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

    張若昀雙手環胸，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床上四肢交纏的兩人。

    白敬亭睜開雙眼，和他對視，隨即低頭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和臉頰，拔出微微勃起的rou物，披了件浴衣起身下床。

    失去填充的后xue蠕動收縮著，卻沒能阻止白色體液失禁般流淌出來。

    張若昀眸色一暗，俯身撥開床上之人汗濕的額發，在額頭烙下一吻，隨即吻上他的唇，舔舐他的口腔內壁，吮吻他的舌頭，硬質的衣料蹭過赤裸的胸乳，引得身下人不適地扭動閃躲。

    白敬亭微微皺眉。

    一吻結束，張若昀沒有繼續，而是解開手上的鏈子，調節了一下腳鏈的長度，抱著他走向浴室。

    “張醫生?！?/br>
    張若昀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白敬亭隨意披著睡袍站在原地，叫住了他卻沒了下文。

    張若昀忽然眉頭一挑：“他是我的病人?！?/br>
    “？”白敬亭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是我的病人，所以我有義務保證他的身體狀況?！?/br>
    “他在那邊接受過很高級別的藥物耐受訓練，之前，為了完全剝奪他的體力，我給他注射了大劑量高純度的藥物，但這并非一勞永逸，因為他的身體會逐漸產生抗藥性，再加大劑量或者提高純度，都有可能會對神經造成損傷，從而影響身體機能?！?/br>
    “現在他體內的藥物含量已經接近臨界值，最近幾天不適合再進行注射，所以，為了避免破壞之后的計劃，我們最好用其他方式來消耗他的體力?！?/br>
    白敬亭瞳孔驟縮，喉結無意識滑動了一下。

    ——比如zuoai？

    “很抱歉，現在他屬于我，而我拒絕你的協助?！睆埲絷牢⑽⒁恍?，抱著人轉身走進了浴室。

    還未完全昏迷的撒貝寧有些僵硬地躺在他懷里，被他話中的含義震得一時失語。張若昀將他放入裝滿熱水的按摩浴缸，吻了吻他的唇：“自己坐好?！?/br>
    撒貝寧沒有再裝昏，默默扶著浴缸壁坐好。

    張若昀脫光衣服踏入浴缸，把他抱到懷里，讓他面對自己跪坐在胯間，仔細地清洗揉搓。懷中人滿身的吻痕齒痕淤痕、汗液淚液體液，黑色的布條沒有取下，濕漉漉地蒙著他的雙眼，看起來格外脆弱茫然。

    張若昀忍不住將他扣到懷里，親吻他紅腫微啟的雙唇。這個人的眼睛一單一雙，眼眸干凈得像是最清澈的水，時常倒映著輝煌的日光，或者璀璨的星辰，帶笑的時候溫暖柔軟，嚴肅的時候氣勢逼人，生氣的時候鋒芒畢露，然而掩去他的雙眼，卻沒有降低他的魅力，反而削弱了他的攻擊性和壓迫感，讓他顯得溫順而乖巧，像是個任人擺布的性愛玩具。

    這樣的他，很容易激發男性的保護欲和施虐欲。

    張若昀一邊吻他，一邊肆意撫摸揉弄，手指插入后xue微微撐開，引入水流清洗xue內的液體，唇舌也逐漸向下，啃咬微隆的乳rou，舔舐紅腫挺立的奶尖。

    清洗完畢，多此一舉地涂完藥膏，敬業的醫生才開始享用正餐，浴室、圓床、地毯、落地窗……直到徹底把撒貝寧做到體力透支沉沉睡去才停止。

    .

    “滴——”

    “信號連接中斷，請重試……”

    “警告！正在遭受攻擊！警告！正在遭受攻擊！……正在啟動自毀程序……警告！信號正在損毀！……滋——！”

    “……信號已強制清空?！?/br>
    “小撒——！”高博霍然站起，座椅在地上摩擦出巨大的刺耳聲響。

    他猛地撲到控制臺前，敲擊按鈕試圖重新連接，卻只聽到一遍遍重復的機械女聲：“連接失敗，請重試。連接失敗，請重試……終端損毀，服務已終止?！?/br>
    他難以置信地跌坐回去，腦子一瞬間轉過千萬種糟糕透頂的念頭，下一秒又勉強振作起來，按下旁邊的紅色按鈕。

    正在旁觀同事們打掃戰場的陳鯤羽掃了一眼終端，神色冷淡地接通：“什么事？”

    “鯤神，0323已徹底損毀！”

    “——你說什么??？”陳鯤羽神情驟變霍然起身，連平日最寶貝的筆記本摔在地上都無暇顧及，徑自沖向旁邊?？康哪ν熊?。

    “0323于三十秒前遭受突然襲擊，并在自毀程序結束之前被強制毀壞?！?/br>
    旁邊整理資料的鄧楚涵拾起他的筆記本電腦，見他難得失態到連高冷的表情都繃不住，突然福至心靈一個箭步沖過去跳上了后座。

    陳鯤羽剛剛爆手速啟動摩托，身后就疊上了兩個不請自來的家伙，他沒空去理會這些，一轟油門直接沖了出去，還不忘警告高博不要擅自動手。

    同事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人絕塵而去，一時相對無言。

    超載的摩托車一路飛馳，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陳鯤羽一把扯下黑繩項鏈，一路看也不看地刷開各級門禁，闖入高博所在的控制室。跟在他身后的鄧楚涵和蒲熠星沒空驚訝他的門禁級別，見縫插針地隨他沖了進去。

    “鯤神——”

    “我知道了。之前有什么異常？”

    “沒有，沒有任何動靜，陷入休眠以來，一切都風平浪靜?！?/br>
    陳鯤羽推了推鐳射眼鏡坐到控制臺前，噼噼啪啪地敲擊著按鍵，速度快得幾乎能看見殘影，原本陰沉的神情也變得嚴肅冷漠，仿若一潭死水。

    “怎么回事？小撒老師/師父出了什么事？”蒲涵二人異口同聲問道。

    高博看了看陳鯤羽，見他沒有制止的意思才開口：“鬧鬧已被摧毀?！?/br>
    “——什么??？”

    以蒲涵二人的信息級別，當然知道撒探長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伴生智能，并且一直在依靠它發送信號、傳遞消息。這個伴生智能比普通的人工智能更加接近人類，甚至近乎于擁有獨立的人格，因此知情的同事們私下討論時，玩笑般地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鬧鬧”。

    事實上，這個智能的序列號是001，正式ID則是以撒貝寧生日命名的“0323”，“鬧鬧”只是它的昵稱。

    “連鬧鬧都被摧毀，小撒一定兇多吉少……該死！之前休眠的時候我就說情況不妙，救人如救火，他做的哪件事不是走在刀尖上……”

    “不?！标愽H羽打斷他的碎碎念，“0323曾試圖啟動自毀程序，證明他不是和宿主同時損毀，而是被外力強制切斷聯系，由此引發了他的緊急避險程式?！?/br>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晶屏上快速閃過的一串串藍色字符，手上的動作迅如疾風，有條不紊。情況越是緊急，他就越是冷靜，因為無用的繁雜情緒只會擾亂本該清晰的思維和邏輯。

    “也就是說，它是被挖出來毀掉的？怎么可能！伴生智能終端的防御那么強悍，怎么會連十秒都堅持不了？”

    “你說的是伴生智能，而不是植入式伴生智能。事實上，為了避免產生排異反應，盡可能和人體完美融合，同時規避各類儀器的掃描，0323的設計是完全趨向仿生人體的。不管用什么方式檢測，它都跟人體組織沒什么兩樣，那防御級別當然也不可能高出太多?！?/br>
    說到這里，陳鯤羽疏離淡漠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冷笑：“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加好奇——對方究竟是怎么發現的?！?/br>
    0323幾乎已經和宿主融為一體，并且成功通過了總署各級別的儀器檢測，其隱蔽性毋庸置疑。而他的具體位置除了進行植入的人員外，連宿主本人都不知道，那么，他們究竟是怎么發現的？或者說，究竟是誰發現的？他們對0323又了解多少？

    眾人一時沉默。

    鄧楚涵忽然反應過來：“鯤神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0323由我一手設計，我當然清楚?！?/br>
    .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一個國寶級天才突然跑到高危前線來實習的原因。

    他自幼智商超群，對知識充滿好奇和渴求，學習能力強到變態，各種競賽幾無敵手，隨著年齡增長，知識儲備也越發驚人，步入中學之后課堂學習對他已經基本無用。十六歲，他受邀進入清華物理系就讀，研究等離子體與可控核聚變，以過硬的知識和強悍的能力獲得一致認可，被業內人士尊稱為“鯤神”。他的名字，基本已經和高精尖劃上了等號。

    但在天文學和量子物理之外，他還有一個愛好——硬核科幻。

    伴生智能就是他在中提出的一個猜想，不同的是，他覺得這個猜想極具可行性，于是在課余時間自學相關知識并深入研究，最終成功研發出000號新型人工智能。這個人工智能主打伴生、共生、成長和監測，十分適合行走在刀鋒之上的間諜和臥底，于是國安局和他達成秘密協議，投入資金協助他進行后續研發與制作。

    后來，為了避免耽誤課程，他索性將整個項目授權給對方，只保留了初代000號和001號這兩個完全由自己制造的成品。大二那年，伴生智能已經趨于完善，并通過了人體實驗，接下來就是實戰檢驗的部分，為了縮小誤差，他拿出了升級完成的001號，并決定由自己親自選擇宿體。

    在國安局送來的厚厚一沓資料中，他一眼就選中了撒貝寧。

    倒不是出于眼緣或者巧合，而是他見過這個人——以參賽選手的身份，在清華的賽場上，見過這位律師兼職的非專業主持人。

    清北之間的相愛相殺由來已久，互懟互黑早已成為日常，但這位對門的撒律師在清華的人氣卻出乎意料的高。被導師拽來充門面的陳鯤羽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真正接觸下來卻逐漸理解了那些迷弟的心態。

    因選手違規而叫停比賽，對不合理的實驗設置提出質疑，通過對蛛絲馬跡的細致觀察和嚴密推理，另辟蹊徑得出正確答案……對規則的堅持、對科學的嚴謹、對細節的洞見、對知識的迅速理解和掌握，再加上強大的控場能力、機智的臨場反應、恰到好處的幽默風趣，這個人的確很容易收獲別人的好感，比賽后期，大多數參賽選手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最后的總決賽，陳鯤羽作為冠軍候選人之一站在答題臺上，迅速果斷地搶下最后一題，氣定神閑地分析題目解釋原理，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你再次想一想我說的這個題，題面審對了嗎？”主持人嚴厲地告誡著他。

    “會發生怎樣的現象，高壓區往低壓區擴散沒錯?！彼孕挪粫俪霈F之前的審題失誤。

    “三、二、一，你的答案是——”主持人神情嚴肅，仿佛已經預見到他的失敗，直到最后一秒還在等待他更改答案。

    他看著對面的人，不知怎么生出一點無奈又好笑的情緒，最終還是配合地拖長了聲音確認答案：“A～”

    他以為對方會一如既往用遺憾而痛心的語氣誤導所有人，拉長聲音吊足大家的胃口，直到最后才揭曉正確答案，沒想到撒貝寧當場激動得把手卡一扔：“恭喜陳鯤羽答對了——?。?！”

    然后在響徹全場的掌聲和歡呼聲中，興奮地沖過來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時陳鯤羽正攤手表示一切盡在掌握，在他撲到自己懷里時還有片刻愣神，條件反射地伸手幫他穩住身形，外人看來卻像是他主動張開雙手，將對方攬入懷中。

    這個擁抱并沒有持續多久，撒貝寧用力抱了他一下，大笑著對他說了一句“祝賀鯤神獲得總冠軍！”，便轉身去對亞軍表示敬意。站在原地的鯤神看著他雀躍的背影，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這家伙分明長了張一米八的臉，怎么真人才這么小只，比自己還矮大半個頭。

    ……腰也好細。

    這段小插曲并沒有給鯤神帶來影響，畢竟他有太多的課要上，太多的事要忙，即便有過欣賞和好奇，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了解一個和自己的環境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直到他在資料中再次看到了這張臉。

    ——原來他還有這樣特殊的身份。

    他將選中的資料交給了國安局聯絡人，對方只看一眼就笑了：“鯤神果然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了人家總署的吉祥物?！?/br>
    “吉祥物？”

    “那可不，小撒可是那伙人的心頭rou，十五處的同事誰不讓著護著任他撒歡兒，把他當親弟弟親兒子一樣寵。這次聽說有好東西要試用，慎局長第一個跟我們推薦的就是他，我怕影響鯤神你的判斷所以沒提，沒想到你選的還真是他?！?/br>
    陳鯤羽冷淡地哦了一聲。

    “不過這人優秀是真優秀，性格也特別討人喜歡，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一身少年氣，走哪都是個開心果，雖然鬧騰了點兒……對了鯤神你怎么會選他？”

    “一堆人里就他一個還算眼熟?！?/br>
    “眼熟？……哦！我想起來了，他出任務的時候經常跑去清華，開講座主持晚會辯論賽什么的，你眼熟也不奇怪……”

    鯤神不知怎么不太想理他。

    .

    宿體確定，緊接著便是連接磨合和植入手術，令陳鯤羽感到意外的是，撒貝寧和001的契合度竟然高達96.5％。伴生智能一般需要量身定做，或者在確定宿體之后不斷修改調整，直到契合度達到60％才能激活。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已經高得有些離譜，甚至可以說，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態。

    于是，陳鯤羽將001號正式命名為“0323”，在三個月的磨合期結束之后，親眼看著醫生將其植入撒貝寧的腦部，與神經元成功接駁，并在手術結束后通過催眠塵封了他所有的相關記憶。

    ——包括他與0323制造者的交集。

    兩年之后，陳鯤羽大學畢業。他的人生早已有了既定的軌跡，他會進一步深造，會擁有自己的實驗室，會經手很多連對家人都要保密的項目，會成為名副其實的棟梁之才，完完全全為科學而獻身。他才二十歲，身邊卻已經有了嚴密的安保，連出境都會受到限制，他的自由正在一步步遭到侵蝕。

    他決定任性一次，在徹底入軌運行之前，最后偏離軌道一次。

    于是，他以“近距離監測0323運行情況”的名義，進入總署技術部門成為一名普通的實習警員，再次來到撒貝寧身邊。

    撒貝寧對陳鯤羽的記憶，只停留在清華那場精彩絕倫的比賽。他記得這位總冠軍在場上自信而篤定地侃侃而談，以驚人的知識量碾壓全場，一騎絕塵贏得勝利，卻不記得那過分親密的三個月磨合期。

    腦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便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契合度，也時常讓撒貝寧感到頭疼。陳鯤羽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會他如何溝通、如何交流、如何cao控，訓練之外還跟他講述運作機制和基本原理，誓要讓他將一切cao作化作潛意識中的本能。

    那段時間他們一直膩在一起，再自然不過地擊掌擁抱互相親近。撒貝寧對這位天才少年毫不設防，或者說，對自己承認的所有人毫不設防，搭肩摟腰摸臉，他早已習以為常。直到三個月后的某一天，他終于達到了最高標準，歡呼雀躍著沖過來，被陳鯤羽抱起來轉了個圈，順勢壓在沙發上堵住了唇。

    一吻結束，陳鯤羽半抬起身，看到身下人滿眼的錯愕與震驚，左臉寫著“難以”，右臉寫著“置信”。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緩解尷尬，就聽對方失神地喃喃自語：

    “我天，誘jian未成年是什么罪名來著？”

    陳鯤羽生生給氣笑了：“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九個月前我就已經滿十八周歲了?！?/br>
    十八歲……根本沒有安慰到我??！

    撒貝寧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一方：“鯤羽，是不是我行為欠妥，有什么地方讓你產生了誤會……”

    陳鯤羽捂著他的眼睛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又在他吃痛輕呼的時候伸出舌頭輕輕舔舐，順勢鉆入口腔，勾住他的舌頭翻攪糾纏。

    撒貝寧掙扎著想要推開他，沒想到對方力氣出乎意料的大，鉗著他的雙手舉過頭頂，便將他穩穩壓制在沙發之上。身上人的動作越來越過分，就在撒貝寧忍無可忍想要動用格斗技巧時，他聽到了對方語氣平淡的低語：

    “不是誤會，是我不甘心?！?/br>
    “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反正你明天就會忘記?！?/br>
    撒貝寧動作一頓。

    他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因為“深度催眠”四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知情協議里。

    他的心情一時有些復雜，一面因自己不必處理這尷尬局面而感到慶幸，一面又覺得這小孩兒怪可憐，分明天縱奇才，奈何眼光不好、運氣也不好。他莫名有些心軟，連帶著掙扎的動作也逐漸減弱。

    陳鯤羽唇角一勾，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