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反骨仔
別墅內恢宏精致的巴洛克風格內飾裝修風格被橫插亂入的幾張麻將桌搞的支離破碎,社團老老少少成員齊聚一起打麻雀,在牌桌上交流感情,胡牌聲吹水聲混雜一片。 不倫不類,活像被德軍侵占的凡爾賽宮,花生殼瓜子皮紛紛揚揚,粘痰隨意粘連,煙頭落在波斯羊毛地毯燒出一個丑陋的賴瘡,散發出蛋白質焦糊所散發的焦羽臭。 心懷鬼胎的在場給位成員們打量著這大屋豪宅,掩藏欲望帶來的不甘和嫉妒,肆意搞著幼稚的破壞,這里一切都仿佛提醒他們吳達華通過獨占油水豐厚的肥差撈的多少。 心底惡毒的暗咒他被暗中窺伺的野狼噬咬放血,然后輪到他們緊隨其上,作鬣狗獅鷲坐享其成分一杯羹。 幾位元老叔公年輕時都是票友,聽戲自然是愛好,故意打翻正播交響樂裝模作樣自詡上流的留聲機,全球限量的,被吳達華買來在情婦面前裝格調的黑膠唱片慘烈的破碎一地。 吳達華臉色差極,可依舊大度笑著叫管家仆從尋來播音機和幾盤磁帶放戲,可這蕭索避世的小島上哪里找粵劇磁帶,只有大陸來的園丁有幾盤京劇磁帶,便放了起來,總好過沒有。 西皮流水唱段,老生咿咿呀呀,唱的正是馬派,張良早見過左尹項伯,此時正叮囑劉邦,戲里唱道: “ 順說那諸侯叛楚歸漢心所向,紛紛來投保漢王。此一番我把那興漢滅楚元帥訪,臣以角書薦賢良?!?/br> “若有人呈角書,即刻拜他為大將,/定能夠率領三軍保主東歸、力破強敵楚霸王! ” 與噼噼啪啪搓牌聲合成一片,分外和諧。 可偏偏有人作對找碴,聽著戲直搖頭,看吳達華一眼,故意尖聲道, “吳生到底是攔慣金三角,墨西哥大生意的人,賺的錢我們活幾世也想象不到,這品位自然是高雅,今天難得遷就我們,把京劇當粵劇放自然不會是故意,還好,我們平時也聽京劇,不然可不就糟蹋了吳生一片心意……” “不過說到這京劇,梅程荀尚好沒意思,聽就要聽……” “胡了,大四喜?!?/br> 黎耀北笑著,粗暴的扯了扯勒的他差點喘不過氣領帶,隨聲附和,“叔公今天好彩啊?!?/br> 他第一次覺得做有錢人這么辛苦,誰能想到Versace的西裝有一天會披在他一個古惑仔身上,曾經廟街的泊車小弟搖身一變成話事人。 飛哥有事出去,應酬的事自然輪到他,于是收起平時那副不著邊際的樣子,一邊與一眾興義安高層在牌桌上大殺四方,一邊應酬來欲意投誠的成員話事的奉承,一邊也不忘不著邊際的悄悄放水,惹得一幫老狐貍的眉開眼笑。 大約是胡了幾把牌,牌桌上的人愈發飄飄然,心思逐漸不再集中,黎耀北乘機出去喘口氣,來到別墅的露臺,泄口氣欲抽一根煙,掏遍全身卻找不到打火機。 這時窗臺另一頭滑來一支威爾登打火機,他拿起點過煙,吸一口才抬頭開口道謝,卻不想是個熟悉的面孔。 陸伯仁意味深長地笑著著看向他,“現在什么狀況?” 黎耀北眼神閃爍,低下頭,語氣沒有平日生為古惑仔時的囂張,態度前所未有的恭敬,“周宏山和趙奕飛今晚都要動手?!?/br> 陸伯仁點點頭,“周宏山那邊不到最后不要暴露?!?/br> 說罷轉身欲走,卻被黎耀北叫住,威爾登打火機被送還至他手中,他笑笑,停住腳步點上一支雪茄,靠在窗臺旁朝他頷首,等待對方開口。 “陸生押誰的寶?!崩枰迸c他對視,眼神流露出坦蕩的欲望終于騙過對方,“好不容易坐上北角揸fit人,如果今晚贏的是吳達華或者周宏山……” 陸伯仁拍拍他的肩膀,“我自然鐘意什么都不知道,乖乖聽我話不生反骨的……” 說罷輕笑著優雅轉身離去。 黎耀北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臉上偽裝一秒破碎,一拳大力打在欄桿上,“叼!” “黎耀北啊黎耀北,你個反骨仔(叛徒),飛哥這次要是真把你澆成水泥柱子也是你自己活該?!?/br> 他低喃自語,回過身走去,不是回牌局,亦不是去找趙奕飛,反準備去見今天唯一沒有露過面的社團成員,那位吳達華之前,死于仇家暗殺的興義安前龍頭的親弟周宏山。 當年他因為不想再忍受爛仔的sao擾也為了保護小保護細妹自愿加入興義安周宏山手下做小弟,可他一個剛入社團的四九仔,自然沒人會愿意替他出頭。 后來卻是陸伯仁主動找上他,幫他擺平了一切,代價自然是讓他在周宏山手底下監視,盡管她知道陸伯仁幫他是出于利用,但他仍然很感激,每次都會盡心盡力完成任務。 可直到趙奕飛的出現,這個被周宏山親自帶進興義安后又不管不問,從不和任何人交流,只有遇到挑釁和敵人才會露出不要命的狠的孤狼一樣的男人。 他出于好奇接近這個男人,卻不想經歷廟街圍殺的事件卻讓兩人結下深厚情誼,而他也隨之見證了興義安戰神的崛起,可沒想到,正是因為如此,陸伯仁和周宏山同時讓他潛伏在趙奕飛身邊。 陸伯仁的恩他沒發不報,可兄弟情義使他無法做出出賣大佬的事情…… 快到周宏山房間門口,卻不想長長的走廊里突然出現一個端著餐具杯盞的侍者,和別墅里其他侍者一般無二,只是在兩人擦肩而過時,侍者卻突然大力撞向他,杯盞翻滾碎裂一地。 “刁你老母,走路沒有眼睛嗎?”黎耀北作勢罵罵咧咧,眼睛卻是一直盯著侍者塞過來的紙包,侍者貼近他耳畔, “這是致幻劑,今晚想辦法讓趙奕飛吃下去,等到發作的時候悄悄帶到吳達華所在的套間門口?!?/br> “周叔的安排?要是被吳達華的人發現怎么辦?!崩枰钡吐晢柕?。 “吳達華死人一個怎么發現?放心,他在的三樓所在的保鏢爛仔都被買通了,放心,到時候就是尖沙咀揸fit人趙奕飛不滿吳達華派人刺殺他,尋仇故意宰了他……” 黎耀北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接過紙包,點了點頭,心下了然周宏山這是想把吳達華的死嫁禍給趙奕飛,來個一石二鳥。 他知道趙奕飛雖然也欲在今晚解決吳達華,但是想在開堂會擺和頭酒時把他得到的吳達華虧空社團財務的賬本擺上面,再執行家法殺了他,后有社團各個叔公推舉,名正言順坐上龍頭。 卻沒想到周宏山想把這兩個對手推進都廝殺,自己變成最后贏家。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會是今晚最后的贏家,殊不知一起都是陸伯仁種下的蠱…… 黎耀北想到這只覺得冷汗涔涔,他捏著那包致幻劑,走到走廊盡頭的窗臺旁,打開窗戶,撕開那包粉,把里面的致幻劑全數撒了下去。 “北哥,你看到大佬去哪了嗎?”突然身后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聲線沒有任何起伏,轉過頭才看到像平時一樣臉上沒什么表情的陳興耀。 他手里拿一本,站在離他身后好幾不遠的距離看著他問道。 黎耀北在心中默默估算,知道他那個位置看不到他的動作,于是松一口氣,故作輕松的聳聳肩,“我也沒看到他,去找達叔的契女也說不定?!?/br> 陳興耀點點頭,突然問道:“北哥你看過嗎?” 不等他回答又接著問:“最新更新的內容講生番居然是陳浩南安插在東星的臥底?!?/br> “真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什么時候黑社會也搞差佬那套,在對手馬仔里放臥底內鬼?!?/br> “你說對嗎?北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