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一 父子 01
*親父子年上,雙性父親攻,有反攻,也可以算作互攻 *父親過去有妻子,和妻子生的兒子。 *所有音樂部分都是瞎寫的,因為不寫太長沒有查很多資料,沒有原型,脫離現實 這是蕭霖第一次到酒吧。 他坐在二樓的躍層,側邊,可以清楚地看到臺上的表演又不會太吵。 一樓舞臺前的地方已經挪出了一片空地,不少人站在,等待開場。 穿著制服的侍者端上了他隨便點的啤酒,蕭霖喝了一口,不太喜歡。 他剛剛結束會議就趕到了這邊,還沒來得及吃晚飯也沒來記得換衣服,菜單翻了兩邊也沒看到想吃的,最后還是只點了兩瓶啤酒。 他看了看手機,八點半了,live也該開始了。 下面突然傳來了尖叫聲,他向下看去,臺上擺放樂器的主人們終于上來了。 負責主持的是個娃娃臉,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很有質感,他在和下面的粉絲互動,其他樂手正在最后檢查一遍樂器。 主吉他手站在他的左邊,穿著一件背心工裝褲撘黑色的皮靴,染成灰色的頭發有一點卷,束在了腦后,一張俊臉表情冷淡。 蕭霖盯著他看,又喝了一口酒。 吉他手撥出了幾個音,現場安靜了幾秒,隨后爆發出了更大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簡單的熱場之后,表演很快就開始了,今晚到這個酒吧來的幾乎都是RoseRush的粉絲,蕭霖如果不是事先打了招呼,預留了一個位置,今天晚上可能連門都不進來。 RR的音樂很熱情,不論是主場還是樂手們的水平都很高,但蕭霖不聽搖滾,他也不聽電子樂,幾乎和所有的流行文化絕緣。他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長時間會議和空腹喝酒的后遺癥都找了上來,他皺著眉,眼睛還看著臺上的那個投入演奏之中表情開始放松的青年,忍耐著疼痛想從震耳的樂聲聽出對方的那條線。 他聽不懂。 RR表演了一個半小時,結束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粉絲們在酒吧里徘徊不愿意離開,舞臺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蕭霖沒有等到最后,他聽了一個小時,不斷的疼痛緩解了下來,他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看了一眼臺上的人,就離開了。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自己。 司機小吳一直在附近等著,收到短信就開到了酒吧門前接走了自己家的老板。 他看著蕭霖拿出了一片止痛藥,白潔的臉被車外的燈光照得陸離,他立刻收回了目光。 蕭聞回家的時候,小房子里漆黑一片。 他把樂器收拾好,邁過堆放著的紙箱,走近浴室,片刻后,赤裸著濕漉漉地出來。他倒在了床上,身上的水把床單枕頭都沾濕了,他沒有管,用被子蒙住了頭,沒一會兒就陷入了夢境。 他睡了五六個小時,被一通電話吵醒。 手機那邊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猶豫地對他說先生昨晚暈倒了。 他眼睛都沒睜開,沒聽完對方吞吞吐吐的話,直接掛了電話。 五分鐘后,他突然從床上蹦起,從那一堆紙箱中迅速翻找出了衣服穿上,抓著手機就出了門。 他住的地方里醫院很近,他坐了十幾分鐘的車就到了地方,朝住院部走去。 等到了對方說樓層,遠遠就看到某個房間門口站著好幾個穿著西裝的人,他的腳步頓了頓,把套衫的帽子戴了上去。勉強遮住一頭染得灰白的頭發,他在電梯口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要不要向前走。 打電話給他的管家也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長的,遠遠地就認出了他,往這個方向走了幾步,也不管是在醫院,大喊道:“少爺!” “嘖?!笔捖劜惶蜔?,止住了后退的腳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那群穿著正裝的人都看著他,蕭聞認得他們,是他父親的下屬,他們的目光神色各異,卻十分默契地都沒說話。只有管家在旁邊不斷嘮叨。 單人的病房沒有設置小窗,蕭聞看不見里面的情形,管家敲了兩下,直接替他開了門。 “先生,少爺來看你了?!惫芗艺f道,話里帶著欣慰。 蕭聞站在門口,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病床的床尾,和坐在床邊的女人。他硬著頭皮進了門,管家立刻在后面把退路關上了。 倚靠在病床上的男人專注地翻閱著手上的文件,沒有看他,而原本坐在床邊的那個女人一臉尷尬地站了起來,面對著蕭聞時有些局促。 她看了看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對著蕭聞說道:“小聞來了啊,那阿姨就先出去了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的爸爸?!?/br> 蕭聞沒有理她,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快步走了。 等到身后的門再一次關上,蕭聞才抬起腳,走到了病床的旁邊,剛剛那個女人做的位置坐下。 男人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一邊,抬起頭來看他。 蕭聞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他在一年前從家中離開,中間沒有主動聯系過一次,對方在開始時也曾聯系過他,但在嘗試了幾次后就放棄了。 蕭聞恨他放棄得草率,也很自己離開得草率。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唇色淺淡,蕭聞和他長得很像,但男人的五官顯得更柔和,帶著說不明的陰柔感。 他緊盯著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中露出自己沒有發覺的委屈。 蕭霖看了他一會兒,而后淡聲問道:“這么早來?是不是陳叔吵醒你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蕭聞原本緊張的心里泛起酸澀,他移開了目光,還是不說話。 他余光看到蕭霖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其實沒什么事,老毛病犯了而已,下午就可以出院,你不用特意來一趟?!笔捔卣f到一半,青年就猛地站了起來,掛著黑眼圈的眼睛盯了他很久,聽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門被甩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蕭霖現在是真的覺得頭疼了。 蕭聞從小就是不用他cao心的乖小孩,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自己的兒子有一天會叛逆到離家出走。 說是離家出走也不太準確,只是拒絕了蕭霖給他的所有的幫助和聯系。 蕭聞的母親是蕭霖的青梅竹馬,早早得結了婚,蕭霖其實并不能算多愛自己的妻子,但是對方確實是最合適的結婚對象。他們在婚后的一年有了蕭聞,之后他的妻子就因病去世。 蕭霖也就再沒有找過伴侶,他一個人將蕭聞養大,盡量給小孩更多的關愛,他的長輩在幾年內不是因病去世就是隱居國外,他只有自己帶好兒子。 蕭聞很黏父親,他從來沒有讓蕭霖cao過心,雖然從初中之后,他們父子就沒有幼時那么親密,但蕭霖也只將原因歸結于成長,而他的工作也確實越來越忙,等到小孩大學即將畢業和家里斷了聯系,他才驚覺對兒子忽略太多。 蕭聞組了一個樂隊。 這件事情蕭霖一直知道,聽起來叛逆,對他來說卻其實不算什么,甚至從米國請人定制了一把吉他,上面刻著蕭聞的英文名。 他雖然一直希望蕭霖能夠來公司,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他也不會反對,他想不通兒子突然的叛逆是因為什么。他難得在家里發了火了,接著再讓人去仔細查,才發現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細節。 比如他的兒子在大學的時候換過四個交往對象,比如他差點因為樂隊演出的問題在學校延畢。 全部都是男性。 他在第三次嘗試聯系蕭聞未果后決定放手。 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后,他就把查到的所有的資料都扔進了碎紙機,并且吩咐助理不需要去給什么人打招呼,不用管他也不用幫他。 “小孩子自己玩鬧而已,”他笑道,對著前來詢問的好友:“隨便他,等玩夠了再說,反正我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br> 好友連呸了好幾聲,罵他不會說話百無禁忌。 話是這么說,但他還在通過好友和音樂圈的人見了一面,以私人聚會的名義。 上午匆匆把要緊的事情都交代完,蕭霖干脆給自己放了三天的假期。 他不耐煩留在醫院,在提議出院的時候接收到了陳叔帶著譴責和擔憂的目光,他只好妥協,答應在醫院多待一天。 蕭霖向來是會享受的人,既然決定要放假,就不會讓工作的事務太打擾自己,清空了病房之后,他就重新躺了下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醒過來是一個小時之后,他被因饑餓收縮的腹部和誘人的香味醒了過來。 早上摔門而去的青年重新回到了病房,正站在病房的桌子前,將帶來的飯盒一個個打開。 青年還是穿著那件帽衫,帶沒有將帽子帶上,一頭灰白的發都露了出來,蕭霖看他束在后方的那個小揪心想竟然還是聽可愛的。 這么想著,他對這個發色都不那么難以接受起來。 他坐起身,那邊忙忙碌碌的蕭聞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過身,看到醒來的蕭霖居然被嚇了一下,接著又很快反應過來,帥氣的臉上露出了些不好意思和扭捏的表情。 這讓蕭霖又想起來昨晚看到的舞臺上的青年,又酷又冷漠,彈出來的樂曲卻帶著極大的熱情。 蕭霖決定讓一讓自己拉不下臉的兒子,自己主動下了床,笑道:“謝謝聞聞?!?/br> 他穿著病號服,臉色還有些蒼白,人卻不顯得瘦弱,單手攬了青年一下,就像他過去常做的那樣,偏高的體溫都隔著薄薄的衣料傳到青年的身上。 蕭聞哼了兩聲,耳朵尖都紅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這一年內第一次面對面坐著吃飯。 蕭聞忙著寫歌,忙著演出,離開家之后就沒有自己下廚過,頂多煮個面應付一下自己,但面對自己的父親的時候卻不愿意敷衍,早上從出了醫院一直折騰到現在。 他悄悄看蕭霖的表情,見對方微瞇著眼喝著魚湯,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的父親表面成熟有禮,私底下挑食比小孩子還厲害,又常年作息不跪,得胃病幾乎是不意外的事情,蕭聞見過他在發作時的痛苦模樣,和家里的阿姨學起了做菜。 不管他做得好不好吃,只要是他做得,蕭霖都會乖乖按時吃下,并附贈夸獎,蕭聞無師自通學會了從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 后來蕭霖的胃病沒有再犯過。 午餐結束后,請來的護工收拾了餐盒。 蕭聞看自己的父親坐在窗戶邊,手里拿著一本外文書,但卻沒有打開,帶著溫煦笑意的眼看著他。 “最近會回家嗎?”他問道,就好像過去他們的冷戰都不存在一樣。 蕭霖心里微跳,他垂下眼,不敢在看自己父親明亮光線下漂亮的臉。 “有空回去?!彼f道,聲音有一點沙啞,是因為昨晚的live。 蕭霖只好帶著點無奈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