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另一種成功,鬼胎出世
“解鈴還須系鈴人,今夜我幫你除了肚子里面的鬼東西,同時作為寄主的你也會被他剝除大量的生氣?!标懸袄淠爻蛄搜圻€在叨叨個不停的白發小老頭,他親和地摸了下自己挺起的肚子,什么也沒說。 “把這個喝下去?!?/br> 大師快速地用明火點燃一張,還沾著新鮮朱砂的黃符紙,混合著一團不知名的黑色糊糊,攪合在陶碗里的清水中遞到了陸野面前。 “這是什么東西?” 陸野嫌棄地捏著鼻子把碗推到了一邊,然而大師卻是不依不饒的讓他趕緊喝下。男人陰郁著臉,敲著桌子邊在大師用眼神逼威下,咬著牙一口氣全部吞進了肚子里。 沖天刺鼻的腥臭味,幾乎讓陸野惡心到把胃里所剩無幾的殘渣,混著酸水都要吐出來。 男人用勁了平生喝水最快的速度,將這團惡臭的東西吞下,當滑膩的糊渣順著食道好不容易滑進胃袋里時,陸野臉色難看地跑到一邊的衛生間里吐了個天昏地暗。 “年輕人啊,就是一點苦也吃不消?!贝髱焽@著氣薅著胡須,同時趁陸野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迅速把一旁還在吃食的大公雞抓住。 白刀子往喉嚨上一割,鮮紅的熱血汩汩地淌進了漆黑的碗里。 等陸野再從衛生間里扶著身子出來時,就見到原本空蕩的客廳木板上,突然出現了鮮紅的液體畫出的法陣,一股濃郁的雞血味道刺激的本就脆弱不堪的胃袋再次翻騰不已。 “陸先生,剛剛你喝的等于是陰間的催胎藥。它會先把你體內的陰氣聚合到鬼胎所待著的命脈里,等鬼胎開始有所反應要掙扎破出來時,那股被吸進去的氣會指引他爬到我準備的陶罐里?!?/br> “你現在先待在我給你畫好的陣法里,鬼胎在破世時會讓你感受到女子分娩時才有的巨大疼痛感。但是無論有多疼多痛,請你一定不要被他所迷惑逃出這個陣法外。否則,一旦錯過今晚鬼胎最弱的時候。就算是以后請了天上的神仙道人,也是無濟于事了啊?!?/br> “我知道了?!标懸澳樕统恋卮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人慢騰騰著抬起腳,一步一步的走到陣法里。 就在最后一腳剛要落到陣法中心時,詭異到死一片沉寂的房間里,突然響起了男人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要是失敗了會怎么樣?” 大師正畫著符紙的手腕突然一抖,一滴紅色朱砂落到了符紙下面的紅木桌面上。在月光下面映照起的朱砂,如剛從人身體里滴出來的鮮血,大師忽然心里一陣哆嗦,屋子里面的溫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凝結下降。 “失敗了……我們都會死?!币呀浭前胫荒_伸進了棺材里的小老頭后怕地擦了下額頭上流下的冷汗,他在心里面取笑,自己怎么突然被一個年輕娃娃給嚇到了。 做法繼續進行,今晚的陸野安靜配合的不可思議,要是讓一直跟在男人身邊的小助理瞧到了,保管這大男孩會驚訝到連連嘆奇,直呼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大師,你怎么停下來了?!标懸霸陉嚪ㄖ行男χ?,做法做到一半,他甚至連肚子里的分娩痛感都沒有感受到,就見原本還是神神道道的大師忽然手忙腳亂的冷汗直流。 “不可能的,為什么我感受不到鬼胎體內吞噬的那股氣了?!贝髱熁艔埖貜囊蝗簞偖嫼玫姆埻评锩?,翻找著一張又一張不符合要求的符紙,找不到那股被鬼胎吞進去的氣,那只有一個可能。 屋子里面的墻紙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脫落,屋檐的四個角,落邊邊框框上開始凝聚起大量的陰氣水珠,密密麻麻的黑影子,也如雨后春筍般籠罩在陷入絕境里的小房間。 大師激烈跳動的心臟聲猛地戛然而止,滴答一聲,手底下的黃符紙被房間里面的強盛陰氣所侵蝕散碎。大師轉著眼球,瞧見了腦袋上方一陣黑影快速朝他撲來。 “陸先生!” 留了一手的大師堪堪避過突如其來的襲擊,此時老人的臉上已看不見方才的慌張,取而代之的,只有惋惜。 “你果然還是……中招了?!?/br> 陸野興奮地舔著唇邊,扭曲的笑容在這個可怕的夜里,如從陰森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在密密麻麻動蕩的黑影子中間,瘋狂地顫抖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陸野一邊笑著,一邊不斷地捶打著自己挺立的肚子,只見到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宛如十月懷胎的大腹,竟然神奇的消失縮了下去。 模糊的黑影子漸漸從陸野體內,聚集到男人顫抖的背后,狡黠的少年帶著惡意的笑,用手捂住了正笑的歡快的男人眼睛。 “不要多管閑事?!?/br> 這是鬼胎對大師最后的警告。 突然,笑聲被人憑空的打斷。被蓋住了眼睛的陸野像是忽然才回過神來一樣,迷茫地眨了眨眼。 陸野并沒有注意到,捂在他眼上的黑影。 男人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問向臉色難看的大師,“大師,鬼胎……除掉了嘛?” 大師沒有回話,只是緊抿著唇,盯著陸野背后朝他露齒微笑的少年。 “大師,大師你別不說話??!那個鬼胎到底除掉沒有!等等,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它恢復了!” 扁平的肚子暫時吸引住了陸野全部的目光,男人欣喜著開懷大笑,然而從始到終都在沉默不語的大師,最終只能用以可憐人的眼光看著幾近瘋狂的陸野,嘆著氣,搖頭。 “我的肚子恢復了??!我終于不用再被那該死的鬼胎糾纏了!大師,你怎么都不替我高興??!我……” “陸先生,很抱歉我并沒有替你除掉鬼胎?!?/br> 還在歡呼著的陸野忽然僵住,全身一愣。 男人不敢相信地抬眸,僵住的笑容在瞅到大師臉上的難色時,狹促著緩緩咧起,“大師,你這是在故意逗我玩嘛?” “我的肚子已經沒了啊,那個鬼胎,怎么可能還沒有被除掉!” “是的,真是個騙人,不靠譜的大師?!?/br> 背貼在陸野身后的少年,也應聲吐舌道。 可惜陸野并不能聽見身上鬼物的聲音,他甚至連鬼胎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指都看不見。 “其實結果如何,陸先生應該比在下更為清楚,有因必有果,對于陸先生這種不負責任,不誠信的苦主,在下也只能奉上一句,無能為力?!?/br> “什么意思?你說無能為力!你竟然跟我說無能為力!” 陸野前一秒還在扭曲著面容,下一秒,他立即如喪家之犬,急忙跌跌撞撞地跑到大師面前跪下,瘋狂求救道,“我求求你!無論你要什么!我全部的身家,都給你!只要你再能救救我,幫我除掉那個鬼胎……” 事已至此,就算是技術高超的大師,也只能嘆著氣,無力挽回。 “都是孽緣啊,若是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br> “陸先生,你……好自為之吧?!?/br> “不行!我不能接受!大師!大師你別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弄來!只要你除掉他!只要你除掉他??!” 陸野嗚咽著,腦子里面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線,在大師徹底離開后,終于緊繃不住,啪的一聲斷裂。 而目睹了這場好戲全部過程的陸北越,則在大師慌忙逃離后,咯咯笑出了聲。 少年伸出了手,親密地覆在陸野還欲掙扎的胳膊上,下一秒,十指深嵌指縫,牢牢抓住。 陸野這時才終于感受到了些不對勁,男人顫抖著,豆大般的冷汗隨著陸野轉頭的幅度滴下。 “爸爸,我終于出來了?!?/br> 逃脫的胳膊被一股掙脫不動的蠻力,強行帶著收回,刺骨陰涼的冷氣不斷折磨著陸野的身心。 少年親昵地蹭著男人汗濕脆弱的脖梗,說出了讓陸野永生崩潰的話。 “爸爸,從今以后,我們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了,北越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