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有愛才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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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跑!你個老滑頭!以為白爺這么好脾氣呢?!今兒不還錢就把你卸了論斤拿去賣!”那壯漢捏著范海強的后脖頸就給他往賭場深處拖。 這座賭場本就是個地下賭場,順著一條幽深的小道,盡頭便是一個矮小的門洞。 范海強是被推進去的,他吭哧一下被摔倒在地上,抬起頭來,是個穿唐裝吊著三角眼的男人,這是紅蓮社的大干部白蛇,紅蓮社老大喜穿唐裝,上行下效,只要帶著點官職的,大都把自己打扮的像是民國時期的老爺少爺。 “白、白爺……”范海強嚇得兩股戰戰,委頓在地,白蛇是道上的外號,正是因為冷血無情才得了這么個外號,范海強不知道自己總共欠了十幾萬怎么就驚動了白爺。 “你是范海強?”白蛇盯著他微微一笑,從旁邊小弟手里接過幾張單子:“從去年年初到現在,利滾利一共欠了紅蓮社十幾萬,你打算什么時候還???” “我!我這就回去籌錢!”范海強舉手發誓。 “還錢?!你TM靠什么還!你那個爛家徹底拆了也還不上!”白蛇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呵罵道:“給他松松骨!這是把咱們紅蓮社當成冤大頭了!” 旁邊的小弟聽了,手里的匕首綰了個花,一把將范海強按倒在地朝著他的胳膊要插下去。 “別——我還有媳婦兒!我還有個媳婦兒!”范海強眼看著刀要落下來,聲音都變調了,大聲喊道:“我用我媳婦還債!白爺——我把我媳婦兒送來!” “你媳婦兒?”白蛇一擺手,示意小弟停下:“你媳婦兒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了!把她推出去賣!是別人給我錢還是我給別人錢??!” “不、不…….白爺……”知道白蛇說的是實話,范海強身上已經被冷汗打濕,他哆嗦著絞盡腦汁的想著脫困的辦法。 “今兒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只好把你切零碎了拿去賣,這年頭器官生意還算好做,說不定賣個腎賣倆眼角膜也就夠還錢了?!卑咨哧幚涞难凵裨诜逗娚砩蟿澾^,范海強徹底爬不起來了,他有個賭友就是在前幾天突然消失的,等再次發現的時候是被海浪沖上來的,只剩下個空空的腔子,體內器官沒剩下幾個。 “我!我還有個女兒!雖然小….但是長大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突然范海強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白蛇的褲腳快速說道。 “那個五歲的女兒?”白蛇顯然已經把他家了解透徹了,冷笑一聲:“這么小的孩子,我還得在養她十幾年,誰知道這十幾年會不會夭折了賠手里?” “不、不會的!我閨女身體很好的!她肯定愿意替我還債的!”范海強連忙搖頭:“白爺!白爺您發發慈悲吧…..您饒我這次,我當牛做馬還錢!” 見嚇唬的差不多了,白蛇重新靠回椅子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你那女兒這么小,我也下不去手,現在倒是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就看你愿不愿意走這條路了?!?/br> “什么機會?”現在的范海強哪里還會拒絕白蛇的要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問道:“我什么都愿意為白爺做!” “我聽說你老婆還有個兒子……”白蛇說出此次來到這個小賭場的目的,在前兩天聯盛幫開壇收兄弟的時候他就知道道上又多了個對手,而這個對手的“后爹”正好在他們的賭場上欠了錢。 “你這兒子很不識抬舉,專和我們紅蓮社對著干……”白蛇接著說。 “白爺!我拿刀捅了他!”范海強哪里知道現在張良什么地位,還以為這個便宜兒子是個身體瘦弱的文弱書生,立刻面目猙獰的說道。 “捅了他?”白蛇冷笑:“你怕是連他身邊都進不了,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險的事兒,最近我們這邊有兄弟和聯盛幫打官司,有一份關鍵的證據在他那邊放著,只要你幫我把證據搞到手,我不光不找你要那十多萬的欠債,還一力擔保你加入紅蓮社!” 聽了白蛇的話,范海強臉上的恐懼漸漸退去,所有街頭小混混的夢想不過是加入更大的幫派當個威風凜凜的大佬,他這個級別的老混混這輩子已經看不到什么希望了,突然一個餡餅掉在他腦袋上,有可能成為紅蓮社的成員,這讓他眼中冒出一股兇光,他表情有些猙獰道:“白爺,我一定幫你搞到……” 傍晚酒吧里,張良和畢云天坐在卡座里,畢云天臉上依沒有半分笑容。 “新工作怎么樣?”張良問道。 “還行……”畢云天手指摩挲著酒杯,這些年在算盤的羽翼下讓他透不過氣來,可算盤的突然放手又讓他不知所措,他沒有什么能分享喜悅或者悲傷的朋友,張良應該能算一個,但是他面對張良卻什么也提不起精神,他很想對著算盤說,你睜開眼睛看看,老子離開你也過得風生水起!可是算盤連這個機會也不給他,他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出現在家里了。 “你知道算盤最近在哪里嗎?”畢云天狀似不經意問道。 “好像在他公司附近有套房子,我聽苗子說他現在都住那里,你放心,他這段時間不會去打擾你了?!睆埩甲屑氂^察畢云天的表情,試探著說。 畢云天手指一緊:“他身邊有人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早晚的事吧,其實他這段時間對你還不錯。以后日子還長,別總活在仇恨里?!睆埩紕袼?。 畢云天冷笑一聲,一口將杯子里的就倒進嘴里,然后他盯著張良道:“我不是你,被艸出感情來了,日子過得好好的還上桿子找艸……” 畢云天的出言不遜沒有讓張良臉色有絲毫變化,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他垂眼想了想:“你追求的是自由,我追求的是飛哥,如此而已,現在你要的自由已經得到了,又有什么好不開心的?” 畢云天愣了一下,是啊,自己有什么不開心的?有了想要的工作,有了自由,以后日子還長,為什么還要天天去恨算盤…… 兩人對視無語,喝盡了酒后,張良先離開了酒吧,苗子開車送張良往家走,半路上,張良突然想起了什么:“明天我meimei出院,先把她接到我家里去,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那你母親?”苗子這段時間跟著張良,多少也知道了張良家里這點破事。 “不留她,我之前說過,她選擇了那個男人,就沒我這個兒子,給她個鑰匙,可以隨時來看女兒,但是不許在這里住?!睆埩紘诟赖?。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良哥你這管的也太寬了吧?”苗子自幼生在爛泥堆里,自己母親就是妓女,這種事兒見多了,沒想自己大哥竟然是個這么古板的人。 “我沒想要她從一而終,但她實在是太蠢了?!蹦鞘亲约旱挠H媽,對自己也是用盡心力維護過的,可有多愛就有多恨,張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不知怎樣去原諒她。 想到這,張良突然就想到了畢云天,畢云天這樣恨算盤,是不是也是因為有愛才會有恨?細想起來,其實出獄后,算盤做的事確實都是對畢云天好,畢云天心里應該也知道,就算之前有諸多強迫,現在算盤愿意放手了,他又在恨什么? 張良走后,畢云天想到算盤也是越想越煩,將瓶里剩下的酒全部喝凈才站起來往家走去。 這是他和算盤的家,可這個家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畢云天看著空蕩蕩的家,心里再次涌上一股憤怒,他氣憤的掏出手機撥通了算盤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