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夏唯很長地深吸一口氣。

    他雙手握住陳卓的手腕，生怕對方抽走似地，指尖攀上陳卓手背，又往胸口那團柔軟頂了頂。

    年輕人掌心的熱意隔著一層襯衣和裹胸傳遞而來，像是有一股很強大的力，推得夏唯側邊身子又往汽車靠背里陷了幾分。他并沒有去看陳卓，而是望向從副駕伸出的攝影機。一個紅點在漆黑鏡頭右上角有規律地閃爍，記錄夏唯的主動，夏唯盯著鏡頭里倒映的自己那張模糊的臉，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節目組跟隨雙性人回家的那一期。

    “太酣暢淋漓了。我都想不起來上一回體驗到如此美妙的性高潮是什么時候了?！痹谡酝獾幕ㄐ趵?，那位雙性人極為坦誠地用語言描述那個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夜晚。天性使然，他跟太多人上過床，對各大公司開發的情趣用品也如數家珍，經年累月，常規的性愛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當晚的主持人和攝影師再來三對也未必能填補他的欲望。真正讓他心滿意足的是鏡頭——那臺全程錄制他的美態和丑態的攝影機，他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被更多人看到，下載到硬盤保存起來一遍遍視jian，他的腿根就浪蕩到打顫，花xue里止不住地有水聲洶涌。被后入時，那些yin水會被抽插的陽具擠出來，順著前端秀氣的性器滴落在近距離拍攝的鏡頭上，他還會很虔誠地將鏡頭捧起，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將上面的水舔干凈……

    “我很舒服，很舒服，”那位雙性的形容已經匱乏，但從表情可以看出，那確實是一段美好的經歷。他甚至還鼓勵看到這期節目的其他雙性都勇敢去嘗試，去親自體驗那種妙不可言的感受。

    夏唯看到這一段后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關掉那段花絮，但下面已經必不可免有了濕意。他選擇無視，輾轉睡去，等待他的是連綿一整夜的混亂春夢。自三年前跟相戀多年的男友分手后，他整整三年沒有再進入親密關系，欲望全靠工作的忙碌來排解，他在那一晚過后時不時地夜有所夢，夢到自己也在街頭被的節目組相中，他都沒能堅持到請人進家門，在出租車里就饑渴難耐，后車座里的意亂情迷全部被閃著紅點的鏡頭記錄……

    夏唯也沒料想到自己這么快就得償所愿。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節目組換了外景團隊，主持人一看就是個毫無經驗的處男，才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臉就又紅了，無措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還是坐副駕的攝影師鎮靜。見夏唯過了這么久都沒舍得讓陳卓松手，趕緊把攝影機往肩膀更靠后的地方挪，拍攝更多的細節。

    網約車司機也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夏唯的異樣，也沒有表露出稀奇和詫異。他的年紀和攝影師差不多，比才二十歲出頭的陳卓見多識廣，知道雙性人的欲望是不分時間和地點的。這是雙性人刻在基因里的本性，而一個文明昌盛的社會理應包容雙性人的失控行為。

    所以司機并沒有提出抗議。如果夏唯真的意亂情迷，跟陳卓在后車座里發生關系，耽誤了司機接下來的接單，他可以在結束后向有關部門提交補償申請。但他絕對不能要求夏唯下車，這會侵犯雙性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發情的權利。

    他甚至還很期待夏唯可以把坐墊之類的東西弄臟，那么雙性人權組織部門還給予給他高大五倍的維修更換費用和大額獎金，感謝他對雙性人群的包容和理解。

    司機盡職盡責，并沒有繞遠路，很快就把車開到目的地，然后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他原本以為后車位里即將有場持久戰，他還想偷偷窺探圍觀呢，他很可惜的，只能看到后視鏡里的夏唯放下了陳卓的手，拉開車門，說：“還是先上樓吧?！?/br>
    夏唯在這之前還很輕地、用只有陳卓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原來當著別人的面被摸胸，是這種感覺?！?/br>
    夏唯居住的地方是個高檔小區，不允許未登記的私家車入內，三人下車后還要步行幾分鐘，夏唯在前領路，陳卓和攝影師跟在離他兩米左右的身后。

    攝影師邊拍攝夏唯的背影，邊扯陳卓的胳膊，“你倒是站到他邊上，跟他聊天啊?！?/br>
    陳卓差點縮到攝影師身后，扭扭捏捏的：“不差這一會兒?！?/br>
    “你怎么這么慫呢！”攝影師在網約車里就想訓陳卓了，你這孩子，怎么一點都不會來事！你剛才在車里就該順水推舟地把那個雙性扒光進入真正主題，雙性人越掙扎，你就應該越粗暴，他們就吃這一套。

    陳卓：“他不太一樣……”

    “雙性都一樣?！睌z影師嘆了口氣，覺得陳卓還是太年輕了，“你等著看吧?！?/br>
    攝影師和陳卓很快就跟著夏唯進了電梯，門剛要關起，有人匆匆趕來想要擠同一趟，夏唯長按開門鍵，幫那人爭取了一點時間

    “謝謝?！蹦侨诉M電梯后跟夏唯道謝，按下的樓層數字就比夏唯低兩層。見有攝影師和記者也在同一趟電梯里，而夏唯又是個襯衫內搭里有件裹胸的雙性，他原本只有單純謝意的眼神玩味了起來，抵達自己的樓層后他沖夏唯報上了自己的房間號，那潛臺詞的意思是：如果夏唯今晚沒能盡興，隨時可以來找他。

    夏唯沒有給那個人回應，并沒有覺得被羞辱，更沒有生氣，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連站姿都沒有改變。如果能拋開性別，他這樣的人肯定是常人采擷不到的高嶺之花，然而他是個雙性，他就算正經，越正經，越讓人期待他浪蕩yin亂的模樣。

    夏唯的公寓是指紋鎖，門開后亮燈，展現在陳卓和攝影師面前的是客廳和開放式廚房，視野即使在夜里也足夠開闊，能通過陽臺落地窗看到整座城市的風景。

    “您的住處很干凈?！标愖康脑u價并非一句廢話。畢竟在以前的節目里，被采訪者穿著光鮮亮麗，家里卻亂成一團，這樣的反差不在少數。反倒是夏唯的整潔讓人出乎意料，陳卓走近，看到客廳茶幾上空無一物，別說零食雜物，連盒餐巾紙都沒有，他才意識到這種干凈為什么會讓他覺得不對勁。

    “你好像有些失望?！碑旉愖吭谟^察夏唯的住處，夏唯也在觀察他。夏唯開了通風空調，整個客廳瞬間清爽充滿涼意，陳卓問他是不是就在這里進行提問和采訪，夏唯搖搖頭，雙手開始解襯衣紐扣，說他想先洗個澡。

    夏唯是故意的，故意要在鏡頭前暴露自己的身體，他解紐扣的動作又很慢，很慢，慢到陳卓的注意力從他的胸口轉移到手，指節分明的那雙纖長細手，那雙手拉著自己的手去摸胸口。

    夏唯慢歸慢，并不磨蹭。紐扣全都解開后并沒有一雙大奶從襯衣里彈出來，那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遺憾，那對奶子又沒有完全被裹胸撫平，在白潔的束帶里微微有些凸起，竟有些小巧可愛。

    夏唯并沒有脫下大敞開的襯衣，但毫無保留地將前胸對準鏡頭，介紹道：“這是縮胸帶?！?/br>
    一字之差，縮胸與裹胸在功能性上的差異盡顯。裹胸帶更多是為了防止敏感點和衣物之間產生摩擦，脫下后尺寸不變，縮胸帶是真的會通過擠壓改變大小，所以需要用到特殊的技術，那種布料的紋路和材質都跟正常裹胸有區別，在只穿襯衣的情況下，會比較容易被看出來。

    “但這個牌子的縮胸帶效果很好。雖然穿職場裝的時候會有點明顯，但還是很推薦?！毕奈ㄏ袷窃诩僭O這期節目不久后會被其他雙性看到，而如果他們也有這類需求，就可以嘗試這個品牌。他還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大小，如果陳卓沒理解錯，他之前很有可能有c罩杯。

    “您為什么、要……這樣?！标愖坑挚ち?。作為一個直男，他不爭氣地也對大奶子有天然的喜愛。他的可惜全寫在了臉上，夏唯就敞著襯衫給他和攝影師從開放式廚房倒來冰水，然后坐在單人沙發上，邊小口小口的喝自己的那一杯，邊解釋，說他的胸部剛開始也沒那么大，甚至比一般雙性人都小，是他大學時期談的男朋友很喜歡大胸，他投其所好，就吃了好幾年藥，鞏固后不僅胸圍變大，還會每月不定期地分泌出奶水。

    他很喜歡這個前男友，前男友也很喜歡他，以及他的胸。但兩人還是沒能走到最后。結束這段感情后，夏唯并沒有一開始就想縮胸，他也承認，雙性人奶子的敏感度和尺寸確實成正比，他就算單身，自己蹂躪玩弄時也會獲得非常強烈的快感。困擾他的是奶水，每個月卻總要有那么幾天，他必須跟公司里生育過的雙性人一樣，在午間休息時去擠奶室用專門的儀器吸出奶水，不然rufang就會脹痛到無法集中精力工作，去年年末他正式進入公司高層，需要在多個星球之間來往出差，很難再分出時間擠奶，他才決定縮胸，用過幾個品牌，使用感都不太好，換到這個牌子后終于有了比較明顯的效果，用到今天，他的奶子已經比吃藥前都小。

    陳卓環顧客廳四周和緊鎖的兩扇房門，確認這套公寓里目前只有他們三個人。他的表情很悵然，夏唯以為他還在可惜自己的奶子，也有點想逗逗年輕人，便問他在想什么，他嘆了口氣，說出口的卻是：“您的前男友要是看到這期節目，肯定會想要和您復合?！?/br>
    夏唯一愣。

    陳卓也意識到自己家里可能有歧義，趕緊搖頭又擺手，又說：“我的意思是……您是一個很好的、挑不出錯的人，您、他和您分手，是他的損失！”

    夏唯并不明顯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再喝口水潤潤嗓子，卻發現自己的水杯已經空了。他的喉嚨口也更干了。

    他想，這位年輕的主持人還真是不擅長引導話題，攝影師跟他有一樣的想法，不得已開口接話，“沒錯，那么大那么軟的奶子再也吃不到了，當然是損失?！?/br>
    夏唯咽了口唾沫，緊閉的雙腿小幅度地磨蹭了兩下。這才是節目組真正想要拍攝到的鏡頭和畫面。

    攝影師問：“可以看看您現在的奶子是什么樣子的嗎？”

    “……可以的?！毕奈ǘ⒅R頭，緩緩站起身，說，“我順便去洗個澡?！?/br>
    攝影師的鏡頭跟隨夏唯進入浴室。他沒回頭看陳卓，襯衣和縮胸帶都在花灑聲響起后，被他從門里伸出一只手扔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