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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但只要是關于泰爾的事情,它就是會控制不住的關心,一點點線索,它都不愿意放過。 明明只是故事中的將軍,它卻總是為了他把自己的心放在火上烤。 突然,那書童在它耳邊低聲說:“我老師這祭司府邊上,倒是有口井,聽老師說,只要手上拿著前人的貼身物品,那井水就會呈現出物品主人先前的樣子,如果這把匕首確實是那將軍的,說不定可以看到些什么呢?!?/br> “真的嗎?小哥哥可以帶我去嗎?求你了?!卞壤锖喼本拖癜l現寶物了一樣,激動地拉著那書童,要它告訴自己那井的位置。 書童被它搖晃得頭疼,雙手將它按住,“我只是聽老師提過那口井,但老師說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危險,從沒帶我去過呢?!?/br> 微風將剛才的毛毛蟲吹到地上,迦里像是凝固了一般,失望至極,“???...你不知道啊…” 書童見迦里低著頭,便也沒了聲,只是那臉上冷冷的笑卻愈深。 也沒有什么前因的,他忽然說起:“不過說起來,你作為天使,頭頂的光環,去哪了?我看得出,與你同來的大天使是把光環隱藏起來了,但你的,好像不在你身邊吧?!?/br> 迦里被問得一愣,自己也就來這魔界這么幾天,但因為身邊的人都沒有過問,就連它自己也差點忘了:“我,我的光環,掉掉了?!?/br> “掉了?”那書童明顯是被迦里的回答逗笑了,問句里的語氣也不知是關心還是敷衍。 但無論如何,迦里總以最大的善意揣測他人,雖然被反問有些臉紅,但還是低著腦袋,害羞地回答,“嗯,但沒關系的,魔王哥哥已經答應幫我找了,我也會在魔界幫它找另一只角角?!?/br> “可是,我怎么聽說,光環丟失,是因為,觸碰到了禁忌呢?” 書童的問句,猶如纏繞耳邊的毒蛇低語。 咒語,飄到冰封的湖面,讓一道裂痕,出現在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方。 迦里腦中像是被鉆進去了個什么東西,怪怪的,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它到底,為什么會找不到光環來著呢? 書童的視線落揮到迦里身上,也不管它聽進去了多少,繼續說著,“而且,我聽說,天使如果觸碰到禁忌,不僅光環會消失,還會長出魔角,變成惡魔,即便將魔角摘掉,繼續偽裝成天使,魔力的鎖鏈,也會像付骨之蛆一樣,讓它牢牢得被魔角吸引,最終回到魔界,永遠無法逃離?!?/br> 【25】 寬闊的祭司大院里,好像從建筑地下傳來什么聲音,那書童回頭向里望了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瞇,又變回之前冷淡的表情。 “我去看看我老師是不是要什么幫助,你自己在這里待一會兒,不許亂跑哦?!彼S意的向迦里交代了一句,說完便走了。 而方才那棵大樹下,只有迦里呆呆地站著。 方才書童的話,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它沒有在思考什么。正因為都沒有什么可思考的,才叫它心里感覺奇怪的緊。整個大腦好像空了一塊,有一片它看不見的空白,甚至都不知道那空白存不存在。 說到底,它的光環,為什么會丟??? -------------- 祭司府的地下室里,三人從厚重的石門走下來。剛才隱約傳到外面的聲音,便是地下室開啟的聲音。 因為有太多的魔石光源,所以這地下祭壇顯得比地面還要通透敞亮,只是這些魔石以墻壁上的魔法刻紋為導體雜亂串聯著,像是東拼西湊出來的,地下總要比上面燥熱些。 “雖然我說過不限制你這府上的開銷,但你這石頭,也用太多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城外的許多孩子都要靠這魔石在夜晚發光才能讀書寫字,你這一屋子的魔石,怕是夠五六個學校的用度了吧?!彼栕咧咧?,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瓦倫一句。 “你懂什么?任何儀式的啟動,都需要足夠的能量累積,提前把這祭壇內的能量水平保持在這樣一個高度,也是為了作法時能免去預熱的消耗?!蓖邆愒S是被說得有些臉紅了,也不等腳下的步子踏穩,就有些著急地反駁到。 但當他反駁完,他倒是少有的安靜了一秒,好似不經意的抬手,在刻滿魔法紋路,已經有些發燙的墻上摸了一下后,又小聲的說道:“不過,你...要是肯讓你今天帶來的那個小家伙給我打下手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改改這地下室的刻路?!?/br> 作為祭祀的瓦倫,永遠都是一副嘴硬心軟的樣子,塔爾無奈地露出笑,“好,明天讓它來給你幫工?!?/br> 可憐的小迦里,就這樣被安排了無償勞動。而一旁的夏利,也不知是不是為小東西感到不平,臉色看上去有些悶悶的。 樓梯轉角,塔爾回頭去望,注意到了他臉上的沉悶,也擔心他作為天使在這里的狀況,關心到,“你還好吧,等下可就靠你了?!?/br> 天使的體溫總是比惡魔高些,在燥熱的環境下,夏利也是變得有些不耐煩,“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 “夏利,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這惡魔晶石的消息的。雖然要你幫忙加固封印這事兒確實沒和你提前說明白,但就這一次嘛,而且,不帶上你,還真要讓小東西來作祭品不成?”塔爾試著耐心解答。 而不知怎的,夏利好像更煩躁了,對著塔爾就是一句:“你!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其實一般的魔力異變,是不會導致封印松動的,這么嚴重的封印漏洞,說明塔爾體內的異常,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而像他目前如此情況,肯定和迦里的狀況有著直接關系。如此事態,讓夏利如何不擔心。 沉默,在兩人之間凝固,只有塔爾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夏利...” 兩人各懷心事時,瓦倫在旁邊忙活著封印要用的道具,對于他們之間的事情,瓦倫也懶得摻和。只是眼前這祭壇,就讓他手忙腳亂。 瓦倫雖然不喜別人動他這祭壇,但對于自己府上的東西,他自己其實都理不清。 書童是他兩年前撿到的,那少年進了祭司府就特別能干,這就導致了瓦倫自理能力的喪失,每天被伺候得養尊處優,只顧著待在實驗臺前,一門心思的做自己的研究,對于府上各類材料的位置,全是小書童一人收拾和整理。 正當他面對這一墻一墻的瓶瓶罐罐發愁的時候,小書童終于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這里了?”塔爾見到它便問了一句。 “陛下,”書童有禮貌的鞠躬,“我來是覺得老師可能...” “你來得正好?!蓖邆愅蝗幌蛩暗?,如抓到救星了一般,“上次實驗用完的火燭哪去了?不是叫你收好的嗎?” 大祭司的任性他早就習以為常,語氣始終是那毫無溫度的平靜,“老師,火燭就在您面前?!?/br> 瓦倫回頭再定睛細看,眨了幾下眼后,顏色鮮艷的祭祀火燭就在自己面前,只不過被自己剛剛翻亂的圖紙壓住了一角。 整個地下室幾乎沒有一點動靜,三人都靜靜地看著瓦倫發怒一般地將那張可憐的草籽黃紙掀掉。 似是覺得自己鬧出笑話太過丟人,瓦倫頭一瞥背對著眾人,只向書童喊道:“你來,把封印要用的東西布置好再退下,還有,以后圖紙這種東西不要亂放,至少要卷起來?!?/br> “老師,那張圖紙,是您剛剛打開的?!睍瘺]有任何情緒波動,反駁得極為平淡,說完,就向瓦倫再行一個禮,表示他接到了剛才的指令,要開始收拾祭壇了,同時也有要瓦倫停止更幼稚行為的意思。 驕橫的大祭司,連魔王都拿他沒辦法,卻被這小小書童治的服服帖帖。 看著這小書童將已經僵住了的瓦倫晾在一邊,自己手腳利索地將被翻亂的東西回歸秩序,把祭壇的一切準備妥當,又禮貌的行禮退下,一旁的夏利都覺得妙,安靜的目送這個少年離開地下室。 只有塔爾眼眉微微一皺,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26】 書童離開后,迦里就一個人在院外等著,小小的一只,什么動靜都沒有,小腦袋里卻一刻也停不下。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的光環會找不到? 觸碰禁忌?自己明明沒有啊。 大魔王今天早上也說過,說泰爾將軍也是... 它好想它的泰爾將軍啊,他來魔界,一切還好嗎? 還有,那書童說的小天使... 想到這里,迦里臉上竟露出一絲不甘,說不上緣由的,握著的漂亮匕首的小爪爪也越握越緊,貼著金屬的滑嫩皮膚滲出一層薄薄的汗,輪廓突出的地方,甚至還壓出了一道紅印。 就只是離開一小會兒,就只有一小會兒,應該沒有問題吧。 院外的石子小路,雖然平坦,卻有些彎繞,隱入雜亂的草叢之中,變得不再清晰。 迦里實在太控制不住內心好奇的小鹿,壯著膽子向前走,每走兩步,還心虛的回頭去望,準備著,如果塔爾和夏利出來找它,它便跑回去,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 只是它這樣毫無頭緒的找,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書童說的那口井。 那書童說那井水所在的位置有些危險,可這四周都是平原,哪有什么危險。 迦里邊想著,邊隨腳踢飛了一顆石子?;彝煌坏男∈臃瓭L到一邊,剛才埋在土里的一面還帶著潮濕的水汽。 看著濕漉漉的泥土,迦里小腦袋瓜靈機一動,心里默念塔爾上次教它的咒語,指尖注入魔力向那小石子輕輕一點,上面的露珠就像是活起來一般,托著那小石子跳躍起來。 既然是井水,那周圍的土地一定比別處潮濕,只要讓這小石子的水汽,與土地中水分互相吸引,漸漸得,不就可以找到井口的位置了嘛。 自覺找到好辦法的迦里蹦跳得比啊石砬還輕快,一溜煙鉆進茂密的樹林,那原本就不清晰的小路,便徹底被丟掉在不知名的方向了。 一路小跑著,穿過一段幽暗的小山谷,迦里沒有看眼前的路,腳下突然被樹根一樣的東西絆了一跤,軟軟團子,一天之內,兩次與地面親密接觸,原本就沒有恢復的鼻尖,又一次酸疼起來。 抹抹眼淚,從地上坐起來,自顧自的幫自己捋捋鼻梁,卻突然感覺到剛剛腳邊絆到的樹根懂了一下,小腳腳往回縮了縮,碰到的時候還感覺那東西毛茸茸的。 “呼...”如熱水燒開一般,一種空氣在粗糙喉管中翻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迦里顫顫巍巍地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絆到的,竟是一只顏色土黃的豹子。 這魔界的豹子與天國的不同,碩大的一只,很明顯是將這地上軟乎乎,還踢了自己一腳的小天使當成了rou團,逐漸從后面靠過來,帶著長須的鼻子抖動著嗅聞,嘴巴里還發出低沉又貪婪的吼叫。 迦里嚇得竟和豹子道起了歉,“豹子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軟軟的聲音哪里比得上糯米般的rourou,比起道歉,惡豹顯然更想要rou體上的補償。 看著就要張開的血盆大口,迦里也終于明白豹子先生的愿望,這時轉身想跑,卻連翅膀都來不及伸出一半,就被大爪子撲了上來。 小小的身體,一下被撞出幾米遠,迦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也來不及去管背后翅膀上傳來的撕裂感,慌不擇路地往旁邊一躍,躲過了那豹子的襲擊。 只是當它再次打算起身時,向后支撐的小手卻一下摸了個空。一個狹窄的溝壑,搭眼兒看不清有多深,就出現在迦里身后。 惡豹眼見著撲來,本能的驅使使迦里一瞬落空,緊接的便是那近在咫尺的獠牙和拉扯它與獠牙保持距離的瞬間失重。 狹窄的溝壑不可能給迦里任何再次展翅的機會,與惡豹一同滾落的身體一旦著地不死也會被吃掉,眼見著身下就是堅硬的碎石灘,迦里稍一屈膝,竟將魔力逆流到腳底,用力踢向那豹子的腹部,轉換而來的反作用力讓它撲到崖壁上一條暴露出來的樹根上。 危機下的迦里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被狠狠踹開的豹子因為沒有著力點,摔向很遠很遠的地方,連著地的響聲都聽不清晰,不知道方位了。 而殘破樹根上,迦里也只是堪堪抓在上面,眼睜睜望著腳下遙遠的地面,只覺眼前突然發白,瞬間渾身脫力,也滑落下去。 幽暗溝壑之中,迦里許是因為身體較軟的緣故,滑下去的過程中,坡上不算茂密的蕨類植物算是做了緩沖。渾身是泥地滾到地面,迦里在一陣劇痛中緩緩睜開眼睛。 血腥,是迦里醒來后感覺到的第一種知覺,隨著肺部幾下激烈的痙攣,幾滴艷紅的血從喉嚨中擠出來,用滿是泥巴的臟手抹抹嘴角后,濃郁的潮濕氣息才在迦里腦海中擴散開來,仔細去聞,才發現周圍全是泥土發霉的味道。 潮濕?迦里像是有些清醒過來。 覓著為數不多的光線看去,這果然是那口井所在的位置。 【27】 祭司府的地下室里,書童幫忙準備的祭品道具一應俱全,整個祭壇風格都變得不一樣了,整齊簡潔,之前瓦倫翻亂的痕跡全被處理干凈。 作為大祭司的瓦倫,也就是在地上畫畫陣法,再調試了一下各處光源的位置,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多余的錯覺。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甚至沒給兩人露個正臉,只是招呼兩人站到該站的位置。 “先說好,等一下聽我指揮,千萬別亂動任何東西,尤其是陛下你...陛下!你在干什么!”瓦倫話都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見塔爾當著他面,把他剛剛撒在地上的魔粉捻了起來。 空白瞬間讓瓦倫大腦當機,他簡直不能理解這個魔王是如何任性到這種程度的,問責的話都說不出了,只任憑呆滯在眼里擴散。 直到一絲異常的銀白色閃光從那堆粉末中跳躍至瓦倫瞳孔,僵住的眼皮才眨了一下。 “陛,下,”瓦倫的聲音吐出又收回,一萬種可能性在他腦中回閃。 也不等他接受那唯一正確的可能,塔爾就率先站了起來,夏利也似乎看出了這祭壇布置的端倪,兩人互換眼神,將原本展開的陣法旋轉半圈,線路微調。行動前,還是望了瓦倫一眼,最后確認他的許可。 “啟動吧,如果真的是他,我...不會偏袒的?!?/br> ------------ 在迦里掉下去的溝壑中,從狹窄的腹地向那有光的地方望去,那口井果然在此處。 迦里從泥地里爬起,向前走去,與其說那是一口井,不如說是一個裝飾華麗,卻極深的小水池,還有一個出水的龍頭,像是要打開池中才會有水。 而水池后面光照充足,迦里逆著光看過去,此處竟正好面對著祭司府的側面。 對于這距離之短,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方才饒了道,這里難道不是離剛才的院子只有幾步路嗎?從側門直走,路途平坦,怕是不出三分鐘就能到,那書童怎會沒來過。 迦里正想著,渾身的疼痛還在叫囂著,就看見祭司府拐角出現一個人影,個子不高,正是書童。 但也就在它看清來人時,一只豹子也從那個方向跳了出來。 驚訝方才那懸崖怎會沒摔死它,心里便一陣焦急,擔心離惡豹更近的書童, 迦里奮力喊道:“小哥哥當心,快...” 預警的聲音戛然而止,‘快跑’字像是消失在空氣中一樣,迦里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 書童向那豹子招招手,像招呼院中小狗一樣,毫無違和地將那兇惡之物召來身邊。 看著惡豹在書童身邊駐足,沒有消除那準備行兇的氣勢,轉而看向自己,迦里的心一下涼了,是很真實的那種冰涼,仿佛自己又經歷了一次從懸崖墜落,身體里所有的血液都失重,停歇。 刺眼的光線下,書童站在逆光的位置,迦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在剪影中見他手指一抬,那惡豹立刻收到命令,氣勢兇猛地飛撲而來。 迦里強行解凍身上僵住的肌rou,抓著水池的邊緣,整個人閃到另外一邊,用這石頭砌成的池壁,堪堪把自己藏住。 圍繞著剛剛過膝高的水池,惡豹匍匐著來回踱步,而迦里就一步一步的,總躲在圓口直徑的另外一端。 躲避著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惡氣的血盆大口,迦里卻沒想到那豹子會突然從井口上面一下躍出。 趕忙向旁邊閃躲時,腳邊稍一不慎,小短腿絆在了池壁沿上,原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再保持不了平衡,嘰里咕嚕栽進深井之中。 池子深不見底,迦里的眼睛都沒來得及映出那池底黑影,好在爪爪靈活,緊急之下把住了水池粗糙的石頭邊,全身的重力一應掛在了已經受傷的小胳膊上。 迦里真的要哭出來了,卻一口氣都不敢松,極力彎曲的指關節承受著它此生都沒有體會過的重力。 細碎的石子劃破手掌,窸窸窣窣,還有松動的痕跡,迦里抬頭望上去,卻看見那書童已經走來,正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還是一開始見到他時臉上那種毫無溫度的表情。深色的頭發微微發棕,在幾束聚集的光線下甚至能看出金色的底子,黑色卻帶深藍的瞳孔把迦里的樣子也映得清清楚楚。 看著那深棕卻帶金的頭發,迦里想起自己。 越是緊要關頭,迦里也是容易想起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簡直不可理喻。自己的金發也暗淡發棕,如果這次還能活下來,是不是過不了過久,就會變成和他一樣的深棕頭發了呢? 書童的手已經伸向了池邊,岌岌可危的指頭被他硬生生掰開一根。 “別,別這樣,求你...”迦里近乎絕望,哀求的聲音都說不出了。 書童根本沒有理會迦里的祈求,只轉頭看了看祭司院里似乎有濃煙滾出,便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苯又蛯⒕吺O碌氖种敢灰魂_,動作猶如機械,不帶感情,也停不下來。 快速,精準,甚至讓迦里無從思考。 “砰”,落地的聲音。 可能因為池子中原本的水不深,書童還仔細將上方放水的龍頭打開,期待噴涌的冰水將整個池子裝滿。 迦里嗆水后的第一反應就是向上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絕望后的絕望讓它的聲音變得嘶啞破碎,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喊叫能否沖破轟鳴的水流聲。 但井口處那書童的身影還是不退讓的出現了, “因為,做天使,你不配?!?/br> 【28】 迦里從井口直接落地,來不及收回去的翅膀在下落過程中被生生折斷,留下一條性命,也將要在迅速涌入的冰水中流逝。 如刀子一般的水流一刻不停地砸在迦里身上,它撐著它那幾乎被攔腰斬斷的軀體盡可能的貼向黏滑的池壁,卻發現自己還戴在腰間的匕首竟開始發光。 那書童把自己騙到這里,沒想到這池水可以映物倒是真的。 它不會搏斗,匕首沒有派上用場,恐怕它最后能給自己提供的,就是這些只能看,卻帶不走的幻影了。 它想見它的天使將軍,如果這是它死前最后留在瞳孔中的倒影,他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和它的大英雄待在一起了呢... 但好奇怪啊,這不是魔王嗎? 魔王,還有夏利哥哥,還有那個大祭司,怎么周圍都是大火? 塔爾哥哥,這是怎么了? ---------- 從陰暗的井口邊離開,書童看著從地下室冒出的滾滾濃煙,與自己計劃的一樣。 稍稍在祭祀用的粉末中加了細小的光能石,只要陣法啟動,整個地下室必然淪為火海。 這也多虧了他那神經大條的老師,在地下室放置那么多發光魔石,高能量的環境下,隨便再加點藥引,原本就雜亂過載的魔力線路,輕輕松松就能使其崩潰。 那黑煙已經冒起三層樓高,算算時間,自己應該可以去回收戰利品了。 魔王手上的那把鑰匙,只要將它交給首領,讓首領打開惡靈泉的封印,這世界上就再不會有那些可惡的天使了。 而像那個小屁孩那樣的,明明連光環都沒有了,還在茍且的,更是讓人惡心。 書童邊算著,便向地下室的入口走,望著大門被自己上的鎖,想著只要等這里面氧氣耗盡,大火熄滅,連尸體都不用收。 可他剛一到門口,還不及仔細觀察這火場的情況,就感覺到一種如巨石般的壓力,從天靈蓋垂直貫穿,直至腳底的骨骼縫隙。 唯一可以活動的眼珠向前一看,魔王,老師,還有那只大天使,竟一個不落,全部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而剛才地下冒出的火苗和黑煙,也如變戲法一般瞬間消失。書童這才看出,剛才的大火濃煙,竟只是障眼。 “怎,怎么可能!”書童強行扯開嗓子喊到。 魔王手上的重力魔法沒有放松,想要讓他瞬間筋骨寸斷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 徑直走到他面前,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就質問到,“你用的光能石粉確實無色透明,但這么大的量,不和原本的墨粉徹底攪拌,很容易就能看出漏洞,如此臨時起意的倉促之舉,你到底圖的什么?” 沉默在空地上展開,魔王打算加大施加的重力逼他開口,卻見瓦倫突然上前一巴掌將人打翻在地,“你這個孽障!簡直就是良心被狗吃了?!?/br> 魔法的控制依然起效果,只是因為有地面的支持,抵消了不少作用力,那書童轉頭憤怒的盯著瓦倫,“這里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 突如其來的指控一下子讓瓦倫沒了聲。 腦中沒了想法,就這么默默看著自己的小書童開始他的指控。 “這么多年,你作為一個魔界祭司都做過些什么? “魔界的事物你一概不管,反倒整日研究天使的陣法。 “若是你研究天國陣法是為了學來幫助惡魔也就罷了, “可你倒好,自己跑去修天使的教堂,滿屋子的晶石提煉全靠我一人維持。 “那群可惡的天使到底有什么好?” 書童每句話都是喊出來的,以至于他的脖子都開始泛紅。 在原本就劇烈的重力壓制下,瓦倫怕他身體承受不住。也不知他為什么會這么想,“但,為什么要這么討厭天使呢?” 只是一句話過去,書童的狂躁更脫離控制。 只見他嘴角被他自己要出鮮血,雙拳緊握,“你要是那么喜歡天使,當時為什么要把我變成惡魔!” 已經失去聲調的吼聲直通瓦倫耳蝸,聲嘶力竭的控訴像突然扎在血rou里的刀子。 和魔王出現在魔界的時間差不多,這孩子也是他在邊境撿到的。 那個時候,他才不到半個自己那么高,瘦小的身軀像沒有長rou一樣,翅膀是模糊的,天使的羽毛掉落得一根不剩,光環已然完全失去魔力,卻依舊被倔強的捏在手上。 瓦倫知道這是天使即將魔化的表現,這娃娃若是再抗拒體內惡魔的氣息,就會徹底失去生命。 瓦倫不能理解一個生命為什么要抗拒活的希望,盡管看到了他頭上兩塊被摳出來的血窟窿,他還是選擇了救他。 只是這救,只能是以徹底魔化作為代價。 重獲新生的娃娃醒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只是瓦倫沒有想到,這竟會成了他永遠打不開的心結。 傍晚的涼風像是在瓦倫的氣管里凝固了,冰封解釋牢固,瓦倫也無法發聲。 而出完一口惡氣的書童,仿佛舒暢了許多,眼神一變,臉上的怒氣也xiele,反倒發出一串譏諷的笑,“哈哈哈哈,不過我已經是無所謂了,只要一個給我陪葬的就行了?!?/br> 聽到書童的話,夏利像是意識到什么,魔王更是突然僵了一下,向身后庭院一望,果然沒有迦里的身影。 幾乎能攥出聲響的拳頭甚至開始發抖,腳下施加重力的魔法瞬間放大,魔王可以殺人的眼神直指書童,“迦里在哪?” 極大的重力讓書童瞬間倒地,原本支撐在地面的左臂被壓得向不自然的方向曲折。 痛苦的呻吟從肺腑涌出,但他卻死死盯著地面,一句話都不肯說。 “映物池,在映物池?!蓖邆惪吹剿_邊的泥印,替他回答的。 魔法霎時撤回,被壓成一灘之人,也終得喘上一口氣。 瓦倫想當即去扶,卻聽他依舊死不悔改的嘴硬,“哈,哈哈,反正,已經來不及了?!?/br> --------------------- 一切逃生的辦法迦里都試過了,但刺骨的冰水毫無感情地將池底灌滿,迦里踮起腳尖腳尖能夠到的最后一絲高度也徹底被淹沒。 傷痛和冰冷不知是哪個占據了全身,迦里只覺自己就要肢解了。 而這肢解的過程中,首先消失的是眼皮。 水中的景象沒了阻攔,直接映入瞳孔。 迦里看見了它自己。 好痛苦,比窒息還要痛苦,它都想象不出自己發生了什么。滿是傷痕的身體沒有一絲布料掩蓋。 為什么血會從屁股里流出來? 夏利哥哥在旁邊哭,他從沒那樣過。一點動靜沒有,臉上也是僵住的,可能帶一點憤怒,但淚就是在往外流。 他旁邊...為什么魔王也在旁邊,還長著天使的翅膀,這太奇怪了,他要做什么? 好痛啊,光環,光環去哪了?我的光環去哪里了? 魔王把它抱起來,他做了什么? “咳咳...” “醒醒!”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迦里只覺得很吵。 一口水從痙攣的肺里噴出來吸入的空氣讓冷凍過的氣管像燒起來一樣,溺水后的呼吸,寒風都會變得灼熱。 被強行拉回意識,迦里一睜眼就看見魔王瘋了一樣的按壓自己的胸口。 “塔,爾,哥哥...” “別說話了,快把水吐出來?!蹦踔毕蛩f。 也不知是不是失溫后的錯覺,迦里仿佛在魔王的聲音里聽到了哽咽。 微微抬起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塔爾哥哥,我剛剛看到你了,咳...” 已經沒有力氣的胳膊被一雙大手借助,感受到逐漸傳來的溫度,迦里才微微一笑,“塔爾哥哥,你的光環,好漂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