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偷泣
解雨臣的尸體,是在第二天的清晨被送來的。尸檢報告是解家的幾個醫生,還有執業的法醫一同開具的,死亡時間是在解雨臣和他們分頭之后的六個小時,死因是從高空快速下落的時候身體被利器切割。 解雨臣的身上有提取到其他人的皮膚組織,但警局的數據庫里并沒有這個人的信息,而解雨臣的死亡時間只能證明貳京不是直接殺他的。案情從官方的程序上看,似乎是陷入了僵局,警方開始排查解雨臣死前上過的那輛火車,三個高中生黎簇、蘇萬還有楊好被鎖定為了關鍵人物,但這三個人此時也無絲毫蹤跡,只有道上傳言他們去了古潼京。 這么一來,解雨臣的死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和古潼京有莫大關系,在吳邪之前帶著黎簇第一次去古潼京的時候,九門中就有人蠢蠢欲動,這下更是按捺不住。道上掀起了流言,古潼京里留有張大佛爺的寶藏和長生的秘密,這已經開始被人認定為了事實。就連解家人,已經有不少都露出了對古潼京的向往,雖然打著是要查清解雨臣死因的口號,但事實上解雨臣的死已經少有人關心了。 劉喪一言不發地坐在靈堂里,今天是解雨臣的頭七,靈堂里守著的人已經看不見什么了。劉喪堅持以未亡人的身份在靈堂里迎接著前來吊唁的賓客,在他爆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解雨臣的時候,解家人就已經對他的去留提出了置疑和探討,他雖然入了族譜,但那是在解雨臣認為他懷了自己孩子的前提下,多數解家人覺得劉喪以欺騙的手段嫁入解家應該被遣送回去。 劉喪對于這件事只是說等NDA檢測出來后,他就離開解家,資產分文不取。 現在也算敏感時期,解連城不愿這個時候再生事端,同意了劉喪的請求后,劉喪就一直守在靈堂里,只是今天他決定去見一見貳京。 這是劉喪這些天提出的第一個要求,而且他是檢舉貳京的原告,解家人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關心了他幾句小心,然后才把人放了進去。 劉喪看見貳京的時候,微微有些意外,貳京的臉色很憔悴,解家人礙于吳二白并沒有對他動刑,但長時間輪流盤問,不讓人睡覺,這是一種非常折磨人的方式。貳京看見劉喪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這次輪到你來了?不過,你來的目的應該和他們不一樣?!?/br> 劉喪看了眼貳京身后的攝像頭,他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張紙要寫什么,貳京直接閉上眼睛,懶懶地道:“不用了,傳音功能早就被他們解家人自己弄壞了?!闭f到這里,貳京笑了一聲,道:“很有趣呢,每個人在問我的時候,總會無意中透露一些不宜讓其他人知道的信息,所以這攝像頭只是為了防止我逃跑,或是他們在審訊中出意外留下的,但盤問的內容卻是萬萬不能讓別人聽見的?!?/br> 劉喪的眼神有些復雜,解雨臣如果還活著不知道對這一切作何感想,他扶了下自己的眼鏡,道:“解雨臣的死和你無關,這是遲早的事情。你很篤定,也知道二叔不會就這么把你丟在這里,很開心吧?!?/br> “呵?!辟E京笑了一聲,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說我有沒有向解家人透露過你采集陽氣,覬覦鎮靈石的事情?” 劉喪看著他了一會兒,搖頭道:“你沒有說,你如果說了,他們不會讓我進來見你了?!?/br> “哦,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故意放你進來,讓我套你話,確認真假呢?”貳京說得懶懶的,劉喪當真是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胡說,鎮靈石明明就在你手上!” “哦?”貳京起初是一怔,隨即迸發出一陣大笑,他拊掌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怪不得之前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會選擇揭露我,哈哈……原來你不是不在意張起靈的死活,而是覺得那東西已經在我手上了啊?!?/br> “你……你什么意思?!”劉喪意識到了什么,他雙眉一皺,一把揪住了貳京的衣領,道:“你沒有拿鎮靈石?那鎮靈石在哪里?” “當然,還在老地方啊?!辟E京無辜地聳了聳肩,看著劉喪眼里震驚的神色,道:“你是打算拿這件事和我交易的,我給你鎮靈石,你撤銷對我的控告?嘖,那還真是好笑……我說這些該不會讓你動胎氣吧?” “你??!”劉喪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立刻轉身走出了這間屋子,只是沒走出幾步,就看見有兩個解家子弟跑了過來,道:“你沒事吧?我們在畫面看見你和那個人好像不太愉快……” 那兩雙眼睛里更多的是一種好奇,也算是人類的八卦天性使然,他們很想知道這位攪得解家天翻地覆的奇男子到底說了什么。 “私事?!眲释O履_步,用一種嚴肅的眼神看著他們,道:“和解家沒有關系?!?/br> “哦……”兩個人看著他的肚子,了然地退了兩步,這下裝都懶得裝了。 劉喪深吸一口氣,直接跑了出去,他的目的地是關押汪燦的莊園。解雨臣死后,還沒人來得及去關心被解雨臣羈押起來的汪燦?,F在解雨臣已死,解家又沒選出新的當家,劉喪進去后看守的人一番交涉,勉強達成了可以去探監的目的。 只不過進去前,有人對劉喪搜了身,劉喪也沒在意,他現在只是要見到汪燦。 汪燦原本在房間里睡覺,見到劉喪出現的時候,出現在臉上表情是愉悅的,可是在看見劉喪變紅的那雙眼睛時,臉上笑容逐漸凝固了。 “怎么了?”汪燦看著劉喪,劉喪吸了下鼻子,走向他,道:“解雨臣死了。貳京被關了起來?!?/br> “你……說了孩子的事情?”汪燦看了眼劉喪尚且平坦的小腹,劉喪輕輕點頭,道:“我在和解雨臣的訂婚宴上,揭露了他對我做的事。等孩子的DNA鑒定結果出來,我也會離開解家?!?/br> 汪燦的嘴微微張了下,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劉喪現在的難過,強烈的情緒似乎由某種說出的媒介聯系在了一起,他下意識地向劉喪伸出了手。劉喪兩步上前,把他緊緊抱住,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汪燦想,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抱著劉喪了。兩個人仿似這世間唯一可以彼此相信的依靠,毫無戒備地在另一個人面前釋放著自己最真實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