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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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季延非的分離,比夏季的梅雨天氣還沉悶纏綿。 夏郁蓮盯著酒杯里泛著猩紅光澤的液體,略微搖搖,刺鼻的酒精味沖擊嗅覺。這杯酒看樣子是劣質酒精勾兌色素而成的,沒有瑪麗王后的鮮血。 自他人生后的那個結點,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他不知道。季延非身上的魔力在他離去以后仍在他身上發作,隨著他們的分離,夏郁蓮再一次被蠱惑,時間在他訣別的那一剎那就已停止流動。 他去病房探病羅振之時,剛欲離去,就被幾個保鏢打扮的人以強硬的禮貌姿態請到了季延非的面前。 以他對季延非的推測,八成季延非是有意為之,想要給在病床上虛弱不起的羅振一個下馬威。夏郁蓮往酒里丟了個冰塊,啞然失笑,拿吸管攪拌一番,中和一下酒精的味道,輕抿幾口。 季延非什么時候不是一株張揚怒放的玫瑰,行至何處都要立好了旗幟,講足了排場,和是否面對他有什么關系。 自作多情。 羅振蒼涼而憤恨的目光就這樣被他拋卻了身后,夏郁蓮清楚羅振早就痊愈得差不多了,之所以要在一日千金的特等病房多休養那么多時日,就是為了以病患的身份綁架他,好要求他日日探病罷了。 為什么他沒有反抗羅振的要求呢,因為不夠在乎吧。 夏郁蓮面對不夠在乎的人可以詮釋溫良恭儉讓怎么體現的,也可以順從于自己不敢駁斥的懦弱,更加可以為了討好他人去做那些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然而這些溫柔隨和的假象都在那個熾烈鮮明的人面前,潰不成軍。 饒是懦弱順遂如他,也有自己不可打破的信念存在。 夏郁蓮想要的是永恒不變的愛,比起一個活生生的,會哭會笑會喜會怒的人,他迫切需要的是能支撐他生存的某種信念存在。 自我的信念不會被打破,然而鮮活的人會。他不知道如何處理季延非對他匪夷所思的執著,又無法承受自己在擁有過王冠后的破落。季延非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個眼神都能壓制得他無法呼吸,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季延非牽引。 季延非步步緊逼,他退無可退了,就只能斬斷這段孽緣。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開始就不該有所交集。若是他把過剩的懦弱在認識季延非之初就恰當使用了,僅僅在心中叫囂著自己驚濤駭浪的戀慕。季延非現在會很幸福,他也會。 和季延非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是自我背叛與折磨,他不得不面對自己心中對季延非與日俱減的愛意,心臟旺盛的生命力以階梯狀衰竭。 夏郁蓮并不喜歡作為“人類個體”這一存在的季延非,這令他的痛苦更加無處宣泄,他自己毀滅了自己永恒不滅的愛。 他的愛情在季延非對他伸出手的一刻,就被季延非身上璀璨的光芒灼燒成了灰燼。那么,平凡卑微如他,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物,要拿什么東西來滋養自己余下的,作為一個螻蟻的一生。 趙俞寧見夏郁蓮機械地重復灌酒飲酒的動作,暫且安排好接下來的酒局環節后,扔下周圍的朋友,坐到了兀自一人的夏郁蓮身邊。 那杯調制的雞尾酒以不優雅的姿態喝完了,夏郁蓮就朝最廉價的罐裝啤酒下手?,F在他身邊已經堆滿了叮叮當當的金屬罐,夏郁蓮一個趔趄,就能奏響一段金屬樂。 趙俞寧把一根煙遞給夏郁蓮,熟稔掏出打火機,“去外面抽根煙清醒一下?” 夏郁蓮借著不多的酒意,名正言順地擺出神志不清的樣子,倚靠在了身邊人的身上,像條去了筋骨的魚,無賴地對趙俞寧說出撒嬌臺詞,“不要,清醒有什么好?!庇珠_了罐啤酒遞給趙俞寧,“陪我一起醉?!?/br> 那根送不出去的煙叼到了趙俞寧自己嘴里,他一氣呵成點燃了點點火星,在嘴邊深吸一口,然后湊到了夏郁蓮唇邊,輕輕吐出。 “你送我一罐酒,我喂你一根煙好不好?” 夏郁蓮被嗆得連連咳嗽,他不信趙俞寧不知道他不會吸煙,連酒都是上不了臺面地喝,夏郁蓮完全分不出酒的好壞口味,他越是喝,越搞不清酒的迷人之處。 再好的陳釀不都是相同的辛辣苦澀滋味。 鼻尖的香煙氣味勾起他的回憶,季延非也更為激烈得對他這么做過,拉住他接吻,直灌肺里。 趙俞寧和季延非煙的氣息不一樣,前者更為恬淡,后者更為厚重。夏郁蓮想不到淺淡的氣味都能銘記在自己的腦海中,觸及到相似情景就翻閱出來。 季延非的口味是紅酒世家在特定某一年份出產的限量款收藏版,夏郁蓮有幸品嘗一次,除了氣味比他手上的啤酒馥郁綿長些,剩下的那些金貴釀酒葡萄的特定雨水,日照,氣溫,采摘時節和方式,他統統沒法從那一杯通透的紅色液體里嘗出個所以然。 季延非給他的那杯酒,和他自己剛剛點的那杯勾兌雞尾酒,在夏郁蓮眼中,就是有沒有季延非陪伴他的區別罷了。 他就是個沒見過世面,上不了臺面的平凡人,夏郁蓮承認自己和那些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有著天塹之隔,苦澀過后更多是釋懷的無奈。 夏郁蓮這時又從趙俞寧口袋里掏出那包煙,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上。他沒有拿了對方的打火機,而是自己笨拙地用那根煙與趙俞寧口中的那根相接,趙俞寧啞然失笑,也沒攔著夏郁蓮手忙腳亂的嘗試。 趙俞寧安撫地把夏郁蓮的頭擱置在自己肩膀上,在嘈雜的酒吧里,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音調說道,“你這副樣子真像剛學抽煙的中學生?!?/br> 話鋒一轉,攬著夏郁蓮的動作都帶了惡意,“你故意的對不對,對男人來者不拒葷素不忌,還是這樣什么也不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夏郁蓮的腦袋開始在酒精的揮發下轟炸了起來,抬起一雙醉眼惺忪的眼,含含糊糊回敬趙俞寧,“我要是挑食了,哪能和你有牽扯,一個十幾歲就出來闖社會的流浪青年,你是淤泥嗎?” 趙俞寧笑笑,并未惱火,他知道夏郁蓮骨子里對他的輕蔑,只不過在這樣的酒精上頭的曖昧時刻,夏郁蓮更加懶得掩飾罷了。 盡管他論成就比夏郁蓮優越得多,誰叫夏郁蓮這履歷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人,曾有幸勾搭上了季延非這種權貴圈頂尖的存在呢。所以以夏郁蓮平平無奇的姿色,身價卻是飛漲,絞盡腦汁想要從夏郁蓮這當作接近季延非臺階的人,也是不少。 他也算一個。 趙俞寧屬于白手起家自己打拼出來這片天地的,他絞盡腦汁,能做的事,不能做的事,都做了個遍,撐死賠錢賠笑獲得一個上流社會的參觀券,入場券都輪不著他的。 說他淤泥也不虧,背信棄義,有違良心道義的事做了許多,腳下踏著多少怨恨的血rou,他才有了今天。他不悔,明日被那些大人物當做棋子利用完了,分幾杯油水后,立馬橫死街頭,他也不悔。 雖然他這種從事光鮮人不愿干陰暗活計的泥腿子,離那些金字塔頂端的豪門貴族有云泥之別,那相比普通人來說,也是別人眼里望塵莫及的。 狡兔死走狗烹,總比少年時期就衣食無著無落,死于饑寒值當。 夏郁蓮已經掛在他的身體上,趙俞寧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和夏郁蓮開展了隨時都要斷裂的關系。 夏郁蓮內心里對他不屑,他又何嘗不是呢。夏郁蓮,貌不驚人,學識淺薄,才華空空。除了眼高于頂,優柔寡斷,趙俞寧和他斷斷續續聯系了這么久,也沒看出來夏郁蓮身上隱藏的閃光點。 偏偏這樣一個人,喜歡的是出生就已在九重天上的季延非,白日夢不可怕,可怕的是白日夢成了真。夏郁蓮是多軟弱天真的一個人,趙俞寧非常清楚,連他這種底層向上爬的狠勁都沒有,憑什么得到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改變人生機會。 又憑什么像小孩子玩膩了玩具一樣,把多少人削尖頭求不得的機會順手丟掉,季延非仍對他念念不忘。 夏郁蓮就是個只會本能愉悅自己的廢物,難不成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趙俞寧輕輕掐了掐夏郁蓮的臉龐,夏郁蓮被酒精沖得腦袋七葷八素,一把將他的手打開。 臉蛋有rou感,掐上舒服,趙俞寧內心默默又記下了夏郁蓮的一個優點。 為什么他選擇和夏郁蓮當個彼此鄙薄,郎無情妾無意的玩伴呢。 他想知道夏郁蓮是怎么攀上了季延非這種八輩子福分都攀不上的金枝玉葉,順便從夏郁蓮嘴里套套季延非相關的動向,那種級別的人物,手指縫里稍微露點吃剩的碎屑,就足夠底下人一輩子的金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 夏郁蓮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利用對象,他有意旁敲側擊詢問利益相關的消息,每次夏郁蓮的回應都是一臉茫然,從沒說出過‘我不清楚’以外的有意義答復。 趙俞寧調查了夏郁蓮名下的資產,和他季延非的情人這一身份不符。夏郁蓮的錢財基本上全都是季延非在名義上分手后的分手費,和一處季延非給他置辦的高檔公寓,夏郁蓮在季延非贈予的財產以外,可以說是一貧如洗。 他把夏郁蓮一路半抱著送到車上,看著夏郁蓮因頭痛而蹙起的眉頭。 夜幕隔斷了酒吧的喧亂,路旁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渲染出神秘莫測的氛圍。 趙俞寧再捏捏夏郁蓮的臉,滿意地聽見夏郁蓮不適的悶哼聲,他仍然沒辦法從夏郁蓮的乏味的面容里讀到能夠吸引天之驕子的竅門。 一個念頭涌現在趙俞寧腦海里,或許這就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