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銘川聽說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想攔住他,他連對方身份都不知道,誰能料到貿然見面會不會有危險??闪质掃h一旦溫聲軟語求他兩句,他還是放低底線答應了,只是他要在里面等著。 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平時無欲無求,對認定了的事情卻異常執著堅定,幾句話根本就勸不動。雖然林蕭遠沒跟他說過完整的前因后果,但看他的神色就清楚,楊宵這個人跟他穿越有很大的關系。 有他在一邊護著,好歹不會出大問題。說得不高尚一點,他也想快點陪他結束這一切,好有時間把欠他的愛一分一分地補回去。 見面時間定在傍晚,林蕭遠回家放好行李,去馬路邊和沈銘川吃了碗面就步行到那家咖啡館。這個點店里冷冷清清,只剩一個員工在前臺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他一走到門外就看見隔著玻璃櫥窗看向他的男人——果然是那天早上楊宵身邊的人。他的眼神在林蕭遠和沈銘川兩人身上流轉,笑容里帶著偽善,對林蕭遠說請坐。沈銘川也不管那人什么想法,在他們不遠處找了個座位坐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恒,他的哥哥?!?/br> 難不成這回是真豪門恩怨?林蕭遠不動聲色地想,禮貌感謝了他推過來的咖啡,開門見山地問:“所以那條短信是什么意思?” “我弟弟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如果為了錢或者別的跟他在一起,最后只會得不償失,”看著林蕭遠欲言又止的表情,補充道,“如果單純因為喜歡他,那就更沒必要?!?/br> 楊恒不說話還算個賞心悅目的帥哥,一張嘴那股子尖酸刻薄味就讓他厭惡。楊家這兩兄弟倒真是一脈相承的招人厭,一個愛玩弄感情,一個愛揣測別人。林蕭遠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捏著杯子的手指用力縮起,“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這算什么,威脅嗎?” “現在還不算,之后我也說不準?!睏詈憧粗f。 就在對方觀察的同時,林蕭遠也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總覺得有些奇怪——說是兄弟相爭,也不像林浩對他的態度;要是為了親生兄弟幸福,怎么會不了解楊宵換對象如換衣服的速度。 林蕭遠轉頭看了沈銘川一眼,對方也正在注視著他,這短短幾秒的對視讓他沒由來地安心,就在一瞬間,從未想過的一個理由跳出來。 “你喜歡他,但他不喜歡你,是嗎?”他直白地問。 楊恒的表情有一秒的松動,很快又用高高在上的口氣對他說:“這跟你沒關系?!?/br> 一般人聽到這種話,早該反駁回去,楊恒的反應太過平靜,反而顯得不對勁。他低下頭,思考著該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哪怕楊恒看著來者不善,但賭一把,也許能起到額外的幫助。 他重新抬頭,吸了一口氣,語氣沒有半點遲疑:“我沒打算跟他談戀愛,正在準備跟他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你不用擔心我禍害他?!?/br> “你好像很討厭他?”楊恒突然問道。 “是,隨便你告不告訴他,我要回去了,”林蕭遠站起來,“楊恒先生,希望我們不會再有第二次見面?!?/br>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沈銘川已經在門外等他了,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悅。他肆無忌憚地和他十指相扣,小聲哄他:“你是不是不開心了?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任性了?!?/br> “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沈銘川用更大的力度扣緊他的手,說的話幼稚又可愛,“我吃醋了?!?/br> 林蕭遠一下子笑出來,被楊宵兩兄弟弄得煩躁的心情也愉快起來,“那怎么辦,要不要親親抱抱,還是干點別的事情?” “或者我們暑假去旅游一個月,你可以把我鎖起來,可以每天都和我zuoai,可以讓我只能看見你一個,這樣可不可以讓jiejie滿意?”明明這個世界他還沒成功睡到沈銘川,說起這些話卻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有躍躍欲試的期待。 信號燈跳到綠色,他還想再說什么,世界卻一下子翻轉——沈銘川等幾輛車都開過了,直接打橫把他抱起來,幾步走到對面,在林蕭遠耳邊輕聲說了句“我記住了,所以不要讓我吃醋太久”。 一句話念得他全身都酥了,被人放下來還要在街角摟著脖子索吻,沈銘川指了指頭頂的監控,叫他注意點。林蕭遠才不在乎這個,強硬地在沈銘川嘴唇上咬了一口,“我這顆心清清白白,只喜歡沈銘川一個,拍到就拍到唄?!?/br> 磨蹭許久林蕭遠才放過他,在岔路口對他說明天見,一顆心砰砰直跳。他跟沈銘川摟摟抱抱好一會兒,衣服也染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他聞著沁鼻的味道,總覺得今晚又要做春夢了,又到體育館跑了好幾圈才精疲力盡地回家。 他洗完澡爬上床,剛想給男朋友打個電話,屏幕就跳出楊恒發來的信息。 發來的是他們今天見面的錄音文件,他仔細了聽了聽,沒有惡意剪輯,只是林蕭遠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 過了幾秒,又跳出三條未讀信息。 【如果你不想被他報復,我可以幫你?!?/br> 【你猜得不錯,我的確喜歡楊宵?!?/br> 【這就是我的誠意?!?/br> 連這種兄弟luanlun的秘密都大大方方說出來了,這讓林蕭遠不得不再次認真考慮了一下和楊恒合作的利弊。淪落到要和弟弟曖昧對象聯手的地步,那就說明楊宵并不能接受來自他哥的愛。 林蕭遠嗤笑一聲,還真是一個瘋子一個人渣啊。 校慶活動得到了上頭領導的表揚,負責活動的兩位藝術老師在周末請客辦了場慶功宴,楊宵就借這個理由約林蕭遠出去玩。他等了半個月總算是等到這個機會,倘若他運氣好,這一回就足夠扳倒楊宵這個禍害。 他把玩著楊恒前些日子給他送來的幾樣小東西,玻璃罐在碰撞間哐當作響。楊恒布了整整三年的局,剛好被林蕭遠給撞上,忍不住感嘆瘋子的愛真可怕。當然楊宵罪有應得,沒什么好同情的,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次互利互惠的交易。 大家吃完燒烤就約著去KTV唱歌,楊宵走到外圍,問他去不去唱歌。林蕭遠自然是搖頭,好給他充分表演的空間。 楊宵走到他身邊,說自己也不去,可以和他去別的地方逛逛。 林蕭遠排隊買了兩個甜筒,不露聲色地在其中一個撒上無色粉末。楊宵在邊上等他,他低下頭迅速點開提前安裝的定位軟件,然后神色如常地轉頭朝他微笑。 按照楊恒的打算,即使是楊宵自己不往火坑里跳,他忍了那么多年,也到了忍不住主動出手的時候。林蕭遠給人免費當了一回棋子,莫名有種看戲的快感。 沒走幾步,楊宵就慢下來,聲音有些虛弱,說自己胃痛。 “要不要叫車送你回家?”林蕭遠擺出最無辜單純的表情,勉為其難地演出一點點焦急。 “沒事,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br> 林蕭遠假裝順從地被他拉到某家快捷酒店,看著他在前臺登記信息,心里那點鄙夷快溢出來。趁那邊在登記,他點開通訊錄里一個號碼,撥打三秒又立馬掛斷。 真正經歷這一幕,林蕭遠只恨原主為愛蠢到沒發現這樣明顯的騙局,孤a寡o共處一室,還是兩個互有好感的人,接下來還能發生什么? 果然進了房間沒多久,楊宵就裝作情難自禁,一把抓住omega纖細的手腕,眼睛里是深情款款,“蕭遠,我有話想對你說?!?/br> “學長?”他意外地睜大眼睛,想要掙脫束縛卻不得。被碰到的地方惡心得要死,他只能咬著牙演下去。 “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運動會上,你穿著最簡單的校服,一個人在搬一箱水,那天太陽很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留意到你。 “后來我在學校偶遇你很多次,每次你總是匆匆忙忙,總讓我忍不住看著你的背影。 “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什么感覺,但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試著交往?!?/br> 林蕭遠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嘴唇都在微微發抖,過了很久才在沉默里看向他,眼角有些濕潤,“學長…我……” 他的頭湊近了,像是要同他接吻。楊宵剛想掌控住主動權,林蕭遠一把按住他的脖子,把手里針管中的藥劑全部打進去。 他氣喘吁吁地看著對方一點點失去意識,才如釋重負地站起來,給門外的男人開門。自己沖進廁所,把手腕又沖又洗好幾遍。 外面會發生什么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只需要在自己身上掐出幾個以假亂真的紅印和吻痕,把衣服弄亂,半真半假地憋幾滴眼淚出來,就算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戲份。 他無所事事地在衛生間里玩手機,一墻之外偶爾會傳來有些情色的叫聲。他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聽久了就嫌他們辦事時間怎么這么長,他還急著回家找老婆打啵。 這件事結束了,無論如何他也要睡上沈銘川一回,要是沈銘川不從,他就要霸王硬上弓。 暢想未來性生活剛想到一半,他還沒想好未來孩子名字,楊恒就敲敲門讓他出去,只是跟林蕭遠想象的有些不同,臉色潮紅的人似乎是……楊恒。 他一個迷戀了弟弟那么多年的人,一個工于心計的alpha,第一次上床就讓楊宵睡了他?楊恒只冷淡地說了句:“這筆賬我以后會跟他慢慢算,視頻晚點發你,我先回公司了?!?/br> 林蕭遠又百無聊賴地坐在床邊等楊宵醒等了半個小時,其間仔細揣摩了一下等下的表情語言。楊宵一醒來,看見的就是林蕭遠微紅的臉,和他支支吾吾的話語:“學長……你醒了?!?/br> omega的衣衫不整,鎖骨上是抓痕和一道道紅印,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性事。他的頭有點疼,記憶一點點回籠——他們兩個上床了,在他隨意的告白之后,只可惜他體力不支,忘了把全過程錄下來,日后好分享給好兄弟看。 算了,以后還有那么多次,也不著急這一次,他這樣想著。 沒人記得楊宵開這個房的原因是“胃痛”,他想著第一次就溫柔一點,沒再拉著對方再來一次,林蕭遠則是全程紅著臉,不敢和人對視—— 憋笑憋的。 楊宵接到個電話就說要回家,林蕭遠正嫌他礙事,聞言立馬依依不舍地看著他打車離開。 出租車消失在街口,他剛想給沈銘川打個電話,身體卻軟綿綿地像被抽干了力氣,他的腿都在發抖,無意識地散發著信息素——他忙著楊宵的事情,卻忘了正是在這個時間點上,他來了第一次發情期。 ……至少不能在大街上,他慌忙地從口袋里翻出一支抑制劑,似乎是過期了,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林蕭遠用最后一點力氣把自己關進廢棄的電話亭里,趁著短暫的清醒,把定位發到沈銘川手機上,手指顫抖著打下“快來找我”。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那天晚上沈銘川的難熬,欲望幾乎要將他吞沒,自體內最深處燃起,他像快要溺死的人一般大口喘著氣,只盼著沈銘川來得快一點,不要被別人發現。 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成了煎熬,過期抑制劑的效果微弱,并且伴隨著種種副作用。林蕭遠討厭無法控制的情欲,厭惡野獸般的交配欲望。 電話亭的門被人大力拉開,他仰起頭,沈銘川沖向他,把他整個人用毛毯裹起來,一劑有舒緩作用的抑制劑注入血液,帶給林蕭遠短暫的安寧。 病急亂投醫的副作用很快出現,他的身體又開始發燙,比上一次更甚,沈銘川抱著他坐在車后座,一遍遍地叫他再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 “求你了,這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推開我?!绷质掃h哭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