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怪了，甄楚洗澡的時候，隔著浴室里蒸騰的水汽照了照鏡子想。明明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器官，卻好像因為被徹徹底底愛撫過一遍，開始從身體中獨立出來。

    脖頸，鎖骨，喉結，肩膀，胛骨，rutou，肚臍……甚至腳趾，他回想起高潮時緊繃的足尖，身體的一切似乎從今天起才被賦予姓名，有了實際存在的感覺和意義。

    大概是顧及到明天還要上學，所有性愛的痕跡都留在了能夠被校服擋住的地方。甄楚上下眼皮打架，實在已經累得夠嗆，幾乎裹著浴巾就要睡著了。

    手機忽然傳來響動，打開一看，是陌生的號碼。

    [到家了吧？]

    剛剛他讓聶雨河把車子在離小區較遠的地方停下，自己走回去。聶雨河把他叫住，手機拿過來給自己打了個電話，才讓他走，最后還捏了捏他的臉蛋，告訴早點休息。

    ……沒辦法早點休息是該怪誰啊。

    雖然腹誹，甄楚還是老老實實捧著手機想回復，先打了“早都到了，剛洗完澡，老師也到家了嗎？”感覺過于熱絡了，于是全部刪掉，改成簡短的“嗯”。

    這好像又過于冷淡了，顯得很無趣，想了好久，最后只回復了兩個字“到了”。

    他覺得他們兩個不用社交軟件聊天，反而拿幾乎沒人用的短信聯絡挺不錯的，沒有頭像，沒有社交面板和動態，不用看著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發呆，只需要打字發送就可以了。

    回復來得很快。

    [很累的話就直接躺下吧]

    他是用什么樣的心情，什么樣的表情打下這句話發送的呢？甄楚不知道這是不是句關心，但始作俑者這樣說話讓他有點別扭。于是干脆把手機丟到一旁，趴到桌子邊寫數學練習冊。寫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在鬧一些沒來由的脾氣?？蓺w根到底，他說不出來自己為什么不高興，或許是聶雨河對待自己的方式，可也不清楚究竟想被怎樣對待。

    好像在和什么較勁一樣，他非熬夜寫完了明天要交的作業才爬上床，第二天果不其然起得很晚，頂著兩個熊貓眼遲到，正好趕上英語早課。

    聶雨河沒事人一樣站在講臺上，示意他直接回座位。然而甄楚根本無心聽講。

    下課后沒人的飲水間里，聶雨河把門關上，貼在墻壁上吻甄楚。

    “好了……不要親啦，”甄楚扭著頭稍稍偏開，“老師你總是太用力，等腫了會被人看出來的?！?/br>
    “剛才上課的時候，你一眼都沒看黑板?！?/br>
    “……那些語法我會啊，不是把作業都交了?！闭绯侄懔艘幌?。

    “還說作業？”聶雨河把他一只胳膊抬起來壓在墻上，拿指腹去摩挲他的黑眼圈，“昨天不是讓你直接睡覺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嘛?！闭绯姸悴婚_，只好任由他擺弄，牙齒咬上鎖骨的時候他輕輕吸了口氣，于是想了想故意問，“老師……我們什么都做了，現在算不算是在戀愛？”

    聶雨河的動作頓了一下，反問：“你覺得呢？”

    “如果從我自己這邊看，”甄楚被他一路親下去，感覺胸口兩個點都直立著，有些別樣的心情郁結在胸口，正等著宣泄出來，“我只要相信現在在和老師戀愛就可以了……但如果從老師這邊看……！”

    rutou被很重地咬了一口。

    “是怎么樣？”聶雨河問。

    “從老師這邊看我會懷疑……會懷疑老師是不是只覺得好玩或者是在捉弄唔——！”

    舌頭忽然侵入進來，把沒說完的話強噎回喉嚨里。這幾乎不是個接吻，而是吮或者咬，嘴巴肯定要腫起來了，搞不好還會出血。但第一次直白把心里想法袒露出來讓甄楚有種作惡的快樂，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交合讓他生出這些勇氣來。僅僅過了一夜，他就覺得自己心里擁有了些前所未有的東西。

    ——他身體也在同時被塞進了一個之前沒有的東西。

    “這個不錯，”聶雨河又往里推了推，“好像還有手機上就能遙控的款式，下次我們換一種……中午一起去外面吃吧，”分開的時候他用力咬了甄楚的嘴唇，有一片血色在唇角蔓延開來?！叭绻悴淮蛩慊丶??！?/br>
    在校工進來清掃前，甄楚攏好了衣服，迅速從這個窄小的空間里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