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前世溯憶
夜,伸手不見五指。 巫馬鈺點著一盞燈籠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瞧見婉兒已經睡下了,他踮著腳尖提著裙擺往外走,心底萬般慶幸以前的原主性格溫柔,不讓婉兒守夜,不然他今天晚上還出不來呢。 深夜,靜悄悄,兩側墻面高的壓抑人心,在這樣黝黑的環境一盞燈籠能打亮的地方只有腳下,若不是無神論者,巫馬鈺真的怕走半路遇到鬼。 四周無其物,有的只有冷冰冰的墻面,摸索著來到御花園,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今夜不知是怎么回事,月亮被烏云遮擋,可見度很低,卓卓黑影朵朵呈現,花香四溢,在這晚上花香的味道更佳的濃重。 靠著山體不遠處便是一片深塘,聽婉兒說這池塘是用來養魚的,因為皇后娘娘特別的喜歡吃魚,這池塘就是特地為皇后娘娘打造的。 站在池塘邊,巫馬鈺細長的柳眉微微擰緊,倒不是他不是想跳,是因為他真的不會游泳,根據原主記憶來看原主也不會游泳,這池塘很深,如果要跳下去必死無疑。 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覺他真的不清楚,畢竟前世死的時候死的迷迷糊糊的,沒什么太大的感覺,當即斃命,那病毒只是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就要了他的命,根本沒什么時間體驗。 溺水死亡不同,是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他必須做好心理建設,雖然知道不會死,心底的恐懼終究無法克制;手捏成拳,巫馬鈺嘆息了一口氣,聲音柔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褪去身上的衣物。 就在巫馬鈺準備深吸一口氣往下跳的時候,彈幕冒著金光如同蝸牛那般慢慢的漂浮到了巫馬鈺的眼前。 ——任務倒計時十分鐘。 倒計時? cao?之前怎么沒說有時限???現在突然來個倒計時?巫馬鈺氣的腦子疼,眉頭突突的跳,只能咬牙站在岸邊反復的自我心理安慰:沒事的,不就是跳個河嗎?死一下而已,沒多大事,反正有自愈能力,死肯定是死不掉的,就是這個過程難受了一點而已。 想著,巫馬鈺看著眼前倒計時的讀秒,捏著鼻子就跳了下去。 在這夜深人靜的御花園,如此跳水聲顯得特別的醒耳,屏息中,巫馬鈺任由自己的身體往水下緩慢墜落,恐懼如老者糾纏而來的病,不會一下要了人的命,卻在心理上給予最大的痛楚。 池塘的水清澈明亮,巫馬鈺睜著眼,波動的水光讓他看不清外面,卻可以看清覆蓋在月亮表層的烏云慢慢散去,月光皎潔灑落在池塘水面,水光銀東…… 那痛苦的感覺就如臨近死神伸出了手從開始溫柔的掐住巫馬鈺的喉嚨在不斷的增加力度,窒息的痛苦,水流湍急的往他的鼻腔里,口腔里鉆進去……不能呼吸的絕望帶著看不見的淚水暈染在這冰冷的水中,原來……死亡是這么痛苦的嗎?那種畏懼,那種不安,那種恍若一世白存,生前的種種如走馬燈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快速回想。 “啪——!”一記耳光抽的極為沉重,陣痛的感覺刺激到了臉頰的肌rou在瘋狂的跳動。 李生生捏著保送通知單站在父親的床榻邊。 李先生瞪眼看著他,眼底滿是失望透頂,“李家這么大的家族產業到底哪里不讓你滿意?為什么執意要讀這個研究生?你還記得你爺爺死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嗎?要你接受家族產業,要你……咳,噗……”一口血濃腥充斥口腔。 暈染在白色的床榻之上,是那么的刺眼,李先生喘息如婆娑的風機。 這是家族遺傳的病,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爺爺就是這么死的。 mama擦著眼角的淚情緒再也克制不住的爆發了,他抱著李先生痛哭流涕,“別說了,別說了。生生是為了你啊,他想研究出救你的藥,老公,咱們家的企業再大,賺再多錢又有什么用呢?健康才是第一位,爸走了,現在你也……,我到底要怎么辦?生生如果也有遺傳怎么辦?我害怕,我求求你,求求你……”那些說不出口的話,那些無能為力。 人們面對病痛和死亡剩下的只有手無寸鐵之力的放棄掙扎。 這是一種怪異的病。 全世界病史只有十八例,而李家就有兩人因此而死,李生生是否會遺傳不知道,但是李生生知道他想研究,他想找到解藥,不僅僅是自己身上可能會遺傳的病,還有很多很多那些不能治療的病…… 他愛爺爺,爺爺疼惜他。 也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爺爺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爺爺開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爺爺意識越來越模糊。 終于有一天,爺爺死了。 那個善通琴棋書畫的大家,李榮生,死了。 全國嘩然。 李生生也從那天開始轉變了想法,他想考研……他答應過爺爺,會給他找到解藥,但是爺爺沒等他,就算爺爺走了,這也是他們之間的約定,李生生不想放棄。 生生如名,是母親的渴望,是母親的期盼。 母親希望他生生不息,希望他不要遺傳家族病史,希望他可以健康的活到老,而不是死在病痛的折磨之上。 那一幕幕刺痛著他的心,深陷這池塘中,渴求生存的本能讓他開始瘋狂的劃動手腳。 但是無用。 長大的嘴呼不出求救的聲音。 慢慢的意識開始消退,眼前開始發黑,每一次忍不住的呼吸都會吸入大量的水灌入心扉堵住生命的渠道把他拉入死亡的深淵。 一片漆黑。 冷,冷的厲害……明明……是屬夏,卻這么熱。 幽幽睜開眼,巫馬鈺的視線模糊到了極點,其實之前巫馬鈺就發現了,本體的這副身體眼睛不太行,近視有點嚴重;他看見一個人正看著他,臉貼的很近,因為才醒所以視線還沒能快速恢復。 那人顯得有些意外,驚喜道:“啊,你醒了???我以為你死了,還想著要找阿母安排人過來看看?!?/br> 稱呼為‘我’? 是何人? 阿母又是誰? 巫馬鈺撐著腦袋慢慢坐起身體,頭疼欲裂,雖然身體自愈的能力很強,恢復的也挺快的,還是覺得挺不舒服的,大半個身子還泡在水里,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套了個繩索。 他聲音清脆通靈,聽著就是個孩子。 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