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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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神醫,這孩子的眼睛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芳草谷醫仙丁蓉道:“非我不能治,而是無需醫治?!?/br> 洛錦年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他體內有一股不屬于他的巨大金系能量,按理說這能量本非一嬰孩所能承受,可此子竟能安然無恙,行動如常?!?/br> 丁蓉掃了一眼臉色微變的洛氏家主,語帶微嘲道:“洛家主不愿坦誠相告,貧道業已猜到一二,此中關竅想必與三百年前西靈界那一場禍事有關。只是,洛家主既不能信任貧道,又何必請了貧道來?貧道既要施行診治,就不可能不發現端倪。你二人既要隱瞞到底,莫非還要殺了貧道我滅口不成???” “不敢!神醫言重了——” “咳咳?!卑追蛉松焓殖读顺斗蚓滦?,示意其扶她坐起,便蒼白著臉半倚在床頭,不無虛弱道,“蓉仙子息怒。非我夫婦有意隱瞞,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或關乎靈界未來命運。且我夫婦二人也實乃未知全貌,故不敢妄言?!?/br> 丁蓉冷哼一聲:“最好將你等所知一五一十道來?!?/br> 白夫人道:“蓉仙子可知這孩子的生母是誰?” “貧道與她朝夕相處一月有余,日日為她診脈安胎。若連她真實身份也瞧不出,我‘醫仙’的名號豈非浪得虛名???”丁蓉拂袖冷然道,“只是三百年前容氏所在金銘城,隨著那靈獸爆體瞬息間夷為平地,不知這位容夫人究竟是如何逃過了一劫?” “我若告知仙子這孩子生父是哪一位,仙子或許便能自行推斷一二?!?/br> “哦?” 白夫人望了一眼夫君洛錦年,便直言不諱道:“其父正是容氏家主容殊?!?/br> “什么???”丁蓉愕然,“難道容殊也還活著?” “不?!卑追蛉四柯镀嗷?,“當年月華白金獸吞金源而爆體,金銘城首當其沖,化為廢墟。容氏全族罹難,容師兄亦未能幸免?!?/br> 丁蓉聽得蹙眉,隨即恍然露出震驚之色,“三百年前容夫人已有身孕,難道這孩子竟是三百年前的——” “正是?!卑追蛉说?,“據容夫人所言,當日事發之時,有一道金光入得她胎腹中,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覺。待她再次蘇醒時,已身至西靈界的邊城——熔金城?!?/br> “那道金光,想必就是這孩子體內那一股巨大能量的來源?!倍∪爻烈鞯?,“能量摧毀了容夫人的身體,但是經過三百年的反復拉鋸,這股能量亦終于順服,歸于胎兒體內。這便能解釋為何小小嬰孩之軀竟能承受得住這一股威力巨大的異能了?!?/br> 洛錦年道:“當年月華白金獸爆體而亡之后,其靈晶卻不知所蹤。我與拙荊皆猜測,或許當時遁入容夫人胎腹中那一道金光,正是月華白金獸的靈晶?!?/br> 丁蓉若有所思,“容夫人為陰土靈根,金屬性的靈晶靈力并不能為她所用。但容夫人所懷胎兒正是金靈根體質,即便一時無法汲取這股能量,三百年過去也該吸收完畢才對,絕不該是而今這副互不相融的狀態,甚至還因此損及了目力視覺?!?/br> 洛錦年與白夫人互一對視,兩人面色皆有些凝重。 丁蓉將他二人神色收入眼底,嗤笑道:“那便只有另一種可能了?!彼磳⒋鸢秆悦?,只道,“恐怕,這才是幕后黑手對容夫人母子窮追不舍的真正原因罷?!?/br> 白夫人憂心忡忡道:“我夫婦二人本只是有所猜測,并不敢斷言。而今聽蓉仙子一席話,方知不能再僥幸視之。若這孩子體內那股能量果真與金源石有關,此事一旦暴露,這孩子的性命只怕正邪兩道皆不會放過!咳咳……” “湘兒——” 丁蓉上前為白夫人順氣,待其平靜下來之后方才神色淡淡道:“醫者父母心。白夫人大可放心,此事天知地知,止于吾等三人之口?!?/br> 洛錦年道:“丁神醫的人品自是勿庸置疑,此事暫且不提。只是眼下最為要緊之事,還是要勞煩神醫看看,能否將這孩子體內那股不屬于他的力量剝離出來?” 丁蓉道:“這股金系能量已歸順于此子丹田,若強行以外力剝離只會損害此子根基,甚至傷及性命?!?/br> 不待二人反應,丁蓉冷笑一聲又道:“你等若不將故人遺脈放在心上,大可拿他去填了西靈界被損毀的那塊石頭,正好解了靈界五行失衡之劫,如此洛家主當功德無量!” “蓉仙子多慮了!”白夫人連忙道,“夫君并無此意。只是先前聞聽仙子言及這孩子的眼睛非不能治,而是無需醫治,以為仙子或可有分離能量的辦法。還請蓉仙子為我夫婦二人解惑?!?/br> 丁蓉輕甩袖擺,背身而立與他二人道:“這股金系能量確已歸順于幼子丹田,再安穩不過。只是金氣上行,沖撞陽白、臨泣,止于目窗。金氣積于此三xue之中,致使眼周經絡淤塞,故而目不能視。待其凝結出元核,尋得雙修道侶,便可借助陰陽調合、互通有無的雙修之法,將阻塞的經絡自然貫通,屆時自可恢復視力?!?/br> “原來如此?!卑追蛉诉@才略微舒顏,松了口氣,“澄兒是現今靈界中難得一見的金靈根,想來要求得一位與之適配的道侶不會太難。我的云兒便是水靈根,若是將來他二人的元核恰好屬性相合——” 白夫人笑望向自己夫君,又瞥了一眼門口方向,“不妨將他二人配作一對,也好就近照看容師兄遺脈,夫君以為如何?” 洛錦年還未答話,只聽房門“砰”一聲被人撞開了——只見其幼子洛云知滿面通紅地沖了進來,嘴里還一邊喊道:“我不答應!我才不要一個瞎子當我的道侶!” 在場三人其實早知這孩子一直在門外偷聽,只是洛氏夫婦皆以為不必瞞他——他既已知此“澄兒”并非彼“澄兒”,又一向好奇心旺盛,與其瞞著他讓他自己瞎琢磨瞎打聽,倒不如告知他真相,叫他清楚明白其中厲害關系,或許反而不容易壞事。 “誰教你如此出言不遜?你的教養呢!”洛錦年黑了臉,厲聲道,“你容師伯與為父乃是莫逆之交,他的兒子為父自當視同為親子,亦即你的親兄弟!” 洛云知氣紅了眼,連珠帶炮似地吼道:“他才不是我弟弟!他就是一個小偷!偷了我弟弟的身份,還偷了我給弟弟取的名字!‘澄澄’這個名字是神靈賜給漂亮眼睛的弟弟的,他根本不配這個名字!他活該眼瞎——” 洛錦年揚起手,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將這一巴掌扇下去。 可洛云知見了父親作勢要扇他耳光的模樣,頓時委屈憤懣齊涌上心頭,愈加口不擇言道:“丁神醫說得對!他身上既然藏了金源石的能量,為什么不把這能量還回去!只要把這能量還回去,靈界不就能恢復五行平衡了嗎?只要恢復天地靈氣,靈修們就再也不用獵殺靈獸來修煉!我說他是小偷說錯了嗎?他不但偷了弟弟的名字,還偷了金源石的能量!憑什么——” “逆子!滿口胡言!” 白夫人死死拉住了道侶的胳膊,以免兒子要挨實了這一耳光。 醫仙丁蓉無意再看這一出鬧劇,搖了搖頭,徑自出去了。 洛云知握緊了雙拳,眼里蓄起了淚光,卻仍倔強地瞪著自己的父親,“我沒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還是要說,他就是一個小偷!我討厭他!” 白夫人嘆了口氣,示意丈夫先出去。便朝兒子招了招手,柔聲道:“你過來,走近些和娘親說話?!?/br> 洛云知恨恨地盯著與他擦肩而過的父親,心里還是氣不過,便張著淚眼扭過頭去,咬著唇瓣不動了。 白夫人咳了兩聲道:“娘親現在沒什么力氣,你不走近一些,娘親與你說話著實有點累?!?/br> “娘……”洛云知連忙走了過去,挨著白夫人坐了下來,小聲道,“娘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您作對?!?/br> 白夫人輕輕將愛子攬入懷里,一邊輕拍他后背,一邊柔聲細語道:“娘親都明白。娘親還知道,我們小云兒最是心地善良了,并不是真的想讓容師伯的孩兒去死,對嗎?” “去死?為什么?”洛云知雖然確實恨他間接害死了弟弟,可若要讓他以命償命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把他身體里的能量還給西靈界,他就會死嗎?” 他現在已經并非全然不懂何謂死亡了。他還深深地記得燕若離那顆血淋淋的頭顱——死亡是那么可怕的東西,讓他每每想起都背脊生寒。 白夫人頷首道:“是的。你討厭他,討厭到恨不得他去死嗎?” “我……” “娘親相信你不會的?!卑追蛉诵χc了點他rourou的臉頰,又示意他爬到床上來,“弟弟出生后你還沒好好看過他吧?來,你來看看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洛云知大聲反駁道,“我才不要看他!” “好好好,不是親弟弟,娘同意了??墒恰卑追蛉饲那膿Q了種說法,始終含笑道,“他是你爹娘好朋友的孩子呀。請咱家乖寶看在娘親的面子上,來認識一下這位新來的小弟弟——小朋友,好嗎?” “哼?!甭逶浦允蔷镏?,卻不再那么抗拒,終是被他娘拉著半推半就地往床里側爬去,便一眼看到了裹在襁褓里的嬰兒。 這一眼便叫他愣住了——好小好小的孩子呀!那么小的一團,眉毛淡淡的,臉蛋兒看上去又白又軟,粉粉的嘴唇微微嘟著,仿佛比園子里的花兒還嬌嫩似的。 更叫人驚奇地是,這小不點兒雖然連眼睛都睜不開,卻好像發現了有人在瞧他似的,沖他揮舞著小手,“咯咯”地笑——這一笑,嘴角便露出了一對兒可愛的梨渦。 不,我怎么會覺得他可愛呢——洛云知心道。他抵觸著心中泛起的溫柔漣漪,轉身欲逃,卻被白夫人捉了他的手往襁褓里的小嬰孩送去。 嬰孩嬉笑著抓住了送過來的手——以他的手掌大小,只握得住洛云知的一根手指頭——他緊緊地握住了,便仿佛再不愿松開似的,努力拽著往自己懷里藏,開心極了。 洛云知竟就這樣僵住了。他不知為何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那小討厭鬼將他的右手小拇指緊緊攥在手心里玩耍,那一種溫熱和綿軟的觸感,仿佛要將他的手指頭都融化一般。 “怎樣,弟弟還是很可愛的吧?”白夫人笑盈盈地問道。 洛云知一驚,扭頭哼了一聲,“才不!討厭死了——” 要不是怕弄傷他,他早就用力把自己的手指抽出來了——他才沒有要陪他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