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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庸覺得戴航能看開也好,一定是在上海發生了點啥,所以突然想明白了。 ? 大壯: 你說你一聲不吭就辭職了,我還在這兒等你。這么大個事兒,咋不告訴師傅一聲? 徒弟: 現在不是告訴你了 大壯: 呸!我問了你才說的,啥時候有空?師傅請你吃個散伙飯 徒弟: 今晚吧 大壯: 行,正好我早班 ? 張庸跟徒弟在微信里約好碰頭地點,他本以為戴航會來店找他。但戴航約在了離店不遠的一家飯莊,就他經常點外賣的那家。 ? 一天下來,張庸就修了一輛摩托車,還是個小問題。四點的時候,他收到了戴航的微信。 張庸走到辦公室那兒,發現廖哥盯著書發呆。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廖哥,四點了?!?/br> 廖瑞言被打斷思緒,隨即反應過來,“該下班了,是吧?” “你回去吧?!?/br> ? “那廖哥,我走了??!” “嗯?!?/br> ? 張庸覺得廖哥從上?;貋硪院?,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他挺想關心一下的,但這種隱私問題,咋問得出口? 他把衣服拉鏈一直拉到最頂上,雙手插兜縮著脖子快步去了約定的地點。 老遠就看見站在飯莊門口的徒弟。 不得不說,戴航這小子長得俊秀不說,穿得也挺時尚的,一看就是個城里人。 ? “咋在門口等著,多冷??!” 張庸走到徒弟跟前,問他:“我走過來用了十分鐘,你就吹了十分鐘?” ? “不冷,走吧?!?/br> ? 張庸偷偷觀察了下戴航的表情,看著挺平靜,不悲不喜的。他把兜里的手拿出來,哥倆好地攬住戴航,笑著說:“徒弟啊,你可算想明白了!安慰的話師傅就不多說了,就你這外形條件,還愁找不到對象?” ? “我不會放棄的?!薄〈骱降f道,語氣很平靜。 ? “……” 張庸暈了,沒放棄咋辭職了?沒準不是辭職,而是被廖哥給趕走了。 哎,可憐的徒弟??峙聢猿值搅胃绨耸畾q,都不會有結果??! ? 倆人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張庸拿起菜單開始點菜,他點了兩個自己愛吃的,又問對面坐著的戴航,“想吃點啥?今兒師傅請客,別客氣?!?/br> ? “隨便,來點酒吧?!?/br> “……” ? 張庸沒同意點酒,從戴航說不會放棄就可以猜到在上海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兒??纱骱椒且c,他不得不加了兩瓶啤酒。 ? 等菜的過程中,張庸勸說道:“徒弟啊,放下吧。你現在工作都丟了,還能有啥機會??!我不想打擊你,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吧?!?/br> ? “那天晚上他很生氣,又罵我了?!贝骱降椭X袋,“他叫我去把紋身洗了?!?/br> “他說我根本不喜歡修車,讓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br> ? 戴航的聲音很輕,可張庸都聽清楚了。他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 “他就把我當弟弟,說我一點兒也不成熟?!?/br> “這回他沒趕我,是我自己要辭職的。我想讓自己快一點成熟起來,直到配得上他為止?!?/br> ? “徒弟啊,廖哥他如果一輩子走不出來咋辦?難道你還真的堅持到老?”張庸嘆口氣,“他心里裝著他對象,哪還有你的地兒??!” ? “沒關系啊?!贝骱揭荒樥J真,“沒我的位置也沒事兒,我不用他愛我,我愛他就行了。他可以一輩子愛著他對象,我不會爭的?!?/br> “只要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就行。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我會陪著他的?!?/br> ? “……” 真夠執迷不悟的,張庸不知道說啥了。他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著???” ? “回家繼承家業吧,做出點成績來。如果我變得優秀了,他肯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br> ? “……” 還有家業繼承,這大城市有錢人咋這么多?張庸感嘆:有錢人也有數不盡的煩惱啊,都不容易。 ? 菜上來以后,張庸招呼戴航吃菜。結果他不吃,一個勁兒地喝啤酒,還把自己那瓶啤酒也給喝了。 “別喝了,不嫌冰???趕緊吃菜,吃不完多浪費啊?!?/br> ? “不冰,很爽?!贝骱秸f完也不倒杯子里了,直接就著瓶口灌了好幾大口。 “……”張庸瞧著他滾動的喉結,擔心道:“雖然不至于,但你可別醉啊,沒人送你回家?!?/br> 戴航放下酒瓶,哼道:“兩瓶啤酒而已,怎么可能會醉?” ? 張庸沒想到戴航酒量那么差,兩瓶啤酒下肚后居然醉了。原本白皙的臉蛋此刻紅紅的,點的菜也沒吃幾口。 到最后張庸結完賬,把飯菜都打包了。他扶著戴航走出飯莊,剛出去就感受到陣陣凜冽的寒風。 cao,真他娘的冷??! “徒弟,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br> ? 戴航靠在張庸身上,雖然有點兒醉,但意識還是有的。他推開張庸站直身體,“不用…我打車走…” 張庸不太放心,“我給你叫車,看你上車了我再走?!?/br> ? 戴航好似沒聽見,他走上大馬路抬手招出租車,沒多久就來了一輛車。 ? 看來醉得不厲害。 剛這么想完就見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戴航一腳踩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cao!徒弟??!”張庸沖上前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咋樣???摔著哪兒沒?” ? 出租車司機也嚇一跳,緊跟著下車和張庸一塊兒把人扶進車里。 “你們年輕人啊,不能喝就少喝點兒?!?/br> ? “不好意思啊,師傅?!睆堄挂沧M車里,還是把人送到家再說吧。 “上哪兒???”出租車師傅問。 “徒弟,你家在哪兒呢?”張庸拍了拍正在閉目養神的徒弟。 ? 戴航報了個小區名字,靠在座位上不動了。 ? 氣氛剛安靜沒多久,張庸突然聽到了低低的抽泣聲。 ? “……” “怎么還哭上了?”師傅一邊開一邊安慰,“這么年輕,什么事兒值得哭???一會兒到家睡一覺,就好了?!?/br> 張庸附和道,“是??!你說你有啥可哭的,回去好好睡上一覺?!?/br> ? “他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會…” “不喜歡我也沒事兒啊…我就想待在他身邊…” “他一個人那么辛苦…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什么忙都幫不上…我一點兒也不成熟…” “我要怎么做…” ? 哎… 真是個小可憐兒啊。 說起來,戴航還比自己大了一個月。張庸此時充當起大哥角色,他攬住戴航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揉著他腦袋安慰道:“哭啥??!他肯定會答應的,這不是時機還沒到嘛?” ? “天涯何處無芳草啊,為了一個女人不值當的?!彼緳C師傅也安慰起來。 抽泣聲逐漸變小,張庸繼續安慰:“以后有啥委屈,都跟哥說?!?/br> ? ? 到了目的地,張庸付了車錢扶著戴航往小區里走。 “徒弟,你住哪一棟樓???咋走?” ? 戴航沒說話,伸手指了指方向。 ? 張庸今兒真是送佛送到西了,他扶著戴航進了電梯,到達了16樓。 “哪一戶???你爸媽在家不,我去給你敲門?!?/br> ? 戴航剛才吹了很多冷風,清醒了些。他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門,“我一人住,進來歇會兒吧?!?/br> “那我就不客氣了,歇幾分鐘我就回去?!睆堄垢M屋。 ? cao,戴航一個人住這么好的房子。 張庸快羨慕死了,他跟百萬擠在十幾平方的小屋子里,洗衣機都沒地兒擱。 ? “隨便坐吧,我去洗個臉?!贝骱秸f完去了衛生間。 ? 張庸參觀了客廳,這房子應該是個兩居室。他在客廳沙發上休息了幾分鐘,準備回去了。 徒弟人呢?? 他起身走到衛生間那兒準備打招呼,發現衛生間里沒人,有一間臥室門敞開著。 是不是太累上床睡覺了? ? “徒弟,我先——” 張庸說著走進去,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房間里的布置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 這個房間里沒有衣柜沒有床,整面墻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廖哥各個年齡階段的單人照,還有部分合照。 張庸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青澀的廖哥抱著一個正在開懷大笑的小男孩。還有一張與人等身高的巨大照片貼在另外一面墻上,看著像是初中時期的戴航,廖哥站在他旁邊摟著他肩膀,倆人對著鏡頭在笑。 ? 張庸往里走,靠里面的那一面墻放著一排透明玻璃柜。里面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玩具有垃圾,還有些他都叫不出來的玩意兒。 為什么說有垃圾呢? 因為張庸看到了一杯飲料,是上次廖哥犒勞員工們買的那個帶奶油的飲料。居然原封不動地擺在玻璃柜里,一口沒動過。吸管也好好的擺在杯子旁邊,緊貼在一起。原本純白的奶油不知道是變質還是發霉,已經變色了。 ? 張庸覺得,戴航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執著,已經執著到可怕的地步了。 這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