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章
接下來的幾日中。 啞奴幾乎都是在家主的床上度過的。 他并不知為何接下來的這幾日家主對待他的態度,遠遠不再像第一天那樣粗暴了。 甚至反而甚至有些彬彬有禮,甚至帶著幾分愛憐。 由其是第二日啞奴最害怕的那兩個嬤嬤王嬤嬤與張嬤嬤前來幫他“插管喂食”時,被顧晚晚嚴厲制止了。 她聽醫侍細講啞奴的身體狀況后,久久無言。 半晌后,令廚房給啞奴做一份雞湯。 她纖美的小手覆在啞奴的胃部,輸送靈氣治愈他的胃部。 啞奴感到自己的上腹暖暖的,如同胃部被溫暖的光包裹,長年折磨他以久的胃痛在此時此刻盡消。 “你雖是府中最為低賤的賤奴,但也畢竟是個得母親大人另眼相看的物件兒?!鳖櫷硗硪妴⌒忝赖哪橗嬶w紅,星眸中閃爍著謝意,于是溫聲解釋自己“寵愛”啞奴的原因?!凹热谎吃嶂找言诩?,本小姐自然會將你 盡力養的白白胖胖的,你且放心,只要你接下來的幾日乖乖的聽話,本小姐就不會像昨日那般懲罰你?!?/br> 顧晚晚說完后,狡黠的大眼睛深深凝視著啞奴琉璃般剔透的眼眸。 與此同時她心底的惡魔觸角也正興奮地抖動著,試圖從啞奴的眼底探尋到對于殉葬的恐懼與絕望。 結果啞奴平靜的目光讓顧晚晚很掃興。 這賤奴......為何如此平靜? 哼!他大概知道自己生來下賤,所以已經認命了吧。 只是可惜了他這張與自己父君如此相似的俊臉哇! 但,其實如果他長的不像父君,而是另一種風格的美人兒的話,自己或許會因為對他的興趣而破例放他一條生路吧。 畢竟,母親的遺愿雖然重要。 但母親已歸仙,府中的一切皆是屬于自己的財物。 怎么對待它們,歸根究底,還是唯有自己說了才算的。 但,他生得實在太像父君了。 所以若是一直將他留在自己床上的話,總感覺心里面怪怪的,有些......不敬生父......不孝luanlun......的背德感。 所以,縱然的確有些可惜,但為了自己已故的父母,殉葬之禮恐怕還是得繼續進行的。 至于這個漂亮小趣的小啞奴。 現在想來,他生得與自己生父如此相似,并非是他自已的過錯。 生來命賤的他,并未因此過沾到自己貴為皇子貴為顧家正君的父君半點兒光。 反而因此受盡自己母女二人的折磨,最后還要丟命。 實在有些可憐。 所以自己不防在他生命的這最后幾日中,盡量好好對待他作為補償吧。 當然,好好對他僅僅代表自己之后會親自好好喂養他,并不代表自己會瞧他可憐就在床事上放過他。 畢竟自己從未品嘗過如此美味的男奴!從未把玩過如此漂亮無瑕的身體!何況殉葬吉日已在即,能玩兒他的時間也就只剩下這最后幾日了,自己怎能舍得錯過呢? 而白月,聽聞顧晚晚的話之后,心中亦是淡然。 雖然晚晚的話語對于他而言可以算得上字字誅心,由其是那句:“畢竟是個得母親大人另眼相看的物件兒?!?/br> 他從未希望被顧蕓“另眼相看” 如果沒有被她令眼相看,他原本可以擁有尊貴精彩自由的人生。 但這一切全被這份“另眼相看”給毀了。 每當晚晚提及顧蕓白月的眼前總會浮現出一幕幕顧蕓生前的可怕場景。 新婚那日,顧蕓就撕破了她之前偽裝的溫柔假面具。 警告他“這輩子都是屬于她的,死也別想逃出她的手掌心?!?/br> 惹得白月大怒,直接要回宮。 那時白月的身邊還圍繞著一群從宮里跟隨的陪家侍衛。 他們保護白月脫離顧將軍的掌控,回到皇宮。 但皇帝卻以為白月在“鬧脾氣”而顧蕓對他的霸道掌控,是出于女人天生的占有欲,亦然是因為顧蕓“太愛他”的緣故。 為了避免皇兒“仗著皇子的身份無理取鬧,影響他們妻夫之間的感情”皇帝還沒收了他的侍衛,并親自派人將他送回了妻家。 當然皇帝此舉并非是因為她愛顧將軍勝過愛自己兒子。 而是因為覺得,男順女,是天理。 若是違反天理,會被天罰,得不到幸福的。 由于怕自己的兒子過得不幸,失去他妻主的寵愛,皇帝縱然不舍仍然決定“為了他好”將他送回他妻主身邊。 母皇的這一番苦心,讓白月徹底失去了皇室的庇護,并徹底落入了顧蕓的掌控中。 顧蕓在最開始時,除了床上,平日里對白月算得上溫柔致極。 但后來,發現他失去了皇帝的庇佑,便開始日漸隨心所欲起來...... 這一切白月身為男子,又失去了皇子的特權,除了忍受,再無它法。 直到懷孕,感受著胎兒一天天在自己肚子里長大,白月才重新找到了生命的喜悅與生存的希望。 他雖然在眾人眼中一直是一朵高高在上清冷淡漠的高嶺之花。 但其實他很怕孤獨,也很渴望感情。 但因為帝國以性別界限尊卑分明,所以白月看透了:對于帝國所有女人真正重要的唯有利益,唯有權利!在帝國永遠沒有任何女人會真的對男人產生愛情。 所以因為這份明悟,他從小就很理智,并沒有尋常男孩子那般對愛情的虛幻渴望。 但對于親情,他在出嫁前一直抱有幻想。 畢竟出嫁前,在他的眼中,他雖然父后早逝,但他的母皇皇姐皇兄們都很寵愛他。 但出嫁后,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所擁有的親情是多么淡薄可笑。 雖然在帝國有句古話“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 但白月從未信以為真,直到他出嫁后才開始對此感到驚愕與悲涼。 他唯一的親人,這世間與他最親密的關聯,從此只有他腹中的這個孩子兒。 這個孩子是他的全部,他生命中最為珍貴的一切。 他期待著她的出生,期待著親自將她撫養成人。 但顧蕓,向來對他的心事了如指掌,對于他的“不聽話”顧蕓已恨到了極點。 為了報復他,也為了碎毀他對她以外世間一切的渴望。 她設計將他們父女分離。 之后的十九年中,縱然每日都受盡顧蕓的折磨,白月也從未屈服。 這十多年來,白月之所以寧愿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也未曾自盡尋求解脫。 只為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長大后的樣子。 如今已既如愿,對這冰冷的世間自然無任何留戀了。 至于女兒,她如今已長大,已不再需要父君的照顧了,他帶著那個丑陋的密秘離去對她而言何嘗不是最好的結果呢。 懷著平靜的心情,白月等待著殉葬之日的到來。 殉葬前的那一日。 顧晚晚破例允許啞奴使用紙筆寫下:他還有何未了的心愿? 白月便抓住這次機會,將一直以來的心愿說給女兒:希望她能釋放府里其他男奴,他們都是些可憐人,一直受盡虐待。他的心愿就是能讓這些與他一樣不幸沒有自由的生命能夠有機會得到自由。 顧晚晚看著這個淡泊的心愿,有些震驚。 他自己都快要死了,居然還有心思擔心不相干的人? 嫉妒不是男人的天性嗎?母親其他的奴隸明明個個過得比他好?難道他不嫉妒他們? 但看著啞奴淡泊溫潤的目光。 她突然明悟了,這世間雖然人心叵測,但依然有干凈美好的靈魂存在的。 就像,面前這命運悲苦,卻仍然保持著善良的啞奴。 其實她今日來,只是想嚇一嚇啞奴。 這些日子已來,她已想清楚,還是不拿啞奴陪葬了。 雖然母親執念如此,但啞奴已作為父君的替身已經陪伴她多年,且受盡了她的折磨了。 而至于父君,雖然將啞奴整日留在身邊壓在身下,的確感覺有些對不住與啞奴長的一樣的父君,這種感覺就如同自己對素未謀面的父君有綺念一般......但,這縱然背德,背德的也只是自己,而并非啞奴,啞奴本身 并沒有任何對不起父君之處,他罪不至死。 這樣一思考,顧晚晚自然覺得,以為了自己父母為由,將無冤無仇的小替身殺害并殉葬,實在太過殘忍愚昧了。 雖然之所以會轉為這樣思考,也是出于一點兒私心。 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似乎有點兒......喜歡這個小啞奴了。 但她決定不將自己的心思表現出來,以免這啞畜得意起來,變得更加無法無天。 殉葬那日,顧晚晚將啞奴喂了迷藥想嚇嚇他。 令她失落的是,啞奴并未如她所料那般,求饒不止,直接平靜地將迷藥喝掉了。 顧晚晚雖然失望,但還是母親下葬要緊。 打開父君與母親共享的奢華皇子陵,將母親的水晶棺抬進去后。 顧晚晚走到與母親并排的父君的水晶棺前。 想要趁此機會,見一眼今生無緣的父君。 沒想到......棺內居然是空的! 一絲不詳的預感爬上心頭,顧晚晚突然想起,據說顧府出現神秘啞奴的日期,正是父君剛仙逝且自己剛出生之時,而啞奴與父君的容顏如此相似!世間哪有這樣的巧合? 回到顧府后。 顧晚晚立刻招來張嬤嬤與王嬤嬤審訓。 這兩個手染無數鮮血心狠嘴硬的嬤嬤,在顧晚晚的酷刑之下終于招供了:原來啞奴果真就是自己的父君,一切都是自己母親所為! 顧晚晚心中百感交集。 悲喜交加。 喜的是,自己的父君居然還在人世! 但問題是,自己之前在尚不清楚他是自己父君之時,對他的那些冒犯,那些令自己都不敢回想的所做所為......而且父君他......明明已受了那么多的苦難,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卻又如此折磨他...... 她冷然揮手令人處理掉了這兩個膽敢隱瞞皇子受難真像的大膽家仆。 起身,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寢室走去。 顧晚晚生性不喜歡逃避問題,她堅信無論多難,應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內心已打定主意。 從今往后,她會治好父君的身體,好好孝順父君,補償父君的。 但,對于父女luanlun之事。 畢竟是陰差陽錯,并非她故意為之。 不過,她會負責的,會娶父君為正君的。 至于父君自己的意愿?哼,他雖然是皇子,但安帝國法律,男子嫁人后需妻死從女,皇子也不能例外。 思及此,顧晚晚不禁加快了步伐。 欣喜而歡快地向父君所在寢室跑去。 從小一直思念的早逝父君,原來其實尚在人世,且一直在自己身邊。 從今往后,她的生命終于再無一絲缺憾了。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