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名字？”

    醫生一手抱著藍色的老式文件夾，一手握著簽字筆看著蕭墨。

    “張寂?！闭f完，蕭墨又怕醫生搞錯了，隨即補充說：“‘寂寞’的‘寂’?！?/br>
    這倆字一出口，蕭墨自己都覺得怪怪的。仿佛是天生一對，又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醫生似乎是也覺得怪怪的，乜了乜眼，繼續問：“年齡？”

    或許是太過著急，蕭墨腦子竟然短路了，他明明知道張寂的生日，卻愣是沒轉過彎，憋了半晌索性直接爆了個年份。

    然而，小個子醫生聽了之后，大為不滿，“我問的是年齡?！?/br>
    “……”，丫的不知道換算??？蕭墨好想暴走一回，可奈何現在張寂的命就掐在他們的手上，他也不得不認慫。好在此時的他已經換算過來了，于是連忙補答：“18?！?/br>
    “有無藥物過敏史？”

    這倒把蕭墨給問住了，扭頭看了看正在同張寂中學時代的老師故舊同步消息的渝欣，這估計也是位不知道的主，于是，他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沒有，還是不知道？麻煩用語言表達清楚?！?/br>
    “……”，蕭墨被問得沒脾氣，只得弱弱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醫生又抬頭瞪了蕭墨一眼，又接著問他的聯系方式。

    等蕭墨報過電話號碼以及姓氏之后，醫生便扯下一張畫得龍飛鳳舞的表單擲給了蕭墨：“先去把急救費和120出車費交一下?！?/br>
    蕭墨忙在半空抓過單子，尋著繳費處去了。

    出來之后，蕭墨真想給自己來倆大耳光，他也是急糊涂了，放著的關系不用，偏來受這氣？蕭墨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一邊，給G城總部的謝程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之后，蕭墨簡單的問候了兩句就直奔主題，“謝叔叔，您在G城乾元醫院這邊有沒有熟人？”

    “乾元？DGHJ總院、JS、YY、CY、等倒都有關系，就是乾元這邊不是很熟。怎么，有朋友要去那里看病嗎？”

    “嗯！”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去DGHJ總院，我馬上就可以給你安排?！?/br>
    “可能不行，120直接將人送到了這里，現在人正手術急救?！?/br>
    “嘶～那這樣吧，我給你問問。如果不行的話，等手術完穩定之后，我再幫你安排轉院事宜吧！”

    蕭墨想一想也只得如此了。

    G城乾元醫院在全國來講都是排得上號的好醫院，好醫院自然人多，因此原本就不怎么寬敞的繳費大廳里，一個擠著一個，或目光呆滯或神情沮喪或站立不安地排起了長龍。

    是真正的長龍，長到轉了好幾道彎，要不是蕭墨的海拔夠高，估計沒半天的功夫還找不到排隊的頭在哪里。

    好容易驗單、繳費之后，蕭墨接過病歷本和繳費發票、回執單，便迫不及待地擠過人群往回趕。

    然而，當蕭墨趕回搶救室的時候，卻發現張寂和渝欣都不見了。一時間，蕭墨如同萬丈樓頂失腳，太平洋心蹦船，心神具亂，連忙退出來，再次確認門牌號。

    沒錯??！不就是剛才的那間搶救室么？張寂不會……蕭墨直覺心口一緊，鼻子一酸，身體開始打晃……

    蕭墨想去扶門框，卻被一個人給扶了一下，他回頭一看，發現這人穿著白大褂，忙轉身，將其死死抓?。骸搬t生，剛才腹部受傷的病人呢？”

    說完，蕭墨才看清此人這正是剛才那個實習醫生。

    “正找您呢！怎么叫都不答應?！?/br>
    “找我？”蕭墨的心都快蹦了出來，深怕聽到那個永遠也不想聽到的消息。

    醫生點點頭，正要開口，忽然身后傳來一個男中音，“蕭先生嗎？您這邊請！”

    蕭墨回頭一看，一個中年男醫生正對他做著請的手勢。他發現這個醫生雖然戴著口罩，但能從目光中感受到謙恭。蕭墨一邊走，一邊著急地問：“他怎么樣了？”

    “……，”醫生見蕭墨臉色白得嚇人，斟酌了一會兒才說：“坦白地講，很不樂觀，病人腹部中了兩刀，其中一刀命中肝臟，致使肝破裂（2級）?，F在已轉入外科大樓1010手術室。您這邊請?！?/br>
    蕭墨跟著醫生來到了護士站。

    “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書，麻煩聯系一下病人直系親屬，如果他本人趕不到，讓他委托人代簽一下?！?/br>
    說著，醫生畢恭畢敬地將病危通知書遞了過來。

    病危通知書？蕭墨一聽這個，雙腿又不爭氣地打起了晃。他顫顫巍巍地接過通知書和簽字筆，大致的掃了一眼，也不給張母打電話，直接去找家屬簽字那一欄。

    醫生提醒要直系親屬才能簽，蕭墨紅了眼，直接吼回去，“我就是?！?/br>
    醫生還要說什么，蕭墨已畫好了自己的名字。他將簽字筆一擲，問過醫生重癥醫學科一病房的方位后，就如同打醉拳一般，尋著1010病房跌跌撞撞狂奔而去。

    此刻，1010病房外面，渝欣正同另外一個女生相擁而泣。一旁還站著一高一矮倆男生，倆男生的眼圈也是紅紅的。估計這三人就是渝欣所說的在附近做兼職的那三位同學，不然不，會這么快趕到。

    剛交完費，找過來的蕭墨正要上前詢問現在的情況，就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醫生捧著一個病歷夾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楊醫生，張寂什么情況？”眾人立馬擁上前問。

    楊醫生并沒有回答，而是詢問：“誰是張寂的家屬”，沒待眾人回答，蕭墨忙說：“我，我是”。

    楊醫生見是位混血帥哥，忙解釋：“抱歉，我是指，直系血親，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br>
    “……”。渝欣等人沒有理會蕭墨的貿然認親，而是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您放心，醫藥費不是問題！麻煩先輸血救人要緊?！?/br>
    “不是醫藥費的問題，是血型的問題?！贬t生鄭重其事地解釋。

    渝欣等人具是一愣，最后，還是小蘿卜頭渝開，率先表示：“抽我的吧，我是O型血”。

    “額，我也是！”瘦高個子渝立也連忙表示。

    楊醫生疑惑地問：“誰告訴你們，他是O型血的？”

    渝欣等人幾乎同時露出了錯愕的神色來，進而是驚慌，此時，一旁的蕭墨也明白了八九分，趕緊湊到楊醫生跟前，壓低聲音說，“我是Rhnu　ll血型，抽我的就行！”

    Rhnu　ll血型有著超級萬能血之稱，也就是真正的通用血型。算上蕭墨全球僅45人擁有，是真正的黃金血液，他不僅能為普通血型患者供血，甚至還能為熊貓血型患者供血。

    醫生一聽這血型，頓時驚得脫口而出：“Rhnu　ll血型？”

    “嗯，”蕭墨催促說：“先救人?！?/br>
    短暫的驚愕之后，楊醫生卻是搖了搖頭，說：“恐怕不行！”

    “不行？”蕭墨頓覺五雷轟頂，愣怔了半晌才有些語塞地反問：“Rhnu　ll血型不是超級萬能血嗎？”

    “沒錯”，楊醫生不無遺憾地說：“但經血液中心診斷，病人血型既不屬于ABO也不屬于RH系統，換句話說，病人的血型不屬于已知的任何一種血型。目前暫定為X血型（即未知血型）。暫時并不知道他這血型和Rhnu　ll血型是否會發生溶血反應?！?/br>
    渝蘭忙問：“做溶血反應測試要多久？”

    “這種情況還測試什么？即便不行又能怎樣？”蕭墨豁出去了，“我以他家屬的身份要求你輸，如果因為血液的問題出了事兒，由我一人承擔?！?/br>
    楊醫生想了一下，才勉強點點頭，“也行，但是我們要簽一份協議?！?/br>
    “沒問題?！笔捘捯魟偮?，護士站方向突然響起了一個渾厚沉悶且急促的聲音：“誰是張寂的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