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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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氣漸消,園中繁花換了一茬,藕花謝桂花香,一場秋雨一場涼,池水終于沒過青色的天竺石,顯出秋高氣爽之感。 姜岄命人新打了兩把金枝蕉葉胡椅,就放在他的花園中,天氣早已轉涼,他要強令小春出來坐著曬太陽,說是跟柳猗玩兒多了身上陰氣重。 “到辦燈會的時節了,”他手里捧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皙白的指頭捏著一把雕成梅花狀的貝母小勺,“不如今晚帶你出去放放風,給你置辦些新物件兒,正好明日要給你辦席子,你想要什么都給買?!?/br> 黑漆漆的藥物散發著讓人不適的氣味兒,懷孕的繼子抿著嘴不愿意喝,聽了這話,才肯張嘴了。 這藥他喝了有一陣,覺得胸前好似有什么腫塊一樣又脹又痛,姜岄卻說是安胎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姜岄倒是真心要給小春繼承家業的,前些日子已經將資產明明白白的打理清楚過給他了,只是還缺個排場與各個鋪子行商碰個正臉兒。 姜玥提起這事時,小春又是感動又是心虛,怕自己做的不好,他是肯定不如姜玥的腦子清楚的。 小春想到自己年年燈會被家里蹲的姜岄勒令不許出去,只能在家里看姜岄擺臭臉,如今不做兒子zuoai人,他果然對他寬容放縱許多。 天一黑,華燈初上。 他們什么隨從也沒帶,兩個人手挽著手,提著一盞宮燈,從后門出去,剛到門口,小春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拉住,那只手涼涼的,他抬眼望去,柳猗淺色的眼睛中柔情萬種,清淺的沖他笑。 小春的心臟亂蹦了倆下。 空氣中彌漫著煙花炸開的火藥味,所有的街道都掛著彩色的燈串兒,金色的琉璃龍燈從街頭延伸到街尾。 橙紅色的焰火像發光的蛾子在空中飛散,掉到地面都是黑色的灰。 小春一手牽著一個美人,興高采烈的在燈市中亂逛。 夜晚的集市很熱鬧,有各種各樣外地來的商販擺攤,吃的喝的玩的,來自西域的艷麗濃烈香料味兒在街道上飄揚,紅樓燈起,人影憧憧,喧嘩熙攘。 他從沒和作為家長的姜岄一道出過門,柳猗也很喜歡熱鬧的人氣,他還在人前現身買了不少東西送給小春。 兩個極美極美的男子挽著同一個人,旁人看小春被姜岄打扮的金光閃閃豪氣萬分,見三人的互動,只能猜測小春是個蠻橫的土豪,一人要占著一清一艷兩個絕代佳人。 沒一會兒小春懷里就抱了一堆東西,他多看哪個攤位兩眼,柳猗就會買給他。 小春好奇柳猗的錢從哪兒來。 柳猗趁姜玥在人家店里打轉的時候,悄悄的告訴小春:“都是從他盒子里拿的,娘子,他藏了可多私房了,你放心接手就是,不會真喝西北風的?!?/br> 小春眼睛一彎,捂著嘴巴偷偷笑。 他們兩個在外頭放風,不進去的原因,是這兒是個藥郎開的隱秘情趣店,外頭看是賣藥的,走到里頭則是各種床幃之間的趣味玩意兒,小春不好意思自己挑選用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便不進去。 店家門前的燈串在兩人頭頂,小春黝黑的臉頰被照的透出皮膚下血色的紅,飛蛾不斷地撞著燈籠,發出輕微的撲棱聲。 柳猗獨自跟小春相處,看著小春側臉自如的說:“我要走了?!?/br> 小春猶自沒有反應過來,問他:“不跟姜岄打聲招呼再走?” 柳猗透白的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眼珠似墨一般沉沉的,帶著整個夏日的陰沉雨氣,站在燈下的他身形有些透明,仿佛隨時要消散了。 “明天以后,我就不來了,但一切都會好的?!?/br> “那個時候我舍不得你死,我覺得你還是活著比較好……畢竟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呢?!?/br> 只是清晨和傍晚看到少年路過,個子一點點變高,小春進入了柳猗的視線。他總歸是有了個期望,有了貪念,虛無的讓人發狂的日子才會熬得住,這就是死人的世界。 如果害死小春,兩個人沉眠也許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好。 小春知道柳猗不會來了,手里握著新買的花燈,看著柳猗消失在人群中,遠處又開始放起煙花,一陣陣流光墜下,他的心中有些沒由來的酸澀。 要是柳猗沒死就好了,雖然那樣就沒有姜岄了,但是他要是沒死就好了。 這么好的人為什么要遭到陷害,害他的人還活的好好的,可能孩子都好多個了,正在頤養天年。 而柳猗只能待在黑夜里,寂寞又無聊。 姜玥看著那堆瓶瓶罐罐,很是心動,于是一樣拿了一個,又看到一對兒精巧的小夾子,帶著做的極巧蝴蝶墜子,微微搖晃。 那金箔一般薄兒小的蝴蝶就會不停的震顫金色的翅膀,腦中浮現出繼子越發膨大的紅艷艷的奶頭,姜玥又拿了一對乳夾。 姜玥心滿意足包了一堆東西出來。 他帶著詭秘的笑容小聲附在小春耳邊說:“上次買的軟玉角先生已經不適用了,這次要再買大一些的?!?/br> 聽到姜玥這么說,小春臉蛋紅透。 怎么不適用了,他這層話的意思,豈不是說他那里被玩松了含不住角先生了嗎…… 于是他只能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遠離了幾步,嫌丟人。 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問姜岄:“柳猗走啦,他說不來了是什么意思,你們要變成一個人啦?” “是呀,大機靈?!苯獙樾Σ[瞇的,似乎喜事將近,渾不在意。 “那到時候你會變成什么樣子???” “什么什么樣?還是我這樣兒,柳猗那個死鬼還不夠格呢,”他拉起小春空著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現在我才是正主?!?/br> 他的心跳很健康而有活力,像一只溫暖的小動物那樣,咚咚的跳著。 到辦宴席這天。 姜岄給小春做了身亮藍色的新衣裳,里頭穿了件小羊皮的馬甲,防止他晚上受涼。 兩人都顯得很高興,雖然姜岄坐在主廳里頭,許多客人不曾真的見到他,只能遠遠地看到一個朦朧但風姿綽約的身影。 小春的同窗也來了幾個,紛紛帶了隨禮,覺得他可算是熬出頭啦,雖然不能靠科舉更進一步,總歸是能一手把控這么大的家底。 小春自打昨夜柳猗消失,心中便總是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他不喜歡分別的感覺,這讓他十分煩躁,時時往姜岄那邊望去。 這酒喝到一半,姜岄突然有事似的,留下小春急匆匆要走。 小春心中的不安已經呼之欲出,他拉著姜岄的袖子,問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個兒可不會招待客人呀。 姜岄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語氣急躁道:“好孩子,等我回來收拾攤子就是了,我去去就回,不是什么大事,你顧好自己和孩子要緊,早點上床睡覺知道嗎?” 小春聽他話里的意思,想問他是不回來過夜了嗎,可姜岄已經帶著人走了,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他頗看中的小童子照看小春。 沒了主人,后半場宴席意興闌珊,等人都散了,小春洗漱過后,惴惴不安的坐在床上等著姜岄回來。 還是第一次,家里一個大人都沒有——小春想著,完全忘記自己早已成年,馬上也是孩子的父親了。 他就像一個充滿恐慌仿佛隨時會被天敵抓走的幼獸那樣,抱著膝蓋躲在繼母那重重疊疊好幾層簾幔的臥房里。 望著窗外濃密的夜霧,他心頭滿是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