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愉看了眼臉色發白的謝衡：“你先去下樓去洗漱吧，我跟她說幾句話”，話落，又對許云瑤說道，“你過來?！?/br>
    “那什么……你不是跟我說…他是你弟弟么？”許云瑤站在謝愉面前，有些忐忑。

    其實許云瑤作為謝愉的炮友，并沒有資格來質問謝愉這些東西，只是她對于剛才看到的東西過于震驚，所以才口不擇言。

    話說出口是收不回來了，單看謝愉怎么回復她了。

    謝愉挑眉，疑道：“對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我和他不是一個媽生的了么？你想哪去了？你以為他是我爸搞外遇弄出來的私生子？”

    許云瑤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想“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血緣關系吧？”

    不過謝愉既然否認了，許云瑤也不便過多深究，畢竟無論謝衡是誰都跟她沒關系，謝愉要怎么搞都是他的自由，她只需要閉嘴拿錢辦事就行了。許云瑤一向有“不多管閑事”的覺悟，否則謝愉那么多前任，還跟鄭嘉鑫糾纏不休，兩人不可能拍拖這么長時間。

    她立馬開口給自己打圓場：“你說的弟弟是這意思啊……我進來看你倆抱在一塊嚇我一跳，還以為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豪門秘聞……”

    謝愉爽朗一笑，好像事實本該如此似的：“不是豪門，也沒什么秘聞，你以為拍電影呢？”

    許云瑤干笑了兩聲：“也就…還行吧…你今天叫我過來什么事??？”

    謝愉道：“我媽等會過來看我。小衡昨天跌倒了，你帶他去醫院看看腰，盡量晚點再回來，我媽不喜歡我朝家里帶人?！?/br>
    許云瑤撇了撇嘴，佯裝嗔道：“真不帶你這樣使喚人的，我好歹跟你有一腿，你現在叫我帶你那小男朋友去看??？被我那些姐妹知道了，我這面子往哪擱？”

    謝愉攬過許云瑤的肩頭，在她粉腮上親了一口：“別鬧，我過兩天買禮物送給你?！?/br>
    謝愉一向出手闊綽且言出必行，許云瑤聽見這句話，便又笑嘻嘻地攬著謝愉的手臂：“我無所謂呀，他肯跟我一起去就好啦～”

    兩人本也是簡單的錢rou交易，許云瑤雖然對謝愉動過心，也多次暗示過想正正經經跟謝愉談戀愛。但謝愉一直沒表態，她也就沒敢踏出那一步，于她而言，維持現狀就已經足夠了。

    將謝衡與許云瑤送走的時候，謝愉將手機塞到了謝衡手里，“別再忘了拿手機了?！?/br>
    謝衡知道謝愉說的是昨天的事，他因為自己的謊話而感到心虛，慌忙點了兩下頭，就鉆進了出租車里。

    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在謝衡的手心亮了起來，謝衡點開看，是謝愉發來的：我沒跟許云瑤說你是我親弟弟，你別說漏嘴了。

    恰巧許云瑤看了他一眼，問道：“是謝愉發過來的？”

    謝衡多少有些慌亂，急忙關掉了界面，裝作不在意，想編個什么話來掩飾一下，“對…他讓我……”

    謝衡還沒說完，許云瑤就把手放在他手上輕輕拍了拍，“哎呀，我就隨便一問，你不用說也行?！?/br>
    女孩子的手柔弱無骨，扇動的時候還帶著點香風，想必是來找謝愉的時候特意擦了香水，聞得謝衡有些分心，他想“香香軟軟的……也難怪謝愉會喜歡”，相比之下自己既不香軟，長相也不出挑，性格又不好……真是毫無勝算。

    但謝衡腦子里還留有幾天前許云瑤光著屁股、跪在廁所被謝愉用手捅屁股的印象，一時間眼前的許云瑤和腦海中的畫面有些重疊，加上出租車顛簸，謝衡突然胃里一陣翻涌，他慌忙抽出與許云瑤接觸的手，捂住嘴俯身干嘔起來。

    “你這沒事吧？”許云瑤輕輕拍打著謝衡的背，“暈車嗎？”

    出租車司機聽見動靜，說道：“網兜里有塑料袋給接著……別吐我車上啊小兄弟！”

    謝衡沒吃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干嘔了幾下就停了，他擺擺手，朝許云瑤道：“我沒事…你別碰我…”

    許云瑤訕訕收了手，心里冷笑著早把宮斗劇演了一百遍，想著都是炮友誰比誰高貴？老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論資歷老娘也已經跟謝愉好了快一年了，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二椅子也跟老娘端起來了？

    但臉上還是要擺出溫婉大方的模樣，然后故意轉移話題：“其實我也不想打擾你跟謝愉的，主要他叫我過去我也沒辦法啊……”

    謝衡聽她提早上那件事就心慌，出言打斷許云瑤道：“不是的，你別多想。跟早上沒關系，是我一直不喜歡有人碰我?！?/br>
    許云瑤不想與謝衡交惡，畢竟看謝愉那樣子好像對謝衡挺上心，萬一惹惱了謝衡，他對謝愉吹吹枕邊風，謝愉把自己踹了就得不償失了。

    這會兒謝衡態度放緩，許云瑤自然樂得給兩人一個臺階下，于是湊上去，在謝衡耳邊輕聲問：“那謝愉碰你怎么辦？你跟他都住一起了，不會每天都躺在床上聊天吧？”

    這話把謝衡問得臉上通紅。

    許云瑤得了趣味，又上去逗他，“你說話呀。謝愉弄你后面shuangma？我還沒試過呢?！?/br>
    謝衡不知道為什么許云瑤能把這種事說出來，他只覺得難為情，頭也不好意思抬，只小聲回答：“還…還行…你別問了……”

    見狀，許云瑤笑嘻嘻地說：“我前幾次見你覺得你挺高冷的，沒想到這么靦腆……我還挺喜歡你的，如果你不是同性戀，我說不定還會找你這種可愛學弟談談戀愛?！?/br>
    跟謝愉搞在一起的時候，謝衡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許云瑤突然把“同性戀”這個設定加諸在他身上的時候，謝衡僵住了身體。

    “同性戀”這三個字讓謝衡腦子里閃過一片空白，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不牽扯到謝愉，自己和許云瑤獨處的情況下，他好像也沒那么討厭許云瑤。

    那么自己是同性戀嗎？謝衡開始疑惑起來。

    “哦，到了，師傅給您錢?！?/br>
    “一共二十七正好，您慢走……”

    恰巧醫院到了，許云瑤與司機的對話打斷了謝衡的思考，他僵直著身體跟著許云瑤一起下了車。

    早上十點，于姝一向到的準時。

    她穿著得體的休閑套裝，手上拎了個價值不菲的手提包，保養的好，年過四十的臉瞧著像是三十出頭的少婦，如果不看那雙眼睛，說她是謝愉的jiejie，也是有人信的。

    于姝跟謝民州分居多年，礙于謝民州的工作原因，兩人才一直沒有離婚。

    謝愉這名字里的“愉”字，本是取音自于姝的姓氏，是謝愉，也是謝于兩人愛情的結晶?？梢姰敵踔x愉出生的時候，謝民州和于姝兩人也恩愛過，但現在兩人婚姻蘭因絮果，謝愉這個名字也起的像個隨意的笑話。

    “一般你要睡到十一二點，今天怎么起這么早？”于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問道。

    謝愉心想“幸好你發個信息預告我，不然來了要看到我跟謝民州的私生子抱一起睡在床上”，想是這么想，謝愉是萬萬不敢這么說，比起謝民州，他雖然自從十三歲之后就很少見到于姝，但對母親還是尊重得多。

    “這不考完試了，老睡也沒意思，最近一直起得早?！敝x愉笑著回答。

    于姝點點頭，“就應該早睡早起，人要自律。這個等以后再說，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吧？”

    “志愿嗎？”

    “對。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學醫或者其他工科類的么？mama大學修的是法律，相關院校這一塊也不太懂。你有沒有想去的大學？”

    謝愉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去S大，我這個分數應該穩的，至于專業……我爸讓我……”

    于姝出口打斷：“他的話你少聽！他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錯了，能教你什么？他最近又發瘋跟你動手沒有？”

    “沒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上高中搬來A市這邊之后，就跟他見得很少了，他也不怎么管我?！敝x愉解釋道。

    于姝嘆了口氣，抓著謝愉的手，眼眶有點泛紅：“那就好。mama當初走的時候最后悔的……最后悔的就是沒把你帶著，讓你跟那個混蛋一起受了這么多年的苦，mama對不起你……”

    謝愉說到底也是個剛成年的孩子，跟于姝一年多沒見面，看見母親的眼淚，他一下也有些難過，但還是笑了一下，對于姝說道：“媽…沒事的，你能過的好我就放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況且我爸這幾年脾氣好多了，對我也很好?！?/br>
    于姝向上看了看，沒讓眼淚流下來，她抬手摩挲著謝衡的臉：“小傻瓜，你不用安慰mama……謝民州什么樣，我跟他在一塊二十幾年我太清楚了。倒是你每次都這么懂事，太叫人心疼了?！?/br>
    謝愉印象中，于姝一直是個不茍言笑的母親，很少有感情流露的時候，從小管教他雖然溫聲細語的，但也不是很親近，或許是謝愉和謝民州長的實在很相似，容易引起于姝厭惡的緣故。

    謝愉習慣了和于姝之間這種帶著些疏離與敬重的母子關系，現在于姝一下對他過分親近起來，倒真的叫他有些無所適從，于是只好道：“都過去了，倒也還好?！?/br>
    于姝松了手，看著謝愉道：“mama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出國讀書的話，mama可以幫你。你小姨那邊的高?，F在認可我們國內的高考分數了，我前幾天把你資料發給你小姨了，她去問了，說你可以去那邊念很好的大學?！?/br>
    謝愉低下頭，好一會兒才說：“我估計我爸不會讓我去的?！?/br>
    “他那邊我來說，你不用管這些?！?/br>
    謝愉沉默了，他摩挲著手里的打火機，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考慮考慮吧?！?/br>
    于姝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好好考慮，一個星期內給我答復?！?/br>
    謝愉點頭。

    于姝盯著謝愉手里的打火機，又看了看茶幾上的幾乎滿了的煙灰缸：“你什么時候都學會抽煙了？”

    謝衡沒想到于姝突然問這一茬，于是含糊著打馬虎眼：“也就這段時間……抽著玩玩?！?/br>
    “玩玩？等上癮了就戒不掉了?！?/br>
    謝愉點頭：“嗯?！?/br>
    于姝道：“別光嗯，趕緊別抽了。我這次來a市還有工作要做，先走了，你缺不缺錢花？”

    謝愉搖頭：“我爸給我挺多的?！?/br>
    于姝拎起包站了起來，“那就好。還有…”于姝頓了頓，“以后不要把姑娘朝家里帶?！?/br>
    謝愉愣了一下：“什么？”

    于姝難得撇了撇嘴，伸出細白的指頭戳著謝愉的胸膛：“你年紀大了，自己心里清楚，mama就不多說了?！?/br>
    謝愉起身去送她，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于姝就讓他回去了，“我車子就在樓下。你回去吧，記住我跟你說的話?！?/br>
    謝愉答“好”，然后回去的時候在于姝剛才坐的沙發角的地方看到了一管用了一半的潤滑——這是他那天從b市回來，跟謝衡在沙發上干那檔子事的時候剩下來的。

    臉皮厚如謝愉也不禁有點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