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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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那個小縣城里,其實我們家也不算太富,mama懷我的時候,其實已經是二胎了,那時候沒有什么單獨二孩的政策,奶奶本來就重男輕女,知道是女孩后怎么也不想要我媽生。 但我媽卻執意將我生下來,可是我媽的單位不同意,后來我媽就辭職了。人家都說,福禍相依,我媽也跟著我爸下海經商,沒想到我家反而生意做得更好了。 敲完字,簡易長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手機上mama發給自己的短信:易易,你爸身體不太好,回家看看吧。 回家?簡易訕訕一笑,從書房走到陽臺,看著漸漸傾倒在地平線下的夕陽,自己好像大概已經有十年沒回去了吧?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總是那么有儀式感,每隔十年人總會感嘆一下,好像是自己又邁過一個坎兒一樣,要不然為什么陳奕迅會唱一首? 十年前的自己,十七歲,忙著高考備考,也忙著如何逃脫他的手掌心。 電話打斷自己的思緒,是編輯陳姐的:“簡易,你的書號已經批下來了,下個月的稿子……” “喂,陳姐,我得回老家一趟,下個月的稿子可能會晚一點跟你,不過你放心我從來不會開天窗的!” “真的?” “真的!陳姐,我辦事你放心!”簡易說著使勁拍了兩下胸口,“保證保質保量完成任務!姐,你就放心吧!” 掛斷陳姐的電話,不大的公寓里,又只剩下一片死寂,樓下車來車往的聲音還有喇叭聲襯得房間更加孤單,他轉身回到房間里,看了看了無煙火之氣的家,用手機給自己叫了個外賣后,取出被鐘點工阿姨從貯藏室拿出來的行李箱。 自己不喜歡旅行,所以這個行李箱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剛被阿姨拿出來的時候,還被吐槽說太窩囊,連行李箱上都已經結了蜘蛛網,為此阿姨還特意幫自己將貯藏室大掃除了一遍。 打開衣櫥,簡易的衣服有很多,都是陳姐叫助理替自己置辦的,有些甚至連吊牌都沒來得及取下來。 他隨便地挑了幾件寬松休閑的衣服,丟進箱子里。 火車是凌晨的綠色鐵皮箱子,一共十個小時,并非因為那里沒有高鐵或飛機,而是心底對這個地方的抗拒,只要有人在,他就抗拒家鄉,抗拒回家。 好在自己買了軟臥票,而且買下了和自己同隔間的另一張臥鋪。其實并不是必須的,因為在鐵路技術如此發達的現在,更多人喜歡去做高鐵,而不是綠皮盒子。但是為了保險起見,簡易還是買下了另一張床的車票。 他不喜歡共處一室,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人。隨著火車的嗡鳴聲,站臺漸漸地被拋在腦后,他本身是抗拒這種離開的,因為火車每前進一步,自己就會離那個人又進一步,而自己不愿意提及的過去也會被一點點地揭開。 火車到站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走出老舊的火車站,街邊上是做中式漢堡的小攤,小時候學校旁邊也有一個這樣的攤子,那時候兩塊五就能買到一個夾著菜和一片火腿的面包,如果再加五毛,就能多加一個雞蛋。 見原本要來接自己的表姐還沒來,簡易揉了揉自己已經餓癟的肚子,走到小攤前說:“老板,給我來個漢堡,要加火腿雞蛋的?!?/br> 老板很是熱情,問:“沒火腿的,有雞排的要嗎?” “現在的都不流行加火腿了嗎?” “哎呀,火腿吃得多沒勁吶!現在的人都不喜歡吃火腿的啦!嫌rou少,所以我也不進火腿了?!崩习宓目谝羰堑氐氐赖赖谋镜乜谝?。 簡易無奈地笑著點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十元錢,放進小攤旁邊的makou鐵盒子里。 “小伙子,一個漢堡五塊,我找給你?!闭f著老板摘下手套,從掛在一旁的腰包里掏出一疊錢,又從落著油漬的makou鐵盒子里拿出簡易的十塊錢,“我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來這出發?”老板問,順便將一張五元錢塞給簡易。 “沒有,我是大學去了外地,這次是家里有事回來看看?!苯舆^錢后,想著老板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想了想,簡易接著說:“老板再做一個吧,待會來接我的人可能也沒吃飯?!?/br> “好!那就多做一個!”老板說著將兩塊雞排放進炸鍋。 小的時候自己特別喜歡吃這口兒,每次放學回家都要買一個。 如果哪天自己那一周的零花錢不夠了,還會求那個人幫自己買,而他則會也為自己買一個,兩個人肩并肩吃著漢堡回家,而簡易總會向他撒嬌,不僅吃光了自己的雞蛋和火腿,還要讓他把火腿讓給自己。 “易易!”有人在背后叫他,竟然是那個人——簡煜。 簡易的心頭一顫,看向簡煜。 “哥?!焙喴椎穆曇艉苄?,自己的表情很難看,他甚至不想給這個人有任何的好臉色。 “小哥,你的兩個漢堡做好咯!來拿好!”老板將兩個漢堡分別裝進油紙袋子里,外面又套了層塑料袋。 簡煜笑盈盈地接過漢堡,熱情地為簡易提行李,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如此關愛弟弟的好哥哥,而只有簡易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樣嘴臉。 簡煜對所有人都如此的禮貌溫和,但他的笑從來沒有染進眼睛里半分,總是浮于表面,那種文質彬彬總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疏離感,從簡易記事起,他就是這樣,偶爾面對自己的時候才能真心實意地笑,當然這也是在自己沒有反抗他之前,而現在,每當簡煜沖自己笑的時候心里難免有些別扭。 車子散發著一股嶄新的氣味,好像是新買的一樣,如果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在犄角旮旯里殘留著擦不去的灰塵,不過簡易并沒有去了解這輛車的歷史,而是忽略了為他撐門的簡煜,而是徑直走到后座,打開車門坐下。 見簡易并不買賬,簡煜也并不生氣,淡淡地微笑著甩上副駕駛的車門,走到駕駛那邊坐了進去。 “你別看我這車看著挺新,其實已經開了三年了?!焙嗢蠜]話找話聊。 “哦?!?/br> “你在那邊過得怎么樣?我看網上說你又出新書了,還有一部要被拍成電影了?!焙嗢侠^續說。 “就那樣?!焙喴妆е?,倚著車門,希望自己盡量蜷縮在一個簡煜夠不到的角落里。 簡煜輕笑,絲毫不在意如此敷衍的簡易,繼續說:“沒想到易易這么喜歡吃垃圾食品,難道不知道這些對身體不好嗎?” “你以前不也……”話沒說完,簡易硬生生地將后半句咽回肚子里,沒想到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還會著了他的道,或許這就是簡煜令自己覺得可怖的原因吧? 簡煜發動起汽車,他開車慢條斯理的,跟他以往的處事方式很像,從來沒有年輕人的那種心浮氣躁,而這種有條理對于簡易來說,則像是一條狩獵的毒蛇匍匐著伺機而動。 “易易,你有找女朋友嗎?” “沒有?!?/br> “巧了,我也還沒?!?/br> 簡易反諷道:“對呀,正兒八經的姑娘,誰會跟我們倆呢?” “易易你和我不一樣?,你還年輕?!庇质悄歉绷钊俗鲊I的說教口吻。 “人家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怎么會沒女孩跟你呢?”簡易扯了扯嘴角,小時候別人都夸簡家兩個兒子長得好看,可誰又會知道,這兩個兒子就像是兩件張愛玲筆下的大衣,只是外表光鮮而已。 車不知道開了多久,而周遭的景致卻越來越荒涼。 “你帶我來這干什么?”簡易直起身子,車停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小樹林里,而簡易已經預感到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他想去打開車門,卻發現兩扇車門都被鎖死。 “易易,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毛毛躁躁的?”簡煜的口氣依舊溫柔,但在簡易聽來卻毛骨悚然,他解開安全帶下車。 簡易佯裝著急地想要打開另一邊車門逃離這里,等待簡煜打開遠離自己的那側車門,一腳踹在車門內飾上,順勢將簡煜踹了個趔趄。簡易趁這個空檔爬出車門,向來的方向跑去。 天哪!這個人瘋了!真瘋了!不對,他本來就是個瘋子!從小到大,他沒有一天不瘋的!可是自己早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他已經比原來那個瘦弱的男孩結實了許多。 然而還沒跑幾步,簡煜飛撲向簡易,抱著他的腰,將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簡易真的還是太輕敵了,自己因為緊張而氣?喘吁吁,而簡煜則依舊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簡煜將身下的人翻了個身,嘴上還帶著一抹得意的笑,那是他每次得逞后的標志! 簡易掙扎著、叫罵著“你個變態!你他媽放開我!”但任憑自己如何掙扎,簡煜死死地將他壓在身下,順便用腰帶將那雙妄圖反抗的手用lingdai束縛住,拉高。 “我cao你……” 話還沒說出口,簡煜用吻堵住這張出言不遜的嘴巴,他用舌頭撬開簡易的嘴唇,另一只手攥住簡易的下巴,在牙根后輕輕一掐,那誓死抵抗的牙關也被輕而易舉地攻破。 簡煜的吻很瘋狂,跟十年前不一樣,那時候他還會在乎自己的感受,而現在的簡煜,更像是報復。簡易被他吻得腦子有些混沌,甚至懷疑自己會被他吻得缺氧而死。 簡煜的胯下已經開始發硬,簡易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樣是男人,在欲望叫囂時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他自然明了。簡煜戀戀不舍地放過這張闊別多年的嘴巴,在分別時,惡作劇般地輕輕地咬了一口簡易的下唇。 他站起身,半拖半拽地又將簡易拽回了車里。 他放下副駕駛的椅背,讓簡易躺在上面,隨手從副駕駛的儲物箱里抽出一條領帶,將簡易手臂舉起在椅背后綁住,所有的步驟宛若是在做一臺精密的外科手術。 簡易張嘴諷刺道:“真不愧是大醫院的外科醫生,連車震都要一板一眼?!?/br> “易易是因為哥哥這么多年沒抽空去看你,在給哥哥賭氣嗎?”簡煜說笑道,順便將簡易的休閑褲脫下,因為沒有腰帶,所以脫得格外方便,“連腰帶都不系,是專門為我才這么穿的嗎?” 果然,自己不僅身體上討不了什么好處,就連嘴上也要被他占上三分。簡易將頭撇到一邊,不去看簡煜:“要上就上,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我也不算是情侶,更沒什么情話?!?/br> 聽到簡易這么說,簡煜笑得格外燦爛,給了簡易一個獎勵一般的吻。 “順便說,我媽也是你媽,下次說話注意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