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氧氣
第五節課下課艾語揚還不是太餓,畫太久導致有點麻木。徐恒丟了筆說去食堂吃飯,艾語揚說不去,再畫一會兒等下去小賣部買面包,徐恒就自己去了。 其他人也陸續離開畫室,最后只留艾語揚一個人繼續坐在位置?上畫畫。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一會兒,旁邊的折疊椅忽然被人拉過去,一個人坐下來,撲過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略顯燒炙的苦澀艾草味。 哦,隋時。 “怎么不去吃飯?”隋時問。 他長手長腳,坐在略矮的折疊椅上像是被放進錯誤盒子的商品,一時不自在,坐姿有些別扭,很難才把自己腳放好,抱著胳膊靠在椅背。 又繼續說,“我看他們都走了,在樓下等半天也沒看到你下來?!?/br> 明明是突然進入這個空間,卻可以尤其自然地打開話題,不用打招呼就直接提問,隋時稀松平常的、掌握全局的姿態。 艾語揚很討厭隋時這樣,在空氣中橫沖直撞灌進熟悉的氣味,撞散腦內全部思路。本該屬于自己的氣味裹住隋時的感覺太奇怪,這種味道經過了隋時好像可以變得同原本完全不同,艾語揚也從未想過自己在這種氣息里也會感覺到無所適從。 艾語揚頭也不回,手上捏得筆更緊,“我今天不吃?!?/br> 心想隋時莫名其妙,以前有哪次他們一起吃過飯,媽的,臉皮厚得可以。本來就想晚點回去宿舍,隋時卻又陰魂不散地跑來,真他媽煩。 隋時更湊近艾語揚一點,看他已經畫完大半的畫,艾語揚握著鉛筆的手上全是灰,臟兮兮灰撲撲的。 隋時的視線屬于一種打擾,艾語揚費勁地讓自己往后畫,其實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繼續,于是筆停了幾秒。 隋時也看不懂畫,只粗略打量一番,便開口胡言亂語,“我看畫得也差不多了啊,一起走吧?!辈⑶疑焓肿桨Z揚的手腕。 熟稔態度,隋時現在是又要來單方面宣布什么都沒發生過嗎? 所有事情攪合在一起簡直煩透了,艾語揚被他抓得面上襲來憤懣的熱,使勁抽了下手,語氣有點沖地頂回去,“不想去不行啊,你他媽非拉上我?” 隋時好像耐心告罄,抓艾語揚手腕的手用了點力氣,很輕易叫他握不住筆,松了手筆摔到地上。 “一起不行嗎?”隋時用問句堵回去。 艾語揚聽到筆掉地上的聲音有一點心疼,因為他怕摔斷筆芯,心里罵隋時有病,想你知不知道削鉛筆很麻煩,眼睛又看到隋時身上那件屬于自己的校服,袖子上沾染著斑斕顏料。 cao,這樣穿衣服弄得好像他和隋時很不分你我似的,艾語揚忽然生出滿肚子火,好像隋時捏住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喉嚨,卡得他滿腹火氣無處排解。 扭頭去看隋時,皺著眉,“到底干嘛,你想吃自己去吃啊,我攔你了嗎?能不能別在這里礙事?!?/br> 隋時沒說話,只是盯著艾語揚看,慣常冷嘲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此刻顯得濕漉漉的,有點類似于一汪潭水,深黑瞳仁里顯出一種古怪情緒,讀不太懂。 半晌憋出來一句,“規律飲食可以活得更久?!?/br> 艾語揚被他沒頭沒尾的老年人告誡弄得更為光火,手腕狠狠往后一摜,把隋時手甩開,“你要活更久你自己去啊,要你管我?!?/br> 隋時看了艾語揚幾秒,站起來俯下身捏著艾語揚下巴就吻上去,正好一腳踩到掉在地上的木質鉛筆,又被他很隨意地一腳踢開。 又來了,他媽的。 艾語揚感覺到隋時的嘴唇壓到他的嘴唇上,像一尾柔軟的親吻魚,飽滿,溫和,濕熱,舌尖反復舔動他抿緊的唇線。 隋時的手掐住艾語揚下巴把他的防線撬動,舌頭闖進去,頂到他的上顎,引起一陣混亂的麻。舌頭攪動時口腔里發出一種黏膩的、亂糟糟的水聲,一點一點讓空氣也變得粘稠,難以流動,肺部很難進空空氣。 艾語揚感到喘不上氣,更不想直接在畫室和隋時亂來,可抬腳踢隋時的胯也沒能讓隋時放開。 鞋底也沾著鉛筆灰,在胯骨的校褲布料上留了個暗色的半個鞋印,隋時被他踹得略略歪了一下身子,但也并不在乎那一下,只是牙齒不小心磕到了艾語揚的下唇,手上捏艾語揚下巴的力氣更重,變成了掐著,像是一種警告,舌頭勾他更兇,唾液攪動。 這種情色親吻超過了一般距離,挑釁出情欲,隋時把膝蓋擱到折疊椅上,使他俯下身的姿勢更加舒服些,膝蓋骨卡進艾語揚兩腿之間,頂他的下體,頗下流地用那個關節揉按艾語揚的rou阜,只隔著校服褲。 艾語揚頭腦缺氧,狠咬一口隋時的嘴唇,手上把隋時往后一搡,叫隋時退了一步,又不小心撞倒了畫架。 畫架倒地的聲音很響,隋時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眼神好像更深了,從高處往下睨艾語揚,烏黑得如同關閉所有的光明,劉海又散亂在眼前很難辨析他的眼睛,情緒泄露一部分,好像他很難過。 弓著背,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 艾語揚仰著頭喘氣,感覺和隋時接一個吻可以用光肺部所有氧氣。 平復呼吸,艾語揚張口罵他,“cao,你他媽腦子有病啊,干嘛在這里發情!” 隋時沒有艾語揚理會罵他的話,自顧自低聲問,“你知不知道你衣服上有你的味道?!笨赡苁桥掳Z揚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還要補充說,“聞著也會硬?!?/br> 說話時隋時的眼睛里帶著一點點調侃之意,眼梢透著一股風流的欲望,他剛才泄露的奇怪情緒又找不著了。 這句話太超過,艾語揚不會回答,也不想在畫室被隋時搞起來,起身說要吃飯就走吧。 才站起來就又被隋時扯著鉗進懷抱里,漫天氣味把艾語揚完整罩住,耳朵聽見隋時問,“為什么扔掉我的煙?” 一只手扣著艾語揚的腰,一只手的拇指指腹蹭弄艾語揚濕潤的嘴唇,隋時的眼神濕潤,像很認真也像無害動物,問得頗為嚴肅,好像在尋求什么真理。 艾語揚撇開了視線,“不小心的?!庇窒霋觊_,但這次隋時不肯讓他跑掉。 答話很敷衍,明顯也沒有不小心把人放在口袋里的東西扔掉的情況,隋時哼笑,先是很嘲諷很不屑的那種笑,艾語揚很習慣他這樣,八成是又要開口諷刺人,因此要先虛張聲勢地給自己撐場面。但隋時偏要證明自己難懂,面上又忽然舒展,變成一個柔和的笑,毫無征兆地低下頭去親艾語揚的鼻尖。 “放心,以后不抽了?!彼鍟r說。 艾語揚被他突然襲擊一般的親吻弄得心臟停擺,又在心里冷笑,哈,“放心”又是哪來的結論。 艾語揚差點就要直接在面皮上發笑,想自己又從沒擔心過隋時,干什么要為他放心,莫名其妙。但他還沒來得及刺隋時“自作多情”,就又被隋時吻住了。 隋時體溫略高的手從他因為平躺而凹陷的腹部摸上去,衣服一點點被堆疊著上推,隋時的手讓艾語揚覺得很癢,在他的皮膚上激出一陣細密疙瘩。 很緩慢,又像是調情一樣地撫摸,像順著貓咪的毛往上摸,在柔軟的皮膚上刮過,但偏又很像一只獸在舔自己的獵物,溫柔里也滲透脅迫。 隋時的手又從艾語揚的領口探出來,卡在艾語揚的下巴上,把他的臉控制著仰起來,對上隋時的眼睛。 隋時表達親昵的時候太像一條小狗,舔舐并著輕啃,咬艾語揚的下巴。 空閑的手也不肯空閑下去,按著艾語揚平坦的胸部,拇指擦過他的rutou,指甲掐了一下,逼他急促呼吸。 貼得太近能明顯感覺到艾語揚的生理反應,隔著褲子被艾語揚半勃的性器硌著,艾語揚沒法拒絕隋時這個,隋時太清楚了。 低頭把他玩得硬到發漲的淺色rutou含進高熱的口腔,粗糲的舌頭上卷,濕黏地翻攪吮吸,尖利的齒也亮出來,啃噬那顆小rou粒。也不愿冷落另外一邊,手還是沒放過,揉捏,摩挲。 艾語揚根本受不住,手指扣住隋時的發絲,但不肯也不敢叫,哪怕是畫室沒有攝像頭,有人回來的概率也很低,他還是感到一陣席卷而來的恐慌。 好久才終于把隋時推開,張嘴壓著聲音罵,“你他媽瘋了啊,有人來怎么辦!” “不會有人來?!彼鍟r說,用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并著那雙可憐的潮濕眼睛,補充,“心情不好,給我抱一下?!?/br> 好像隋時永遠是這樣,面上永遠什么也不在乎,活得太恣肆灑脫,比風還要自由。他憑什么心情不好,該心情不好的永遠不會是他。但面對那種表情誰又能做到繼續無情。 艾語揚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的痛癥,也是他的癮。隋時設下的軟弱陷阱。 艾語揚想他只是個連自己情緒都控制不住的碳基生物,感性高于理性的動物,保持堅定對他來說太難,說到底他就是不如隋時狠心,死到臨頭也不愿放過自己。 “我也不想吃,”隋時又說,“我們一起回宿舍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