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快到九月開學的時候了，由于歷年的迎新晚會都由高二年級負責，每個班要至少出一個節目，程煥作為班級的門面代表，不出意外地接到了班長的通知。

    沒錯，不是商量和請求，而是直接下了通知，不想干也得干，為了不讓程煥一個人登臺太孤單，班長還拉上了班花一起，最終敲定的節目是程煥唱歌，班花鋼琴伴奏，畢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眼看著還有幾天就開學了，程煥只能硬著頭去找班花約時間練習，班花倒是很大方地邀請他去家里，但程煥哪里敢，這要是讓寧衍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反正屁股開花是免不了的。

    于是練習地點就選在了學校里，當天，程煥和班花準時出現在校門口，經過教學樓下的花壇時，正好遇到了跑cao的高三生，酷暑時節，在室外頂著烈日運動的感覺可想而知，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滿身大汗，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寧衍算是個特例，他面無表情的平視前方，只有額角微微浸出些汗，他嘴唇微張，有節奏地吐息著，絲毫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混在一群茍延殘喘的人群中十分顯眼。

    程煥的雙眼就像有自動定位似的，一眼就鎖定了目標，下一秒卻和寧衍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那人依舊是泰山崩于頂而不亂的表情，只是在看到程煥時，眼中略帶了些溫度。

    他心臟猛地一跳，慌忙移開視線，先是掩飾性的東張西望了一圈，然后跟身邊的班花說：“好熱啊，咱們快走吧?！?/br>
    還沒等班花做出反應，程煥已經加快腳步，先溜了。

    寧衍將那人閃躲的模樣看在眼里，他微微瞇起眼睛，心里很是不快，程煥最近總是這樣，一觸到他的眼神就逃避，活像耗子見了貓。

    ……

    練習的過程還算順利，程煥唱歌雖然沒多少技巧可言，但勝在音色清亮，音準也不錯，配合班花的十級鋼琴技術，竟然也沒什么違和的地方，而且這原本就是學校內部的一場迎新晚會，倒也不必刻意追求完美，所以練習了兩個小時后他們就達成共識，準備各回各家，到開學當天再過一遍。

    程煥把琴房的門打開，讓跟在身后的班花先出去，自己留在后面鎖門，結果他一只腳剛踏出門外，就看見墻邊靠了個人。

    是寧衍，他來干什么？

    班花笑著跟寧衍打了個招呼，對方只是淡漠地點點頭，眼睛就沒離開過程煥。她在兩人之間看了看，不明白這詭異的氣氛是哪來的，有些不太自在。

    這兩人都不說話，班花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訕訕地揮揮手，跟他們告別。

    班花走后，兩個人依舊沒說話，程煥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太安生。

    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突然出現在他視線里，和他腳尖相對，挨得很近，程煥想往后退，卻生生止住了，他睫毛顫了顫，聽見寧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膽子不小，還沒開學，就敢來學校里約會了？”

    “我沒有！”程煥抬頭瞪他，卻只維持了兩秒的兇狠，在寧衍的注視下逐漸變軟，他嘴唇囁嚅了兩下，“你別亂說……”

    “是嗎？”寧衍又貼近了一些，這雙比琥珀深不了多少的瞳孔清透明亮，在強烈的日光下，寧衍能從里面看見自己。

    程煥被看的眼神飄忽起來，伴著越來越急速的心跳，他倏地轉過身背對著寧衍，就在他伸手想把琴房的門關上時，身后伸出來一只手，猛地將他一推！

    他腳下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在了地上。

    程煥被推回琴房內，他轉身看著跟進來的寧衍，條件反射地緊張起來，“阿衍，你干嗎？”

    “咔嗒”一聲，是門上鎖的聲音。

    他睜大眼睛，心中警鈴大作，連聲音都在發抖，“你、你……”

    該不會是要在這兒……那個吧？在家也就算了，在學校怎么可以……

    寧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緩慢地挪著步子，面色平靜的一步一步把人逼到鋼琴上靠著，然后不顧程煥的掙扎，俯身抱住了他。

    這一抱讓程煥有些措手不及，他奮力推拒著寧衍發燙的胸膛，惱怒又害怕，“這是在學校！你別亂來！”

    “別怕，”寧衍把臉埋在程煥的頸窩，貪婪地吸取對方的氣息，“不會有人進來的?！?/br>
    話雖這么說，但程煥還是不肯放松下來，寧衍惡行滿滿，情緒和行為都非常不定，實在沒辦法不警惕。

    程煥熱得直冒汗，他閉了閉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好聲好氣地問：“都十二點過了，你不去吃飯嗎？”

    寧衍抱得更緊了，他有力的雙臂緊緊箍著程煥的身體，下巴在頸窩里蹭了蹭，“比起飯，我更想吃你?！?/br>
    程煥驀地臉上一紅，瞬間想起了某些旖旎的片段，比如在寧衍的床上，在浴室里，在地毯上，兩個緊密交纏的rou體，時輕時重地撞擊，不絕于耳的喘息聲，以及噴射的粘稠液體……

    “別說了……”程煥羞憤地閉上眼，想把發燙的臉捂住，手臂卻被困著，沒辦法抬起來。

    一個溫熱濕潤的東西在他脖子上碰了一下，程煥知道那是什么，寧衍最近對那根動脈很感興趣，有時候甚至會用尖利的虎牙去磨，對此，他既害怕，又有些不可名狀的興奮感。

    程煥縮了縮脖子，語氣怯怯的，“我出汗了，別舔?！?/br>
    他纖細白凈的脖頸被寧衍輕輕握住，guntang的氣息噴灑在上面，程煥有些舒服地揚起脖子，寧衍卻沒在那處多停留，轉而銜住了他的耳垂，濕熱的舌尖撩撥著那一片微涼的軟rou，很快就染上了屬于寧衍的體溫和津液，是讓人垂涎欲滴的色澤。

    “哥……”程煥被挑逗得有些失神，他渾身都酥軟了，手指微微蜷縮著抓住寧衍胸前的衣服，“我要回家了……”

    寧衍從鼻腔里“嗯”了一聲，鼻尖親昵地去蹭程煥的耳廓，“乖，讓哥哥再抱一會兒?！?/br>
    程煥只能順從地抱住寧衍的后背，手心硌到背上堅硬的脊骨時，他有些在意地問道：“高三很累嗎？”

    寧衍半闔著眼，嘴唇廝摩他的鬢角，“還好，基本上都是復習，下午還有兩堂考試?！?/br>
    那還是挺辛苦的，程煥有些心疼，同時也在惋惜，明明可以跳過這一段艱辛的日子，卻非要上趕著吃苦，偏偏理由還是因為自己。

    因為寧衍離不開他。

    “那你想好要考哪個大學了嗎？”

    寧衍動作一頓，他稍微退開了一些，眼里的繾綣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

    程煥心道不好，知道自己問錯了話，趕緊補救道：“我就是問問你的目標，我努努力，萬一能跟你考上一個學校呢？”

    他的下巴被強硬地捏起，寧衍冷聲道：“你真的想跟我考一個大學嗎？”

    十幾公分的身高差讓程煥有些艱難地仰著頭，他一個夏天都沒理過頭發，過長的留海搭在光潔的額頭上，已經被汗濕了。

    程煥其實想說這也得看運氣和努力的程度，自己雖然成績還不錯，但跟寧衍比起來還是差了些，而且以現在兩個人的關系，將來如果還要在一起讀書，那真就一輩子理都理不清了。

    可他看著寧衍，居然從他冷若冰霜的臉上讀出幾分委屈來，很細微，但程煥抓住了。

    于是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他避開寧衍的眼睛，視線落到旁邊某處，小聲道：“我只是說萬一嘛……”

    他最近很害怕和寧衍對視，常常兩三秒就認輸，卻又很愛在暗中觀察對方，有時候只是盯著后腦勺看，有時候卻是從上到下的窺視，從修長的脖子，到平直寬闊的肩膀，再到勁瘦的腰身……然后看著看著就面紅耳赤起來。

    寧衍繃著嘴角，手指用力捏著他的下巴，“抬頭看著我?！?/br>
    這一下捏得太用力，程煥疼地眉頭直跳，他“嘶”了一聲，不情不愿地抬眼看過去。

    “說你會跟我考一個學校，”寧衍緊盯著程煥的雙眼，“我要你的保證?！?/br>
    “哥……”程煥無奈道：“這不是在為難我嗎，你那是能保送的成績，除非你自降標準來遷就我，但這明顯得不償失啊，何必呢？”

    “可以?！睂幯芟胍矝]想地說：“你想考什么學校，我都行?！?/br>
    程煥驚詫地瞪大眼睛，他握住寧衍捏著他下巴的手腕，想勸點什么，但想起對方偏執的性格，只能改口道：“你再好好想想，別沖動?！?/br>
    “不是沖動，”寧衍撥開他汗濕的額發，而后低下頭，四瓣嘴唇若即若離地碰在一起，“我做的所有決定都關于你，所以你這輩子只能和我捆在一起，一直到死?！?/br>
    程煥的心臟登時毫無節奏地狂跳起來，他人還在愣怔中，就已經被寧衍堵住了微張的雙唇。

    被吻住的瞬間，他腦子里閃過許多念頭，寧衍剛剛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這人向來說得出就做得出，可如果真的放任寧衍降低標準，程煥是堅決不會贊同的，他的哥哥成績那么優秀，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年級第一，這是多少學生和家長羨慕的成績，學校又是何等的重視，而自己呢，勉勉強強擠進年級前五十，還不太穩定，如果真得有一方要做出妥協，那也應該是自己。

    可將來真得要跟寧衍糾纏一輩子嗎，如果叔叔和mama知道了，又要怎么去面對呢……

    寧衍握住他的后頸，輕緩地揉捏著，濕滑的舌頭在舔濕唇瓣后，迫不及待地鉆進了程煥的嘴里，纏上那條柔軟小舌頭。程煥逐漸忘了思考，眼角很快泛出了情動的紅暈，手臂也虛軟地攀上寧衍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墊腳回吻過去。

    得到的是對方更用力更瘋狂地深吻，緊密相融。

    算了，程煥渾渾噩噩地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日的午后，耀眼的陽光穿透琴房的玻璃窗，給兩個少年打上了灼燒般的溫度。背抵著鋼琴的少年被吻得面色潮紅，整個人虛軟無力地掛在另一個少年身上，他T恤領口被扯的露出半邊雪白的肩頭，上面烙著一個鮮紅的吻痕，寬松的下擺里伸進了一只手，在他削薄腰上來回揉捏，按出好些紅印。

    那被蹂躪的紅腫的雙唇中瀉出幾聲粗重難耐地喘息，又迅速消融在此起彼伏的蟬鳴聲中，隱秘而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