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諭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一進家門在客廳沒見到人就去尋，恰逢衛晏從廚房端菜出來。與往日不同的是——衛晏穿了一身他的衣服，有種隨時可以出門的感覺。

    衛晏見他回來，腳步頓了一下，沉默地垂眸繼續把菜擺到餐桌上。

    莫諭一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結合一下衛晏的基因檢測，一時恍惚地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莫諭沉默地看著衛晏把煮好的菜從廚房端出來，賣相很好，大菜小菜都有，足足有四菜一湯。平日基本是莫諭做飯做菜，沒想到今天第一次吃衛晏做的飯菜，說不好還是個鴻門宴。

    衛晏主動地替莫諭拉開椅子，莫諭面無表情地看他，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期待他能說些什么。

    衛晏再遲鈍也發現了莫諭的臉色不對，估計他是發現了什么了，他直接請求道：“很抱歉，我要離開一陣子解決我的麻煩?！?/br>
    空氣頓時沉寂下去，厚重得令人呼吸困難。

    “什么麻煩?！蹦I平靜地問道，坐上了衛晏給他拉的椅子，抬眸看他。

    “……外族這次針對帝國的進攻，我很可能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我感覺他們快找上我了?！?/br>
    “那你去做什么？”莫諭質問道，“在帝國的境內大開殺戒？以及最重要的一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在我眼里很可疑?！?/br>
    “半年前被聯盟私下處決，半年后卻被帝國俘虜，認命一般進調教處，精神域偏偏殘缺，還有你的基因?！蹦I一條條舉例，抱臂冷眼看他要如何解釋。

    衛晏張了張口，一下有點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也明白了此時的莫諭不好糊弄，幾乎把他的老底全翻出來了。

    坐到了他的對面，認真想了想還是全盤托出，他不想讓莫諭誤會也不想辜負了莫諭。

    從頭開始解釋：“我自小有記憶時是在實驗室、在你們說的外族的實驗室里長大，有一天實驗室被襲擊了，混亂中我跑到了戰場被雌父帶了回去。之后就像一個聯盟普通的雌蟲那樣，上學、測試，測試合適了就當了軍雌?！?/br>
    “后來去前線，和外族拼殺的時候才漸漸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因為我的3S體質也被上級看重，也有看我不順眼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我被針對了，他們拿著所謂的證據說我是外族的間諜來抓我?！?/br>
    說到這衛晏直視莫諭雙眼：“我從沒干過那些事，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無法自證，只能逃了?！闭Z氣落寞。

    “同時被外族和聯盟追捕，東躲西藏，一路被追趕到了帝國?！敝v到這里衛晏突然詭異地頓住了。

    “然后呢？”莫諭對他突然的停頓有點不滿，曲起的食指關節一下下叩擊桌面催促。敲了三下莫諭也頓住了……聯系前后一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你去偷機密文件該不會是想進牢獄，避開雙方追捕？”

    迷之沉默……

    怕是衛晏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域殘缺的事，自己生生把自己作進了調教處，更沒想到會被莫諭撈出來……

    “飯菜要涼了，先吃吧?！毙l晏主動提議道，對上莫諭犀利的眼神，一瞬間竟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莫諭用一種新奇的眼神盯著他良久，才緩緩道：“你坦誠得痛快得讓我有點害怕，甚至有那么點虛幻？的感覺?，F在，我認真地問你，你做的菜——”沒下什么東西吧？后半句不說都能看表情猜到意思。

    衛晏直接死魚眼瞪他，干脆每個菜都夾一點，直接吃給他看。

    哈，我就說嘛，我的小天使怎么可能有壞心思呢？！莫諭如是想著，放心夾了面前的菜品嘗，味道好極了：“你的手藝很棒！”

    兩人安靜地吃了會兒飯。

    “我至少要把追到家門前的耗子驅趕了才能安心?！毙l晏說道，話題又繞回到最初。

    “要我提醒你一下嗎？你還帶著限制項圈?！蹦I慢條斯理地說道。

    衛晏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期待——所以他才把自己的老底和盤托出，才詳細地給莫諭解釋。

    他心底其實是很信任莫諭的，甚至他還有種直覺，直覺莫諭會幫他的錯覺。

    出乎意料的是，莫諭搖了搖頭：“放你出去可就真的是天高任鳥飛了，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而且——你剛剛那番話邏輯順暢，但最重要的是——你無法自證?！?/br>
    聽到拒絕的話衛晏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了，接著莫諭下一句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

    “除非答應我一個條件，條件不能拒絕，還有再說一個你的秘密給我?！蹦I狡黠地勾起唇角。

    “好！”衛晏想都沒細想就同意了，他在莫諭面前幾乎把老底掏光了，都快沒什么秘密可言了。

    “再加個附加條件：我給你個通訊器你先用著，先用我的身份信息，每天給我報平安。那個條件等你回來再履行，一個月的期限給你?！蹦I補充道，一個月也是他隱瞞的最長期限。

    “可以?！毙l晏對莫諭的安排毫無異議。

    “好了，該你說個秘密了?！蹦I氣定神閑地吃著飯，一邊看衛晏絞盡腦汁地思索。他剛剛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卻讓衛晏犯了難，他這下反而十分好奇衛晏能說出什么秘密來。

    想了許久衛晏才猶豫地說道：“我有時會有種自己的精神域是完好的錯覺？但之前你的精神力觸碰的時候，仿佛隔了層屏障一樣?！?/br>
    咳、咳、咳！莫諭差點被米飯嗆到，還真是沒想到衛晏說了這樣一個大秘密。

    衛晏又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那、你、最、好、快、點、回、來?！蹦I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然他會給衛晏準備更多有意思的東西呢。

    衛晏：突然有點害怕……

    “我打算現在就出發，早去早回?！毙l晏早就吃完了，陪著莫諭吃完才說出自己的計劃。

    雖然有點小情緒還有點舍不得，莫諭還是招手示意他低頭過來，給他解開了限制項圈。順勢吻上他的頸側，用力吮吸烙下一枚草莓印。

    衛晏的直覺立馬上線，催促他快些出發，簡短道：“我會盡快回來?！?/br>
    “好，注意安全?！?/br>
    莫諭目送著衛晏身形矯健迅速地沒入窗外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