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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小短篇在線閱讀 - 我吃上了死對頭的軟飯

我吃上了死對頭的軟飯

    “段大人,煩請留步?!?/br>
    方才在朝堂上和我據理力爭的聲音順著陽春三月的微風傳了過來。我擺出一副謙卑的樣子,回身拱手行禮。

    “顧相,喚卑職何事?”

    顧湫抿唇輕笑:“劉侍郎不過被人攀誣,侵占良民耕地之事子虛烏有,段大人此番查證,實屬見小忘大,有些cao之過急了?!?/br>
    他這是諷刺我行事魯莽,自不量力地想要扳倒他的黨羽,我如何能聽不明白?

    “是,卑職讓大人見笑了?!蔽覍⑸碜忧酶?,作揖道:“卑職才疏學淺行事馬虎,自然比不上顧大人明察秋毫?!?/br>
    待他伸手虛虛一扶,我便要直起身子告辭,可他卻捉住了我的手,纖長的五指,順著寬大的官服袖子伸到里面,食指摩挲著我小臂的軟rou,莞爾一笑,在我耳邊道:“今晚去我家,別讓我等太久?!?/br>
    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同僚,我和他離得這樣近,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說閑話嗎?何況我們政見不同,是有名的死對頭。

    眼看著御史臺那幾位碎嘴子大人要過來了,我急忙甩開他的手,“今晚我和張員外郎以及一干同僚有約,恕難從命?!?/br>
    他卻窮追不舍,低聲繼續道:“昨日也是和人有約,段大人真是好人緣?!?/br>
    那是自然,我人長得白凈娟秀,做事又大方識禮,可比他這個陰險狡詐的笑面虎受歡迎多了。

    “我還不比你那些同僚重要?你都推了三次了?!?/br>
    從這句話里,我竟然聽出些百轉千回的酸味。不禁想反問一句,你還要臉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若是要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也不至于年紀輕輕就官至宰相,在朝中樹敵眾多。而且還和死對頭我,滾到了一起。

    實不相瞞,我是個姑娘家,只因是二十一世紀的魂魄,又從小和兄長受一般無二的教養,便有了做官為宦,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宏圖大志。

    一年前,我年方一十九,女扮男裝,一路順風順水地通過了院試、鄉試、會試,以新科進士的身份,和數位同窗拜謁顧湫時,被他一眼瞧破了身份。

    彼時我以為他必然是風流陣里的急先鋒,練得一雙火眼金睛,可沒想到,他二十五歲了還是童子之身,闔府只有廚娘是女子。

    那時他單獨留下我,說道:“雖然你腰上塞了布,腳上墊了墊子,但尋常的男子可沒你這樣綿軟的雙手?!?/br>
    驟然被戳穿,我不禁慌了神,否認道:“晚生只是因為個頭稍小,和同窗一起時怕失了氣勢,再者說,這手生得是硬是軟,男女并沒有太大不同?!?/br>
    “是嗎?”顧湫湊近些聞了聞我的頭發,又點點我的脖子說:“段公子此處也和尋常男子生得不太一樣呢?!?/br>
    “還有這把嗓子,端得是婉轉清脆?!?/br>
    被戳過的那處,微微發癢,我不自在地摸了兩把,清清嗓子道:“這便能證明我不是男子?就沒有男子喉結生得不明顯嗎?”

    “那段公子可有好方法證明一番?”他上下打量我,狹長漂亮的眼睛里滿是流轉的笑意,“不若就在這兒驗明正身?”

    這是讓我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我登時臉羞得通紅,“顧大人的圣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這般輕佻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怕什么?大家都是男子,也無需避嫌吧?!?/br>
    我自知搪塞不過去,氣結之下反問道:“既然顧大人都瞧出來了,為什么不直接告發我,反而來戲弄?”

    若說他有良心,我是一百個不信,那只能是有陰謀。

    但他卻迤迤然坐下,輕飄飄地道:“我只是想知道,若不被拆穿身份,女子能在官場上走多遠?!?/br>
    這下倒是輪到我驚訝了,“就這個原因嗎?”我遲疑地問。

    “還有一個?!彼畔虏璞溃骸暗钤囘^后,留在京里,為我做事?!?/br>
    早就聽范先生說過,顧湫此人心狠手辣,手段陰毒,慣在朝中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實屬大盛朝的一枚惡性腫瘤。

    總而言之,他就不是個東西。

    自我上京之后,我便去了革新派王大人府上。遞交了范先生為我寫的引薦書,要在他門下效犬馬之勞。革新派和守舊派自然水火不容,這也意味著,我和顧湫從一開始就政見不同,難以和平共處。

    不過王大人早日間和我提過,他想要安插幾個人到顧湫身邊,挖些情報出來,但是人選難以確定。

    這不就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嗎?

    但我總不好一口應下,而且顧湫總能查到我和王大人的會面,于是猶豫道:“可前幾天王大人剛和晚生見過面,有招攬之意?!?/br>
    “不必擔憂,明面上你還是王誠的人,替我探些消息即可?!?/br>
    于是我就過上了雙料間諜的生活,隔三差五兩相滲透,由于政治抱負不同,我給顧湫傳遞的情報真真假假,他從不在意,或許都未曾查驗,但我從顧湫這里得到的都是貨真價實的消息。

    我以為幫顧湫做事,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書面送呈他,可后來卻是每隔七天,去他家里面見。

    黑燈瞎火,孤男寡女,他沐浴過后,長發散在腰際,就著搖曳燭火,教我寫奏折,批奏折。

    沐浴之后,他應該擦了香粉,香氣被溫熱略泛潮濕的年輕軀體帶出來,若有似無地鉆到我的鼻子里,我側頭看他,便能瞧見他半垂的眼眸,向上曳出一個風流惑人的弧度,視線相撞時,眼簾掀起,又盈滿笑意,便更顯得那彎兒像鉤子似的。

    初時我們隔著半張桌子,過了一陣兒,我的臉突然擦過一陣熱氣,他不動聲色地挪了過來,解釋說:“段大人的字寫得頗有風骨,我仔細看看?!?/br>
    師傅也曾夸過我這手字,于是我特意懸著腕子,慢下來給他展示一番。

    剛則鐵畫,媚如銀鉤。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br>
    顧湫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的無邊夜色,說道:“如此良辰美景,你寫這些打打殺殺的,倒有些煞風景?!?/br>
    “那該寫些什么?”

    他把筆從我手里抽出來,緊挨著先前那句詩落筆,“入我相......”

    寫到一半他問:“學得如何?”

    三分形似,但里面的神韻,還是欠缺得很,我嫌說得麻煩,下意識地握住顧湫的手,問:“接下來是什么字?!?/br>
    他輕笑一聲,“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br>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br>
    “才名遠揚的段探花郎,怎么連這兩句都不知道?”他坐在椅子上,側揚起臉來睨我一眼。

    是李白的詩,較為偏門,我一時沒想起來,倒讓他看了笑話。

    “我讀的都是治國之道,膩膩歪歪的兒女情長,我才不看?!?/br>
    握著他的手,寫完這兩句詩,我才發現我們貼得很近,他半干的發絲擦過我的耳朵,酥酥麻麻,雖是涼爽的秋夜,我的后背突地出了一層汗。

    我寬大的絳色衣袖和他輕紗似的白色罩袍交疊在一起,像是一對黃昏時相互依偎著看晚霞的情人。

    接觸到的地方,像是有針在扎。我急忙松開手,撫平衣袖的皺褶,好似可以同時平息心里陡然而生的波瀾。

    沉下聲來,我問:“學會了嗎?”

    “哪兒能這么幾個字就會呢?還得仰仗段大人多教一教?!?/br>
    無意間,蘸了墨的筆尖,抵在他的袖口,洇出一大團墨漬,我出聲提醒,他低頭一看,一幅懊喪的樣子:“可惜了,這流光錦禁不得搓洗?!?/br>
    收入微薄的我,極其仇富,見不得他這副窮奢極欲的樣子,“怎么,它入水就化了?一件寢衣而已,洗洗再穿又如何?!?/br>
    “不是寢衣?!彼杂种?,調笑道:“你喜歡我穿寢衣見你?”

    不怨我眼拙,他全身白慘慘的,又穿得寬松,鎖骨都露出大半,著實惹人誤會。同時我有些慶幸,顧湫穿寢衣見我,證明我已經深入了敵人內部,再過不久,就可以瓦解聯盟,逐個擊破。

    誰知道竟然不是呢?

    顧湫接著說:“還有一個辦法能不浪費了它?!?/br>
    “什么辦法?”

    他拿起筆遞給我,“在這兒畫幅畫?!?/br>
    流光錦一匹能值百金,非達官顯貴消費不起,他卻讓我拿著做畫紙,我連連拒絕。

    “長安街上都在傳,段大人畫技高超,崇安坊一位女郎,去胭脂鋪時帷帽不慎掉落,露出眉上的一道長疤,段大人當即蘸上胭脂,給她畫了株桃花,彌缺作長,寡淡的面容瞬間有了五分艷色,我也想見識見識?!?/br>
    “那都是夸大之詞?!蔽抑t虛道。

    顧湫眼神了來,“你沒畫桃花?”

    “畫了,但是是因為沈女郎本就生得艷麗,我只是錦上添花而已?!?/br>
    “現下正好?!彼讣饽碇剂?,“錦都有了,花不添嗎?”

    接過筆來,我看著那片墨漬,向上斜挑出幾截樹枝。

    顧湫跨坐在書桌上問:“要畫什么?”

    “梅花?!?/br>
    “為什么不畫桃花?”他頓了頓又問:“段大人只對女子畫桃花?”

    “不是,梅花更襯你?!?/br>
    雖然他心黑手狠,做事不留情面,斷斷稱不上孤傲高潔,但他卻又像梅花,霜欺雪壓也要絕處逢生。

    點花瓣時,我依舊不換筆,他問道:“不蘸顏料嗎?墨梅我覺得有些單調?!?/br>
    “不單調,紅梅該畫在別處?!蔽一氐?。

    “畫在哪兒?”

    我掀起眼皮看他的唇,紅而豐潤,嘴角微翹,就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顧湫一時無話,隔一會來碰我的眼皮,又湊過來吹了口氣,“段大人睫毛真長,還會顫?!?/br>
    既然他夸我,我也禮尚往來有樣學樣,“顧大人的也很長?!?/br>
    他忽然笑了,樂不可支,“你見過?”

    我不明所以,開口道:“自然見過?!?/br>
    “感覺如何,可還滿意?”

    認真看了顧湫的睫毛,我點頭道:“滿意?!?/br>
    卻見他笑得更開了,臉頰漲得發紅,“你扮了這么多年男子,怎么還是這么呆?”

    此時我才感覺出不對勁,他這是職場性sao擾,我厲聲喝道:“顧大人!”

    我羞惱地拂袖欲走,顧湫攥住我的袍角,“別生氣,我一時失言,對不住?!?/br>
    但我豈是一句話就能哄好的?我用力抽出衣角,但手卻被握住,他說:“我讓你點紅梅?!?/br>
    我停下腳步,看向他燈下瑩白的皮膚,確實比那流光錦更適合作畫。我回過身來,“這可是顧相答應的?!?/br>
    “嗯?!?/br>
    我從書案上,拿了幾只細毫筆,蘸上松煙墨和朱砂,從他耳后開始畫起。

    枝干自耳生,向面部橫逸開去,顧湫閉著眼,我在他眼皮眼尾點上紅梅。筆尖正要觸上他彈軟的唇時,我的手被他攔下。

    “朱砂有毒,不能吃到嘴里?!?/br>
    我心說那你一直抿著不就好了,但下屬總對領導有種天然的畏懼感,可以一時翹尾巴,但不能上房揭瓦。所以只好繞過此處,轉向下巴。

    三五筆之后,畫便收尾。

    “好了?!蔽覍@副人皮紅梅,十分滿意,特意把顧湫帶到琉璃鏡前,手里舉著燭臺給他照明。

    顧湫看了兩眼,接過燭臺放下,“還有一處沒畫?!?/br>
    “哪里?”我仔細端詳,覺得畫面布局非常合理。

    他抿抿唇,舌尖一滑而過,“這里?!?/br>
    “你方才說有毒?!?/br>
    “所以,我想讓你換個方式來畫?!彼麥惤?,彎下脊背。

    顧湫睜著眼,眼尾紅梅顫顫巍巍,一瞬之間冰雪消融,春意喧嚷。

    我心頭好像有鳥雀在亂動,癢絲絲麻酥酥,難得安寧。

    “不會?”他低聲問。

    動心起念,往往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我踮起腳,親了顧湫一口。

    隨后又貼上去,咬了一口。

    他的唇珠,紅得滴血。好像他床帷上墜著的紅瑪瑙,一晚上搖搖晃晃,不得停歇。

    第二日,理智回籠的我,無地自容。顧湫看著很累,還沒有醒。我估摸著他都被我反過來正過去地折騰過了,按照他的蛇蝎本性,肯定要從重發落我。

    是蹲大牢還是流放?要是他實在氣不過把我梟首示眾也很有可能。

    反正是沒有好日子過了,我也顧不得尊不尊敬,盤腿坐在床上,推醒他:“說吧,你要怎么處置我?”

    顧湫睜開眼,寢衣滑落下大半,摟著我的肩膀說:“腰都快被你弄折了,罰你給我揉揉?!?/br>
    我以為他會雷霆震怒,命人把我拖出去喂狗,沒想到如此平靜,我看向窗外的晨光,太陽被大片烏云遮蔽著,大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吧。

    隨后我和顧湫一起吃了早飯,換上朝服,我的那件據說是他當六品小官時穿的。他當時年歲小,和我身形差不多。

    我們在門口分別坐上了不同的轎子,錯開時間向皇城而去。

    顧湫的發落,遲遲沒有下來,下一個會面日來臨,我心懷忐忑地推開他的房門,但眼前的情形好像在重現,濕漉漉的頭發,半截子露出的鎖骨,撲鼻的幽香。

    這不是他慣用的熏香。

    我一時愣怔,隨即才想通關節,難怪他一個大男人會推不開我,原來不是我色膽包天,而是他早就想潛規則我。

    這個詭計多端的老處男!

    滾在一起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等到反應過來,早就一片狼藉了。

    再者說,顧湫在床榻上耳朵根子軟,我問什么答什么,不用多方打探,我就能知道情報。為了我所設想的新政,暫時犧牲色相不算大事,而且顧湫長得一表人才,怎么算我都不吃虧。

    于是我們的關系就變成白天水火不容,晚上水rujiao融的詭異狀態。

    作為一名刑部主事,我的俸祿,不足以買下京城的宅子,所以租了一套獨門小院,門口掛兩支燈籠,寫上段府二字。

    此處離大理寺少卿韓澄府上很近,有時下值我會和他碰面。

    因為離皇城較遠,我每天得很早起來去上朝,韓澄見我眼圈烏青,無精打采,提議說:“段大人為何不騎馬上朝?花不了一刻鐘便到了,比坐轎子快上許多?!?/br>
    我尷尬一笑,“卑職,不會騎馬?!?/br>
    但韓澄何其熱心,他拍拍我的肩膀說:“無事,明日你坐我的馬?!?/br>
    于是第二天我就坐在韓澄身前,一路被快馬顛到皇城,他邊騎邊說,“腿要夾緊馬肚子,腰要挺直?!?/br>
    “用力?!彼竽笪业难訔壍?,“你這腰上怎么軟綿綿的?!?/br>
    下馬時,我顫顫巍巍找不到腳蹬,韓澄嘖了一聲,把我從馬上提溜下來。

    當著眾位同僚,我感到非常沒有面子,明天絕對要拒絕韓澄和我一起上朝。

    整理衣冠時,我對上一道視線,是顧湫,他陰惻惻地看我,頓時,我渾身像是被蛇纏上了似的,格外不自在。

    下了值,我打算坐轎子回家,早上騎馬磨得腿疼,然后被轎夫抬到了顧府。

    他也剛到,還帶著平日上位者的審視目光,端詳我片刻說:“不會騎馬?”

    “不會?!蔽覂晒蓱饝?,齜牙咧嘴地找個椅子坐下。

    “腿疼?”他神色和緩不少,嘴角輕揚,從書柜旁邊的架子上找了瓶藥,“去床上?!?/br>
    我暗罵他不知羞恥,臉上訕笑,“青天白日的不好吧?!?/br>
    “上藥而已,你要忍著?”

    他朝我晃了晃瓷瓶,“上好的傷藥?!?/br>
    “我自己來就行,不勞煩大人?!狈凑齻谠谕壬?,又不是后背。

    顧湫收了笑,我本能察覺到他今天心情不好,大概是朝上事多,心情煩躁,若我是他的正頭娘子,自然不能看他的臉色,可我只是一個他用來解悶的小吏,惹得他不痛快,把我的身份捅出去,反而連累了家人。

    “那就有勞了?!蔽彝讌f道。

    藥膏涂在腿上涼沁沁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一下消掉大半。但顧湫的手指依然流連在我泛紅的傷處,我提醒他,他也不停下,反而閉著眼吻上來。

    “今天不是那日子?!蔽移^臉說。

    “不想等了,從早上......就心煩?!?/br>
    看來他是要找我釋放壓力,我認命地按倒他。等到一切結束,天剛擦黑,我準備穿衣服回家,忽然被兩只從背后伸出的胳膊拖回去,“還沒有吃晚飯,一個人吃沒滋味?!?/br>
    陪他吃過晚飯之后,他又說要練字,寫過一篇,天已經黑透了。顧湫撂下筆,吹吹紙上的墨說:“你教我練字,作為報答,我教你騎馬?!?/br>
    好一個獨斷專行的報答,我生平最討厭運動,“卑職愚鈍,怕是學不會?!?/br>
    他好似沒聽懂我的潛臺詞,“我做你的師傅,你肯定能學會?!?/br>
    雖然約定在下一個休沐日去馬場,但冬天各部事忙,京城又落了幾場大雪,這約定就延到了過年的時候。

    顧湫孑然一身,我親戚朋友都遠在寧州,路途遙遠,過年時我們都是孤家寡人。

    韓澄早幾天就和我提過,讓我去他家吃年夜飯,他家人多熱鬧。我連連婉拒,和陌生人一起過年,對我而言有些拘束。但顧湫通知我和他一起吃年夜飯的時候,我難得沒有生出逆反心理,竟然還隱隱有些期待。

    除夕當夜,我拉著顧湫放炮竹,點上捻子,往后退時,他差點被我絆倒,大紅的袍角沾了灰,顯得狼狽,他卻沒有生氣,笑吟吟地牽著我的手,還封了一個大紅包給我。

    吃過年夜飯,我們坐在門口守歲,顧湫剝著瓜子花生栗子一類的堅果,自己卻不吃全塞給我,他說:“我娘以前說過年的時候要剝窮皮,這樣日子就越過越好了?!?/br>
    我撇撇嘴,從他手里奪過一把花生,“顧大人都富得流油了,要剝也是我剝才對?!?/br>
    “窮怕了吧?!彼麌@道。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知道,顧湫八歲以后十五歲以前過得很不好,父母雙亡,親戚虐待,俗套的身世,不凡的命運。

    但這一切都不是他作惡的理由,我不會同情他,他也不想讓我同情。

    夜漸漸深了,顧湫嫌光坐著單調,拎了兩壺酒,要和我對酌,沒幾杯下肚,我就有了醉意,問他:“你為什么要選我,闔京城那么多姑娘,為什么單單要作弄我,我只是想做個小官而已,不會礙到你的?!?/br>
    “因為我喜歡?!?/br>
    嗯?喜歡我嗎?因為官位懸殊,若不是他每七日要我上門,我們交談的次數寥寥無幾,只相遇無相知,如何會相愛?

    “從見你第一面,我就覺得你是我的人,得弄到手才行?!彼⒅?,目光坦然,“我在春申街買了套宅子,你搬過去住?!?/br>
    “我不?!睉{什么他要替我做主。

    “那兒和這里有條地道,日后,每天都能見面?!?/br>
    酒壯慫人膽,我站起來俯視著他:“我才不要和你每天見面,你只會把我當個小玩意兒,我也是讀圣賢書長大的,憑什么被你作踐?”

    隔著紅彤彤的火盆,顧湫解釋道:“不是小玩意兒,段大人,你愿意嫁我嗎?”

    按照屬性,應該我娶他才對,我大言不慚道:“要嫁也是你嫁我?!?/br>
    他怔了一會兒,點頭笑道:“好?!?/br>
    從初一到初五,大盛朝的百姓都不出門,而顧湫卻帶我去馬場騎了三天的馬,教學過程十分嚴厲。

    “日后上朝,騎馬可還用人帶?”他問道。

    我鼻頭凍得通紅,腿根發軟,連連應是,“不用不用,會了會了?!?/br>
    “那韓澄早有婚約了,未婚妻還在孝中,明年就要成婚了?!?/br>
    “我知道啊,韓大人常和我夸他未婚娘子溫婉可人?!?/br>
    顧湫的表情從不安到愉悅,轉瞬就變了,他整整我的兔毛圍脖,輕吻我鼻尖,帶來一點溫熱。

    “小兔子似的?!彼f。

    我一瘸一拐地跟上他,哼,今晚就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也咬人。

    和顧湫家鄰近的那套宅子,我最終沒有搬去,和他天天見面,還不如一刀宰了我。但顧湫嫌每七天的約會間隔時間太長,要縮短成每三天一次,他好像陷入了熱戀期,舍不得和我分開。

    后來又要兩天一次,我不勝其煩,經常找理由推掉。這回下朝又被他逮住,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避諱。

    好在我今日是真的有約,張員外郎遙遙一喊,助我脫困。

    臨走時,顧湫低聲囑咐:“少喝點?!?/br>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又不是我爸,怎么管得這么寬。

    席間正好遇上王大人,他和我說:“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這個月底,就要收網,多虧了你呀?!?/br>
    我面上揚起喜色,敬了王大人一杯,“謝大人謬贊?!?/br>
    散了席,我迎著晚風走回家,不知不覺就到了顧湫家附近,這個月底就要收網了,顧湫一倒,守舊派元氣大傷,革新派的舉措將會大力推行,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愿景。

    但此時我興奮的同時,心里又有些遺憾,如果顧湫不是我的政敵就好了,我們每日一同上朝下值,一起做晚飯,多愜意的日子。

    可世間哪來那么多如果呢?如果我沒有穿越,做一個平凡的21世紀女大學生,不是更好嗎?

    顧湫在練字,依然是李白的,如今他只有相思兩個字學得最像。

    我握著他的手背,刺道:“天天都能碰面,還相思來相思去,你也不嫌酸得慌?!?/br>
    “不躲著我了?”他反問。

    “我何時躲著你了?只是不適應而已?!蔽彝蝗挥行┎桓铱此?,只定定瞧著紙,筆走龍蛇。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他讀完詩,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得去滄州一趟?”

    “你要去滄州?怎么不告訴我?”

    “前幾次想告訴你,你不是不想和我見面嗎?”他把墨跡吹干,卷起卷軸,放到畫缸里。

    難怪王大人要挑月底收網,原來是趁著顧湫不在京城,他沒法應對。

    明天他就要啟程了,要去一個月,今夜他分外纏人,結束后還要摟著我說話,“記得等我回來,不會太久的?!?/br>
    “嗯?!蔽已燮ぶ贝蚣?,含糊地答。

    隱隱約約地聽他說:“無憂,以后不能喝太多酒,免得被你的同僚看破?!?/br>
    “我不在朝中,你跟好王誠,雖然和我較了這么多年勁,但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br>
    后來的,就聽不真切了。

    三月底,戶部劉侍郎畏罪自殺,留下萬字懺悔書,只為護住妻兒。他對自己為官多年所犯下的罪行一一坦白,并提供了詳盡有力的證據,其中顧湫被提及最多。新皇登基兩年,力求整頓前朝的弊病。

    這便是他想好的開端。

    一時之間朝中對顧湫的彈劾,多如雪片。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他被大理寺捉拿歸案,我作為刑部主事,也在其列,他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和韓澄說:“我自會配合,還望韓大人不要給我上枷?!?/br>
    韓澄答應了他的請求,只給他戴上鐐銬,一路上他未曾爭辯,面容平靜。

    有了皇帝的親自監督,顧湫貪污受賄結黨營私一案,很快有了審理結果。

    罪臣顧湫被判斬立決,家產盡數收歸國庫。

    作為刑部復核人員,我去見了他一面,昏暗的監牢里,他盤腿而坐,囚衣破破爛爛、遍布血痕。

    周圍的氣味實在不好聞,他這樣愛潔的人卻神情自若。

    “你來了?!?/br>
    我不忍道:“證據確鑿,直接招認便好,為何要受這些皮rou苦?!?/br>
    “早年間得罪人太多,他們找個機會還回來而已?!彼种焖坏?。

    “肯定是說話太損,太招人恨?!?/br>
    “你呢?你恨我嗎?”他走到牢門口坐下,繼續說:“要和我虛與委蛇,還要提心吊膽地從我這里打探消息,心里一定很不好受?!?/br>
    “你都知道?”我泄氣道:“我就說怎么這么順利?”

    隔著柵欄,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頭,“你還年輕,性情又剛正,日后慢慢歷練?!?/br>
    “其實也不是不好受,至少你長得很好看?!蔽译y為情地安撫他。

    “那就好?!彼眄橆^發,笑著問我:“現在還好看嗎?”

    “好看,有史以來最好看的大jian臣?!?/br>
    …………

    臨走時,正值中午,我要回去記錄資料,聽見他說:“無憂,愿你百歲無憂?!?/br>
    我回頭看見光從狹窄的窗戶投到他身上,點頭道:“我會的?!?/br>
    我段無憂,斷無憂愁。

    傍晚,王大人腳步匆匆地回到衙門,慣常沉穩的他,氣喘吁吁,他說,關押顧湫的牢房失火,顧湫被活活燒死了。

    眼前突然罩上一層霧,我強忍著沒有眨眼,但筆尖的墨卻洇了一片,又被砸下來的幾滴水封住。

    下午的活算是白做,直到深夜我還在抄寫。

    難過什么呢?他反正總要死的,不是被燒死就是三天后被斬首,但我還是心里發澀。

    第二天上朝,我騎馬路過顧府,短短幾日門前的青石板上就長了草。

    顧湫死后,又牽連出幾位官員,直到半年后,這場斗爭才漸漸平息。

    再過半年,春天又來了,母親來信問我這官做夠沒?什么時候成家?

    催婚總是成年子女和父母不歡而散的重大原因。

    可她渾然不覺,和我列舉了許多家鄉的待娶男性,從老至小,不一而足。又打聽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囑咐我,若是瞧上眼了要盡快下手,不然就被別人搶了。

    我決定今年也不要回家過年,萬一她把我扣下讓我辭官怎么辦?

    今天下值早,我買了兩根排骨,打算紅燒,推開院門,發現我的躺椅被人霸占了。

    他穿一身紅衣,捏著兩張信箋,看得投入。

    莫不是家里進賊了?可賊人怎么會如此大搖大擺?再者說,我窮得叮當亂響,有什么好偷的?

    “你是誰?”我站在門口擰眉質問。

    他放下信箋,懶洋洋地說:“不是要娶我嗎?家里怎么又給你張羅親事了?”

    “顧湫?”我看了又看,無論是容貌還是說話語氣,真的是他。

    “你不是死了嗎?”

    “閻王不收沒娘子的光棍鬼?!?/br>
    我擰他一把,“再說鬼話就給我滾蛋?!狈凑F在我是官他是潛逃罪犯,此時不支棱何時支棱。

    顧湫捂著腰解釋:“我以前是太子的老師,如今的陛下當時還是位不受寵的皇子,宮里沒人cao心他的教養事宜,我那時讓他扮做我的書童,和太子一同上課?!?/br>
    “你有這么好心?”

    “押注而已,宮里的每位皇子公主我都幫過,必要時總能派上用場?!?/br>
    “所以是陛下承你的情,對你網開一面,沒殺你?”

    他站起身來,接過我手上的排骨,“若不是陛下授意,哪怕那尸體燒成灰,王誠也能認出不是我來?!?/br>
    難怪,王大人不提要核驗尸體的事,而且那幾天臉色格外不好,我還以為他和顧湫斗出感情來了。

    “要怎么做?”顧湫拎著rou問我。

    “紅燒?!蔽艺f完又詫異,“你會做飯?”

    他說:“小時候一個人,不學做飯早餓死了?!?/br>
    待他已經洗好排骨,切好配菜,站在灶口炒糖色,而我還陷在顧湫死而復生的不真實感當中。

    我跟過去,捏捏他的臉,戳戳他的腰,“你怎么不早告訴我你沒死?浪費我的眼淚?!?/br>
    “哭了?”顧湫不住地笑,“我怕你這個性子,知道我還活著,要去告訴王誠把我抓起來?!?/br>
    “怎么可能!”其實很有可能,畢竟還是我的政治抱負更重要一些。

    吃過飯后,我看著他消瘦的臉頰,問道:“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做了什么?”

    “下江南看姑娘去了?!鳖欎新N著二郎腿,一副欠揍的模樣。

    這話我一句不信,要是他有這花花腸子,孩子早能滿地跑了。

    “是嗎?姑娘沒瞧上你吧?!?/br>
    “她們嫌我比她們好看?!?/br>
    我無言看他,無可奈何道:“這種胡話你也說得出口?!?/br>
    “不是你說的嗎?我是有史以來最好看的大jian臣?!?/br>
    “那是看你快死了,哄你的?!?/br>
    “哦,是段大人哄我的?!彼劬ξ⒉[,開始解衣服。

    一般顧湫陰陽怪氣地叫段大人時,總沒有什么好事,我急急扯住他的領口,生怕他把自己剝干凈。

    “晚點再說?!蔽姨氯?。

    指著肩膀上露出來的一道疤,顧湫心情低落地說:“消不下去了,身上都是這些?!?/br>
    “沒事,以前你是白瓷,現在是冰裂瓷,更難得了?!蔽野矒嵝缘赜H親他。

    他立刻又開心起來,于是晚上便有些過火。

    既然說要娶他,而且他現在是個比我還窮的窮光蛋,不能隨意拋頭露面。那我就要肩負起養家的重任,每月我都把月俸的大頭交給他,讓他cao持家里的事。

    但我總覺得家里一下子變得奢華不少,我的那仨瓜倆棗夠買這玳瑁衣柜、蘇繡屏風嗎?

    一再逼問之下,我才知道,顧湫下江南看姑娘竟然是真話,他去看姑娘們買胭脂了。

    把這市面上常見的胭脂全了解清楚之后,他自己調了幾樣,推陳出新,利用早早轉移的銀錢開了幾家胭脂鋪、香粉鋪,如今每個月賺得比我三年都多。

    每月我把俸祿交上去,隨后顧湫再給我發月例,零花錢是我工資的兩倍。拿著大把的銀錢,我也終于體驗了一把有錢人的快樂。

    雖然我的俸祿只能算是毛毛雨,但每次交錢時,他總要說一句,“娘子養家辛苦了?!?/br>
    這使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軟飯吃得很有面子。

    落雨的時候,正逢休沐,我和顧湫在床上躲懶,窗外雨聲淅淅,我問出心頭梗著的疑惑:“你明知道我是為王誠做事的,當初為什么不拆穿我?”

    顧湫半坐起來,躺在我的腿上,低語道:“為了嫁給你?!?/br>
    “又想騙我?!蔽夷笞∷哪?,“快說?!?/br>
    “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我沒被王誠斗倒,如今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住在這里,偷偷摸摸的日子早過夠了?!?/br>
    說這些話時,他沒有看我,我不禁心頭觸動,正要說些甜言蜜語,就聽見他補充道:“你做官是為了政通人和,我是為了榮華富貴,這些都有了,官當的很沒意思,所以就不想干了?!?/br>
    “皇上又早有借打壓我震懾別人的意思,索性將計就計,樂得清閑?!?/br>
    不用看他,我都可以想象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別人都是蠢才,就他最聰明的樣子,格外討人嫌。

    說什么是為了嫁給我,果然是鬼話。我一把掀起顧湫,攥著他的領口,怒道:“你這個亂臣賊子,走,現在就和我去刑部衙門?!?/br>
    他雙手握著我的胳膊,討饒道:“娘子,段大人,息怒息怒,主要還是為了和你在一處?!?/br>
    “少廢話,你竟然算計我?!倍耶敃r居然還有點愧疚。

    “那怎么能叫算計?”他握住我的手,把自己的領口解救出來,諂媚地笑:“是情難自禁?!?/br>
    他放下床帳,悄咪咪地在我耳邊說話:“別去衙門了,沒了我,誰給娘子暖床?”

    我哼了一聲:“我娘可給我相看了不少,個個都比你年輕?!?/br>
    年齡是顧湫的短板,他慌了一瞬,隨后不管不顧地纏上來,極盡討好,而我很沒有骨氣地敗下陣來,誰讓他用美人計呢?還哭哭啼啼地喊個不停。

    事后又給我多加了月例,每日捏腰捶腿,溫柔小意。我去和同僚喝酒他也不敢說我,所以,就暫且原諒他了,看在零花錢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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