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對，不能相信，主人不會騙我，他說了五年前是因為他愛上我了，不忍心再傷害我了，才走的，不是因為拿了我爸的錢，不是，“我不相信”

    “慕總，這是真的，您今年三十歲了，也是接受過大學教育，出國留過學的人。教授是一個什么樣的職稱不用我解釋，您也知道，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教授，尋常人需要走十年以上的路，他陸言憑什么就能在短短五年就爬上這個位置”

    “退一萬步說，他努力刻苦，學有所成，但單單是學費他都供不起。他是什么背景，他為什么缺錢您也知道，如果沒有老慕總給的五千萬，如果沒有老慕總在背后支持他，他怎么會這么快拿到職稱，還能被重點學府請回來教書”

    “其實五年前我也在，慕總……”莫澤哽咽了一下，“是我親眼看見的，老慕總見那段時間您行為反常，老是捧著臉傻笑，讓我查一下您身邊的人，知道陸言的存在之后，親自去見了他，給了他五千萬讓他離開您，并且還讓他答應再也不會回來魅城了”

    “我說了，我不相信！”慕衍站起來就走了。

    他不相信的，他不相信，他主人與他說過的，他是因為發現愛上他了，才不忍心傷害他，所以才離開慕衍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是理智告訴他，莫澤說的對，尋常人都要念十幾年的書，才能拿到教授的職稱，他憑什么五年，他那五年如果在念書，那誰給他的錢。

    五千萬，我慕衍竟然就只值五千萬。

    炫紅色的蘭博基尼在公路上飛馳，車輪卷起了一圈一圈的泥水。

    慕衍回家了，回老家了，他要去見一下自己的父親，問清楚這一切。

    車開進了半山別墅，都還沒挺穩他就從里面鉆了出來，管家榮叔一路都給他撐著傘，追都追不上他的步子，“少爺，少爺您回來了，少爺……”

    “爸……”他滿身的水，一進書房就叫了一聲，老慕總放下手里的報紙，抬起了頭，“你還知道回來啊，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了吧！”

    “你見過陸言了是不是？”慕衍說話向來都是這樣，單刀直入有什么問什么，“五年前就見過了？還給了他五千萬讓他離開魅城？”

    “是，我是見過他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們都不告訴我！五年前就瞞著我，現在還瞞著我！”

    “小衍”老父親嘆了口氣，“陸言那孩子呢，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太小了，跨越這么大的階層去交朋友，對他，對你，都不是一件好事，爸爸是在幫你。這不是嗎？他走了之后，這五年你多優秀啊，把我們慕氏集團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做到了魅城最大，爸爸為了感到驕傲”

    “那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么過的嗎！”慕衍一聲大吼，把他爸給吼愣了。

    慕衍從小品學兼優，面面俱到，對長輩溫婉有禮，對父親敬重有加，是從來都不會有這么失態的時候的，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好了，他哽咽了一下，稍微滅了滅心里的火。

    “爸，mama走得早，我知道您一個人帶我長大不容易，所以從小到大，您所有的要求，我都盡力去滿足，您說讓我考試得第一，我就考試得第一，您說讓我學工商管理，我就學工商管理，您說讓我接手家里的生意，我就接手家里的生意，我滿足您的一切要求，都是希望您能開心”

    “為了我？呵呵呵呵……”老父親的眼睛里也擠出了眼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小衍，爸爸做什么不都是為了你好……爸爸希望你成材，不想看到你像那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一樣整天沉迷于酒色，變成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

    “當廢物我至少能開心一點！”慕衍仰了仰頭，將眼睛里的淚逼了回去，“我二十五歲那年遇到了陸言，在那之前我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圍繞著我的，永遠就只有學業，永遠就只有工作，永遠就只有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不允許出一點錯！”

    “陸言離開的那五年，我把自己所有的感覺器官都封閉起來了，逼著自己成為了一臺只會工作的機器！才有了今日的慕氏集團！您以為慕氏集團現在賺的是錢嗎！那都是我的血！”

    “那五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他，為了把那種感覺趕走，我只能拼命的工作，慕氏集團在魅城的員工有四萬多人，我只要一個不注意，做出一個稍微不那么正確的決定，一大票子人就得失業，就得失去經濟來源，他們都靠著我吃飯，靠著我生活”

    “可是爸爸，我真的很累了，您是我唯一的爸爸，我是唯一的兒子，您說是為了我好，我從來沒有絲毫懷疑，但是我是個人，爸爸，我是個人，我也是血rou之軀，我也會犯錯，會疼，會累的，我沒有您看上去的那么完美，也沒有您看上去的那么堅強”

    他三十多歲的兒子，從小循規蹈矩的兒子，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肺腑之言，這位老父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對不起，小衍，爸爸總以為給你最好的，讓你做到最好，你就會過得很好，就會很開心，但是爸爸是真的沒有想到無形之中，給你增加了那么大的壓力，爸爸和你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爸”慕衍抹了把眼淚，對自己爸爸，哪有什么隔夜仇的，“我已經長大了，我就是希望您能給我一點空間，不要再……”

    “爸爸不會再管你了，爸爸答應你，五年前那次是最后一次，從今以后，只要你開心，爸爸什么都不會再管你了……”

    “如果我是個gay呢，還是在下面的那個”

    “那你就再給我帶一個好兒子回來！咋三人一塊兒打球，看世界杯，不好嗎？”

    老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別把爸爸想得那么老土，我前些日子看了陸言的公開課了，他說的很對，愛情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反應，和其他的沒有關系，只要你過得好，只要你開心，我們做父母的，不就是這點指望嗎？”

    “謝謝爸爸，我還有事，先走了……”得到了父親的承諾，慕衍很快就離開了這里，老慕總還叫了他兩聲，“哎……就這么走了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飯都不吃啊……喂！小衍，你是來干什么的，話還沒問完就走了啊……陸言他沒有收錢，別吵架啊……”

    但是很顯然，最后這句話慕衍是沒有聽到的，老父親搖了搖頭，又拿起了手里的雜志，這毛毛躁躁的脾氣，隨了誰了！

    從半山別墅里出來已經很晚了，獅子和麒麟在那個惡心的生日party里，倒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快要吐了，教授大人親自給他們做了飯，為了招待他們，還和他們打牌玩。

    也不知道是開什么會，竟然開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回來。

    外面的雨下得這么大，麒麟和獅子也回不去，都準備洗洗睡了，門就開了。

    慕衍一身的水，站在門口，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他指著教授，開口很不客氣，“五年前，你見過我爸爸了？我爸給了你五千萬？是他讓你走的，是不是？”

    “哎……那個，銀座……”獅子瞧著這是要吵架的趨勢，連忙站起來勸架，“有話好好說，這大喜的日子干什么呢，小心你主人罰你??！”

    “你閉嘴！”慕衍沖著他大吼了一聲，“我已經見過我爸爸了，他親口承認了，他五年前見過你，還給了你五千萬，讓你離開魅城，你那天跟老子說的都是屁話嗎！什么心理變態，一直都在騙我！”

    “五年前，我確實見過你爸爸……”

    “你承認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騙我！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告訴我，只有我像個傻子，被你們兩個玩來玩去的！你收了我爸的錢，答應他離開魅城，你還回來干什么，還回來干什么……”

    “教授不是這樣的人，慕衍，你先冷靜一下”麒麟也拽了拽他的胳膊。

    “他是什么人老子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人五千萬給賣了……”

    “五千萬也不少了”獅子道

    “滾！”

    “你解釋，現在就解釋”慕衍道，“你怎么會有錢去念心理學！”

    “因為有人給了我一筆錢！滿意了嗎！”

    “走！馬上走！趁我現在還不想弄死你，帶著你的東西，離開我家！”

    “慕衍，這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都給我滾！”

    慕衍怒氣沖沖的上了樓，摔上了門，教授也一肚子火，什么都沒有拿，出去了，摔上了門，這兩記重重的摔門聲，將剩下的兩個湊數的嚇了一跳。

    這是招誰惹誰了！這兩人他們也惹不起，還要在這里受池魚之殃。

    “麒麟……”獅子慫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現在怎么辦啊，我們還party嗎？我們可都布置好久了，這些紅酒很貴的”

    “趴個屁啊，打車，回家！”

    慕衍火冒三丈，在臥室里走來走去，這里全都是他的衣服，全都是他的褲子，還有他的書，我靠，他一股腦的全掀了出去，五千萬，五千萬，五千萬你媽了個雞！我犯了錯你就罰我跪，你犯你錯，你就連一句對不起都不會說嗎！

    阿柴在他腳下蹦蹦跳跳的，想要討食，慕衍還踢了他一腳，“你也要找他是不是，再跳我就把你扔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別墅區附近都是公路，少有人煙。

    陸言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點了支煙，大雨淋漓從頭到腳，眼鏡都沾上水霧模糊不清了，他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我他媽要過他一分錢嗎！

    突然一群遠光燈打了過來，陸言瞇了瞇眼睛。

    華明和一群保鏢從車上走了下來，“陸教授，去我哪兒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