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我什么意思！”

    就算是同類、惺惺相惜的人，但拋開許末煬的明星光環，他們之間也有很大的距離。

    ——

    書尋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書析伝貼在門旁邊的墻上，豎著耳朵和腦袋聽著里面的動靜兒，先說好，不是偷聽！

    書瑾曄覺得書尋現在真的在低沉，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跟平時很多時候嘴碎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低頭低累了，書尋緩緩抬起頭轉向那扇關閉的門，嘴都嘟起來了，有點像似小孩子鬧脾氣。

    他知道許末煬的心思，其實上一次從許?煬靠近宋芷妤他就知道了，許末煬想讓宋芷妤跟著他。

    跟著許末煬好像真的比他們好，不管是環境還是安危！

    沒多時門就從里面打開了，許末煬帶著口罩又出來了，順帶拉上了門！

    看著消失在病房里的人，沒來由的失落感涌上宋芷妤心頭。

    許末煬走了！

    等另外三個進來的時候，宋芷妤真的是感慨了一下人的悲喜。

    書尋那臉樂得，書析伝的開心也是溢于言表，就連平時情緒不高的書瑾曄，宋芷妤也能感覺他眉眼帶笑。

    兩級反轉了，宋芷妤變得不開心了，躺在病床上眼睛都沒光了：“從今天起，中元節就是我最討厭的節日了！”

    書尋：“你明天想吃什么?我明早上去買菜！”

    宋芷妤平淡的回道：“看我能吃什么就行?！?/br>
    幾個人也不是沒長腦子，自然能感覺到宋芷妤的不開心。

    “那我跟瑾曄就先回去了，要什么東西跟我說！”

    最終留下了書析伝在這兒守著宋芷妤，至于為什么不是另外兩個人……

    書尋年紀大了，醫院里冷氣開得足，要是讓書尋在這兒，沒等宋芷妤出院，書瑾曄和書析伝兩個人就得一人守一個。

    為什么不是書瑾曄?總得找一個陪說話的，書瑾曄不會說話，總是要跟宋芷妤斗嘴，書尋就怕宋芷妤一口氣沒順上來。

    等人走了之后病房內冷清了不少，書析伝在洗手間擰毛巾給宋芷妤，宋芷妤就站在他旁邊，擦完了臉又遞給書析伝。

    因為她現在不能使力，自然得書析伝“伺候”！

    “你出去一下，我上個廁所！”

    書析伝一聽，臉上有些尷尬，手忙腳亂的倒水收拾：“哦，好！”

    很晚了，忙忙活活這么久，躺在床上也就是凌晨一點了。

    宋芷妤其實很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身邊有人，周圍有聲音也睡不著。

    黑暗中，從窗戶外透進來亮光。

    “書析伝?”宋芷妤試探性的開口。

    另外一張病床上的人回得很快，宋芷妤正著頭都能感覺到那邊的人蹭的一下就起來了。

    “怎么了?”他沒開燈，周圍沒那么黑，看得見。

    宋芷妤：“能幫我把簾子拉上嗎?有光我睡不著！”

    “好！”爽朗的聲音從宋芷妤腳的方向傳來。

    簾子拉上“刷”的一聲，之后整個病房就變得黑黢黢的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你小心點！”

    書析伝已經摸回了床上：“沒事兒！”

    “你晚上睡覺呼吸聲重嗎?”

    宋芷妤這個問題——可把書析伝問住了，他自己怎么知道：“我盡量小聲一點！”

    緊接著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浸，宋芷妤雖然是閉著眼的，但她沒睡著，想著翻個身，但一動又痛了一下。

    旁邊立刻傳來聲音：“宋芷妤?”

    “你是不是沒睡著?”他聲音很小聲，怕萬一宋芷妤睡著了自己又給她喊醒了。

    但對方的回應卻讓書析伝松了一口氣：“沒有！”宋芷妤還沒睡著。

    書析伝原本是平躺著的，一下子改變姿勢側身對著宋芷妤這邊，沉默三秒鐘還是忍不住了。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怎么那么多問題?”宋芷妤嘟囔著抱怨了一聲，而且她總覺得書析伝發問的時候有點呆，就跟個小孩子問老師一樣。

    被吐槽了的書析伝并沒有泄氣，好似他從一開始并不是在征求宋芷妤的意見：“你為什么……沒跟許躍煬走啊?”

    “許躍煬條件……挺好的！”說“挺好的”時候書析伝還猶豫了一下，那不是挺好的，那是完美。

    有錢有名有顏，對宋芷妤偏愛，跟宋芷妤又有那么多的共同話題。

    宋芷妤心思平靜，書析伝那點心思都跟擺在明面上一樣，只要心里有想法情緒就很明顯。

    “那你呢?”宋芷妤語氣輕緩的反問。

    “我不走跟你想我留下的感情是差不多的！”

    書析伝不懂那是什么樣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確實不想宋芷妤走。

    從他來這兒的第一天開始宋芷妤就呆在他們身邊了，他已經接受了他們幾個人之間的生活方式，要是宋芷妤今天真的跟許躍煬走了，他或許會很不習慣！

    說來很奇怪，從他來這兒的第一天，因為這種“寄人籬下”，和突然插足別人的生活，他本以為會生活得不習慣，但他沒有，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宋芷妤。

    宋芷妤遠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隨性，更多的時候她溫柔、心思細膩，面面俱到，嬌縱但不嬌氣，話多但不聒噪，很多時候都是她發現了自己的拘束。

    書析伝笑笑：“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選擇！”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苦味兒，宋芷妤自然也洞悉到了。

    從來沒有聽書析伝說過他的家人，只知道有一個師傅，書尋也說過書析伝過得不容易，宋芷妤差不多猜到了，可能是原生家庭吧！

    輕笑道：“有時候沒有選擇比有選擇好，只有一條路就不用一直糾結，選了另外一條路就一直會念念不忘沒有被選的方向！”

    宋芷妤有感而發的時候，讓書析伝覺得她的溫柔來自靈魂，而不僅僅只是聲音，盡管他不是很理解宋芷妤話里話外的意思。

    空氣中寂靜得只有淺顯的呼吸聲，當然是書析伝的！

    不知道為什么，宋芷妤覺得盡管房間內沒有任何的光亮，但她還是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書析伝！”

    “如果說我帶給你們的是陪伴，那你們帶給我的就是希望！”這么說，書析伝懂了吧?

    宋芷妤晚上還是失眠了，輾轉反側不知道多少次，旁邊早就傳來了淺顯的呼吸聲，不大，但也足夠清晰。

    她好像已經好久沒跟人在同一個房間睡覺了，原本她會覺得不舒服，但卻并沒有那種感覺，或許是因為那個人是書析伝。

    哦～，她失眠可不是因為書析伝睡在她旁邊，而且另外一件事兒——一個人！

    許末煬?。?！

    可以說，從許末煬再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整個心都是強烈的，所以當許?煬說出讓她跟他一起走的時候，宋芷妤幾乎都要答應他了。

    沒有人能拒絕許末煬的，她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是不是第一個兩次拒絕許末煬的人呢?

    但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站在許末煬身邊，需要經歷的是更多腥風血雨，注定她這人生是不平凡的，也是拘束的！

    而她跟在書析伝他們身邊，她只需要當一個廢物，況且書尋懂得也多一些，要是真出了什么問題宋芷妤也不需要煩惱。

    就算是昨天晚上那個樣子，書尋和書瑾曄他們也及時回來了。

    可以說，書尋他們給自己的安全感是大過許?煬的。

    拒絕許末煬，是她權衡利弊、幾經思索得出的最終結果，她不后悔。

    可是……

    宋芷妤抽出手貼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感受著那強烈的跳動！

    ——

    不知道晚上什么睡下的，只覺得耳邊全是各式各樣的雜音，很多人在講話，或者還有爭吵。

    根據她明明緊閉了雙眼，但還是感覺刺激的感官來講，應該已經天光大亮了吧?

    宋芷妤緩緩的睜開眼睛，腦子一整個還處在渾沌的狀態，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放空自己。

    書瑾曄感覺到人起來了，就幫宋芷妤把床位的拴抬起來：“起來吃飯了！”

    怪不得她在夢里聞見了味兒，早餐就擺在她頭旁的桌上。

    左邊的簾子被拉上了，但宋芷妤聽到了陌生的聲音，想著應該是病房住進了新的病人吧！

    “他倆人呢?”宋芷妤嗓子有些啞，聲音都是嘶的。

    書瑾曄把飯盒里的粥拿出來，宋芷妤立刻就聞到了那股味兒！

    “嗯?”鼻頭一皺，看到是什么的時候滿臉的抗拒。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皮蛋瘦rou粥?”

    眼神極度的嫌棄：“我始終不理解為什么粥里要放鹽，而且是誰發明的粥里面放皮蛋的?”

    書瑾曄直接托起宋芷妤的一只手讓她端著，態度強硬的完全沒給她機會抗拒，只有兩個字：“營養！”

    宋芷妤還在她的碎碎念：“不是很理解為什么這不是黑暗料理?”

    托著碗也沒動：“皮蛋比雞蛋更不能讓人接受！”

    書瑾曄也不知道宋芷妤在那兒黯然神傷個什么勁兒，一眼過去：“吃不吃?”

    奈何宋芷妤在書瑾曄面前根本就沒什么話語權，一臉的憋屈勁兒。

    “勺子呢?我用手抓嗎?”

    書瑾曄立刻從飯盒邊給她把勺子抓過來插進宋芷妤碗里。

    看著那勺子，宋芷妤感覺不太好，就不能注意點衛生嘛！

    宋芷妤就吃了幾口，看著那東西屬實談不上什么食欲：“要不明天還是白粥吧?方便還好喝?”

    書瑾曄沒說話，坐在宋芷妤一邊的椅子上看早間新聞，宋芷妤也早就習慣了書瑾曄這樣，他聽到了只要沒反駁就當同意了。

    宋芷妤用手推了一下旁邊的書瑾曄的背，書瑾曄這才轉頭看她：“干嘛?”

    “讓開，我要下床！”

    書瑾曄拉開凳子：“下床干嘛?”幫宋芷妤把鞋踢到她腳下面。

    宋芷妤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上廁所，你要幫我解決嗎?”

    傷勢還算是有點嚴重的，只要她動作不大，就不會特別痛，但輕輕的痛是時時刻刻的，有時候她呼吸都有點痛。

    下床的時候書瑾曄本想去攙扶宋芷妤，但宋芷妤擺手了，她這傷關鍵是不能太大力，得靠自己，可把宋芷妤費勁兒壞了。

    宋芷妤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輕輕拽著書瑾曄的手袖，慢慢的緩步走向廁所。

    余光之間看到了病房內另外兩個人，是對中年夫妻，男的躺在床上，女的坐在她身邊。

    書瑾曄冷眼看了那兩人一下，那兩人臉色也不對，宋芷妤云里霧里的不明所以。

    好不容易到了廁所，書瑾曄把人送進去之后也沒走。

    宋芷妤終于知道為什么剛剛在外面那兩人表情那樣了。

    看著洗手臺上那個盆和盆里的東西，宋芷妤沉默了。

    那不是自己的盆嗎?可為什么盆里泡的衣服……

    “師傅他們給你買新的去了！”書瑾曄解釋道。

    宋芷妤挑眉，怪不得在夢里的還好總覺得有人在爭吵呢，了解了！

    還說想刷個牙去去嘴里的味道呢?看那痕跡感覺明顯被人動過了。

    “我先上個廁所！”

    本想著先讓書瑾曄出去，但腦子里突然有個玩笑的想法：“我等下起不來怎么辦?”

    本來已經踏出洗手間門的書瑾曄又折返回來，對上宋芷妤玩味兒的眼神，表情rou眼可見的變得輕佻了起來：“只要你覺得我在這兒你能上得出來我就站著！”

    書瑾曄嘴角噙著笑，完全等著宋芷妤選擇。

    宋芷妤淺笑了一家，昂首示意人出去：“把門拉上！”

    轉身又看到了垃圾桶里面的毛巾！

    書尋他們回來得快，買了好多樣東西。

    一進病房所有人又開始不對付了，那個婦人看見書尋就是一個冷哼。

    書尋也是不服氣，古怪的朝著人對哼了下，看起來特別的好笑滑稽。

    書尋看書瑾曄站在洗手間門口，而洗手間關著的，就知道宋芷妤在里面。

    “吃了嗎?”

    書瑾曄點點頭，接了書尋手里拿著的那個盆。

    宋芷妤在里面的時候就聽到聲音了，一出門三個人都記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都等著上廁所呢！

    看得出來，書尋他們跟那一對夫妻發生了點矛盾，具體情況宋芷妤也猜的七七八八了，誰也沒跟人說話。

    又躺在了床上。

    “唉～”宋芷妤看了眼窗外的世界：“我之前還在為當一個廢物發愁，虧我前幾天還大言不慚的說要一直yue在家里面?！?/br>
    現在倒好，不僅能不出門，連床都下不了，這不就是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書瑾曄看著宋芷妤那奄奄一息、毫無生機的樣子忍不住嘲笑：“廢物過頭了，變成廢人了！”

    不得不說，書瑾曄這插刀的本事兒，宋芷妤完全甘拜下風。

    “能說幾句好聽的嗎?”宋芷妤標準式微笑問道。

    書尋笑著拍了一下書瑾曄：“行了，她都這樣了你就別跟她斗氣了！”

    宋芷妤：能不用這么可憐和一臉嬉笑的表情說出這種話嗎?搞得她多可憐一眼，雖然只有那么一點。她有時候覺得書尋他們就是在幸災樂禍自己。

    書尋靠近宋芷妤小心翼翼的盯了一眼簾子那邊，聲音極?。骸耙o你轉到高級病房嗎?”

    ???

    書尋：“昨天晚上許躍煬去醫生那邊打了招呼，后續所有的錢已經記在他卡上了?！?/br>
    補充一句：“不過高級病房的錢我們出，轉嗎?”

    宋芷妤聽到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之后笑著說：“算了！”

    書析伝突然跳出來插了一句嘴：“我有錢，我們去吧！”

    “又不是什么大病，住幾天就回去了，不用花那些錢！”她就不信，住進高級病房就能讓她生龍活虎。

    書析伝咬了下嘴唇，思緒一下子就轉了。

    不是因為錢的問題……

    ——

    “下次不會再讓她受傷的！”書析伝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幾公分，氣勢上完全不敵的許?煬。

    許?煬眉頭一緊，很是不滿意，咧了下嘴，冷笑道：“還有下次?”

    先是眼神略過書析伝，再是看到了一臉莊重的書尋，最后直直對上書瑾曄那同樣強烈的眼神。

    許?煬那蛇信子一樣的眼睛在幾個人身上游離：“放到你們手里，就怕你們接不??！”

    語氣里的嘲諷意味兒很濃郁：“跟著你們是要吃苦受罪的！”他還在埋怨宋芷妤的答案，所以現在把氣撒在了這幾個人身上。

    看著明顯眼神不服氣的書析伝，許?煬淡漠一笑：“不是說要保護她嗎?現在連個小鬼都打不過，你那三腳貓的道法有什么用！”

    可以說，許?煬說的每句話都是在打另外三個人的臉。

    明明是晚輩，但書尋竟然有些無地自容。

    他不敢相信，如果今天自己再晚回來一步，他就要為宋芷妤收尸了，這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夸張。魏墨什么人他最清楚了，一個把黑白做到極致的人，是非在他眼里不過是浮云。

    所以宋芷妤出了這樣的事兒，他真的是滿心的愧疚，明明他心里早已經在擔心了，但還是把宋芷妤一個人留在了家里面，為了他自己所謂的——省心！

    許?煬說的是事實，盡管書析伝不服氣，但他確實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鬼都打不過。

    一想到這兒，他心里就窩著一團火，到底是兵戎相見過的人，這種面對面的對峙真的不和平，語氣雖然不重，但滿是火藥味兒！

    “有時間還是多提升提升業務水平吧！”

    書瑾曄：“會的！”聽不出是不服氣還是保證。

    許?煬看著書瑾曄那隱韌的眼神，他有時候在想，宋芷妤拒絕自己是不是因為看上了書瑾曄?

    于自己而言，書瑾曄最大的優勢或許就是那張精美俊逸的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