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事發的那天很突然，也完全在意料之外。

    顧忱原本只是去書架上拿一本書，那本書正好在辦公桌后的那排書架上，他伸手去取，轉身回來時剛好看到姜珉錫的電腦桌面。

    那有個文件夾，仿佛是他的名字。

    “等等?！?/br>
    他忽然出聲止住姜珉錫切換頁面的動作，指著那個文件夾問：

    “那是什么？”

    姜珉錫顯而易見地僵住了。

    這倒是十分稀奇，他這個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大哥，難道也有什么害怕被人發現的秘密嗎？

    顧忱思索著問：“和我有關嗎？”

    那是韓文里的忱字，實在是太少用，姜珉錫想否認也難，只得點頭。

    “我能看看嗎？”

    姜珉錫的猶豫實在太明顯，顧忱愈發好奇他到底藏了些關于自己的什么，神情很認真地看著他。

    半晌，姜珉錫站起身來，把顧忱按進電腦前的扶手椅坐好，自己則半跪下來和他對視，他聲音依舊沉穩，但語氣卻慎重到有些遲疑。

    “你看完了有什么都和我說，不要自己悶著……也別做傷害自己的事，好不好？”

    顧忱雖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點開那個文件夾，里面一個個文件都按日記命名排列著，那都是些視頻，日期都是兩年之前，細算的話，應該大約從他剛到韓國的那些日子開始。

    顧忱似乎已經意識到什么，但還是點開了最早的一個。

    那時間是深夜，畫面里姜珉錫走進他的臥室，然后蒙上他的眼睛，把他抱進懷里，開始剝他的衣服。

    姜珉錫緊盯著顧忱的反應，他面色似乎開始漸漸蒼白，整個人都有些細微的顫抖，但他仍移動鼠標點開了下一個視頻。

    視頻上的畫面已經轉到他一個人靠在浴室墻上自瀆。

    姜珉錫生怕他承受不住，又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顧忱看了好幾個，已經完全明白那都是些什么視頻，他整個人都呆在座位上，半晌才緩緩轉過頭，眼里全然是難以置信，他顫聲問道：

    “你還存了別的嗎？”

    姜珉錫不忍再騙他，沉默著帶他打開書房的暗門，里面是一個稍大的密室，分門別類地存放著一些重要的文件資料，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保險柜。

    姜珉錫當著他的面將保險柜打開，里面的文件夾也都按天標記好排列的工工整整。

    顧忱只取出了一個打開，就全明白了，那全是他離開后的兩年來，每天的行程照片。

    “你！”

    他的眉頭深深蹙起，眼里的驚怒幾乎讓姜珉錫以為他會直接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那樣倒也好，可顧忱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簡直……”

    他像是并沒有找到什么合適的形容詞，只好用中文接著道：“……不可理喻?！?/br>
    但顧忱更沒想到的是，姜珉錫回答道：

    “是，我是不可理喻?！?/br>
    他說的是句中文，雖然語速很慢，但每個字都字正腔圓。

    “你……”

    姜珉錫站在那，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和淡淡的自嘲。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聽懂了你在說什么，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br>
    “但是實際上，即使我開始學了中文，去看了你看過的那些書，我還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還是免不了讓你難過……”

    他學了中文！

    顧忱幾乎只關注到這一句，所以那天，他其實是聽懂了那個名字的。

    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其實……所以他那天之后才敢那么肆無忌憚！

    他當時多問的那一句，也完全就是故意想混淆他的！

    顧忱越想越氣，他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甚至看也不看站在那卻不敢靠近的姜珉錫，快步走了出去。

    .

    那天晚上，顧忱的房間門第一次反鎖，姜珉錫在門口站了良久，連敲門都不敢，最終還是默默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