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決不能讓他占半分便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張畔伴著天上那隆隆的雷聲站到尹村山寨面前的時候,他的心中依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虛幻之感,看著山寨門口的目光幾位復雜。 也不知若是蘇流瑾知道自己這么容易便得到了解藥,心中會作何感想。 閃電劃破夜空的一瞬間,山寨大門也跟著被打開了。 原本還在爭論到底應該由誰下山找孩子的一群人,此時看著山寨門口的這一群不速之客,不由得紛紛愣住了。 “兒呀,你跑哪兒去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楊姐看到小石頭后,二話不說便沖了出去,恨不得立馬把失而復得的孩子抱在懷里,再也不讓他出來。 而至于蘇流瑾,則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來著中間的張畔。 似乎冥冥中二人自有特定的吸引力,便縱是山寨門口圍了一大群人,而蘇流瑾偏生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也并不影響張畔第一眼便看到了蘇流瑾的身影,微微沖她點偷笑了一下。 剛好,鄒青也在那個位置。 看到張畔的動作,鄒青初步判定了一下幾個來人的地位,抬手在楊姐的肩上拍了一下之后,邁步往張畔身邊走去。 “想必您也是為了尹丹紅而來吧?!?/br> 不必多問,鄒青只是看了一眼便猜出了張畔的來意。 旁邊被楊姐抱在懷里的小石頭聽到這邊的動靜,掙扎著從楊姐懷里離開,轉而站在鄒青面前嚴肅地說道:“我之前在山下的時候,遇到壞人想要綁架我,是這位公子幫我解圍。我想給他一份尹丹紅的解藥,可以嗎?” 這山寨中的大小事情都需要鄒青做決策,尤其,尹丹紅解藥并非小事! 小石頭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原本站在一邊用一種失而復得的眼神看著小石頭的楊姐,此時那灼灼目光也跟著挪到了鄒青身上,似乎正在無聲祈求小石頭方才說過的事。 “你隨我來?!?/br>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小石頭既然是自己山寨的人,那張畔便是山寨的恩人。 不過就是尹丹紅的解藥罷了,不足掛齒。 當那一整套解藥送到張畔手上的時候,他還在為現在的情況感到詫異。那檀木盒子里裝著的是好幾顆藥丸。 據鄒青介紹,小的幾個可解一個月。 而至于眾星捧月的那顆大的,則藥到病除! 他們二人前來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除殘留在蘇流瑾身上的尹丹紅。 如今解藥已經到手,讓他如何不心動? “這解藥你務必完完整整把它們護送到安南王手上?!?/br> 看出了張畔心中所想,蘇流瑾直接抬手將面前的盒子抬手扣上,順著桌面推回張畔面前。 她知道張畔得到解藥之后必然會想要與她接頭,倒是沒想到,他能在拿到解藥的下一刻,直接一路打聽跑到了她落腳的地方來。 “那你呢?” 沒想到蘇流瑾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張畔看著那盒解藥的目光更是遲疑。 他自然知道將解藥帶回京城才能利益最大化,但,他還是擔心蘇流瑾的病情——在不能確定是否可以得到另一份解藥的情況下,這一份解藥幾乎可以說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放心,即便少了也無妨?!?/br> 張畔頓了一下,看向蘇流瑾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堅定,“我回去之后就說有人出了高價求購,所以我就賣出去了一顆?!?/br> 他再次打開盒子,指著那顆唯一的大丸子。 “這解藥是我直接從鄒青那里拿過來的,云夢閣那兩個人并不知道其中內容。他們二人一路上已經被我收買幾分,到時候再給他們分點錢,說不定,連邁出去一顆這種謊言都不用說?!?/br> 都是給別人賣命的人,誰不愿意多撈點好處呢? 張畔這一番勸說可謂是苦口婆心,就差直接將藥丸拿出來塞到蘇流瑾嘴里了。 只可惜,便縱是花費了這么多口舌,也只是換來了蘇流瑾一個挑眉。 蘇流瑾這次的態度倒是沒有那么堅決,反而是微微一笑,站起來微微俯身將盒子輕輕蓋上。再之后,橫亙著整張幾案,居高臨下而又帶著幾分戲謔地看著張畔。 “你不信我?”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張畔驀的失聲。 浮現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張笑臉,可現如今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一個正在挑釁rou食者的小動物一樣,只是被那雙帶著玩味的眼睛盯著,便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信?!?/br> 良久,張畔這才回神,喃喃一句。 話音剛落,縈繞在二人之間那種無形的壓迫感立馬消失。 “放心?!?/br> 知道張畔心中的擔憂,蘇流瑾展顏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人生苦短,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br> · 有了蘇流瑾的人為干擾,這次的泥石流并沒有發揮它前世的功效,搞的無數人家破人亡。也正因如此,讓她有了與鄒青談判的資本。 “寨主久居山林,想必并不知曉外界的變化?!?/br> 廂房之中,蘇流瑾看著自己面前茶盞中升起的縷縷白霧,指尖在桌上輕扣,“尹丹紅的事情傳開之前,玉畔先生的聲名突然在京中大噪?,F如今,已經被皇上派到安南王麾下?!?/br> 聞言,鄒青摸索茶盞的手指不由得頓住了。 “此話當真?” 她這里不是沒有京城的消息,但傳過來的那些情況大多都已經是月余之前的了。 月余前,不過才剛有傳言說玉畔先生到京游玩罷了…… 看出了鄒青臉上的驚訝,蘇流瑾跟著點了點頭。 她并沒有急切的去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待到鄒青的神色恢復,才繼續說了下去。 “玉畔先生孤身一人隱居南陽,尚且未曾躲過。寨主便縱有天塹助力,終究是拖家帶口。較之于玉畔先生,寨主認為,自己能多堅持幾天?” 蘇流瑾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像是張畔這種幾乎隨時都可以卷鋪蓋走人的人,最終尚且已經屈服在皇權之下,更不必說,她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藏在這冥山之中的寨主罷了。 鄒青的目光往門口看去,眸中帶上幾分擔憂。 “我自己如何不要緊,只是不能連累了整個山寨之中的其他人?!?/br> 見鄒青已經動搖,蘇流瑾的心里立馬有了幾分定論,繼續順著自己剛剛沒有說完的話題說了下去,“更何況,當今圣上,可是那種得不到便要毀掉的性格?!?/br> 這一點,幾乎是他們不可否認的共識! “我知道了?!?/br> 幾番思索之后,鄒青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幾分。 只是這幾分舒展卻并不是為了現如今的狀況,而是因為想到了蘇流瑾此番與她說這些話的理由。 “既然如此,還請姑娘指點?!?/br> 有了張畔被贈予解藥之事在前,蘇流瑾也不必擔心事成之后鄒青會翻臉不認人。 她抬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圓。 隨即,一番分析便脫口而出。 “冥山沿途陡峭,故有天塹之稱,山下的村民也有不少根本不知道尹村的存在。但,也正因如此,倘若皇上派人將整個冥山圍起來,斷糧斷水的情況下,敢問寨主如何應對?” 又是片刻的靜默。 蘇流瑾這次說的正是前世溫昀景用來攻擊冥山的手段。 她不過是,提前說出罷了。 而至于鄒青的選擇,即便對方不回應,她也心中明了。 “我出去跟他們回京城,換得這些村民的安穩生活?!?/br> “不可能?!?/br> 鄒青這話才剛剛說出口,門口驀的傳來了一聲嚴厲的反駁。緊跟著,緊閉的房門被從外面暴力推開,首先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就是楊姐那張怒氣沖沖的臉。 “寨主你說什么呢?”她怒氣沖沖地大跨步走到桌前,一巴掌拍在兩人中間,“那狗皇帝既然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會在你降服之后讓我們安穩生活?切莫說押著我們做人質,便縱是把我們全部都悄悄殺了,讓你斷了所有念想,我都不覺得那狗皇帝做不出來!” 緊跟在楊姐之后的,是滿院村民的附和聲。 沒想到這里的居民如此清醒! 蘇流瑾端起的茶水還沒送到嘴邊,就這么生生卡在了半空中,專注于眼前這場大戲。 她似乎,知道前世冥山一直久攻不下的原因了…… “我跟你說,鄒青,你要是真敢瞞著我們去跟那狗皇帝妥協,我跟他們就立馬不認你這個寨主的名號,另擇明主!” 厲害! 楊姐這一番話可真是把鄒青的路子直接堵死,讓蘇流瑾不得不另眼相看。 她盡自己最大的可能繃緊自己的臉皮,免得在這個嚴肅的場合做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表情來,一邊靜靜等著鄒青接受頑抗到底這個眾人一同做出的選擇。 “我知道了?!?/br> 終歸是上輩子沒有向溫昀景屈服的典型,眾人往鄒青面前一站,她的決定便直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如此,還行動力驚人。 鄒青往眼前的人群上掃了一圈,沉聲道:“既然如此,立刻去準備糧食和武器。跟山下村民說這兩天山上有老虎出沒,別上山。順便,把路上所有的機關毒藥全打開。既然這狗皇帝不給人留活路,那我們即便全軍覆沒也不能讓他占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