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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師尊在線閱讀 - 11 師尊說,這劫,他愿受著(一個串起前世今生的劇情章)

11 師尊說,這劫,他愿受著(一個串起前世今生的劇情章)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住所換了個地方,我甚至不會覺得在這兒與在人間有什么不同。青曄基本不在島上,只是隔幾日才會來看我。難得相見的日子里,即便我饞了他的身子,他也不肯讓我過分cao弄。我只當是孩子月份大了,過分粗暴會傷了他的胎氣。

    最近的天魔大戰似乎異常嚴峻,青曄已經親自征戰了好幾回。上次他回來的時候怕我在島上覺得無聊,就送了我一朵能口吐人言的小荷花陪我解悶。

    據這株只有幾百歲的小蓮花所說,青蕪島是一座游離于天庭邊緣的孤島,青曄這般德高望重的仙尊本可以定居在九天之上最尊貴豪華的宮殿,但他素來不喜喧鬧,又不喜華麗,所以就選了這座孤島居住。

    島上十多萬年來只住了仙尊一人,后來他在瑤池畔收了個名為“茵茵”的徒兒,島上就住了倆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小蓮花并未發覺我的異樣,繼續自顧自說著?!翱上勺鸬耐絻簞偝上删妥鲭E落了,也就前些年的事兒,所以島上又只有仙尊一個人住著了?!?/br>
    至于具體情況嘛,她說那時靈智未開,天庭也十分忌諱說起青曄仙尊這位早夭的徒兒,因此除了這位茵茵上仙的名諱以及青曄仙尊首徒的身份以外,對于這位仙子她也沒有太多的了解。

    我又問他,青曄仙尊的孩子......多大了?

    小蓮花眉頭微蹙,眼神疑惑。

    我笑著打了個哈哈,說是我看錯了,心里卻想著,原來這件事......青曄沒有告訴天庭的人啊。

    我示意小蓮花繼續,比如——

    天界六殿下怎么會住在青蕪島。

    “聽說是仙尊和天帝的交易呢?!?/br>
    小蓮花左右四顧,看周圍沒有其他氣息才放低了聲音。

    “仙尊和天帝提了個要求,天帝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被六殿下知道了這件事。這位六殿下是天帝最寶貝的女兒,一直想拜入仙尊門下,不過仙尊已經放言不再收徒,不然青蕪島怕是要被前來求教的神仙們踏平啦?!?/br>
    “所以青曄答應了天帝,以指導為由,六殿下可以住在島上三月?”

    小蓮花給了我一個贊許的點頭。

    “感覺有些不劃算呢。三個月,就換了一個要求,青曄可真是賺大了?!?/br>
    “才不是呢。天上的將軍們可說了,能得青曄仙尊一句指點,足以勝過萬年修煉!”

    這朵小花,看來很是崇拜青曄。

    “仙尊可與日月同壽,自他從天地之間化身起便一直守護著天界。十幾萬年里,他一人可抵百萬大軍,為天庭征戰四方,平定三界,再也沒有比他更讓人值得尊敬的戰神了?!?/br>
    哦?

    他在我身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眉目含春,媚色無邊。

    不過你們哪里曉得這些。

    “不過近年來......”

    小蓮花說著說著竟泫然欲泣。

    “仙尊靈力越發虛弱了,待這次仙魔大戰徹底結束后,天帝就會安排新的戰神接管青曄仙尊的職位?!?/br>
    “好像誅仙臺還是歸仙尊管。那地方煞氣太重,一般的神仙在那里施展法力都會被煞氣反噬的。仙尊是三界唯一的上古應龍,法力高深,又有一枚世間獨一無二的金鱗護體,所以還是只能勞煩仙尊設置禁制了?!?/br>
    誅仙臺?禁制?

    為何我聽著......竟有一絲熟悉?

    “噓!不能說了,六殿下來了!”

    小蓮花盛在桌上一盞細頸白瓶里,我還未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就收攏了花瓣變成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苞。

    唔,這么膽小嗎?

    六殿下又不會吃了它。

    六殿下確實不會吃它,但六殿下此刻的眼神,卻是像要刀了我似的。

    “咳...你找青曄嗎?他現在不在家?!?/br>
    我自認為用了十分友好的語氣。

    “你不配提仙尊的名字!”

    一把泛著寒光的細窄銀刃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呃,這位六殿下,有些暴躁啊。

    “我還以為仙尊從人間帶了什么絕色美人上來,原來是你?!?/br>
    啊,原來,我就是那個交易的條件嗎?

    三個月,換我短暫的后半生。

    我也不知道該選擇“劃算”還是“不劃算”了。

    “啪——”

    我臉上挨了她一巴掌。

    嘶。

    別說。

    還挺疼。

    “趙茵茵......趙茵茵,我恨死你了!”

    她一邊跺腳一邊轉圈憤怒地表達她有多恨我。

    “你把仙尊害得還不夠嗎?你都跳了誅仙臺了,你明明都要灰飛煙滅了,怎么還能來禍害他?”

    “啪!”

    又是一個巴掌。

    我已經顧不得疼了。

    這個六殿下...她認識趙茵茵。

    難道......我真的是她?

    是青曄口中念念不忘的“茵茵”?

    可是我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啊。

    不不不,她說了誅仙臺。

    誅仙臺。

    誅仙臺。

    誅仙臺啊。

    莫名的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來。

    “青曄怎么了?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六殿下冷冷的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呵,沒心沒肺的賤人?!?/br>
    她從手心喚出一盞柿子大小的玲瓏燈籠,又往我額頭上打了一道火紅的神光。

    “這是引塵燈,涅盤神火可助你借籠中之燭回溯前塵。你就好好看看,這些年你是如何折磨仙尊的,你是如何要去他半條性命的!”

    小花說她是天帝最喜愛的女兒,是天界最端莊華美的殿下。此刻卻雙眼通紅,兩行清淚潸然落下,嘴唇劇烈顫抖著。對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夾雜著深深的恨意。

    我腦袋發懵,一些雜亂的記憶碎片流星般閃過腦海后,那些塵封的記憶,突然變得明晰起來。

    不僅是我的記憶,我仿佛在翻看一本時間寫就的厚重書本,前塵的所有事情都一一浮現在我眼中。

    似乎是兩年又五六個月以前,我強迫了青曄,或者說是師尊。

    不是小打小鬧,是真真切切的把他壓在身下,用我最惡劣丑陋的心思折辱他。然后爬上誅仙臺,剝去自己的靈力與仙骨后,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想以千次輪回贖清罪孽,再以灰飛煙滅做結。

    誅仙臺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轄區,我還愚蠢的以為誅仙臺上師尊是循著我的氣息而來的。

    那里的每一道禁制都是他親自設下,在我剛踏入那里時,他就察覺到了。

    他被我施暴后沉沉眩暈著,卻在發覺禁制被我觸碰后立刻清醒,施了法術換了身衣裳瞬移過來,甚至都沒來得及給自己下一個治愈的法術。

    那天的我所做出的決定,無論此生還是彼生都無法被原諒。

    我原本以為只有我一人跳下誅仙臺的。

    我原本以為,將他推給別人,他就過不來了。

    我原本以為,那樣對待師尊,師尊肯定是三界中最討厭我的人。

    我原本以為,沒了我師尊才會過的更好。

    那些愚蠢的以為,讓我恨不得讓六殿下用劍捅死我。

    我縱身一躍,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但沒看見的是,師尊緊隨我其后,一同躍下了誅仙臺。

    我失去了仙力和仙骨,又被挾裹著邪靈之力的獵獵罡風割碎了神魂,就連rou體也有些殘損,仿佛是抽骨扒皮之痛又重新來了一次。強烈的損傷本該讓我就此湮滅,卻因為我在拔去仙骨之前以上神之魂與天道立下契約,要輪回千世贖清罪孽后再灰飛煙滅,因此才會茍且存于人間。只不過每一世都不得善終,薄命多舛。

    可師尊那時并不知道我定下了這樣的死契,他只是單純的不信我就這樣消亡。

    他跟著我跳下誅仙臺。

    我曾感受的痛苦絕望,他也一分不少的受過,甚至更多。

    天道不會讓我死去,因此冥冥之中會大發慈悲地護著我。

    看不見的風里有開天辟地以來所有不得輪回的惡靈,他們鋒利的牙齒可以輕易撕開上神神體。千萬年以來,他們爭奪少得可憐的被罰進誅仙臺的神仙,生飲上神之血,生啖上神之rou,吸干他們的神力壯大自己。

    這些惡靈比天界的施刑人更懂得如何弒神。

    而青曄是自己硬生生扛下來的。

    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卻無論如何也不信我已經消散于這天地之中。

    即便所有人都以為我早在那一日就死在了誅仙臺,師尊依舊不信。

    他不信。

    待他數月后帶著滿身血痕孤身一人重返天界時,天界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天道保佑,青曄仙尊還活著。

    仙尊他......應當不會再尋那個原身是草木的徒兒了吧。

    眾人都以為師尊放棄了我,可師尊只是不動聲色地、默默地回到島中。他找來我的本命法器縛靈繩,然后攫取了繩里殘存的我的氣息,僅憑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牽引,要在萬千個不停變幻的小世界尋我的痕跡。

    但凡還能轉世,天地人三界每一界都可能有我的存在。

    除了正常的投胎轉世以外,我還會被隨機流放到三界中的一些空間縫隙,去化解一些潛在的足以威脅到那些小塵世的危機。

    青曄以神龍精血包裹護佑那些游絲般的氣息。此消彼長,氣息太淺,他就多用了數倍的精血,不要命似的撒向三界。

    后來他頻繁眩暈、頻繁嘔吐......才發覺自己居然有了身孕。

    可這種事......他不能和任何人說。

    他沒有父母,亦沒有兄弟姐妹,碩大的天界他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

    在瑤池邊上拾我回去之前,他參加了一場如來法會。

    法會結束后,如來讓一同參加法會的司命星君給他提個醒。

    “仙尊,今日您若從西南方回仙島,便可避過一劫?!?/br>
    他問星君:“人還是事?”

    星君道:“人?!?/br>
    他的心里像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

    他自天地間走來,十幾萬年孤身一人。

    所有人都忌憚他的身份。莫說和他說話,就是路上相遇,都要停駐行禮,等他走過數十步才會動身離開。

    高處不勝寒,他孤身一人太久,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不愿住在天庭,寧愿選擇人跡罕至的孤島。

    起碼那里沒有人對他忌憚不已,說句話也要仔細斟酌。

    青曄笑著看向星君。

    “這劫,我愿受著?!?/br>
    所以他在瑤池邊看到那個言笑晏晏的雙髻小丫頭,脆生生地喊他“師尊”,他只覺得心頭一暖。

    他從一開始就是有的選的。

    走了西南,他又是那個煢煢孑立、尊貴萬分的仙尊。

    可是他選了劫。

    自愿的。

    所以對于后來發生的一切他從不怨憎,只覺得慶幸。

    慶幸當年那多殘破蓮花化作的小丫頭,如一束光溫暖了他的所有寒冬。

    可是師尊,何苦呢?

    人人都道青曄仙尊是天界至高戰神,法力無邊,與天同壽。

    可沒人知道的是——

    他替我生受了九道天雷,又被誅仙臺剮去了三成靈力。

    他懷了身孕??墒巧眢w太差,精血不足,只好分去一成仙力護著孩子。

    他把全身精血耗盡之前,總算在人間找到了我。他強忍著被進入的恐懼同我雙修,不過是為了偷偷渡我靈力維持殘破的身軀。這幅身子一旦逝去,他又要在茫茫三界中漫無目的地繼續尋找。

    他耗不起了。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維持這個身體的命數??蓪τ谌缃竦那鄷蟻碚f,這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法子。

    他被魔尊在離心臟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上古兇器刺了一劍。但凡那一劍在靠右一點點,便是如來出手也救不了他。

    至于他的護身金鱗......早就在我初上天庭時,幻化成了玉鐲送我。

    他一直以他的方式溫柔堅定的保護我。

    莫說他十數萬年的仙力,此刻怕是半成都難以剩下。

    “你還有臉哭???”

    我抹了把臉,盡是水痕。

    我怎么還有臉哭呢?

    最該哭的人,最該被寵愛的人,最該被溫柔以待的人......明明是青曄啊。

    “青曄他......現在在哪?”

    “呵——你來天庭幾日了?”

    “將近一月?!?/br>
    “青曄仙尊和魔界已在東海鏖戰十多日了。大哥發來的密音珠說,仙尊被魔族首領打傷三日了,至今也沒有醒來,讓天庭加派人手立刻前往東海?!?/br>
    怪不得。

    怪不得自半月前他再也不曾回來。

    我嘴唇動了動,卻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掐著喉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對六殿下說:“快帶我去找青曄,快!再不去就晚了!再不去就真的晚了......”

    “你如今等于是個廢人了,去了只會添亂?!?/br>
    六殿下嘲諷的看著我。

    “你去了,不過白白送命而已?!?/br>
    “不......不!我必須得去!必須得去......”

    我感覺胸腔里有腥甜的液體向上翻涌,用力吞咽了下去,對著六殿下敲擊了兩下腕上的玉鐲。

    那素雅清淡的鐲子一如它的主人,卻在我敲擊之后變成了一枚通體銀白周身卻泛著金色光芒的三角狀硬片。

    六殿下不再嘲諷我,她的淚在剎那間驚慌失措,爭先恐后地掉下來。

    “這是仙尊的...仙尊的......”

    她哆哆嗦嗦,指尖輕觸那枚小巧的鱗片,又像被燙到般快速抽離。

    “護身金鱗怎么會在你這里?怎么會在你這里?”

    她又驚又恐,眼眶里含滿了淚囁啜著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

    可我此刻并不比好到哪里去。

    雙腿沒有一絲力氣,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掉了似的,六殿下不過輕輕一推我就軟了身子跪倒在地。

    嘗試了幾次也沒能站起來,我像抓住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力攀上她的腿,臉上涕泗橫流。

    “快帶我去找他......”

    “求求你......求求你......我給你磕頭......”

    “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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