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第二天,我早早爬起來,跟領導請了一周的假。雖然說打工人平時兢兢業業也掙不了幾天休息,但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陳白現在才是最關鍵的 陳白還在睡著。清晨的陽光薄薄的灑在他的臉上,拂過他的眉毛和抿緊的雙唇。陳白的鼻子rourou的,臉倒是長開了,是屬于那種男人的帥氣。他的長發打著卷溫順的垂在他的身側。我輕輕伸手,撫過他有些緊皺的眉心,心里充斥著無言的安寧。 似乎是被我的觸摸所驚動,陳白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睜眼四處看了看,在看到我之后一下凝住不動了。驚恐一點點從他的眼底蔓延開來,陳白撲通一聲跪倒在我的腳邊,盯著地面顫抖著一言不發。 我突然想起來他似乎并沒有認出我。如果他不認得我的話,他還認得他自己嗎?他的自我意識還存在著嗎 我小心翼翼的蹲下,平視陳白低聲呼喚:“陳白!陳白,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陳白猛的一抖。他抬起頭,眼睛里翻涌起無數神色。我能感受到他的震驚,欣喜,自責,羞恥與自我厭惡。似乎他突然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有姓名,有思考能力的人一樣。 “你,你是誰” 我呆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誠然說實話省時又省力,但現在的陳白真的能經受得住這種真實嗎?他難道能夠接受被幼時好友看到自己最屈辱不堪的一面嗎? 當年我和陳白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扇缃裎覍W業有成,蒸蒸日上,他卻被踩落泥潭,前程盡毀。陳白心氣高傲,我雖然不知道這么多年的挫磨下他的心氣損了幾分,卻是萬萬不敢在他身上做賭,讓自己有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的。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心跳加快,畢生的智慧在此刻盡數施展:“我是三中的!高中的時候在二班,跟你不是一個班,你恐怕不記得我了” 太妙了!既沒有觸及他當年的輝煌這樣的傷心事,又為之后可能要道出的一些陳年往事埋下了伏筆,我簡直就是新世界的神 陳白怔了怔,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羞赧之色。他好像突然發覺自己被同學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現在正在同學的家里穿著同學的衣服,還跪在同學的腳邊一樣,瞬間無地自容了。 他連忙撐著床沿急急忙忙的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跪了太久,眼球一黑腿一軟,身子一晃就要往下倒。我趕快伸出手扶助他,讓他能靠在我肩膀上。陳白人挺高的,現在卻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別別扭扭的靠在比自己矮一輪的姑娘的肩膀上。我的余光瞥見他的耳朵尖徹底紅透了。 我強行按耐住嘴角的笑意。陳白紅著臉站起來,咳嗽了幾聲,故作鎮定的向我表達了感謝。他還微微揚著下巴,跟我說若有機會一定會回報。 我幾乎快要笑場了。他太可愛了,我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面。就像是被捕獲的獵物信誓旦旦的告訴一時沒下手的獵人,自己之后定會報答他的不食之恩一樣。他氣勢十足的外表下是一戳即破的脆弱自尊心,卻偏偏還要表現的像自己游刃有余一樣。 我忍不住想要 A。打破他的脆弱自尊心,讓他暴露出他真正的卑微樣子 B。幫他繼續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