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劇情(裝X的一章)
桑卓同步意識時曾試著喚醒自己的rou身,無奈四肢上還是納米技術所做的束縛衣的繃緊感,他只好重新沉下心去感受鬼岐分身傳來的戰場影像。如果是往常任務,那么作為壓制者他應當與營救者建立直接的意識共通,而機動者則分別與壓制者營救者串聯,只是這次行動不知道為何如此特殊。 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就知道為什么只能鏈接到鬼岐分身了。 鬼岐的分身有的大的和兩層小樓一樣高,有的小的卻如蝌蚪一般,此刻它的小分身就緊緊地粘附在營救者的背上,遠遠看著就像一小片灰色的紙片。 桑卓同步的是三個視角,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無法與同隊成員共享意識時,另外一個視角在空中,應該是扒拉在墻壁上的,一個視角緊貼地面在營救者面前幾米的地方。 “居然是新人”,桑卓端詳起了自己的隊友,“什么樣的新人能直接參與一級特別行動呢?” 眼前的男人肩寬腰細,超過一米八五的身量作為人類來說應當算是高大型的了,一身緊實的肌rou對于常人來說已經盡善盡美,在桑卓面前卻根本不夠看的。 “我說,這么精致漂亮的人偶不放在花房里觀賞真是浪費啊”,桑卓玩味道,“比起戰場,他更適合留在育種中心作為合適雄性基因的提供者?!?/br> 他會下出這種結論也是無可厚非,畢竟眼前的男人已經氣喘吁吁,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背心,碎發也粘在前額上,裸露在外的面容和雙臂沾著干涸的血液和骯臟的塵泥鐵銹。 唯一令桑卓迷惑的是他的腳步仍然堅實有力,如炬的目光保持謹慎卻沒有一絲動搖。 鬼岐發出一陣古怪的叫聲,老搭檔桑卓聽懂了它在說什么:“已經和指揮者失聯很久了,戰斗持續了22小時45分,整個沙澤戰區已經被營救者清理完畢,營救者目前沒有受傷?!?/br> 鬼岐將之前跟著營救者一路所見的影像傳輸到桑卓的腦中。 這個普普通通的血rou之軀沒用過一把冷熱兵器,就單單憑著自己的腿腳功夫,將一路上見到的沙澤匪徒盡數卸了四肢關節,并把他們的炮塔cao作中樞指揮室的重要cao控桿通通連根掰斷。 桑卓眼睛一亮:“不賴啊,好久沒見過這么硬核的隊員了,我就說沒點本事怎么會讓他直接進這行動來。不過我說,作為營救者是不是有點埋沒人才了?” 鬼岐咔喳咔嚓地應了幾聲,接著告訴同伴一個它發現的問題:“名字,滄龍。數據庫解析身份來源,東大都南丁格爾S級計劃叁期待孕母體?!?/br> “鬼岐,我說你雖然是結合AI和混沌魂靈的產物,倒也不用學人類睜眼說瞎話,你自己用你的大腦AI部分仔細分析分析,這外表,這戰力,怎么會是矜貴的待孕母體呢?” “再說了,如果我們已經缺人缺到母體都得上戰場了,那我們地獄還是早點被上邊那幫神明滅了算了吧?!?/br> 可憐的機動隊員本來是想讓壓制者給自己答疑解惑,這下倒好,對方一通話倒顯得它的細心提醒像個笑話。 以前的行動中,營救者與壓制者的直接意識綁定可以確保營救者在受到致命襲擊時可以直接解開壓制者的束縛,這次的行動中,由于這個陌生的人類男人不知為何無法與任何人達成意識共通,不得不依靠鬼岐依附在他身上判斷他何時力竭再間接通知桑卓落地展開壓制,只是戰斗了一天一夜的滄龍仍然不見一點疲態,他大量流失的汗水和猛烈的喘息不假,只是鬼岐分身監測到的脈搏與心率、血壓、血糖等各項指標均處于正常范圍內并無異常,根據它對當前局勢的計算,貿然讓桑卓落地只會浪費戰力。 它仍在等待,等待著滄龍的下一步動作。 滄龍從第三間防空洞走出時,歐陽已經完全聯系不上了,設備的電流噪音讓他的感知能力有些失調,他只好把頭上戴著的通訊器械摘下來收進褲子口袋里。 他轉身朝第一、二間防空洞走過去,想去確認這些人是真人還是也只是投影。 洞xue昏暗,彌漫著人類生命腐爛變質的氣味,男人瞳孔變化適應著光線,試探著問:“你們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嗎?” 也不知道是囚徒聽不懂滄龍的語言,還是他們早已遭受了非人的磨難失去了開口發生的能力,他們只是齊齊轉頭望著黃皮膚的男人,一言不發。 第二間防空洞的角落里還有三五個拷著手銬腳鏈的孩童,滄龍見枯瘦的大人們沒有任何表示,徑直向孩童走去。有幾個老人揚了揚手,似乎是要拉住他,只是手都沒挨到迅捷的男人。 滄龍蹲下身,測了測呼吸,摸了摸孩子們的脈搏,確定都是活的,便抓起兒童手腳上的鐐銬看。 ——明明因為四肢瘦小可以輕而易舉地從鐐銬中鉆出,卻依然乖巧地戴著,仿佛這不是束縛而是一種保護。 他試著去掰那些鐵鏈制品,手上立刻傳來火辣痛感,看來強行打開會遭到不小的電擊。他伸手示意孩童們自己把手從鐐環中脫出,孩子們卻搖了搖頭,不過他們似乎對他能救出自己抱有極大的希望,紛紛圍住滄龍,有幾個還輕輕攥住了他的褲管。 雖然聯系不上歐陽等人接收下一步指令,但滄龍的本能告訴他這些孩子是沒有絲毫敵意的,而就像他跟矛沙說的那樣,他這趟行動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救孩子。環顧四周,他發現鐐銬的末端都系在天花板頂上的一個大鐵環處,那地方距離地面大概有三米左右,直徑有二三十厘米,有成人三指粗,從旁邊的兩根接線可以推斷十有八九是接電的。 他掏出剛才在路上撿來的一根撬棒,將孩子們安置在角落里,即便語言不通,也用手勢示意孩子們坐著不動。接著反身兩步助跑起跳。 意料中撬棒斷裂的聲音并未響起,只因滄龍揮舞撬棒敲的位置是電線跟鐵環的焊接處,他確實不懂這些半現代化牢獄的構造,不過幾十年的戰斗經驗總能給他提供最快的解題思路,譬如在這種有力武器缺失的場景下,“弱點打擊”往往能使工具最大化得到利用。 兩邊的電線被撬棒大力削斷,鐵環仍然穩穩地嵌在天花板上。 “這下就好辦了?!睖纨垖⑶税羰栈貋?,揉了揉手臂。剛才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且他手上綁了一些破爛布條才去握撬棒,不過撬棒畢竟導電,過大的電流仍然讓他雙臂發麻了一剎,肌rou裹挾下的血流砰砰直跳。 他一躍而起掛在了鐵環,一條腿高高抬起踩上天花板,就像整個房間倒了過來站在地上的姿勢,他本想直接使勁,仰頭看到下方蹲在角落里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孩童,決定更加穩妥些。 滄龍一只手松開鐵環,兩條腿都踩上了天花板接力,只用一只手攥住鐵環。松開的那只手按了按鐵環四周,握拳以鐵環為中心四四方方砸了數十下,接著輕使巧勁。 只見鐵環連著的那塊天花板直接應聲落地,牽拉著四周的幾塊合金夾板一起砸了下來。滄龍在鐵環墜落的前一瞬松手落地,伸手接住頭領墜落的鐵環,將剩下半節仍被焊得緊緊相連的合金板硬生生扯變形撕了下來。 本意是想摘下孩童們手上的鐐銬,未曾想到,脫離了天花板的鐵環堅不可摧,摘手銬時依然在會有不小的電流放出,滄龍對于這一部族的科技有了新的認知,不過眼下至少孩子們可以被他帶走了。 只要能帶出去,以大都的科技、瑪小姐的才干,有的是辦法解開這些破銅爛鐵。滄龍是這樣想的,于是他左右手腕各抱起一個年歲尚小不太會行走的孩童,示意剩下的孩子手拉手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他們走過第一間防空洞時,有幾個枯瘦的囚徒往他們走來,有一個孩子試探性地叫了聲“爺爺”。滄龍想的是如果大人愿意跟他走,那就更能為孩子們多提供點庇護,可大人們走到距離他們還差幾步距離時卻又像是看到什么駭人之物齊齊后退散開,甚至有個孩子向著他們靠近了一點,他們就立刻驚慌地逃回了黑暗的洞中。 這一切都讓男人心頭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試圖從孩子身上找到異常征兆。 自改造以來的感應能力還沒有完全使用過,滄龍忖度了一下,緩緩調動起那一點異于常人的意識,率先感應的就是抱在胸前的兩個孩子。 走到側門口時,他明顯地察覺到兩個孩子心跳很快,似乎是因為看到外面的光線而緊張。滄龍把他倆放下,自己輕手輕腳地趴到門口,門外傳來不少于十個人的有條不紊的腳步聲,初步猜測是軍隊。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只余呼呼的風聲伴隨著砂石起舞的音調,滄龍才伸手去轉動把手。 而就在他指尖觸上把手的一秒,一道白刃刺穿鐵門,直直向滄龍的心口襲來。 鬼岐分身傳來的巨大震動感差點使鬼岐本體直接下令釋放壓制者。如果它能夠像活人一樣出汗的話,它可能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桑卓,桑卓你在嗎?” 鬼岐大聲的叫喊讓打盹的桑卓渾身一激靈:“怎么回事?要出動了嗎?” “不”,鬼岐叫道,“那邊似乎出現了大爆炸,我的分身雖然還沒丟失營救者的行蹤,但是他的生命體征信號一片紊亂?!?/br> 這確實是一種比較少見的情況,往常營救者的生命體征一旦下降的速度達到危機閾值,他們就可以喚醒壓制者,可像這樣一團糟的生命曲線,是很難判斷對方是戰斗正好到了白熱化階段還是已經完全喪失后被其余吞噬掉自身的生命參數干擾所致的。 “那我要出發嗎?”桑卓急不可耐,“我就說,不能讓這種造物參戰,也不知道上頭哪根筋搭錯了,一定要往隊伍里加這種花瓶?!?/br> “好了桑卓”,鬼岐一邊多項調動基礎設施平臺試圖從其他信息渠道獲取營救者的相關信息,“眼下并非抱怨的時刻,再等三分鐘,如果紊亂還沒變化,我就放你過去?!?/br> “行吧,那這三分鐘,我就為大都生育率的下降提前做點默哀工作?!鄙W坑痔上铝?,不過他怎么的都不覺得那個男人像是那么容易就會沒了的類型。 他在準備艙里翻了個身,感覺艙頂掉下了一些灰塵,正好掉在自己的頭上,有些還劃了下去,遂伸手掏了掏耳朵。 在待啟動的熒光cao作屏的微弱光亮下,桑卓疑問道: “見鬼,這地方怎么會有沙子?” 男人用撬棒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頭頂腳下一大片通黃的天與地都在晃動,抬眼可見地上小小的、一節節的、天真爛漫的殘肢都沾染上了泥土,還有一些看不出什么結構的焦黑人體組織,唯一的共同點是散落在鐵環和鎖鏈的四周。他們上一秒還跟在自己的身后像受驚的鵪鶉一樣期盼著獲得與家人團聚的自由,此刻眼里的希望已經隨著身軀的四散而化為虛無。 滄龍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確實見過太多極致慘烈的人間地獄,死刑囚牢、滅門血案、武林大屠殺、國戰沙場,但是冷兵器限制了人類對于人體殘骸的想象,當他為了避開眼前汨羅軍官的劍刃,而后退護住兒童時,身后那一片齊齊響起的滴答聲就跟房間里的秒鐘轉動沒什么兩樣,緊接著,他就和敵人一起被震翻在地,由于最后一秒反應過來跟著敵人一起往前翻滾了兩步,劍刃自然把他的衣服割破了一角。 對方就像只是被絆了一跤一樣,拍拍衣服上的泥塵,站起身來,把口袋里的一個遙控器掏出扔在地上,踩得粉碎。那是個穿著不合身的軍官服的男人,他摘下對講機,念叨了一些滄龍聽不懂的話。 見滄龍沒反應,他換了種語言道:“我剛才是讓引爆的士兵自己直接下修羅道去了,遠道而來的冥后的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請您務必成為我們的座上賓?!?/br> 丑陋的男人露出野獸般的尖牙道:“作為汨羅的接待者,還請您不讓要我們失望?!?/br> 話音未落,滄龍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眼前,汨羅的軍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黃皮膚的男人打得踉蹌了幾步。 “最好的見面禮”,他手中的撬棒不知何時已經磨得尖如投槍,狠狠地貫穿敵人的肩膀將對方釘在了地上。 “就是你的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