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都痛快點，你...殺了我吧，我爸爸欠英姨一條命，我來償這條命，我被你折磨了這么久，你再弄死我，我覺得夠了?！?/br>
    “你弄死我以后，要是還不解恨，你就把我拋尸荒野，讓我死后做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輪回?！?/br>
    ”我爸爸..他..”

    說到爸爸，沈予歡無波無瀾的語調里終于帶出些哽咽。

    “年紀大了，還有一身病，也沒多少年可以活.....求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謝傾川覺得她嘴里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以極快的速度刺進他的心臟，在里面橫沖直撞。

    起初是細細密密的疼，隨著她吐出的話越來多，針一根根扎進去，一齊在里面翻騰攪動，那疼便開始鉆心??！

    他喘不上氣，覺得胸口堵著一團什么，那只手又開始抖。

    用力捧住她的臉，這張臉小的他一雙手就能從頭頂覆蓋到下巴。

    大口喘著粗氣，急切去尋她的唇，狠狠壓上毫無章法的啃吮，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別說了，別再說了，心臟怎么會這么痛？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他整個人都被一種怪異且兇悍的慌張焦慮逼促，逼促這他忘情的、不顧一切的去封住她的小嘴，想把她的一切都封印在他身體里，這樣她就不會生出這種淡漠到讓人心慌眼神，說出這種扼住他呼吸的話。

    吻到他驚覺身下的人兒像是沒了呼吸，才慌忙放開，小臉脹這不正常的深紅，是極度缺氧的表現。

    腦子里閃過她剛才說的那翻話，心中不由大駭，趕緊松開了禁錮她的身子，將她從沙發抱到床上，平躺這順氣。

    沈予歡沒死也沒暈，腦子因為缺氧暈眩了片刻就緩過來了，可她不想睜眼，不想再去面對這個男人。

    謝傾川看著她慢慢緩和的臉色，顫動的睫毛，也知道她沒事了，并且意識是清醒的。

    一把撈起人抱進懷里，她很輕，像一只沒有重量的蝶，似乎只要輕輕震動翅膀，就能從他懷里飛走。

    手臂用力，將人收的更緊，她的身子好像在顫，又好像是自己的身體在顫，又或是那只手在顫，謝傾川一時竟分不清。

    “小歡....”謝傾川在她耳邊輕喚。

    聲音暗啞的不像話，竟然隱隱帶了一絲期待跟....懇求。

    “說你愛我！”

    心死如灰的沈予歡，豁然睜開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他居然，讓自己說愛他？?。?！

    他們之間，有一天居然觸及到了“愛”這個字？

    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男人把她摟的更緊了，她又開始吸氣困難，越來越窒息

    “說啊，你怎么不說？”

    “說你愛我，說你會聽話，會乖乖呆在我身邊！”

    “說啊，小歡...你快說，說你永遠都會很乖很乖，永遠不會離開我....”

    謝傾川在她耳邊輕顫這呢喃，仿佛在對她說著像愛人間最炙熱的情話。

    沈予歡覺得他又發病了，只是換了一種病的形態，從折磨她，到要她說愛他？

    她說不出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可以說那些自甘下賤的話，可以跟他求饒，可以叫他老公，哥哥，或者別的什么都行。

    可她說不出“愛”這個字，她覺得，對他說愛這個字，比上述的一切都更讓人惡心，她不奢求擁有愛，卻也不想去玷污愛！

    她更不可能承諾永遠不會離開他，她怕頭頂三尺那個不稱職的神明聽到，好死不死的實現了這個愿望....

    相反，她死都要離開他，離開這個變態，這個瘋子?。?！

    沈予歡做好了赴死的決心，任男人如何哄，都一語不發。

    他把她箍的肋骨都在咯吱作響，疼得她直想抽氣又抽不進去。

    謝傾川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沈予歡的回答，似乎是妥協了一步。

    “那你說，你剛剛說的都是氣話，都是假的，專門說來氣我的?！?/br>
    沈予歡在他懷里掙動，平日里怎么都掙不開的人，此刻被她輕輕一推，竟松開了，帶著她看不懂的復雜目光沉沉盯著她看。

    沈予歡不覺得他們之間是可以停留在“愛”、“永遠”這類字眼上的關系。

    謝傾川這種新的患病形態，讓她生出另一種不同于以往又分外怪異的恐慌，她說不清是一種什么感覺，但直覺告訴她要盡快制止這種情況的延續...

    低頭看了眼左邊rutou上那明晃晃的金屬，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盯著她看的謝傾川，突然覺得他真可笑，他竟然能在給她打上這種東西后，讓她說愛他？

    沈予歡真的笑了出來，隨之而出的，還有淚。

    “愛？哈哈哈哈，你跟我說愛？”

    “你真的太可笑了，哈哈哈，太可笑了”

    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笑，表情怪異到扭曲。

    “謝傾川，你別再發瘋了，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你給我個痛快把！”

    男人并不回答他，只一動不動的僵坐著，眼里的期待，漸漸散去。

    “你弄死我，大家都痛快了，如果你擔心法律責任，我也可以自己來，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謝傾川還是沒動，沒發怒也并不在看著她，轉過頭去看向窗外，好像在看今夜，有沒有星光

    “或者，你要親眼看著，也可....”

    可以的以字沒說出口，沈予歡就猛的住嘴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果然，謝傾川身子雖然沒動，可他身上肌rou向外鼓動了一下，身體rou眼可見的緊繃。

    她剛剛說了什么？她居然忘了，英姨，就是在謝傾川眼前沒了的。

    她聽說，謝傾川后來當時抱著已經沒了溫度的英姨，一天一夜都沒撒手，誰勸都沒用，最后是體力跟精神都不支，暈了過去，英姨才得以入殮。

    “我...不...”

    想找補的話，卡在嘴邊，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索性沉默，就這樣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她就要死了。

    如果英姨在天之靈要怪她，她正好可以上去親自向她賠禮道歉，英姨那么善解人意，會原諒她的。

    氣氛一時靜默，謝傾川始終看著窗外，沒有開口，沈予歡，也不想再去說什么了，她好累

    靜默許久...

    男人突然開口，是一貫的清冷語調：

    “怎么，不聽話呢？”

    “說你愛我，很難嗎？”

    “我有沒有說過，你要乖？”

    沒有回頭看她，更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