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小雪前后,華北地區出現局部降雪。 洛京的墻頭已經被一片白雪覆蓋,鐘弋揉搓了一下發涼的手指,感嘆著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很快。 他刷著題,同桌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告訴他,今天月考成績出來了。 鐘弋起身,下樓,環顧了一下四周,來看成績的人還挺多。 雖然普華是私立中學,學校的教學質量可是能排到洛京高校的前三。 不出意料,他還是第一。 鐘弋轉身回班繼續刷題,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顧牧繞過桌子,做到鐘弋旁邊,拿起他刷過的卷子,挑眉:“弋哥,你這么努力用功,讓我情何以堪啊?!?/br> “你可以一起努力?!?/br> “打住,我就不是那學習的料,勉強打打球混日子?!?/br> 鐘弋懶得搭理他。 “弋哥,我咋聽學校里到處傳你這次月考作弊? 鐘弋皺眉:“聽誰說的?” “楊成浩那群煞筆啊,在學校里橫五橫六的,屁股后面跟了一群人,都在說你這次偷題,生物作弊!聽的我直楞,啥子意思?”顧牧搶過卷子,有些著急: “別刷題了,咋回事???” “嘖……沒什么事,回你班上好好坐著,上課了?!?/br> 好巧不巧,上課鈴響起,顧牧只能閉嘴出了教室,回自己班。 他掏出手機,發微信:“弋哥,到底咋回事???雖然你這次生物考的確跟以往不同,考了滿分生物!我都驚呆了,但是我絕對信你沒作弊!” 抽屜里的手機開的是靜音,但有消息會震動,鐘弋被震煩,不用想都知道是顧牧。 他無奈的解鎖,滿屏的消息彈出。 牧羊人:我信你沒作弊沒用??!這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牧羊人:核查不清楚是要被記處分的。這是連保送的資格都要沒了! 牧羊人:我知道你學習好,不在乎保送不保送,但特么要是因為這事被記,冤特么都冤死了。 Zy:不信謠不傳謠,煞筆。 鐘弋回完消息把手機扔在抽屜里,聽著語文老師講課。 他轉著筆,有些頭疼,這煞筆楊成浩想干嘛。 自從他初三那年,從他手里救了一只貓開始,在學??偸菚r不時聽到一些流言蜚語,但也都是同學之間的八卦消息,他也不在乎,這次傳言是直接從楊成浩那里傳過來的,這性質就有些不一樣了。 楊成浩一直都怕他,背地里也只是小動作不斷,這次直接把名字爆出來了,是想繼續挨揍? 鐘弋有些想不通,嘆了口氣。 熬到下午放學,鐘弋收拾好背包,去5班,敲了一下顧牧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 他倆來到高二理科3班的門前,支著身子靠在護欄上。 里面的楊成浩還沒走,他同桌推了一下楊成浩的肩膀,“浩哥,弋哥在外面!” 楊成浩聽見這話,手里的棒子突然就不香了,他踢開跪在地上的人,忙出門,上前獻殷勤:“弋哥,怎么有空來3班遛彎啊?!?/br> “看見跪在地上的人了嗎?又欺負人?” “怎么敢!我可沒欺負??!那小子撞掉了我的書,給我賠禮道歉吶!非得給我下跪,我說別啊,怎么能跪我呢?那小子不聽,就非得跪下,說顯得有誠意…” 楊成浩擦了一下頭上冒的虛汗,“不信你問那小子!” 他瞪了一眼那小子,那小子嚇得直點頭。 “母豬會上樹,你信嗎?” “信!只要是弋哥說的,絕對是真的!” “別給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作弊的謠言咋回事?” “啥?啥作弊?弋哥就你這腦子,還用作弊?誰信??!”楊成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真作弊了?這要是栽了跟頭記個處分,他想想就美滋滋~ 鐘弋側過臉,注視著楊成浩的神色:“你不知道?” “不知道??!”楊成浩迷惑。 “你別裝不知道??!學校特么都傳遍了?!鳖櫮裂鄢蛑鴹畛珊圃谶@里裝無辜,不爽的踹了他一腳。 “嘖…疼啊牧哥,這事我真不知道啊……” “你屁股后面一堆人再傳,你還不知道?當老子瞎??!”顧牧撿起地上的棒子,在手里敲了兩下, “你把你小弟們叫出來,還有學生會那幫人,活膩歪了,弋哥的謠言都敢傳?” 鐘弋拉一把顧牧:“好了,我并不想事情鬧大?!?/br> 話閉,上一秒還和顏悅色的他,下一秒他就掐起楊成浩的扁桃體,眼神泛狠的警告: “以前的小打小鬧,我不在乎,這次事,給我查清楚了,明天中午午飯后天臺告訴我?!?/br> 手下的人被掐的喘不過氣,咳嗽著,使勁拉扯那只手。 “你高考拍拍屁股就出國了,我的保送你賠我?雖然我并不稀罕那保送的名額,但是是因為這莫須有的傳言給我整沒了,會讓我無比惡心?!?/br> 楊成浩被掐的臉上泛起紅暈,鐘弋松開手,掏出褲兜里的紙,擦著手指。 “還有一年,你多忍忍,別來我面前犯惡心,咱倆相安無事?!?/br> 鐘弋晚上到家時,來以寧在別墅區外站著,說在等他。 鐘弋疑惑:“怎么了?” 來以寧拉著他鉆進另一輛車上,說今天是爺爺大壽,拉他回去過壽。 鐘弋一拍腦門,有些后悔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最近他忙于學習,基本學校家里兩點一線,很少關注無關的事情。 爺爺從小帶他雖然算不上親近,但是也不算陌生,只能說鐘家老爺子這人極度傳統,老一輩思想,嘴上說不了什么好話。 你看,這次回來,老爸就被叫到了鐘家老爺子的書房。 鐘弋把祝福帶到,陪著家里的長輩吃了席面,就回屋洗澡學習去了。 老爸跟爺爺相處他也管不了,也管不上,肯定依舊還是被罵的份。 鐘弋有些幸災樂禍,也就每次回爺爺家才能看到老爸一臉吃了翔的面色,還挺招人疼。 他學的有些累了,扭動了一下脖子,班級群里都再討論今天的傳言。 鐘弋有些頭疼,照這速度,明天絕對要被請去喝茶。 他點開馬思得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晚上吃飯時,來以寧說馬叔叔和阿姨都出門旅游了,家里沒人,就馬思得一個人怪孤單,讓他找馬思得說一聲,來鐘家住一段日子。 他只能照做,家庭地位高的人,一般忤逆不的。 鐘弋消息發完,扔下手機就躺下睡覺了。 果然如鐘弋的猜想,他被教導主任請去喝茶了。 “鐘弋啊,老師是相信你的,你的每科成績都很好,是我們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作弊的事情你也沒道理去做。但你的生物也的確是突飛猛進,這個謠言就被傳了出來,不過你放心,老師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你的學習?!?/br> “再有一年你就要升高三了,一定要放寬心,好好學,爭取考個好成績?!?/br> “照你每次考試的各科成績來看,穩定發揮,保送也是可以的?!?/br> “這次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你吧?” 鐘弋搖頭,“沒有?!?/br> “沒有就好,老師啊,就是怕你因為這個謠言多想,成績下滑,我聽同學們說,這事跟楊成浩有關?” 鐘弋不吭聲。 “去,劉老師啊,把你們班的楊成浩叫來。這個事情一定要嚴查?!?/br> 教導主任辦公室請來了高二各科的老師以及楊成浩的mama… 為什么要請他媽呢?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但為了長話短說,也就五個字概括: 資本的力量。 這事牽扯了楊成浩,必然會驚動他媽,教導主任為了能夠減少攀纏的時間,讓劉老師一并請來了,省的還得分批。 鐘弋站在各科老師面前,交頭接耳的,他突然有些煩躁。 楊成浩戳了一下鐘弋的腰,眼神透漏著:我媽咋來了?不是說了午飯后給你交代嗎? 鐘弋回頭瞪他:要不是你特么亂傳,哪有這么多事。 楊成浩冤枉:弋哥啊,我都給你查清楚了,真不是我干的…真特么冤枉??! 教導主任咳了一聲,“人竟然都到齊了,我們來說一下學校謠言的事…” 教導主任還沒說完,坐在凳子上喝茶的楊夢慧打斷道:“都說了是謠言,把我兒子攪進來干什么?我兒子那么乖,三天兩頭被人誣告,誣告他欺負人,校園暴力,這次竟然還誣告我兒子無中生有散布謠言?你們這些老師都是怎么管理學生的!烏煙瘴氣?!?/br> “楊女士啊,這次的事情,還在調查中,把楊成浩叫過來也是想當面問個清楚,同學們都舉報他散步謠言說我們的鐘弋同學作弊!這個事情可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解決掉的,這個事情搞不好可是要記處分,丟保送資格的!所以為了能夠調查清楚,只能把您請了過來一起旁聽,事情都會有結果的,別急,別急!” 教導主任扭過頭,不等喘口氣,又正色道:“楊成浩同學,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來解釋一下。當著你mama的面,好好解釋清楚!” 為了不讓楊夢慧插話,教導主任一口氣霹靂吧啦說了一堆,現在渴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就一口悶了。 楊成浩抬眼瞅了一眼自個的老媽,挺直了腰桿:“這個事情跟我沒關系啊,我都查清楚了?!?/br> 他停頓了一下,莫名有些傲嬌:“這事是我們班里一男的傳的,叫林港。他一直跟著我玩,但可不是我吩咐的??!他昨天晚上都跟我攤牌了,直說是看鐘弋不順眼,每天裝的二五八萬的,不就有點臭錢,嘚瑟什么呀~” 他尾音跳高,學著說話的勁兒有些欠揍。 鐘弋瞪了他一眼,他忙說道:“弋哥這可不是我說的??!林港說的~” “這個學校誰沒錢?”鐘弋無語。 “是哦,那個煞筆?!?/br> “楊成浩同學,不可以罵人!同學之間要相互愛護?!?/br> “我兒子都說了,跟他沒關系,這個事情,你們校方要給我們楊家一個交代!” 楊夢慧搬出了楊家!教導主任汗顏,側頭跟劉老師交代:“去把你們班林港叫來?!?/br> “不要動不動就聽了學生的告狀,每次都冤枉我兒子,我可不是那么好脾氣的,三言兩語就能把我打發了,我們楊家可不是這么好惹的?!?/br> “你就是鐘弋是嗎?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有空幫我跟家父問安?!?/br> 楊夢慧諂笑,自從上次知道這所學校的最大股東是鐘家之后,她跟兒子交代,別去惹鐘家人,這次,聽說兒子惹了鐘弋,她嚇得趕忙就來了學校,就怕兒子說點啥得罪了鐘家。 還好這次真跟自己兒子沒什么關系。 她摸了一下兒子的頭,實在是頭疼得很。 斜眼跟兒子對暗號:真沒惹? 楊成浩:真沒! 她放心了。 鐘弋不搭理她,她也沒貼著臉往上湊,端坐在椅子上。 林港來了后,全招了,承認自己看鐘弋不順眼。 教導主任記了林港的大過,周一國旗下演講。 辦公室里吵吵嚷嚷,鐘弋太陽xue凸凸的疼… 他總覺得林港就是出來頂包的,但頂誰的包,他還不清楚。 鐘弋嫌麻煩,跟教導主任說回去學習,就離開了瘴氣彌漫的荊棘林。 回到座位他刷著題,入目的是一堆高過頭頂的生物書,生物試卷,生物往年真題…… 他突然摔了筆,動勁兒有些大,驚擾了班里的同學。 側目都在看他,不一會竊竊私語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鐘弋嘆了口氣。 有人驚呼:“外面下雪了!” “今年洛京果然沒有秋天?!?/br> “凍死了要,又下雪,但下雪真的是很美?!?/br> 他眺望窗外,雪一片片的下著,味道很清涼,透過窗戶飄進了教室。 其實下雪并不冷,化雪的時候,才是蝕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