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陡然間天旋地轉,賀云曙重重落在枕頭上,做天花板明亮的水晶燈弄得微微眩暈。他剛剛還沒有意識的新婚丈夫輕而易舉地把他壓在床上,他卻看不太清楚對方的神情,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睛。 厲戎單手按著身下人的手,另一只手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下巴,強迫他抬起臉來,手里肌膚柔滑的觸感竟然很真實。 屢屢入夢的omega躺在一床玫瑰花瓣上,穿那么嬌艷的紅,柔軟的絲緞緊貼身體。好像在害怕似的喘息得很急促,胸口在顫抖中起伏著,可絲緞底下的乳尖卻像兩個小小的玫瑰花苞一樣挺立起來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請自來,穿得像只sao狐貍精,卻還要玩一些欲擒故縱的把戲。厲戎用手指在那和玫瑰花瓣相差無幾的嘴唇上輕輕摩挲了幾下,聲音染著情欲的氣息:“你又來了?!?/br> 又來了? 又? 賀云曙訝異地睜開眼睛,還沒等他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就猝不及防地對上一張距離很近,英俊得叫人屏息的臉。 厲戎捏著他的下巴很重地吻上來,像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青少年,吃軟糖一樣吮咬著。他身上酒氣很重,讓賀云曙恍惚間想起那一晚,厲戎酒味的信息素同樣這樣彌散出來將自己籠罩著。他的手掌溫度很高,隔著薄薄的絲緞炙燙著賀云曙的身體。賀云曙被吻得暈頭轉向,雙手推拒著他的胸口,卻完全無法動作,感覺自己的身體溫度也在危險地上升著。 他幾乎要放棄抵抗,雙手都要伸起來環住厲戎的脖頸時,吻和撫摸忽然完全停住了。懸宕在他身上的人像耗盡能量的仿生人,軟而沉的壓下來,下巴擱在賀云曙的肩窩。雙眼緊閉,呼吸平穩,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場錯覺。 賀云曙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呼了口氣。 看來他的新婚之夜不會以酒后亂性的方式收場了,萬幸。 但無論如何,不能就這樣被壓著度過這個夜晚。賀云曙咬牙挪動厲戎,這家伙本來就比他高大且壯,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更是沉得要命。 賀云曙又很怕動作太大弄醒他,剛才沒頭沒腦的情事會重演。這實在太難了,他使勁渾身解數,才從厲戎身體壓制下解脫出來。 危險之地,不宜久留。 賀云曙回頭確認厲戎好端端地躺在床中間,才小心地下床,推開房間門出來。 值夜的傭人連忙迎上來,看了賀云曙一眼就紅著臉低下頭:“少夫人,您怎么了?” 賀云曙輕聲道:“他醉了,晚上可能會不舒服,你看顧著點,做點醒酒湯什么的給他吃。我換個房問睡?!?/br> 傭人連忙應了。 賀云曙走進另一間臥房,經過全身鏡才猛然明白為什么傭人看到他的反應那么奇怪。 鏡中人衣衫凌亂得一塌糊涂,絲緞被壓出皺痕。臉上染著紅暈,鬢發散亂微濕。嘴唇上本來點染的的紅被蹭得暈出來一點,又被吮咬過,越發顯得豐潤醒目。 憑借這幅尊容,誰能想到剛剛臥室里唯一發生的劇烈運動,是挪動爛醉如泥的新婚丈夫呢? 恐怕是引發了一些別的聯想。 賀云曙羞憤交加,再次把自己蒙起來。剛剛一番折騰耗盡了他最后的體力,沾上枕頭沒多久,就沉沉陷入睡眠。一夜黑甜無夢。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賀云曙迷迷蒙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輕輕敲了敲像舉過啞鈴一樣酸疼的 胳膊?;叵肫鹱蛲砘恼Q的“床上運動”,感覺自己臉上浮現浮現出一絲苦笑。 房間里很安靜,外面也很安靜。 他猜不出厲戎是不是已經醒了,會有什么反應。干脆先洗漱了一下,先提起精神,才好應對接下來未知的情形。 站在門前,賀云曙倒數了三秒才鼓起勇氣開門出去。 門外景象如常,昨天見過的機靈女傭中的一個笑著迎上來:“少夫人醒啦?早上好?!笨闯鲑R云曙不知道怎么叫自己,她又笑道:“您叫我小桃就好?!?/br> “小桃早上好,以后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賀先生就好?!辟R云曙聽這個稱呼實在別扭,輕聲道。 小桃連忙應道:“那您想在房間里用早餐還是去餐廳用呢?” “餐廳就好?!?/br> 小桃像只充滿活力的小麻雀, 一邊引著賀云曙去餐廳,一邊嘰嘰喳喳,把賀云曙想知道的都交代一清:“少爺昨晚確實難受了,按照您的吩咐準備了醒酒湯,喝了就好多了。今天一大早起來,少爺說他有事情要忙,您身體不舒服不必吵您。讓您醒來之后先去給太太行禮,他等晚上忙完了再另外去?!?/br> 新婚第二天給長輩行禮倒是舊俗沒錯。 賀云曙坐在桌前,端著熱咖啡暖手??酀南銡庾屗逍蚜艘恍?,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厲戎這反應正常得實在不太正常。 不是發現新婚妻子是一夜情對象的反應。 可是……他昨晚明明就中途醒來看清了自己的臉,對自己做了奇怪的事,還說了一句話。 說什么來著? “你又來了?!?/br> 明明只是第二次見,何來的“又”? 賀云曙摩挲著杯子,忽然想明白其中關鍵,燒紅了一張臉。 厲戎以為那是個春夢!他做了以自己為主角的不干不凈的夢,還不止一次! 小桃殷勤地把豐盛早餐往少夫人面前端,卻聽見自己私下評價為美麗溫柔的少夫人,咬著銀牙小聲地罵了一句“臭流氓!”纖長手指都快把咖啡杯捏碎了。 臭流氓,該不會是說他們那位冷冰冰的大少爺吧? 小桃頓時想起昨晚上值夜的阿佳繪聲繪色的描述來,小臉微微地紅了——少爺少夫人感情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