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云很低，仿佛隨時都會下雨。校車慢悠悠的行駛在通往學校的道路上，馬路空蕩蕩的，沒有什么人。

    周一早晨的校車很安靜，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周六周日玩的太瘋了，忙著補作業的在埋頭抄答案，忙著補覺的瞇著眼睛靠著窗，一言不發。

    大多數人眼神空洞著發著呆，二天時間怎么過的這么快，就這么沒了？這個月是不是又要月考了，開學考不是剛結束沒多久嗎？為什么又要考試。

    胡玖已經放棄跟沈風塵的界線，直接趴在人家大腿上睡覺，昨天又熬夜在碼字，早上眼底一片青色。晚上靈感跟噴泉似得，根本停不下來，那時只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四只手，可以二本一起碼字。

    二本書十萬余字連更，讓屏幕前的書蟲興奮不已，一邊吃護肝片，一邊熬夜看，在評論區和其他讀者討論著后續。

    周日管家來的時候，拿著胡玖的照片，大概翻看了一下，果然少奶奶做的這個選擇沒有錯，分開之后不僅家里的氛圍好了很多，胡玖在這里生活也很好，臉色都紅潤了許多，滿意的把照片裝進牛皮袋里，樂呵呵的回去交差了。

    沈先生，那個，你看什么時候有空去辦下手機卡，或者下次我給你帶一張？管家離開前，還不忘問一句。

    司機一個急剎車，思緒被拉回到現在，身體由于慣性往前沖，沈風塵手下意識的護住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胡玖，拍了拍他背。校車上喧嘩一片，學生站起身好奇的討論著發生了什么。

    “同學們坐好，坐好，小野貓而已?！彪S行的協警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靜，只是小事。

    喧鬧過后又重回平靜，胡玖慢悠悠得從沈風塵腿上爬起來，呆呆靠坐在椅子上發呆，二眼空洞的目視著前方，沒有戴帽子的腦袋像一個剝了皮得鹵蛋，在人群中閃閃發光。

    陳煙收起手機，好奇從后面身后摸了一把胡玖的光頭，“我去，咋回事，怎么想不通把頭發給剃了?！?/br>
    “咋了，沈風塵這是欺負你了？”嚴寬也站起身，身板筆挺得看著他們二個，視線在二人中間來回掃視。

    突然站起的二個人，在寬大的車廂又引起一陣sao動，抄作業的放下手中的筆，打瞌睡的抬頭，好奇得觀望著他們。

    “??？”胡玖從瞌睡著驚醒，轉頭懵逼得看著后座二個人高馬大的人，“頭發？”胡玖摸了摸自己的光禿禿的腦袋。

    “嗯！”二個人點頭，等車的時候天還有點黑，帶著帽子，也看不出來什么，落座后胡玖就靠著沈風塵睡覺，以至于現在才發現不對。

    “就是想試試光頭，沒什么事?！焙劣行┎缓靡馑?，真的只是想體驗一把光頭的感覺而已。沈風塵也沒有多問什么，直接給他剃了。

    一家人一直的夸獎胡玖秀氣，搞的胡玖有些不好意思。

    “同志請坐下?！眳f警站起身說道。

    這個月每天都有在吃黑芝麻等各種食物，新長出來的頭發烏黑茂密，額頭有明顯的小胎毛。一家人每天都能見到胡玖，對于他膚色有些改善沒有多大感覺，管家看到的第一眼就感嘆了一句，最近臉色紅潤了很多。

    “真的？”陳煙迷惑坐下問道。

    “真的??！”

    “那行吧。你們早餐吃了嗎？一會兒我去買飯團，需要給你們帶嗎？”陳煙看了看車窗外，快到學校了，校車速開始放慢，四周景物也慢慢暫停，映熟悉的街景映入眼簾，學校里傳來一陣鈴聲。

    “我們吃過了，我怎么舍得欺負他?！鄙蝻L塵整理下衣服，無奈的吐槽。周圍同學見沒有其他八卦，覺得有些索然，依次排隊離開校車。

    “哦，我不想吃狗糧，我還想吃飯團?！标悷熉柫寺柤?，背著書包站起身，排隊也準備離開校車。

    “我也不想吃狗糧，我打算去吃炒面?！眹缹捒觳骄o跟在陳煙后面，留下二個高大落寞的單身背影。

    這一天胡玖一直在被行注目禮，本來在這三個人身邊已經很矚目和讓人八卦了，現在剃了個光頭，更加讓人好奇他們三個之間發生了什么。

    有校園八卦說周六在夜市看到他們，在玩飛鏢，有人說看到胡玖在賣娃娃，有人說看到胡玖和沈風塵已經在一起了，都同居了，已經結婚了。更有夸張得說三個ALPHA搶一個BETA，沈風塵近的樓臺先得月。

    愛慕他們三個的人嫉妒胡玖，憑什么，不就是家里有幾個臭錢，現在得到他們的關注，肯定胡玖家里給他們壓力，迫使他們跟胡玖一起玩。

    胡玖很懵逼，甚至有點后悔，他一直以為光頭只是換了一個發型而已，不會引起那么大的關注，平時雖然經常跟他們三個混一起，但偶爾也會跟后桌一起去吃飯，并沒有開學得時候黏得那么緊，性格也已經變的活潑了很多。

    現在整了一個光頭，去哪兒都會被人觀望和議論，原本有些開朗的性格一下子又焉了，盡量不喝水，以免去廁所，午飯也不去食堂吃飯了，會被圍觀，也不去小賣部，還是會被圍觀。甚至于坐在教室，都有其他班的同學特意來他們教室門口觀望他。

    趴在坐位上補了一天的覺，晚上回家繼續去碼字，還是那個自己創造的世界美好一些。

    第二天依然被圍觀，胡玖依舊睡覺。

    第三天還想窩著不動，被沈風塵拖著去了食堂。事不過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想剃光頭我就直接給你剃了，但你不能一直縮著，總要面對現實的，走，去食堂陪我吃飯。就這么，被拉走了。

    去食堂吃飯的前幾天，大家還是把當猴子在看，漸漸的習慣了，也沒啥感覺了，不就是個光頭嗎，有什么好看的，雖然五官挺精致的，但是是個光頭啊，以前有頭發的時候頭發就這么差，以后長出來也不見得會多好。

    校園里的花陸續開了，爭奇斗艷著，平添昂然春意。石板縫里也長出脆嫩的小草，竹林的筍已經比人還高了，不知不覺到了清明。

    清明那天，一家人穿著全黑的正裝，抱著花去公墓掃墓，不僅是給親人，還有戰友，結束后回去和以前的老戰友一起吃個飯，聊天。

    清明前總是逃不開下雨，細雨跟牛毛似的，一吹就散，打著傘，依然防不住亂飛的雨。前一天沈風塵跟胡玖說過，明天一整天家里沒人，便當已經做好放在冰箱里，餓的時候自己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他們要晚上八九點才回來，不用等他們。

    天陰沉沉的，下午胡玖才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給自己熱了下飯，紅燒排骨，軟糯的番茄燉牛腩，還有一小份脆生生的時蔬，又從冰箱里拿出些水果，做在餐桌前，看視頻下飯。

    以往吃飯的時候是不能看手機的，今天人都沒在，感覺又回到了以前，有點寂寞。

    吃完飯溜進沈風塵的房間里打算睡了個午覺，房間很整潔，被子跟豆腐塊似得折疊擺放在床頭。房間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床頭那一束黃燦燦的小雛菊，一個多月了，居然還生機盎然。窗簾遮住大部分光，房間昏暗暗的。

    胡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偷窺者，偷窺著沈風塵的世界。

    胡玖走到枕頭旁邊，好奇的觀望了一下，又環顧了下四周，小心翼翼得把被子抱到沙發上，回房間抱著自己的被子和枕頭。

    躺下后又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來他房間睡覺為什么要自己帶被子。

    光通過窗簾的夾縫，散落得照進室內。

    光著腳把被子扔回房間，站在沈風塵豆腐塊一樣的被子前猶豫了一會兒，窗外雨無聲得下著，像一首安眠曲。

    睡醒，天暗的很徹底，鋪天蓋地得壓著他，沒有一絲光。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跳出一串未讀消息，meimei發來的語音，點開是沈風塵的聲音，囑咐他好好吃飯，不要光腳走路。沈風塵低沉得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臥室，手機屏幕的光照在他泛著紅暈的臉頰，眼里帶著笑。

    突然有些心煩，為什么沈風塵還不帶手機，總是借用別人的手機很不方便。

    已經過了晚上十點，他們還是沒有回來，窗外牛毛細雨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快節奏得拍打著樹葉。大院里的燈一盞一盞熄滅，只有他家的燈還一直亮著，像一個引路人，指引著回家的路。

    前幾天熬夜有些熬過了，雖然睡了午覺，但是還是有些撐不住，下次一定不熬夜。胡玖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找了個薄毯子，蓋在身上在客廳繼續碼字。凌晨過去，清明結束，他們依然沒有回來。

    杯子里的水已經喝完，胡玖也沒有再續，站在窗口發了會呆，看了眼空蕩蕩的客廳，嘆了口氣，抱著電腦回房間睡覺了。

    到凌晨一點多才回家，還沒走到自家單元樓樓下，遠遠得就看到自己家的燈亮著，沈風塵把手上的袋子往沈貳手上一遞，撒腿往自己單元樓跑。昨天掃完墓回家下午，然后和外公外婆的戰友一起去包艾餃去了，折騰到半夜。

    站在自己家門口，平緩了一下呼吸敲門而入，客廳空蕩蕩的，沙發上放著一塊羊絨小毛毯，還帶著些許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