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姜葵站在門外,雨很大,風時不時吹過去,不一會兒他的后背就全濕了。 他不敢再往里湊,畢竟剛才管家依晏思道所說讓他滾出去,直接出到家門之外,萬一靠太近把管家惹怒,等會兒說不準連這塊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很難講現在該高興還是郁悶,聽他們那意思,鄭先生應該是認為自己長得像晏思道的誰,所以帶過來給他玩兒,可惜晏思道并不覺得。 不用服侍老板對姜葵來說當然算好,然而代價是得淋著雨,也不知道該繼續等鄭先生的指示還是可以自個兒回會所。沒老板下指令,外出過夜的性奴不能擅做決定。 這地方,真要走了怕是到明天也看不到人影。 姜葵嘆了口氣,希望鄭先生能早些出來,得求他把自己帶下山,至少隨便一條大馬路上去。 淋久了姜葵怕會著涼,便把外面濕透的這件薄外套脫下來擰到最干,然后展開拿手上。 別生病,千萬別生病,他不斷默念。 不好生病的,陳哥罵不說,痊愈太慢了還有被丟出去的可能性。離會所三公里有片海,去年姜葵就親眼看見打手丟下去一個得了肺炎的女性奴。 會所的性奴們沒有實際身份,死了根本不會有人在乎。 是的,除了性奴,他們沒有實際意義的身份。正如“姜葵”也不是姜葵的本名,不過是正式接客前拿字典隨便翻兩頁定的,本質皆為虛無。 一切拜會所所賜。會所每年都從世界各地找孤兒或被拐賣的青少年,抓起來后集中分類,分批培養。好看的當性奴,健壯的當打手,手腳伶俐的送去地下賭場,什么都不行的內部作廢。 說好聽點兒叫作廢,其實就是直接打死喂狗或者丟給下人打手們隨意發泄、蹂躪。 廢物嘛,偶爾也得廢物利用。 姜葵進會所時8歲左右,原本由于比同齡人弱小是要被丟去作廢區的,得虧在路上有個男人摸了摸他的臉,說了句“長得挺漂亮,留著吧”,他才有幸留命到現在。 幸嗎? 茍活的日子里,姜葵學習的內容基本只與性事相關。學生理理論,學認各種千奇百怪的性愛工具,學如何能通過身體和床上動作討老板們歡心……會所費盡心力栽培要的就是他們滿16出師了之后去服務各路有性需求的達官貴族,為大先生鞏固關系。 而這位大先生,除了知道他是會所的創始人,其它大家一無所知。 可能上天憐愛,雨逐漸小了。姜葵感覺冷,又把衣服給穿上了。 剛扣好,門發出“咔嗒”一聲,門上的電子屏幕傳來管家的聲音:“進來,少爺要見你?!?/br> 于是姜葵穿著皺皺巴巴的外套再次出現在晏思道面前。 里邊的衣服時不時往下滴水,著實狼狽,明明早沒了羞恥心的人這會兒竟莫名有些窘迫。姜葵用手指扽住衣角,讓衣服盡量平整,別叫兩位老板看了嫌棄。 站定,姜葵擠出個笑乖乖喊人:“晏先生您好,我是姜葵?!?/br> 他有雙笑眼,一定程度的笑會顯得整個人乖巧清純,給老板們一種聽話且無害的感覺。姜葵對著鏡子練習過許多遍,屬于他慣用的討好小伎倆。 果然,見他的笑容,晏思道頓了幾秒,可是轉而沉聲道:“別笑,你笑起來太丑?!?/br> “抱歉……”姜葵頭一回因為這伎倆被說丑,嘴角僵硬著快速落下來,“不會再這樣了,晏先生?!?/br> 一旁的鄭先生卻看透一切,故意說:“不丑呀,干嘛不讓人家笑,不挺好看的嗎,我看是因為他笑起來更像某人吧?!?/br> 雖然不情愿,但晏思道必須承認鄭伣說的沒錯,這性奴乍一看的確與辛裕有幾分相似。 真要論也不止幾分,以前鄭伣帶來的所謂像辛裕的家伙全沒這個這么像,尤其上半張臉,眉眼和鼻梁。除了身材比辛裕瘦些,皮膚更白一些…… 剛才姜葵笑起來,簡直與辛裕笑著叫他“晏叔叔”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偏偏是個性奴。 “鄭伣,閉嘴?!毕氲竭@,晏思道心有不悅,瞬間推翻那些思想。 一個是至純至凈的富家小公子,一個是被不知多少人玩過的爛泥,姜葵有什么資格跟辛裕相提并論。 晏思道的話讓鄭伣不敢繼續拿這個打趣。他輕咳一聲,站起來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四哥,那姜葵我是帶走還是?” 剛剛晏思道松口允許姜葵再進來,定是也認同自己的看法,但態度又像很看不上,大禮到底有沒有送錯,鄭伣心里只有五成把握。 姜葵抿著嘴,他覺得不出意外晏思道對那位正主的感情肯定很深,不會讓自己這“臟東西”隨意玷污。他心中竊喜,應該可以回去嘍。 沒想到,晏思道那句“帶走”沒聽著,姜葵聽見他突然開口叫自己:“你,去洗干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