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晦月(純劇情 無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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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聽嗎,利亞?”阿古斯塔道。 利亞從盯著窗外綠色植被的恍神中反應過來,轉頭抱歉道:“剛剛走神了,能再說一遍嗎?” 阿古斯塔似笑非笑:“你這家伙,不要以為跟魔王搭檔就可以無視副騎士長的教誨?!?/br> 利亞:“……抱歉,昨晚沒睡好?!?/br> 阿古斯塔見怪不怪,兩人坐在騎士團駐地后花園的臺階上,氣氛難得十分融洽,阿古斯塔沒打算欺負新人,放過面露為難的利亞,道:“看起來魔王真的很喜歡你?!?/br> 這種喜歡利亞寧愿不要,他抑制住自己反駁阿古斯塔的沖動,沖撞副騎士長不是什么好選擇,但阿古斯塔臉上的神情實在讓他覺得刺目,他諷刺道:“幸不辱使命而已,畢竟發過誓的,對嗎?” 他剛剛說出口,就想到阿古斯塔的遭遇,暗道糟糕,連續的睡眠缺乏讓他十分暴躁,口不擇言,即使想后悔,阿古斯塔已經聽得清清楚楚,金發的騎士并未露出傷神之色,只是包容的歪了歪頭:“我理解你郁悶的心情,利亞?!?/br> “我也曾有你這樣的時刻?!卑⒐潘顾f:“告訴你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吧,我的哥哥是卡斯托的前任騎士,他戰死之后,卡斯托本應接納新的騎士,但它選擇了我?!?/br> “聽起來是不是格外古怪?” 利亞誠實道道:“不,只是感覺你格外倒霉?!?/br> 他可沒忘記卡斯托的變態人體改造愛好,即使惡魔能給騎士殺死亡骸帶來助力,利亞也無法接受卡斯托那種徹底無視人類個體尊嚴的行為,他甚至因此對阿古斯塔產生莫名的崇敬:一個勇于面對現實的前輩騎士。 阿古斯塔對著他敬仰的眼神,笑出聲:“利亞,我明白魔王為什么喜歡你了?!?/br> 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眼神轉為落寞:“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卡斯托只是互利互惠而已,惡魔的感情十分有限,它們可是依托本能行動的生物?!?/br> “卡斯托在我身上索求得越多,它跨界而來的力量在我身上具現得就會越明顯,五位副騎士長之中,我是自身能力條件最差的一個,只是因為意外承載了兩只惡魔的力量,得到了一個位置?!?/br> 阿古斯塔平靜的語言后潛藏著的自卑意味rou眼可見,利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毫無疑問,阿古斯塔是合格的騎士,他的奉獻與謙卑精神令利亞慚愧,而心智堅定更勝一籌,比起至今隨波逐流,任由惡魔主宰自己的利亞,阿古斯塔盡管處于關系中的下位,卻仍舊保持著平等的視角。 很難說這究竟是好是壞,有時候清醒看著自己沉淪反而更加殘忍。 “無所事事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卑⒐潘顾酒饋碚f:“享受最后的安逸吧,下一次朔月升起來的時候,所有新入團的騎士都會被外派出去執行自己的第一次任務,除了惡魔和自己的劍,沒有別的東西能讓你信任?!?/br> 利亞問道:“情況很糟糕嗎?” 阿古斯塔拂過劍柄上翠綠色裝飾,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的戰利品,他殺死的第一只亡骸燃燒殆盡后的骨質結晶,他把它鑲在劍柄上,以便自己能隨時因它聯想起和那一次有關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不像利亞的發問令他感到無奈。 “糟糕?”阿古斯塔嘆息道:“如果糟糕足夠形容的話也許更好?!?/br> “上個月,在新騎士還在集中訓練的時候,守衛邊界北方第三了望塔的巡游騎士分隊受了巨大打擊,數千只剛剛從超維空間裂隙中誕生的亡骸襲擊了他們,不幸的是,我們發現巡游騎士分隊的守衛并無疏漏,是亡骸在吞噬無數生靈之后得到了思考的能力,它們組織了這場有規律,有效力的軍事襲擊,而不是動物狩獵?!?/br> 阿古斯塔語氣凝重:“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第三了望塔的燈盞已經半個月沒有亮起,北方山脈腳下,也許已經沒有活著的生靈了?!?/br> 他看向晦暗的月亮,月光穿過山脈和平原,鋪滿碧綠的的丘陵,來到北方山脈下一處村莊,血色與火光之間,它嘆息一樣流下乳白色的光輝,指引死亡的魂靈走向來生。 瑪麗安曾在父母模糊的講述里窺到過片刻光明帝國時期教皇陛下如同蜂蜜般流金的奢侈生活,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光明教典中所描述的天堂,也許不過如此。一生困于田地之間的父母言語間滿是羨慕,在雜草鋪就的破舊屋頂之下,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父母篤信此生結束,贖完罪孽的人類靈魂會去往那流金之地,真正的天堂,從此在光明中永生。 但那終究只是幻想。 如同歷史上記載的一樣,光明教典對亡骸毫無殺傷能力,村里唯一的一名普通騎士死于他見到亡骸時嚇到跌倒的腿腳,村莊淹沒在血與火之中。 瑪麗安用盡最后的力氣爬上山丘,靜靜看著遠處宛如遮面垂淚的月亮,她無法伸出手,亡骸撕裂了她的腿,卻沒吃了她,而是觀賞她的掙扎與絕望取樂。 神啊,瑪麗安祈禱,如果真的有神,讓這些污穢之物墜入地獄,求您。 伴隨著無法停止的祈禱,農莊少女在痛苦之中死去了,斷氣之時仍睜著眼睛。 而月亮仍舊無言,它見證災難與毀滅,也觀賞奢華與宴會。 梵俄靈宮中,貴族們正翩翩起舞,絲綢,香料,琥珀,寶石,紅酒,鑲嵌金絲的皮革靴底和蜂蜜布丁中甜蜜的葡萄干,營造出空氣中近乎黏膩的芬芳氣息。 國王端坐于寶座之上,他的王座于去年重新雕琢,在尖銳的寶劍椅背之上,鑲嵌了一顆穿過海洋運來的深藍色巨型鉆石,象征帝國第十三位皇帝的偉大統治,和它原本代表前十二位皇帝的血紅寶石同樣擁有七十二個切面,彰顯著皇室的最高禮儀。 伊朗站在王座下,抬起頭,從那些華美的切面里看到自己被切碎的滿含憤怒的臉。 “陛下!”伊朗壓抑著怒氣:“依照協定,在騎士團認為情勢緊急時,抽調現任團員補充巡游騎士隊是完全合規的,我不明白您治下的城衛軍為什么阻攔我的部下出城?!?/br> 盡管國王跳完開場舞之后就坐在寶座上不曾挪步,他肥胖的體型和無法并攏的雙腿仍舊叫他在大廳濃厚的熏香之中汗流浹背,帶著白色假發的宮廷內侍急忙上前,捏著灑滿香粉的手帕幫助國王散熱。 國王喘息了一會兒,道:“哦,伊朗,是你啊,很好,你終于愿意參加宴會了?不錯,這很不錯,我完全愿意相信這是個好開頭,不是嗎……” 伊朗打斷他的喋喋不休:“陛下,恐怕我并沒有時間與您討論宴會相關,北方第三了望塔的燈火已經足足半個月沒有亮起,情況已經十分危險,騎士團迫切需要您的出城許可……” 國王啜飲一口紅酒,慢吞吞道:“啊,北方山脈,那是個好地方,礦產豐富,森林廣闊,我的父親在世時,常常與我說到他一聲的遺憾,就是沒能在年輕的時候將北方山脈以北納入麾下?!?/br> 紅酒正被飲盡,伊朗再三被打斷,臉色已經糟糕到極點,他仍覺得不可思議,國王顯然對局勢漠不關心,連回憶幾十年前的舊事也能讓他如此出神。 國王放下杯子,水晶杯在金托盤上磕出巨響,他仍舊以一種不緊不慢的語氣繼續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伊朗閣下?!?/br> 伊朗沉默以對,但國王自顧自地說下去:“意味著北方山脈以北,不是帝國的屬地。既然不是我的領土,那么,那塊土地上發生著什么,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們的危險與我們無關?!眹醣环蕆ou擠壓的細長眼睛中露出意味深長的兇光:“騎士團應該留在王都,在這種紛亂的時刻堅守騎士團與帝國的協定,守衛真正需要守衛的人?!?/br> “他簡直瘋了!”回到騎士團駐地后,伊朗仍然余怒未消,在房間中反復踱步:“一個一無是處的蠢貨,卻把持著騎士團和帝國的協定,愚蠢至極!” 諾安看著焦躁的團長,平靜道:“我有個辦法?!?/br> “新一批的騎士即將面臨第一次試煉任務,我以五位副騎士長之一的名義,建議將新騎士的試煉任務地點定為北方山脈以北?!?/br> 他說得格外平靜,伊朗下意識搖頭:“不,他們還是新騎士,第一次怎么能面對這樣可怕的挑戰……” 諾安道:“難道其他地方的亡骸就好對付嗎?總要有這一天的,早早面對總比真正上戰場之后被亡骸嚇死強?!?/br> 伊朗仍舊在猶豫,新騎士的確不像正式授勛騎士一樣受帝國協定的約束,這不失為一種辦法,但他還是覺得對于新騎士來講,面對亡骸群是有死無回的挑戰。 “已經沒有時間了?!敝Z安道:“往前推回幾十年,亡骸從沒能越過北方山脈,但現在呢,它們正在越來越強,我不認為我們守住這塊地方,就能等待它們自己死光?!?/br> “我還是同樣的想法,我們應該穿過北方山脈,嘗試是否有能夠關閉超維空間裂縫的方法?!?/br> “不進則退?!敝Z安道:“現在就是最后機會?!?/br> 伊朗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這是對是錯?!币晾实?“也許我們應該試試?!?/br> 畢竟,這一屆的新騎士中,甚至出現了魔王的搭檔啊。 利亞對團長與副騎士長的談話一無所知,他還在睡夢中,灑滿月光海面上,一輪飄搖的小舟,顛簸不定,搖搖曳曳,潮水淹沒他的腳踝,水面上浮現母親悲哀的臉。 “我們永遠無法踏入同一條河流?!蹦赣H說:“當你踩進河流之中,下一刻,你曾經進入的河流已經消失了,這一刻是全新,從未發生的?!?/br> 我不明白,年幼的利亞茫然地站在河水之中,低頭,看到清澈的河水下散亂的石塊。 “你會明白的?!蹦赣H說:“總有一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