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新破天荒地睡到了八點才醒，而且睜開眼后仍然有些留戀床上的溫暖，不想起床。

    不想起床，秦卓新就睜著眼，一動不動地原樣躺在床上，K的胳膊輕輕地摟著他的腰，如果動了，K會被吵醒吧。

    過了許久，秦卓新感覺身體有些僵硬了，終于還是堅持不住的，還是要起床的，秦卓新輕輕地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移開K的胳膊。

    K果然醒了，睡眼朦朧地看秦卓新，像個孩子。

    “你再睡一會兒吧?！鼻刈啃虏蝗绦拇蚱芀的睡意，“我先去做早飯?！?/br>
    走到樓梯處，看到了K昨晚胡亂脫下的衣服，還有地上干掉的jingye，回頭看看調教室的門還開著，怎么就這么著急地在樓梯上做了，連調教室都沒去。

    感到一絲煩躁，秦卓新毫無意義地踢開了腳下的衣服，走向一樓的餐廳。

    很快做好了早飯，但是沒有去叫K而是坐在餐廳里面發呆，他覺得自己在思考，思考要怎么和K說……說什么呢？

    不能說“分手”的，又不是什么戀人。

    說“離開”也很奇怪，兩個人也不算在一起過吧？將來還是要在同一座城的，不算離開。

    “想什么呢？”K的聲音突然在秦卓新背后響起，“一大早上開始就發呆?！?/br>
    “我們停止現在的關系吧?！鼻刈啃聹o散的眼神突然聚焦在K的臉上，“我不會去補辦信用卡了，不會再包養你了……”

    說到包養，秦卓新又突然卡殼了，不該提包養的，K又不真的是男妓，怎么能提包養，應該說不會再和他上床了才對……

    “好啊?！?/br>
    K爽快利落的回答讓秦卓新驚訝極了，明明感覺K對自己很……有點執著的樣子，怎么這么簡單就答應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們是要一起過情人節的人了，”K繼續爽快利落地說著，“是不該假裝包養什么的了?！?/br>
    看著K臉上甜蜜的微笑，秦卓新的大腦再次掉線，是不是哪里不太對？他怎么就理解錯了？自己怎么就不忍心破壞他這一臉甜蜜，跟他解釋清楚呢？

    “我……我……我……”

    叮鈴——

    秦卓新還在那里結巴，門鈴突然叮鈴鈴地響了。他扭頭看了一眼門鈴的監控畫面，嚇了一大跳——秦mama來了。

    mama怎么沒打個招呼就過來了？

    調教室的門是不是還開著呢？

    樓梯是不是還臟著呢？

    自己身上有沒有什么痕跡？

    K還在這呢?。?！還沒穿衣服?。?！

    “怎么了？誰??？”K一臉懵。

    叮鈴——門鈴又響了一聲。

    “你……你……”秦卓新慌張地推搡赤裸著的K，“你藏起來！”

    “誰??？我藏什么……”

    “我媽來了！”秦卓新還在推搡K，卻不知道該把他推向哪里，“不能讓她看見你?！?/br>
    “你沒出柜嗎？”

    “不一樣！你這個樣子！她心臟不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K看著秦卓新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笑！你要藏起來，調教室的門要去鎖上，樓梯……”

    “好了好了”K一邊笑一邊按住秦卓新的肩膀，“別慌，你先去開門，剩下我來處理好不好？”

    “你要……”

    叮鈴——秦mama可能等急了，按了第三下門鈴。

    K飛快地大步地沖上上樓梯，把衣服撿起來，腳摩擦地板去掉jingye的痕跡，同時沖著秦卓新擺擺手，讓他放心去開門，秦卓新沒有辦法，接通門鈴電話應了一聲，然后去開門。

    K飛速忙活了一通后從樓道的窗子跳出了房子，落地了才想起自己外套放在門口的衣帽架上了，鞋也沒穿，寒冬臘月的，即使是南方，還是有點冷。

    微微一扭頭，看到了那棵圣誕樹，想起了平安夜的瘋狂，K忍不住笑出了聲。

    天氣是有點冷，但是抱著人zuoai的話，不冷的。

    37mama的嘮叨

    秦卓新開門迎接秦mama，發現她竟然還帶了行李。

    “這是怎么了？”秦卓新接過行李問。

    “我不能和強jian犯住在一起，我和你爸說了，他不把那個禽獸趕走，我就不回去了?！?/br>
    想到了李菲菲，秦卓新瞬間蔫兒了：“您也聽說了?！?/br>
    “可不是，我不是出去旅游了嗎？人還在國外呢，李太太和賈太太就給我發消息了，我這老臉啊?！鼻豰ama氣呼呼地一邊說一邊走進屋子，“不過，我聽說，你請黑道的人把秦念的手砍了，還讓他去醫院門口跪著了？”

    “嗯……不是手，就一根手指，已經接回去了?！鼻刈啃潞孟褡鲥e了什么一樣，低下頭。

    “還‘就’一根手指！”秦mama拍秦卓新的頭，“什么時候戾氣這么重了！一直和你說，不要和你爸爸學，凈想些歪門邪道，和黑道那些人相處久了總要吃虧的。這個事情也是，讓他去監獄里面蹲著去，不比跪幾個小時有力度？怎么就要弄的這么匪里匪氣的?！?/br>
    “報警了……被……被壓下去了?！?/br>
    “你爸壓的？”秦mama立即猜到了，又一股怒火沖上頭來，身子微微晃。

    “媽！”秦卓新緊張地扶住秦mama，秦mama是先天性的心臟功能缺陷，也是因為心臟病才不能生孩子的，年紀大了病情就越發嚴重起來。

    “我沒事?！鼻豰ama擺擺手，“你爸啊，就是在意傳宗接代那點事。真是，丟人。一開始，我還真覺得他是喜歡我才和我結婚的，不會在意我不能生孩子這種事情，后來，還是仗著自己娘家有底氣，他沾花惹草我就管著，覺得男人就這樣，多管管，等他老了，玩不動了，我們還能是好夫妻?，F在啊，他誰也不顧忌了，就把私生子這么接回來，干出這種事情也包庇著……我這慪氣跑你這來了，怕是他也不會來接我了吧?！?/br>
    秦卓新見秦mama越說越動情，趕緊把她扶進客廳坐下，安慰道：“不會的，爸爸是想要個親生的兒子，但是他和你的夫妻感情也是真的。我大哥他也……”

    “還叫大哥。真是個傻孩子?！?/br>
    “你們之前不是……相處的不錯嘛?！鼻刈啃掠窒肫鹆饲豰ama和秦念說說笑笑的樣子。

    “他要真是個好樣的，我多認個兒子能怎么樣?？墒?，我也看透他了，討好我不就是沖著錢去的，和他的爹一個德行！我這身體，肯定是要比你爸早死的，他們爺倆這個樣子，一分錢也不會留給你的?！?/br>
    “不留就不留吧，我掙的錢夠花了?！?/br>
    “夠花什么！和他要八千萬還要低聲下氣的。還要給他去收拾爛攤子?！?/br>
    秦卓新有點小驚訝：“您怎么知道的？”秦mama每天旅游護膚美容打麻將，不應該知道他和秦西津之間的各種恩怨的。

    “我什么不知道！你還真以為我只會打麻將嗎?！?/br>
    秦卓新有點羞愧地低頭。

    “你啊，看起來霸道，實際上慫的很，看出你爸爸護著秦念，我又不表態，你就從總公司辭職讓位了是不是？”

    秦卓新繼續低頭。

    “別怕，我明天就去找律師立遺囑，我的這份全都留給你?！?/br>
    “媽，你別說這些晦氣的，還年輕呢，立什么遺囑。您這是剛下飛機就過來了？累壞了吧？先去休息一下？”

    秦mama向著秦卓新叨念幾句之后感覺心情好了不少，感覺肚子餓了起來，說：“我餓了，你這有吃的嗎？”

    秦mama說的是問句，但是她性子直，來自己兒子家也沒客氣，自己走去了餐廳，秦卓新想攔也沒個理由，只好跟過去了。

    秦mama看著桌上明顯兩人份的早餐，又想起門口明顯大一號的鞋和外套，外加上秦卓新很久才來開門，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問道：“屋里是不是還有別人??？”

    “沒有?！鼻刈啃路裾J的極快。

    “你呀，就不用在我面前裝了，裝不好的。和你爸斗智斗勇這么多年，我早熬成名偵探了，你那點事哪里瞞得住我?！?/br>
    秦卓新不說話了。

    “還是隔兩天就換一個？”

    秦卓新怯生生地看看秦mama，沒承認也沒否認。

    “喜歡SM也是真的？”秦mama又問。

    秦卓新驚訝，他沒想到秦mama已經了解到這個程度了，轉念一想，和馮遠都在俱樂部碰上了，秦mama和馮遠mama又走的近，知道了也不奇怪了。

    “好好的孩子，都被逼成這樣了?！鼻豰ama眼圈有些紅的樣子，“我當初反對你和你那個大學同學，一方面是不能接受同性戀，另一方面，他對你不好啊，要是真喜歡你，怎么舍得把你弄成那個樣子……可你怎么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br>
    秦mama越說越具體，秦卓新一直想藏的那些事情都被拎了出來，恨不得趕緊鉆進地里去。

    秦mama看秦卓新臉色難看，有點無奈地說：“算了算了，你不愛聽我也不說了，我也不是找你說這些的。誒呀，可能還是一回事……我就是來嘮叨你幾句，怕你吃虧?！?/br>
    “嗯。媽你想說什么都行?！薄∏刈啃峦蝗桓杏X異常的放松，他很享受秦mama的嘮叨，感覺這才是mama該有的樣子。

    秦mama不是個好mama，愛美，不愛小孩，從小都不怎么管秦卓新，而且她從小身體不好，是被寵大的，小脾氣一上來，不僅要爸媽哄，老公哄，秦卓新這個做兒子的也要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她。所以遇到各種事情，秦卓新寧可去秦西津較勁也不會和mama說。

    今天突然發現原來mama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還來教育自己，勸自己，感覺有點不習慣，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安心。

    “那我把這個事情說完，同性戀就算了，mama我不計較了，但是不能像現在這樣，你爸到處花心，至少還是些正常人，你總和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混，萬一得病了怎么辦！”

    秦卓新也不知道秦mama說的正常人和不明不白都是指什么，但也不想計較，只是不停地點頭。

    “還有，那個SM，就更不行了，自己找罪受，對身體不好，你看你瘦成什么樣了?！?/br>
    “嗯?！鼻刈啃逻€是點頭敷衍。

    秦mama吃了些東西，又感覺出累了，打算上樓休息，問道：“你帶回來那個人不會在你這常住吧？我喜歡的那個房間，他沒進去過吧？”

    “沒有，他就昨晚來過一次，在我房間睡的?！鼻刈啃吕蠈嵉鼗卮?。

    上了樓，樓梯干凈了，調教室的門也關著，樓道的窗子開著的，難道從那里跳出去了？可是他沒穿鞋子啊……秦卓新突然心事重重起來。

    秦mama一進客房，立馬沖著秦卓新抱怨道：“你怎么種了這么大棵樹，不擋陽光嗎？”

    在秦卓新的房間是看不見這棵圣誕樹的，在這間客房卻是直直地擺在了窗前，真的是擋陽光?？墒乔刈啃聟s感覺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了平安夜那晚突然亮起的圣誕樹，特別璀璨，特別夢幻。

    然后，他仿佛又看見了K的臉，不過不在是背光的暗暗的臉，而是帶著像陽光一樣的燦爛的笑容，說：“我們是要一起過情人節的人了?！?/br>
    恍惚間，秦卓新覺得感情真是個特別神奇的東西，秦mama來的時候，他嚇得不行，聽她嘮叨了一番之后覺感覺安心了，感覺什么都不怕了，然后做了個秦mama肯定不會贊同的決定。

    他可能要一直和黑道相處下去，也不打算停止SM，不過——

    “媽，我以后不會隔兩天就換個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