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永無終結(第35章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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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雨夜過后,蕭衡煥便搬出了鐘粹宮,直住進乾清宮來。從前蕭衡燁肯與蕭衡煥親近,近身伺候的邊寧都會為此喜悅寬慰,只有這一會,見帝王與定王殿下重歸于好,眼神中卻只有混雜著擔憂與悵然。除卻邊寧以外,乾清宮近身伺候、知道那去蠱之事的宮人心中都是同樣的想法:皇帝并非真心想和他重拾墜歡,只是熬不過身子里那一顆蠱。帝王至尊,卻被人用那樣的手段擺布,任誰知道了都是要唏噓不已的。 宮人替帝王感傷不已,蕭衡燁自己倒不覺得什么。先前他見不到這人,只覺得這人總是時不時闖進腦海里來,如今人在身旁,反倒不怎么想了,心境比從前更平靜許多。至于床榻之上,自然也是歡愉的。蕭衡煥從前便對他的身子了如指掌,這一次回到身邊,伺候得更是用心,云前雨后,無一處不妥帖。 每日晨起,蕭衡燁仍會去問顧飛鸞的消息,有時入了夜也會問,當著蕭衡煥的面,并不避諱。一連半月過去,終于有一夜,蕭衡煥把人抱進懷里,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打算放下他了么?” 蕭衡燁涼涼地嘆了口氣,語調平靜無波:“我這輩子只喜歡過這么一個人,也再不能喜歡上第二個。若是連他也放下了,豈不是什么都沒有了?!?/br> 聽到這話,蕭衡煥有如被毒蝎刺中了心臟一般,神色沉郁痛楚,連同抱著他的手都禁不住顫抖起來,半晌才啞著聲道:“如若我能……替你拿了他來,你會高興嗎?” 蕭衡燁微微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笑了一聲:“怎么拿?殺了謝風?”隨即搖搖頭,“是了,你就是這樣的做派,是我大驚小怪?!彼麖氖捄鉄ǖ膽驯Ю镒叱鰜?,在坐榻上取了茶兀自飲著,又淡淡道:“謝風若是死了,他該有多難過。蕭衡煥,你若當真喜歡了一個人,是舍不得他有半點難過的?!?/br> 蕭衡煥只覺得心口那只毒蝎已然釋出毒液來,讓他劇痛不已,偏偏動彈不得。他低下頭,暗暗想到:他是對的,過去那些年里,他其實根本不曾懂得情愛,卻一直妄想著蕭衡燁能喜歡他。 只是事到如今,早已無可挽回。 看到蕭衡煥立在原地,蕭衡燁放下茶盞,忽而輕笑出聲:“我仿佛記得,你曾經說在這個‘情’字之上你我都是一樣,只是你比我稍好一些??扇缃窨磥?,卻是我好一些?!彼讲棚嬤^熱茶,唇齒間逸著溫熱茶香,可說出來的話卻幽幽泛著涼意,“至少我喜歡的人……他過得那樣歡喜?!?/br> 蕭衡煥仍舊立在那里,不但手足僵硬,更說不出話來。他想要道歉,可蕭衡燁說過,事到如今,道歉又有什么用?然后他忽而明白過來,為何那夜蕭衡燁會說,他要他——痛徹心扉。 除卻被這份痛楚折磨一生,他已什么都做不了了。 一月過后,蕭衡煥以國事之名出孝,封平南將軍,赴浙閔抗倭。大軍揮師之前,帝王親自在城門外為他踐行,替他戴上頭盔,整理徽帶。蕭衡煥低頭看他,胸中自有千言萬語,卻仿佛一句也說不出來,最后只低低道:“我這一去總有數月之久,你……多保重?!?/br> “將軍不必掛懷?!钡弁踺p描淡寫地笑了笑,“如若有朝一日朕駕鶴歸西,一定命你殉葬?!?/br> 蕭衡煥聽到這話,終于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這一月來,蕭衡燁尋常說話總似寒刀冰刃,要把他的心剜成千萬塊;如今這陰毒的話出口,卻仿佛再和煦不過的一縷春風吹進心里,五臟六腑都被他吹暖了。蕭衡煥禁不住伸出手來將穿著龍袍的帝王抱進懷里。他腦中只繃著最后一根弦,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兄弟間那層親密。 可是帝王在他懷里抬起頭來,雙手環上了他的肩,露出一個索吻的神情來。蕭衡煥呼吸全然滯住,拼了命告誡自己眼前之人露出這般情態只是情蠱所致,待他回過神來必會懊悔……可蕭衡燁用那樣含情的目光看他,他屏息看了良久,腦中之弦終于全然崩落,認命似的閉上了雙眼,如同忘卻了彼此身后的文武百官與萬千兵士一般,與他吻在一起。 這一幕自然惹得流言紛紛,連顧飛鸞都曾試探著來問。蕭衡燁只淡淡道:“你連那些話本都不放在心上,我又怎么會在意那一點流言?”又道,“隨他們怎么編排,也不會比實情更加不堪?!?/br> 半年過去,浙閔傳來倭患平定的消息,說將軍不日即將班師回朝??蓛扇蘸髤s又有消息傳來,說大軍已由副將帶領回京,但平南將軍并未由近路歸京,反而只身一人繞路南疆,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又過了十日才有密探暗報,說定王殿下之所以遠繞南疆,是去見了一位南疆圣手,向其求取一件秘法。那圣手在族中威望頗高,又在高山上避世獨居,起初不肯見人。定王竟不顧身份尊貴,執意在圣手隱居的山門前跪候,等了三日才終于見到那圣手。兩人也不知談了什么,總之到了最后,定王仍是求而不得、空手而歸。下山之時,身旁隨侍都看見定王神色苦悶,全無大獲全勝之喜悅。一行人行至山腳,他不知為何卻又笑了起來,回馬對著山頂的方向高呼道:“多謝圣手大人!”如此種種,皆令人大惑不解。 蕭衡燁卻仿佛明白,他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倦倦的:“若是連圣手養出來的蠱都可輕易得解,那這蠱便也沒什么可稀奇的了?!闭f罷揮了揮手,讓那密探退下。 往后的日子可稱得上平靜。蕭衡煥回京之后便毫不留戀地主動交出了兵權,皇帝也不與他謙讓,轉而讓他統領禁軍。他白日在禁軍中值守,夜晚便只身來到乾清宮伺候,至于那定王府,自然是一次都沒回去過。 又一日晨起,下面人來報,說安王與謝侍郎分別去靈光寺求的兩對紅繩,如今已戴在腕子上了?;实壑稽c點頭便讓人退下,蕭衡煥不禁問道:“什么紅繩?” “紅繩結緣,期許來世?!笔捄鉄畹?,“看了場戲,倒惦記上了?!?/br> 這里頭的原委大約是蕭衡煥白日值守時被稟告給帝王的,蕭衡煥并不知曉,只是聽到“期許來世”四個字的時候神色一動,喉頭似被什么東西滯澀住了,又覺自己這念頭實在有些恬不知恥,可還是禁不住問了出口:“那紅繩……你想要么?” 蕭衡燁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道:“若是有能叫人永世不必相見的黑繩,我倒是想求一對來?!?/br> 話雖這么說著,可蕭衡煥把他抱進懷里的時候,帝王卻沒有掙扎。他半閉著眼靠在他懷里,只聽頭頂傳來那個低低的聲音:“這一世……是我對不住你。來世還你,好不好?你想我做什么?”說到此處,蕭衡煥心神不由激蕩起來,低頭吻了吻帝王烏黑的發絲:“給你做個奴仆好么?或者,索性投個女胎,給你生兒育女,好不好?” 蕭衡燁在他懷里哼笑了一聲,道:“誰要你生的孩子?!庇值?,“也不想看見你的臉?!?/br> 蕭衡煥的心沉了一沉,卻仍舊不肯放棄,只稍稍頓了頓,用那低沉柔和的聲音道:“你若不喜歡我做人,那便給你當牛做馬……做狗兒也行?!?/br> 蕭衡燁仍不為所動,懶懶道:“胡言亂語?!?/br> “再不然,就做一棵果子樹,好不好?長在你院子里,秋天結了果子,釀酒給你喝?!?/br> 情話說到此處,蕭衡燁終于忍不住輕嘆一聲,抬起頭來,輕柔地與他接了個吻。 過了幾年,民間市面上更多了些話本子,其故事里的人物寫得比那安王與謝侍郎的更加隱晦,有的寫兩人是江南富貴人家的兄弟,有的寫兩人是仙門同師的弟子,唯一不變的,是他們一人高大俊逸、勇猛無儔,一人風華絕代、才高八斗。也有一些話本被傳進宮里,呈到御前,最后又落到定王手上。 一日,蕭衡煥在皇帝坐榻上翻著一本,恰蕭衡燁沐浴而出,一頭烏發散著,與那話本中一般絕世出塵,不由怔住了。 他不起身相迎,皇帝也不以為忤,自己走到坐榻另一旁坐下端了茶,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話本,問道:“好看么?” 蕭衡煥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低低道:“只不過是個故事?!?/br> “是啊?!笔捄鉄钜噍p嘆了一聲,“若能只是個故事,那該有多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