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禍害遺千年
待到蘇流瑾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只是一片黑暗。 并非是她的眼睛被蒙上了,而是這個空間之中幾乎沒有任何光源,只有微弱的風聲讓她還知道綁架她的人還沒打算把她弄死。 對方似乎是把她當成了跟張畔一樣的能手,整個人都被五花大綁,任她武力再過高強,只怕也無法從這束縛中脫身。 嘎吱—— 不等她再多判斷一番周圍環境,一片亮光從正前方射來,讓蘇流瑾不由自主地緊閉雙眼,甚至在眼角擠出了幾滴淚水。 “沒想到玉畔先生竟然是個女子,若是世人知道了,玉畔先生這享譽天下的名聲怕不是要變上一番?!?/br> 此言一出,蘇流瑾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一絲冷笑。 能在她睜眼之后立馬開門冷嘲熱諷,只怕自己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下。 而至于自己玉畔先生這個身份…… 除了何家的人,現在還有哪個勢力會突然拿著這個名號找到她身上來? “何大人都已經沒了,你們這些忠犬不想著就換個新主子,在這兒亂叫什么?難不成,何立才還給你們應了什么陰間的福利,好讓你們下去陪他的時候也能高官厚祿?” 即便現在自己的性命就在這群人身上,蘇流瑾也毫不讓步,開口便直接道破。 “看來你還是有些能耐的?!?/br> 聞言,來者先是頓了一下,隨后輕笑,“那你不如睜眼看看,我到底是誰?” 這一番話語之中的語調實在是太過平靜,絲毫不像是剛剛死了頭領,群龍無首的樣子。蘇流瑾眉頭微皺,緩緩睜開了方才被閃的有些酸澀的眼睛。 下一刻,蘇流瑾的眼睛驀的瞪大了。 只見那站在門口的并非他人,可不就是那日他們在小竹林中已經解決了的何立才么! “怎么,玉畔先生這就不認識我了?” 一改當初的阿諛逢迎,如今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何立才掩藏的那一番野心與狂傲也毫不掩飾。 他邁步走到蘇流瑾身邊,蹲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許玉畔先生偷梁換柱,怎么就想不到我何立才也會李代桃僵呢?” 果然! 聞言,蘇流瑾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就說禍害遺千年,那日對何立才下手的時候,順利的有些過頭了。 如今一看,她的猜測絲毫不錯! “那何大人這是要報我那刺殺之仇,打算將我拋尸荒野么?” 不過只是疏離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蘇流瑾將心中那一抹詫異壓下去,換上一副淡然的笑意戴在臉上。 成王敗寇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如今落在何立才手上,惱羞成怒只會浪費時間,而且現在也無人知道自己的所在地,倒不如好生與他周旋一番,說不定還有什么逃離的方式。 “先生說笑了?!?/br> 沒想到蘇流瑾在這種時候也能臨危不亂,何立才的眼珠轉了幾圈,臉上突然又帶上了幾分笑意。 “這恒思誰人不知先生才識過人,如今我欲舉大事,正是需要先生這樣的人才的時候?!?/br> 說著,何立才的目光又在蘇流瑾身上繞了幾圈,“先生若愿委身與我,待到事成之后,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與現如今被迫四處躲藏相比,豈不快哉?” “不必?!?/br> 何立才的話音剛落,蘇流瑾立馬擺出一副拒絕的姿態,“何大人這卸磨殺驢的行事作風,小可可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她知道何立才在上一世能茍到最后,必然不可小覷。 倒是沒想到,此人用人的風格倒是跟溫昀景有的一拼! “先生何必拘泥于前塵往事?” 即便蘇流瑾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何立才也并未掩下自己想要招賢納才的心思,“往日那是先生與何某的立場不同,互為敵人,自然要斬草除根。但若日后你我歃血為盟,那便是同甘共苦,有我何立才一口飯,絕對不會讓先生餓著!” 沒想到何立才這顛倒黑白的功力還挺深厚…… 蘇流瑾撇了撇嘴,歪頭向一邊并不回應。 她的態度已經很是明確——與虎謀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她絕對不干! 看出了蘇流瑾態度之中的堅決,何立才猛地一甩手,直接將蘇流瑾的腦袋扔到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下一刻,他驀的起身,沖著門口拍了拍手。 “吩咐你們的,可以去做了?!焙瘟⒉糯鬼沉说厣系奶K流瑾一眼,冷笑道,“何某早已雇了云夢閣的殺手去刺殺那個被你派去皇宮當替身的書童。也不知玉畔先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死了,先生可還能借尸還魂?” 聞言,蘇流瑾的眸子驀的瞪大,看向何立才的目光中滿是敵意。 她怎么忘了,何立才這種小人,直接對張畔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云夢閣的人已經出發了,先生慢慢考慮,何某還有其他事,就不多叨擾先生了?!?/br> 說完,也不管蘇流瑾是否回應,何立才轉身便往門口走去。 在他身后,尚且被五花大綁的蘇流瑾眸色陰沉,活動指尖又摩挲了一下身上的繩索,咬牙切齒喊住了即將離開的何立才。 “站??!” 她的語調中帶著幾分屈辱,冷哼一聲,“我答應你!” 張畔身上雖說有幾分武藝,但云夢閣可是安南王培養起來的御用殺手組織,不論在規模還是人才素質上,都是恒思一流水平。 更何況…… 她還不知道何立才找了幾個人…… 聞言,何立才正在邁著的步子停了下來,一張臉上浮現出一抹的手的笑意。 他不緊不慢地轉身回到蘇流瑾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遞到蘇流瑾嘴邊,悠悠然道:“何某也知道先生心中不服氣,這毒藥每隔一個月發作一次,解藥只有何某這里才有。承蒙先生不棄,何某也想有一個保障?!?/br> 小小的藥瓶中散發著陣陣清香,便縱是從何立才這里得到的毒藥,也帶著一副偽裝。 毫不猶豫地,蘇流瑾直接張口咬住瓶子將毒藥吞了下去。 咕咚一聲,毒藥入腹。 而何立才的臉上,也跟著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他抬手一揮,立馬有守在門口的小廝跑進來給蘇流瑾松綁,與此同時,又有人端著茶水果盤放在屋子里那張唯一一張桌子上,儼然一副招待座上賓的架勢。 “我都已經答應何大人了,派出去的殺手是否也是時候追回?” 將自己身上的繩子甩到一遍,蘇流瑾面有不虞,盯著何立才的眼睛等他給出一個答案,身體卻只是往墻上一靠,絲毫沒有往桌子旁邊挪去的意思。 畢竟才剛剛威脅過人,蘇流瑾做出這番姿態,何立才也不在乎。 他只是輕輕一笑,親自去桌前為蘇流瑾倒了一杯茶遞到蘇流瑾面前,“先生說笑么?先生足不出戶便可只天下大局,又豈不知云夢閣的殺手一經出動,只有任務完成或者身死兩個選項,絕無撤退一說么?” “你耍我?!” 啪嚓一聲。 還冒著熱氣的茶水連帶杯子被蘇流瑾打到地上,不幸殞命,四分五裂。 蘇流瑾眼眸微瞇,盯著依舊面帶微笑的何立才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想把面前人揍一頓的沖動壓了下去,大跨步冷冷往門口走去。 “給我一匹快馬,入幕之賓,不會連這點待遇都沒有吧?” 如今的形式受制于人,再與何立才理論不過徒勞。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云夢閣的殺手為重! 聞言,小廝立馬抬頭往何立才的方向看去,及到何立才不緊不慢地點過頭之后,這才領著蘇流瑾往馬廄而去。 云夢閣作為恒思排行第一的殺手組織,背后又有皇家支撐,自然是光明正大地在各處各地建立分店,別說什么皇權貴族,就連老百姓都知道它的存在。 不巧,蘇流瑾剛好也對它有些了解。 “我要見你們管事兒的?!?/br> 匆匆跑到云夢閣總部,蘇流瑾連把馬匹拴上的時間都沒有,快速沖到店里便將身上那塊雙拱橋玉墜亮了出來。 畢竟是剛下了單子不久的大客戶,云夢閣的人對何家的信物也有幾分印象,并未推諉便安排了下去。 只是…… “云夢閣的任務即出,便只有完成或身死這兩條路,想必小姐也知道?!?/br> 管事兒的見多了想要用各種方式撤銷任務的,對于蘇流瑾現如今的舉動也是見怪不怪。相較之于蘇流瑾前來追回任務這件事,顯然蘇流瑾一個年輕少女卻能拿出何家信物這件事更能吸引他眼球。 “不需要把派出去的殺手追回來?!?/br> ? 本以為又是個會想盡各種方法乞求他們收回任務的,卻不料,讓管事的聽到了這么一句話。 也正因如此,才將管事兒的注意力重新拉到刺殺本身上來。 “先用這個玉墜做抵押,我要雇傭可以殺死出任務那幾個幾人的殺手,將他們攔路截殺!” 既然只有兩條路,那就只好選那條能保住張畔性命的路了! 這回答一語中的,倒是不由得讓管事兒的對蘇流瑾刮目相看。 “成交!” 管事兒的自知時間緊迫,從蘇流瑾手上接過吊墜之后,起身便帶著蘇流瑾往外走去。不僅如此,還順帶吹出了一聲奇特的哨聲。 一道身影應聲而至,而管事兒的命令也緊跟著下達。 “去將出申卯任務的人殺了?!?/br> 輕飄飄一句話,就決定了剩下那幾個殺手的命運。 聞言,黑衣人緊跟著飛身躍了出去,順道還往天上發了個信號彈。 緊跟著,京城西郊的方向,類似的信號彈竄入眾人眼中。 不必管事兒的解釋,蘇流瑾便明白了這信號彈的意思,翻身打馬往信號彈出現的方向而去。二人一個在屋檐上飛躍,一個快馬闖過鬧市,速度竟不相上下! 京城西郊。 張畔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剛剛從皇宮出來,便被幾個黑衣人攔了下來。 來者一看就知道不善,再加上他們手臂上那象征著云夢閣的符號,張畔眉頭一皺,立馬往西邊而去。 那個方向,與回到青云樓的方向正好相反。 不知蘇流瑾那邊如何,但,他現在自身難保,根本不是與蘇流瑾碰面的時候。 共敵不如分敵[1]。 不論遇到什么情況,他相信蘇流瑾自己也能解決! 只不過,看著自己面前這片斷崖,張畔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只顧著把人引走了,倒是忘了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去解決這些人。 現如今前面是斷崖,后面就是那三個黑衣殺手,進退兩難??! 幾個殺手似乎也并不著急,即便如今已經將張畔逼到了絕境,卻也只是提著刀慢吞吞往張畔身邊挪來,大有一副逗弄獵物的架勢。 “幾位兄弟不如讓我死個明白?透露一下我這條命是誰買的?” 這話答與不答也沒什么意義,想殺他的人成千上萬,他只是想要拖延一下時間罷了。 然而,幾個殺手卻并不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一個又一個提刀沖了上來,卻又不一擊斬殺,硬是用車輪戰慢慢消耗張畔的精力。 驀的,從京城的方向出現一朵煙花。 緊跟著,三人中其中一個也回應過去。 本以為是云夢閣有什么事需要他們回去處理,張畔還悄咪-咪松了口氣,卻不料,放出煙花的下一刻,三個殺手突然一起攻了上來,動作也全變成了殺招,打得張畔措手不及。 先前的追逐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不過幾招過去,張畔身上已經帶上了道道傷口。 術業有專攻[2],鏘的一聲,張畔手上的軟劍直接被挑飛到了懸崖之下。 緊接著,另一個殺手的長刀已經沖著張畔的脖頸直逼而來,下一刻便要血濺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