲里存在的資源都可以無中生有。例如,需要黃金,就在礦洞面板設定為產出黃金,再派人去礦洞里開采,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黃金。

    這是個無限資源的BUG級別金手指。唯一限制它的,只有開采礦物的速度而已。

    謝幽浮把礦洞和科技樹都給了寧見素。這是兩張王炸一起給了他。

    也就是說,只要寧見素能找到一塊領地,哪怕是一顆無人無資源的荒星,他也可以刷出新的基地來。如果他的野心足夠大,完全可以規劃出比如今謝幽浮所擁有的基地更大的新基地。

    盡管謝幽浮和寧見素沒有具體談過這件事,但是,她和他都心知肚明。

    ——她對他如此慷慨,遠遠超出了當初的約定。

    原因很簡單。

    她和他關系不一樣了。

    她把他當自己的老婆,大女人對老婆總是會更疼愛一些,給老婆幫忙也會更加死心塌地。

    如果寧見素當初勾引討好謝幽浮、費盡心思爬上她的床是一種陽謀,那他確實得到了計劃中該有的一切報償。謝幽浮對他非常好,對他的幫助可謂不遺余力。以至于謝幽浮已經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再給他的了。她很迷茫:“你還要什么?”

    寧見素搖了搖頭:“您很慷慨。如果我再向您索取什么,那我應該受到上蒼的懲罰?!?/br>
    謝幽浮盡量不讓自己看上去像在催促或不耐:“那,能不能……說人話?”

    “最初我去您房間的那一個夜晚,您和我的親密接觸是六個小時。去除一些不成熟的嘗試摸索,您和我真正zuoai的時間也有至少四個小時。昨、”寧見素緩緩改了說辭,“前天晚上,從我走進您的房間到事畢出門,您可能還記得,離開之前,我們還喝了一杯茶——一共是二十三分鐘?!?/br>
    謝幽浮干咳了一聲,略微有點不自在了。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做事沒長性,不管追求的時候多么迫切,得償所愿就會迅速失去興趣。

    她覺得自己對寧見素已經非常長情了。至少,她至今還是覺得和寧見素在一起非常有趣。在看著寧見素的時候,依然會心生向往,覺得他非常英俊帥氣,期待與他同床共枕的時光。

    但是,再有趣的事情,也架不住天天做啊。

    到后來有點出工不出力,頗有點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滋味,就被寧見素揪住了。

    “所以你就報復我???”謝幽浮還是不大痛快,哼了一聲。

    寧見素又岔開話題,談論到另一件事上:“您從來不主動談自己的事情?!?/br>
    不等謝幽浮說話,他已經低下頭,很是卑微自苦地補充自白:“您是施恩者,我是受惠者。我將身世來歷、過往種種都合盤托出,以此求取您的垂憐,是我的本分。您不肯說自己的過去,自己的經歷,也從不說自己的未來打算,想必也是因為您認為我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br>
    他說得對。謝幽浮完全不覺得他有必要知道自己的一切。那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謝幽浮不想告訴他的理由,是因為她覺得她倆就是一夜情、短期炮友的關系,沒必要互相知道太多??!知道得太多了,反而很尷尬!咋,要走心吶?那不得談戀愛吶?

    寧見素卻把這種互不干涉的隱瞞,歸結于她和他是不平等的施與受的關系。

    她上他下。

    他不能隱瞞,隱瞞是罪。她愛說不說,說即是賞。

    謝幽浮聽得心里有些酸澀,莫名覺得委屈巴巴的寧見素好生可憐。

    這一股悶氣在心口繚繞不到半分鐘,她突然就清醒了過來,罵道:“好狗日的!看了我一柜子小黃文,學會怎么pua我了對吧?我要什么東西也不給你,不對你說我的來歷,那是我和你短期炮友互不干涉。如今我給你星艦,給你科技樹,給你礦洞,我再不告訴你我的來歷,我反倒成了挾恩高冷的作精了???合著都怪我成了‘施恩者’?”

    寧見素安安靜靜地聽著,聽見“短期炮友”四個字時,眼波微微閃爍,拇指掐入了掌心。

    “所以,我想得沒有錯。您要和我分手了,對嗎?”寧見素問。

    謝幽浮很不解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么?”

    “您從來沒有打算與我分享您的人生?!?/br>
    “曾經您對我很好奇,現在已經漸漸地失去了興趣?!?/br>
    “扁舟玉葉,科技樹,礦洞,都是您給我準備好的分手禮物?!?/br>
    “我們很快就要分手了?!?/br>
    寧見素靜靜地數了這四條,“我不想分手?!?/br>
    “所以我故意翻看您書柜里的一切,所以我想知道您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在乎什么,所以我想走近您的心里、碰觸您的靈魂——所以,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您,故意挑釁您?!?/br>
    “我不能讓您輕飄飄地走進來,再輕飄飄地走出去?!?/br>
    cao!

    謝幽浮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氣得想捶桌子:“你是不是有???!”

    她非常生氣。

    因為寧見素承認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氣我!他還把我氣哭了!我昨天哭得那么慘!

    我哭完都決定好原諒他——不,是決定和他和解,理解他所做的一切了——他居然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你要和我分手,所以我就是故意氣你的。天吶,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壞的人!

    “你有病就去治??!治療器我都送給你!打包帶走!每天治三遍好嗎?!”

    謝幽浮氣得不住喘氣,恨不得拿手邊的杯子狠狠砸他的腦袋。如果她不是所謂的“施恩者”,她已經開始摔盆打碗了。因為她處在了“施恩者”的位置上,她就只能克制住的脾氣。

    坐在沙發上強忍著想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自己找紙巾擦了擦眼角,收斂住所有的脾氣,帶著哭腔給寧見素解釋:“你弄錯了事情的因果關系。并不是,我厭倦了你,對你失去了興趣,才……要和你分手。從一開始,我們就注定要分手的,從我邀請你到我房間的那個晚上?!?/br>
    “不?!?/br>
    “從你迫降到我的星星上,把我的冰原砸出大坑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注定要分手?!?/br>
    “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br>
    “你要報仇,我要回家?!?/br>
    “我們是什么苦情劇男女主角嗎?非要走這么荒唐的劇情線嗎?大家能在一起的時候,就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偶爾回憶起曾經在一起的歲月,留下美好的記憶不行嗎?非得這樣嗎?——你還要故意氣我!”

    “我為什么要受這種委屈?!”謝幽浮傷心得難以自抑,埋頭哇哇哭了起來。

    正在傷心大哭,她好像聽見寧見素在身邊說話,氣惱之下,抬腳就踹在他胸口上:“滾!”

    沒踹動。

    謝幽浮頓時從傷心改為羞惱,臥槽,這時候還要被寧見素嘲笑!

    她也顧不上哭了,一心一意要把寧見素踹出去。正要抬腿狠狠踹第二腳,抬頭看見寧見素跪在沙發邊上,正用手捂著胸口,隱見痛苦之色。呃,不會是……踹痛了吧?

    那邊寧見素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意識到她還要再踹,按胸的胳膊也放了下來。

    ……這是等著我再踹?

    苦rou計。

    詭計多端的臭老婆!

    嚶。要了命了。人家就吃這一套嘛。

    看完一柜子小黃文的寧見素太可怕了!他完全知道怎么拿捏我!在我XP上瘋狂戳!使勁兒戳!

    謝幽浮眼角還帶著淚水,已經忍不住掙扎起來,死死捧住寧見素的臉,捏住他的耳朵瘋狂地揉搓了幾下,低頭咬住他的嘴唇,邊咬邊切齒:“你到底要怎么樣!”

    寧見素閉眼與她接吻,一直到謝幽浮把他下唇咬得血跡斑斑,終于松開了對他的啃噬,他才小心翼翼地虛扶著謝幽浮的肩背,低聲問:“我還能回來嗎?我只找鳳焱報仇,殺了他之后,我是說,我不會把中央星系地追殺帶回來,我還可以回來嗎?您……還要我嗎?”

    “你滾??!”謝幽浮直接瘋了,“不要抄我的臺詞!聽起來好羞恥還好生氣??!”

    寧見素不說話,只看著她。

    他唇上還帶著她剛剛咬出來的血漬,艷麗又安靜。

    謝幽浮光是看著他的臉就頂不住,挨在他身上無語許久,說:“對不起,我要回家?!?/br>
    她和寧見素的未來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她不可能跟隨寧見素奔波復仇,寧見素也不可能跟著她到處跑——萬一跑到一半,她找到回家的路了呢?誰都不應該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人生。

    何況,她很肯定,她和寧見素不是同一路人。

    玩一玩可以,長久生活是不可能的。宅女的另一半不是宅男,而是宅。寧見素連宅男都算不上。

    寧見素低頭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說:“其實,我想告訴您,把書柜燒了吧。那些本子里記載了您心中最隱秘脆弱的角落,稍微懂得分析情報的人都能看出來——對您來說,太過危險?!?/br>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不想分手是真的,可是,他也很清楚,謝幽浮的決定不那么容易被改變。

    故意把謝幽浮氣哭,有什么好處嗎?

    沒有。

    它就是很痛。讓謝幽浮覺得生氣。這樣她才會覺得,留著那些日記本不是好事,哪怕被親密如寧見素知曉,它也會給她帶來讓她哇哇大哭的痛苦。

    謝幽浮也想明白了這一點。

    她瞪著寧見素。

    就算知曉寧見素是好意,但是,她不能接受這種攻擊性十足的好意。別人沒有使她受傷,寧見素先讓她受傷了。攻擊就是攻擊,不能給它包裹上“為了你好”的名義,就變成了助益。

    “你!”謝幽浮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吃虧,她必須報復。

    “我們zuoai好不好?”一直虛扶著謝幽浮的寧見素終于摟住了她,仰頭低聲請求,“您可以在床上懲戒我。我會為您哭泣?!?/br>
    “我說了不要抄我的臺詞!”謝幽浮被他撩得滿臉緋紅。

    臺詞是有語境的。說出這句臺詞的男主角被他的妻主綁在刑架上日了兩天,渾身上下都被藤條抽得腫了起來,最羞恥的是,謝幽浮寫的是,這男主角在這兩天中懷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蛋。

    寧見素想的卻是,可惜,我不會生蛋。如果我會生蛋,您會帶我回家嗎?

    我已經努力了。

    終究是……我得不到的星星,只能仰望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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