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章(下)撕破時空的對望
噠噠噠—— 直升機在爆炸的倉庫中緩緩升空,時清坐在地上狠狠睜眼盯著,雙眼通紅,里頭拉滿血絲,梁局再次安排警察上前強行抓他,卻被狠狠掙開!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夜晚的風稍微讓他清醒了些,卻也敵不過藥效! “報告指揮車!所有爆破點已經清除!所有爆破點已經清除!炸彈拆卸完畢!” 無線電中傳來拆彈組的匯報,倉庫轟隆聲和飛機嗡鳴聲雜亂無章,梁局看著直升機云梯上的兩道黑色身影,兩頰微微抽動,“調直升機接應,狙擊手準備!掩護紹謙,必要時!開槍擊殺崔毅!” 時清烏黑的眼睛什么東西一閃,他呆滯的微微扭過頭看梁局花白的頭發,掙扎著開口,“……不能開槍,他會死……” 直升機駕駛員也是崔毅的人,一旦開槍,那人必定切斷云梯,紹謙——必死無疑! “不會的,你應該相信他?!?/br> 梁局的聲音沒什么情緒,至少時清什么也沒聽出來。 老局長低頭看了他會兒,然后將視線移到了他肚子上。 “時清的手寫證明太匪夷所思,梁局從來就沒信,能忍到現在,也不容易?!?/br> 車燈筆直向前,他們不確定山中有沒有馬仔暗哨不敢開遠光燈,每一下顛簸都格外滲人。 紹謙頂著太陽xue的槍口穩穩把著方向盤,風從車窗吹進來將他散落的發絲吹亂。 老局長盯著他的側臉,仿佛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么,最后還是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沒想到,我的學生隨隨便便結個婚,就找了個大毒梟?!?/br> “是蓄謀已久呢?還是緣分呢?” 蓄謀已久嗎? 他看著那人一點點長大,從一個小豆包長成漂亮的青年,覬覦了這么些年,可不是蓄謀已久? 紹謙卻沒回答,而是篤定開口:“時清懷了我的孩子,他懷著孩子都還在進行臥底任務,風險之大和他所放棄的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br> 梁局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紹謙。 他知道時清是雙性人,可他沒想到時清居然在行動中懷孕。從他用從警之初的宣誓讓結了婚的時清參加任務的那一刻,他在私人上就已經欠了他。 他明知道時清去臥底可能遇到什么,還是選擇了時清最沒辦法拒絕的說法讓他去了。 所以保證時清的安全,是他必須要做到的! 哪怕是這輩子唯一徇私一次。 老局長端槍的手早沒了年輕時候那么穩,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發抖,索性放下了槍。 “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好好對他?!痹S久,梁局才嘆了口氣。 這會兒看著時清失神的模樣,梁局也知道不能等了。 他手刀一揚,圓滾的身體以從未有過的靈活迅速敲暈了時清,接住了他倒下去的身體抱起來交給了旁邊的警察,“迅速送他下山去醫院,路上車開慢點,輕點!” “是!” 小警察迅速接過時清,抱著就上了最前方的警車。 巨大的嗡鳴聲就在頭頂,崔毅垂頭就能看到狼狽的紹謙雙眼狼一樣的死死盯著他。 “cao!”崔毅罵了聲,更加加快速度往上爬,只要他上去,就可以切斷繩梯。 讓紹謙死無葬身之地! 在空中即便是他們這種身手好的人動作也很難靈活,更何況紹謙手臂在那會兒護著時清撞破玻璃沖出去時早已傷痕累累,紹謙眼看著崔毅快要上去,他們相隔不過五階梯,紹謙幾不可聞的吐了口氣。 突然,他手臂肌rou暴漲,在空中一個翻轉,整個人就這么倒吊在在了繩梯上,長腿用力夾住了崔毅的腳腕。 崔毅眼皮一跳,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不受控往下拽著滑下幾階,空中風大,他幾乎用了全部力氣才抓住梯把手,整個人徹底跟紹謙持平! 此時的兩個人只要有一個稍微松手,就都會掉下去摔死。 崔毅喘著粗氣,而后帶著血腥氣的一笑,連眸光都變得兇狠,“看來你是真要拉著我一起死??!時清他知道嗎?” 男人帶著病態的嗤嗤笑了起來,“正好?!彼а狼旋X,“我也想你死!只要你死了,那些警察還有什么用?我可以輕易就帶著你的老婆兒子走!” 紹謙一拳就轟在了崔毅唇角,崔毅噗的吐出被打斷的牙根和血,兇戾的應了上去,狹窄的空間兩個人徹底如同野獸搏了起來! 崔毅拔出腰間的槍對準紹謙,毫不猶豫摳動扳機,男人仰頭閃避,子彈幾乎從他發頂削過去! 紹謙一手拽著梯子,一手劈手就奪,兩個男人抓著槍,子彈從槍中砰砰砰射出,好幾次子彈都擦過繩梯繩子。 崔毅此時也不急著走了,動作瘋狂,搶奪中,紹謙猛的一個肘擊打在崔毅左肋,打的人嗆出一口血沫,手一松,槍就自空中掉了下去。 這一下紹謙也用了力,保持在半空中太費體力,還別說搏斗,紹謙冷白的額頭沁出冷汗,連蒼白的唇縫間都洇出了血色。 他咬牙將即將噴出口的血咽了回去不給崔毅反應的時間,繼續一拳拳打向崔毅受傷的左肋,繩梯在空中搖晃,崔毅痛苦的悶哼兩聲,猛的銀光一閃,紹謙只來得及退閃過要害,就被軍刀扎上了肩膀! 紹謙在血流涌注中倒吸了幾口冷氣,抓住繩梯的手一松就猛的往下滑,千鈞一發間紹謙兩只手同時勒住繩子后又往下滑了幾格才抓??! 他牙齒緊咬出血,齒間血腥氣彌漫,低頭看了眼,大片大片的林子在腳下越來越遠。 樹頂上舉著狙擊槍的警察從瞄準鏡中看著這一幕手心都被冷汗津濕,步話機里梁局的聲音卻始終沒響起。 梁局雙眼鷹隼一般盯著半空,在看到紹謙往下掉的瞬間手瞬間就握成了拳。 崔毅視線在下面掃了一圈突然笑出來,干裂的嘴角勾起,“老四,你說你在這兒跟我拼死拼活是為了什么?等你活著下去了,條子能放過你嗎?”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區四爺,手里那么多案子?!闭f罷他畫風一變,神情詭異,“還是說……下面的狙擊手已經準備好,其實他們壓根就沒想讓我們活著?” 崔毅盯著黑夜里蒼白的臉,紹謙在他下面幾階,他只需要割斷繩子,就可以永遠跟他說再見! “哦我懂了!是因為你害怕萬一條子抓了你,我會回來找時清,所以你才這么想殺了我?” “你錯了,我只是不想我以后跟他過好日子時,還要預防隨時看到你這張臉!”紹謙冷冷回道。 崔毅神情微微怔住。 他猛的想起這段時間跟時清一起度過的日子,雖說多數靠他強迫,可他確實愛極了這種平淡的生活。 他甚至想過帶時清去國外重新開始! 憑什么!憑什么紹謙一來,他的一切都成了夢中泡影! “即便我已經cao過了他,他曾經滿身都泡在我的jingye中,你也能跟他好好生活嗎?”崔毅幾乎帶著報復說出這句話。 前方就要出森林,后面也傳來了嗡鳴聲,崔毅和紹謙夜間視力都不錯,幾乎都是一眼就看到了后面警用直升機里的狙擊槍! “哼,看來他們也沒打算放過你!” 肩頭的血順著手臂往下滴在紹謙自己臉上順著下頜往下滑,他的手已經被勒出血痕,咬著牙努力忽視剛剛崔毅的話。 只有保持冷靜他才有機會活下去,即便此時的他體力早已用盡,甚至連往上爬的力氣都沒了。 崔毅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紹謙,男人雙腿懸在空中,身上僅著一件襯衫,外面的防彈衣在爬上云梯前就已經被他自己脫了減輕重量。 脊背后腰到雙腿肌rou線條都呈現出緊繃,導致他不管是肩膀,還是之前的槍傷,都在往外不停滲血,甚至連大半邊衣裳都被血浸透。 這個出血量,別說上來跟他動手,就是保持不掉下去,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終歸還是贏了。 紹謙抿著慘白的唇,沉默著任由溫熱的血滴在臉上。 直升機飛過森林邊緣,他隱隱看到正下方波光粼粼,紹謙視線透過樹林看向剛才與時清分離的倉庫,仿佛隔著時空看到了他堅毅中總是含著絲天真的漆黑瞳眸。 那帶溫度的身子他才抱了一會兒,還沒抱夠呢。 要是時清以后沒有他…… 紹謙閉眼調整了下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抬頭就見崔毅舉起了手中的軍刀。 警用直升機里步話機也響起了梁局沉重的聲音,“準備!” 狙擊槍準星瞄準了崔毅的腦袋。 軍刀刀刃泛著幽冷的光,紹謙直視著崔毅彌漫殺意的眼睛,眼看著刀朝著他心臟捅來—— 嘭! 嗤! 槍聲和利器刺破皮rou聲同時撕破夜空。 “病人突然出現藥物痙攣,摁住他,鎮靜劑……” 嘈雜的聲音自四面八方涌來,時清原本安睡的身子突然坐起來,握住一個急救醫生的手腕,手臂青筋虬結,幾乎將醫生腕骨都捏碎。 他神志不清,漆黑瞳孔放大到最大,幾乎占據整個眼白,卻死死握著醫生的手腕不讓他動,嘴里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紹謙……老公……” 他仿佛隔著手術室的墻看到了高空中極速落下的身影。 時光飛速回溯,定格在了慌亂的交易倉庫中。 “里面還有個人質!” 倉庫中槍聲逐漸稀薄,時清長腿一邁,就從指揮車上跨了下來,看著眼前被抓的馬仔神情冷峻。 “狙擊手掩護,必要時務必以保護人質為先!” 手槍咔咔上膛,時清繃著嘴角就向倉庫沖去。 “你——” “報方位!” 耳機中傳出一個方位,時清緊貼倉庫門口,下一刻他就側身沖了進去。 倉庫中馬仔已經沒剩多少,死的,沖出來被抓的,以至于他很快就找到了被綁的人質。 不知怎么,在跟那人對上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那人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真奇怪,人質不該害怕嗎? 笑什么? 男人長得很好看,他從來沒見過比男人更好看的人。 時清有一瞬間的怔楞,眸中閃過驚艷,而后迅速反應過來給男人解繩子,經歷了這么多次任務,第一次,他心居然有些亂。 以至于他解繩子的時候手都有些笨,邊懊惱連臉都跟著紅了。 “警官?!蹦腥溯p輕開口,嗓音低沉卻溫柔,“別著急警官?!?/br> 時清抬起頭在子彈雜飛中對上了那雙含情桃花眼。 “我叫紹謙,警官?!蹦腥俗晕医榻B。 “乖,時清,記住我,我叫紹謙,以后我會來找你?!?/br> 像是撕破時空的話傳了過來,時清在男孩與男人重疊的臉中徹底跌了回去。 呼—— 呼—— 呼吸聲逐漸放大,周圍慌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再次漸漸遠離,隨著感官的消失,時清也跟著閉上了眼。 “我哥呢?” “快!全力搜尋落水人員!” 現場雜亂人群,車燈環繞,簫啟安已經趕了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重傷高空落水,難以生還。 更何況現在連人都沒找到! 救護車去了又來,紅藍燈光刺耳呼聲響在每個人的心里,攪的人慌亂不已。 落網的馬仔一車車運回去,搜尋直到天亮,梁局雙腿一軟,無力的往后退了兩步被身側的警察扶住。 簫啟安白色外套沾滿泥污,狼狽失神的坐在石頭上。 搜救人員越來越少,超過六小時的搜救已經失去了意義。 所有人已經在心里給紹謙打下了死亡印章。 病房內墻壁白的刺眼,秋日的太陽沒什么攻擊性,值班護士一早就進來將窗簾窗戶拉開,讓新鮮的空氣透了進來。 桌上還放著剛送來的新鮮花束,是兩個小警察一早送來的。 時清睜眼時頭一陣暈眩,遲疑了許久才扶著床頭坐起來,聞著房間內的消毒水一怔,立刻掀開被子就急匆匆爬起來! 巡房的醫生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忙快步走過來扶他,“慢點,昨晚你才被注射致幻劑,頭應該還暈著吧!” 時清盯著醫生的臉坐回去,疑惑的開口,聲音沙?。骸拔依瞎??他不在嗎?” 醫生一愣,隨即回道:“對,你還有孕在身,你昨晚是個年輕穿警服的小伙子送來的,你說的是他吧,他早上剛走呢!” 時清垂下頭,有些呆滯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摸了摸自己rourou的肚子,“對,我還有寶寶,有寶寶……” 他的狀態不太對,昨晚送來時狀態就不對,中途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樣突然抓住醫生,連醫生手腕都抓脫臼了。 醫生試探的開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說出來,告訴我好嗎?” 時清搖搖頭,然后一笑,“謝謝,我很好,我沒事的?!?/br> 醫生還準備再說什么,門就被敲響,時清抬頭看過去,一個胖胖的身影走了進來。 “時清?!绷壕执蜷_手中的飯盒,“來,吃點東西?!?/br> 醫生又叮囑了注意事項才退出去,時清一點也不餓,他還是端起湯喝了口。 梁局拉了把椅子坐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上午審了呂瓚,他……情節嚴重,但念在認錯態度好,且這次抓捕行動全靠他冒險帶回定位器給我們免了很多麻煩,算他戴罪立功……” 時清小口吃著飯,梁局跟他說了呂瓚,又說昨晚送過來的林鳶。 雙性人查出有孕,只是身體一直不好,再加上昨晚被濃煙嗆到,這會兒還沒醒。 “崔毅……” 聽到這兩個字時清身子一抖,梁局迅速捕捉了這一點,但他還是開口了,“崔毅被狙擊手擊斃,同時被紹謙一刀扎入心臟,尸體已經打撈上來,確認無誤?!?/br> 時清總是要過了這一關,如果他沒法忘記在崔毅身邊的日子,那他就沒法真正走出來。 “紹謙——” “梁局!” 梁局還沒說完,就被匆匆打斷,時清放下碗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了梁局,我好像又有些困了,昨晚一下抓了那么多人,局里肯定很忙,您先回去吧!” 老局長一愣,顯然沒想到時清會這么排斥,定定看了他幾秒,起身退了出去。 時清笑著目送梁局出門,門一關,梁局才嘆了口氣,難得在病房外待了許久,才抽出根煙走了出去。 一連幾天,柳源和簫啟安都在醫院照顧時清,只是只要一提到紹謙名字,他就找各種借口打斷他們話頭,弄的他們要照顧病人心情,也不敢再提。 出院那天,呂瓚的判決也下來了,十年有期,林鳶聽到消息愣了許久,然后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沒關系,我會生出他的孩子,讓他出來后也不至于無事可做?!?/br> 為了方便,簫啟安和柳源將時清和林鳶一起接到了他島外的別墅養胎。 警方一直沒放棄找紹謙,只是時間長了,早已不抱希望。 日子慢慢過去,柳源也漸漸發現了時清的不對勁。 雙性人出門的時候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甚至好幾次局里同事上門都被他擋在了外面,人看著瘦,他們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直到警察上門說疑似找到了紹謙尸體時,雙性人才第一次發了脾氣,兇狠的如同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嘶吼著“他沒死”。 雙性人痛哭出聲,仿佛長久來的壓抑終于釋放,他淚流滿面,面對死亡卻又無可奈何。 最后還是家庭醫生來給他注射了鎮靜劑人才緩下來。 只是睡前始終呢喃著“老公”。 這么一鬧,整個別墅再次陷入壓抑氣氛中,連走路都十分小聲。 時清醒過來后一言不發就攔了個車往他和紹謙婚后一起住的公寓去。 然而剛上路不久,時清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車并沒有往他交代的地點去。 這么多天的頹喪被掩蓋,他幾乎下一刻就做出了反應,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機準備悄悄撥號,下一刻,他腰間就抵上了一個東西,男人低聲開口:“別動!” 時清手緩緩伸出然后舉高,眼看著車越開越偏,他心里咯噔一聲后輕聲開口,“你想要什么?錢?” “想要多少報個數,我給你?!?/br> 身后的男人不說話了,后腰的東西卻開始沿著他的腰線曖昧的打轉,“錢?哼哼!” 男人不說話了,對方手里有槍,時清不敢妄動。 他眼睛被黑布條蒙上,手機被收走,雙手也被結結實實捆在后頭。 這種手法,絕不是新手! 車走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車上的人撤了下去,沒過多久,車身往下一壓,又一個人坐了上來。 車門關上,車中徹底被隔絕。 不知怎么,時清沒察覺到危險,卻是從空氣中感受到了一絲曖昧氣息,他腦中警鈴大作,側身擺好攻擊姿勢,幸好他腿沒被綁。 氣息越來越近,是來人靠了上來,就在那人唇就要貼上他時,時清翻身,有力的長腿一掃,下一刻,他腿就被一只手鉗住,guntang的唇也跟著貼了上來。 男人將他抵在車門上用力啃咬,強勢的抵開他牙關將舌頭探了進去,狠狠蹂躪著那對兒水潤唇瓣,大手扯開時清掖在褲腰下的襯衫,順著衣擺摸了進去,放肆的揉搓他光潔的背部。 時清被迫挺起胸膛,衣裳也跟著被掀開露出已經漲起來奶子,身體仿佛認出了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人,褲襠很快就濕的一塌糊涂,連saoxue都一張一合,仿佛在歡迎這人快進去。 見這人這么配合,男人有些生氣的擰了把時清奶頭,將人刺激的嚶嚀一聲,而后才沉沉開口:“怎么這么sao,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