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爺與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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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是沒想到后勁這么大的,昨天又吐又發燒,今天倒是沒有這些反應了,他的腰和大腿就像是斷掉了一樣。 今天有寫生作業,他沒有不去的理由。而且今天他們會在雪山下的民宿住一晚上,也是他們現在住的這家的分店,當然,也是和汝霖親戚家的產業。 租的車,也是和汝霖幫忙租的。 一輛能坐18人的下巴車,沈嶼把行李塞到車下面的行李艙后,就上了車,默默坐到了最后排,而和汝霖則在最前面,和周老師還有司機聊天,一個小時小時的車程,沈嶼一個人坐在后面躲避著安妍的視線,他抽出畫紙,想去描繪和汝霖身上的“神女拜月”。但一想到紋身,就想到昨晚發生的種種,和無數次的親吻。 沈嶼拍拍臉,轉頭開始畫別的,他以第一人稱的視角把自己前面所有人都一點點描摹在畫紙上。 不系安全帶,像個導游一樣靠在座椅旁的和汝霖,今天早上回了自己屋子,換了一身新衣服,灰白色的棒球衫和寬松的運動褲倒是蠻配他的鴨舌帽。沈嶼盯著和汝霖,對方也順勢和他對視一眼,沖他笑笑。沈嶼撇撇嘴,挪開了眼神。 “到啦,到啦!我看到雪山了!”伍欣惢的聲音很大,但她下車卻是晚了一步,她是跟著沈嶼一起下車的。 “你走快點?!鄙驇Z催前面這個背著碩大畫板的女人。 “沈嶼,你是不是和那個民宿小哥搞一起了?”伍欣惢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嶼。 女人的直覺真可怕。 “沒有?!鄙驇Z臭臉了,他一貫的表情就是如此,所以沒什么朋友。 “你可騙不了我,我之前就想問你了,你也和談明學長在一起了吧?!泵髅鞅徽f中了,但沈嶼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不是?!彼穸ǖ酶纱?。 “切,干嘛裝得和直男一樣,從高中開始,我就知道你是gay,我只想告訴你,談明學長找到我室友,要到我的聯系方式,來找你。你想讓一切是個秘密,但這就是你,你怎么藏起來?不如坦誠點,別讓安妍空歡喜?!蔽樾缾槐澈昧俗约旱漠嫲蹇觳较铝塑?。 沈嶼深吸了口氣,他背畫板,走過走道,下了車。 和汝霖帶著鴨舌帽,戴著墨鏡,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車門口等著最后一個人下車,或者,就是在等沈嶼下車。 “你會高反嗎?”和汝霖問道。 “不會?!鄙驇Z搖搖頭,他看到周老師已經帶著其他的同學向前走去了。 和汝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沈嶼的手,雪山腳下風很冷,沈嶼卻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和汝霖有點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了一眼沈嶼。 沈嶼尷尬地整理了一下畫板的背帶:“快走吧,周老師在等我們?!?/br> 沈嶼知道今天上山會很冷,所以特地在套頭衫外面加了件牛仔服。他抬頭看向雪山,云繞霧頂,今天比昨天還要晴朗,雪山如從簾后走出的美人。 “沈嶼快點!坐觀光大巴去坐索道了?!敝芾蠋熢谇懊婧傲艘宦?。 沈嶼快步走了上來,紫外線太強了,他從口袋里摸出了墨鏡架在了臉上。 和汝霖本來走在他的后面,但是人家邁開長腿小跑走到了沈嶼前面,去和周老師會和了。 沈嶼走到人堆里就聽到和汝霖在同周老師說話:“我就不陪你們上去了,我去幫你們安排雪山下面的民宿,是可以直接看到雪山的?!?/br> 每個人都被發到了索道票,今天的寫生任務沒有范圍,只需要在下午五點到山下集合就好。 沈嶼腰酸得厲害,站一下就覺得不舒服了,他看到旁邊有欄桿就靠過去了。 “給你,氧氣?!卑插故亲哌^來遞給了沈嶼一瓶便攜的氧氣罐。 “謝謝你?!鄙驇Z接過氧氣罐,沖對方笑笑,一轉眼就對上了伍欣惢瞪她的目光。 “大家兩人分一組哈?!敝芾蠋熀鋈缓傲艘痪?。 沈嶼眼見安妍就要拉住自己了,他一個箭步走到了伍欣惢旁邊:“好哥們,咱兩一組?!?/br> 伍欣惢目光似刀:“傻逼嗎?”沈嶼正要回嘴就瞥到了和汝霖正皺眉看著他,他默默閉嘴了。 而安妍不是美術生,來這次采風只是跟著的,就只好和自己朋友湊成了一組。 “你想去哪里畫?”沈嶼問伍欣惢。 “藍月谷,我不想畫雪山,我打算就上去看看,然后去藍月谷畫畫?!蔽樾缾辉缇妥龊昧吮P算,她和身邊這個靠隨心所欲吃飯的大少爺可不一樣。 伍欣惢和沈嶼從高一開始就是同學,她文化課成績比沈嶼好多了,但她去學美術全憑熱愛。她本來一點都瞧不上這個全身名牌的小白臉,但到了藝考集訓營里,她才知道天賦的差距。對方的吊兒郎當一點都遮掩不了他的天賦異稟。 “行啊,我跟著你?!鄙驇Z隔著墨鏡,那個笑容都想讓伍欣惢錘他。 和汝霖又囑咐了幾句“千萬別買東西”的話后,就目送他們上了觀光大巴。沈嶼隔著墨鏡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別人隔著墨鏡也看不到沈嶼在死盯著和汝霖。 “嘖嘖嘖?!蔽樾缾辉谒叞l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今天的人并不多,沈嶼今天腰很不舒服,所以走得也很慢,他們兩個單獨坐上了一輛纜車。雪山的風和空氣都是涼的,順著沈嶼的鼻孔鉆進他的全身。 “好可怕,你真該回頭看看,前面那一輛里的安妍正死盯著你呢?!蔽樾缾蛔谏驇Z的對面,正好能看到前面一輛纜車里的人。 沈嶼嘆了口氣:“那怎么辦,我沖到她面前,說我喜歡男的嗎?” “你和她保持距離就行了,你還是擔心擔心談明學長吧,他今早還問我,我們在哪里?”伍欣惢翻出了自己和談明的聊天記錄,遞到了沈嶼面前。 沈嶼其實不在意那個像變態一樣的學長死纏爛打,但是他看到伍欣惢如實相告他們在哪里,就忍不住翻白眼。 “你有毒啊,告訴他,你靠出賣我,能得到什么好處?”沈嶼把畫板放在了一邊的座椅上。 “我只是個老實人。話說,談明學長,誒,多少女生喜歡啊。你怎么和丟垃圾一樣分手了。那個客棧的小伙子,帥是帥,但是,和大少爺你的風格好像不太一樣誒。我以為你是文藝復興派的,喜歡拉斐爾的,沒想到你居然是亨利馬蒂斯一流的?!蔽樾缾缓鋈徽f道,她把自己的遮陽帽調整了一下。 沈嶼忽然皺了皺眉頭,他對于談明是非常了解的,能和那樣的男生在一起,沈嶼一開始也是很得意的。他就像是文藝復興時期符合人體解剖圖的標準,臉也是隨時能被畫近畫里。 但他沒想過和汝霖是什么樣的人,他只明白一點,對方吸引他,有視覺的吸引,有感官的吸引,有絕對的性吸引。但除了自己別人是怎么看他呢? “為什么?因為我太白了,他太黑了?”沈嶼用手撩了撩額前的頭發。 伍欣惢嘖了一聲,用手指點著下巴,極其認真地說道:“嗯,怎么說呢?他,一看就是屬于這里的人,看起來不懂維米爾,也不懂文藝復興。他也不像讀過很多書的樣子,總的來說,就是你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br> “是嗎?”沈嶼倒是從沒想過,昨天的相處,只讓他覺得是完全沉溺其中的。 “懂啦。這里這么美的風景,就要配那個小哥那樣的人啊。但你想想,他是能住在上海、杭州這種城市里的人嗎?不覺得,就像是,嗯,像是……”伍欣惢想不出一個恰當的比喻。 “動物園的藏羚羊?!鄙驇Z接過話。 “對,是這個意思。再怎么覺得動物園的藏羚羊可愛,你還是要回家給你家的白色布偶貓順毛、鏟屎,畢竟你家只適合養貓咪,而不是一頭藏羚羊?!蔽樾缾唤o出了肯定地回復。 沈嶼沒再接話了,他轉頭看向了窗外,大片的冰川猶如白練,盤踞在灰白色的巖石山殼上。 伍欣惢也沒有回話,而是用脖子上的單反相機不停地拍素材,她從沒有天賦異稟,都靠的是自己獨立,沒有靈感,就找出靈感。 沈嶼望著眼前的山色,只覺得空遼,就像是他冷空氣穿過他的五臟六腑,整個身體都是空空如也。 纜車到站了,沈嶼先跳下去,想回頭扶一把伍欣惢,沒想到她自己就蹦下來了。 他沒忍住打了個冷顫,這山上是真的冷,一件牛仔外套根本擋不住寒冷的風。 他和伍欣惢并肩向外走,就看到周老師已經坐在休息區的長凳上吸氧了。 “你覺得缺氧嗎?”沈嶼問伍欣惢。 “沒感覺?!蔽樾缾欢酥鴨畏淳屯鉀_,干勁十足。 沈嶼背著畫板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他腰不舒服,沒辦法和個兔子一樣跑得快。 他走進了風里,風如刀割,冷而厲。 走道上的人不少,到處貼著‘禁止吸煙’的標牌。 伍欣惢倒是一直在他的視線里面,他跟在她兩步外的地方,跟著她一步步向上走。周圍有大爺大媽,都在合照,飄揚的絲巾到處都是。 “多好看啊,冷色里的艷麗?!鄙驇Z背著畫板說道,快走了兩步。 伍欣惢忽然轉過身:“別動,別看鏡頭,擺個動作?!?/br> 單反的鏡頭對準了那扶著腰走路的男生,沈嶼側身趴在欄桿上,鏡頭里他的身后是連綿起伏的雪山和存在上萬年的冰川,它們在等待下一次的滄海桑田。 “歐了,一張一百,支持微信和支付寶,花唄、借唄、信用卡都可以?!蔽樾缾慌暮昧苏掌瑢ψ叩阶约号赃叺纳驇Z說道。 沈嶼正要張嘴罵人,就聽到一個大媽說:“儂好,小伙子哇,你女朋友幫你拍好了嗎?可以麻煩你幫我們拍一張嗎?”大媽拿著一個微單遞向了沈嶼。 沈嶼轉頭看向伍欣惢,伍欣惢聳聳肩:“我不是你女朋友,前提不成立,你自己幫忙吧?!蔽樾缾欢酥约簡畏淳屠^續向上走了。 沈嶼沒辦法只好接過大媽手里的微單,聽他們講話,似乎是上海人,講的是上海話。 他很快幫忙怕好了照片,大媽接回相機的時候笑著說:“謝謝儂哇?!?/br> “伐客氣?!鄙驇Z也用上海話回到,他家就是上海的,但他會說的上海話不是很多。 大媽也是異地遇老鄉,這些上海來的老人們,就和沈嶼說了會兒話。 反正沈嶼也爬不動了,就默默跟著夕陽紅團一起下去了,到了休息區,他一個閃身就進了吸煙區。 屋子里面全是煙味,沈嶼靠著窗戶就點了一只新煙,還是在古城里買的那盒,手里的煙燃燒得很慢,沈嶼也抽得很慢。他在等伍欣惢,一會兒還要去什么藍月谷,但他還沒想好畫什么。 他抽完了一根煙,手機里忽然‘?!艘宦?,是伍欣惢把照片隔空投送給了他,他一轉頭,就看到站在吸煙區玻璃門外的伍欣惢比了個離開的手勢。 他便跟著出去了。 小團里的其他人基本都在山頂這里畫畫了,只有他和伍欣惢去藍月谷畫畫了。 晶藍色的水面正是波光粼粼,“藍月谷”三個字是絕好的形容。河水在這里被山體阻攔,凝結在一起成為了月牙形的湖泊。 伍欣惢找了一家店,店里的露天位置正好能俯瞰藍月谷,她那一盒子的藍色顏料也是有備而來了。 他們兩一人點了一杯飲品,伍欣惢全身心地投入到繪畫里了。 沈嶼則咬著吸管,看著西瓜氣泡水里的氣泡。他手里揣著鉛筆,對著手機上自己的照片開始畫畫了,只是他自己把換掉了,換成了一個大爺臉。 “你這個好惡啊?!蔽樾缾蝗滩蛔⊥虏蹖Ψ降膼喝の?。 沈嶼才不管,繼續畫他的。 他們兩畫完畫的時候,正好趕上下山的大巴。但他們兩卻是第一對回來的,他兩一起走到停車場,大老遠就看到大巴的門打開著,和汝霖正一邊抽煙,一邊玩著手機。 車擋下的影子擋住了他的一半臉,另一半則在陽光下,他還帶著鴨舌帽,取下了墨鏡,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在這樣的光影下,顯得有幾分脫俗。 伍欣惢又嘖了一聲:“他是真的蠻帥?!?/br> “別饞了,別饞了?!鄙驇Z手里還捏著沒喝完的西瓜氣泡水,里面的冰都化了,是沈嶼厚臉皮讓服務員又加了一些。 “你們睡了吧?!蔽樾缾徊[著眼看向了沈嶼。 “亂說什么?” “我今早看著他衣衫不整的從你房間出來了?!蔽樾缾坏淖C據確鑿無比。 “嘖?!鄙驇Z見沒法辯解就不狡辯了。 “他和談明學長,哪個更猛啊?!蔽樾缾挥眉绨蜃擦艘幌律驇Z。 沈嶼倒真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他吧?!碑吘故亲蛱觳朋w會過的,確實比兩個月前最后一次和談明的感覺好多了。 “確實,凈化水養的小白臉哪里會有喝雪山融水吃牦牛rou的男人有勁兒呢?”伍欣惢一臉應當如此的表情。 和汝霖正好抬頭看了過來,沖他們招了招手。 伍欣惢倒是跑快了兩步,好像給和汝霖說了句什么,就自己跑上大巴車了。 “怎么樣,好看嗎?”和汝霖問沈嶼,兩人之間隔了半步的距離。 沈嶼一想到之前自己抽手那一下,和和汝霖臉上的表情,他就有點尷尬:“嗯,很漂亮,剛下車的時候,對不起?!?/br> 和汝霖笑了一聲:“沒事兒,太曬了,上車吧。容易把你曬融化,變成一坨白漆?!?/br> “等會兒,不然說話就要被伍欣惢那個臭丫頭聽去?!鄙驇Z瞥了眼正隔著車窗偷窺他們的伍欣惢。 “哦?她剛剛還和我說,你覺得我比你前男友活兒好?!焙腿炅卣UQ壅f道。 沈嶼立馬一個眼神殺拋給了正在偷窺的伍欣惢,她就像是知道和汝霖說了什么,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拉上了窗戶的簾子。 “事實而已,別這么謙虛?!鄙驇Z拍了拍和汝霖的肩膀。 和汝霖順手遞給了沈嶼一張房卡:“你的屋子的房卡,一面的落地玻璃能直接看到玉龍雪山?!?/br> “哦?那雪山也能看到我了?”沈嶼接過這份加了私心的房卡。 “雪山永遠都可以看到每一個人,但人從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防窺玻璃還是叫什么的?!焙腿炅仉x沈嶼很近,周圍沒有人,和汝霖整個人都已經站在了陽光里面,他的唇瓣上閃著光澤,應該是剛喝過水。 沈嶼捏著手里的西瓜氣泡水,冰塊和西瓜塊一起浮在水上,但冰塊在融化,杯壁上的水珠將沈嶼的手心搞得一團糟,濕漉漉的,讓他很不舒服。 和汝霖微微側過頭,沈嶼知道,對方要吻自己了,他沒有躲閃,而去應和。 “阿霖!”身后不遠處周老師他們也過來了。 沈嶼連忙落荒而逃上了大巴。 周老師上了大巴后,就來收寫生作業了,說是這次的畫會算入這次采風的總分計算里。 和汝霖幫周老師收畫,走到大巴后面,接過了沈嶼那幅“大爺與冰川”的佳作。 “你這個活兒挺給勁兒啊?!焙腿炅貙嵲谑菦]看懂對方的大作。 “必須的?!鄙驇Z打了個響指,就靠著椅背閉眼就睡。 實在是畫了一下午的畫,累得要死了。他靠著車窗玻璃就睡著了, 他在睡夢里隱隱約約聽到周老師在和和汝霖說明天去瀘沽湖的事情,那里很遠,坐車都要四小時,來回要兩天一晚才可以。 沈嶼在夢里就下定決心不去瀘沽湖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