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淵看向副駕駛的人，調侃道：“你好大的架子，老子的車從來沒坐過男人，也沒給人當過司機?！?/br>
    裴嘉言勾了勾唇角，和季星淵對視：“你不組織大家聚會，我就不會喝酒?！?/br>
    季星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問：“她是不是沒拿到駕照？”

    裴嘉言修長的手搭在大腿上，食指敲了兩下：“嗯，她那人你不知道嗎，動腦子的事都不愿意干，懶得不行，壓根沒用心學?！?/br>
    “那也是你慣的毛病?！?/br>
    誰也沒想到他們有朝一日能如此平靜相處，像老友一樣坐在一起討論共同喜歡的人的事情。

    季星淵開車載著裴嘉言來到市中心的酒吧。

    形形色色的人群，觥籌交錯的曖昧氛圍，震耳欲聾的音樂。

    裴嘉言從一進門就眉頭緊蹙，季星淵將酒杯推到他面前：“就你這死樣，也不知道裴嘉歆喜歡你什么，沒趣得很?！?/br>
    裴嘉言垂眸，指尖摩挲杯口：“也許過兩年就會膩了吧?！?/br>
    季星淵難得露出爽朗的笑容：“那我可太期待那天了?！?/br>
    “裴嘉歆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她為什么在一起？”

    季星淵沒有喝酒，他想用清醒的腦子記住關于她的一切，想從裴嘉言口中聽到，她都是如何回憶自己。

    “沒有，她不讓我提你，在我們家，季星淵是違禁詞?！迸峒窝蕴谷坏卣f。

    “那她真是愛我愛到不行啊……”這句話不知道是在騙自己還是騙他。

    裴嘉言抿了一口酒，沒回應，掏出手機點亮屏幕乜了一眼。

    季星淵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看向舞池：“這么多漂亮姑娘，你怎么那么變態，對自己親妹下手？”

    裴嘉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舞池里那些曼妙的身姿：“我沒把她當meimei?！?/br>
    “變態，你真不是個東西?！奔拘菧Y這句話才是真心的。

    后來又說了很多，季星淵不停地叫酒，裴嘉言察覺到他的意圖：“想見她嗎？把我灌醉了反而見不到?！?/br>
    季星淵訕笑：“不灌醉就給見？”

    “可以見，送我回去吧?！?/br>
    隨著指紋解鎖成功的提示音，裴嘉言按開了玄關的燈的開關，拿了雙拖鞋扔在季星淵面前，“湊合穿吧，我家沒有客人，沒有專門的鞋子給你穿?！?/br>
    房里暖氣開得很足，恐怕這就是裴嘉言在酒吧頻頻看向手機的原因，他擔心裴嘉歆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季星淵換了鞋，跟著裴嘉言的步伐，恨不得當即猥瑣地拿出手機記錄下這個家的模樣——這就是他喜歡的女生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裴嘉言帶他來到一間房間門口，說道：“她今天喝得有點多，你應該知道的，早就睡下了?！?/br>
    說完，又像想起了什么，去了對面的房間，拿了一件T恤過來，不等季星淵看到屋內的景色，裴嘉言先把門關上了。

    季星淵明白了——這哥們是先進去給裴嘉歆穿衣服去了。

    幾分鐘后，裴嘉言也換了睡衣開了燈和門，低聲提醒季星淵：“在這看就行了?！?/br>
    季星淵屏住呼吸，靜靜凝視著床上熟睡的人的側臉，確實比他日夜揣測的模樣胖了幾分。他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兩步，想更靠近她。

    全身血液都在往上涌，有什么東西在用力捏他的心臟，疼得他掐緊了手心，眼角也逐漸變得潮濕。

    他久久佇立在此，想把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想把眼前的畫面定格在他腦海里。心里充滿了強烈的渴望，上前觸碰她的臉，感受她的體溫，但裴嘉言一定不允許他這么做，想化身為那床棉被，和她緊緊貼在一起。

    季星淵就這么癡癡地望著她，許久后床上女孩翻了翻身子，摸索了一下床畔，發出了一聲呢喃，“哥，我渴?！?/br>
    季星淵生怕她會掉下床去，忍不住又往前邁了幾步。

    裴嘉言將他拽回來，瞥了季星淵一眼，眼神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轉身去倒了杯水過來，低沉的聲音落在季星淵耳邊，“還沒看夠？”

    季星淵厚著臉皮搖了搖頭：“看不夠?！?/br>
    裴嘉言將床上的人抱起來，水杯遞到她嘴邊，裴嘉歆全程都沒有睜眼，喝了水，勾著著裴嘉言的脖頸，窩在他懷里蹭來蹭去，親昵地問道，“你怎么還沒睡？”

    裴嘉言輕輕扯開她的手臂，將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你先睡吧，我等會兒就睡了?！?/br>
    裴嘉歆并沒有罷休，手在空中撲騰了兩下，摸到裴嘉言的大腿，繼續抱上去，含蓄不清地問，“你怎么還穿著衣服??？”

    裴嘉言繼續安撫她，“你先睡，我馬上就過來了?！?/br>
    ……

    季星淵從來都不知道裴嘉歆可以那么黏人，說出的話會那么溫軟。

    他說過她很乖，后來發現乖只是她的表象，今天這一幕在眼前上演，他才知道——裴嘉歆確實很乖，但她的乖是給裴嘉言的獨家限定。

    裴嘉言出來后把房門關上了，隔斷季星淵的視線，“差不多行了，可以死心了吧?！?/br>
    季星淵嗓子干澀，說不出話來，一動不動，和裴嘉言對視。再次開口時，嗓子啞得都不像他了，他說，“裴嘉言，謝謝?！?/br>
    ————

    其實這句謝謝不是謝裴嘉言來帶他看裴嘉歆。

    大概是謝謝這么多年裴嘉言就是這樣護著她長大的，季星淵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