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的時候，調教師都要給自己取一個圈名。

    大部分前來應聘的調教師都是圈內知名的大S，女S無非花魅冰玉，也有用什么奶糖甜甜兔的；男S除了叫某某先生外大多是用淵冷嘉烈一類的字，非常有代表性。

    當場被錄取的SM新手陳歸一苦思冥想十五分鐘，終于靈機一動：“毛肚！”

    “這個有點……”負責記錄的人事經理下意識地往本子上記了一個“毛”字，突然反應過來，表情為難。

    陳歸一撓撓頭，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太熟悉這個，那就里脊吧?！?/br>
    人事經理索性開始轉筆玩。

    她開始報菜名一樣掰著手指頭歷數火鍋食材，希望能有一樣被經理看中的。

    經理終于在她說到“黃喉”的時候忍無可忍地把筆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咬牙切齒：“你就叫熊貓劫匪吧，奪筍吶你?！?/br>
    陳歸一沒聽懂經理在講什么，但是她覺得熊貓很可愛，她挺高興。

    俱樂部大多數時間都沒有坐班要求，反正不發底薪，除了偶爾兩三個月輪一回的登臺表演外，無非是多勞多得。但鑒于陳歸一是第一天上班，又是剛剛接觸SM的新人，她還是被安排跟著首席調教師觀摩一遍工作流程。

    俱樂部采取雙首席制，一男一女，照顧不同客戶的需求。陳歸一被分到了女首席的手下，以便熟悉女S的工作。

    女首席叫冷月，是個挺有氣質的女人，年紀大概在三十出頭，衣著保守，給人一種樸素平和的溫柔印象。

    “熊貓……劫匪？”她看過陳歸一帶來的個人資料，忍不住笑了出來，“圈名挺有個性的，不過我建議你在向顧客自我介紹的時候自稱匪爺——其實貓爺會更好一點，但俱樂部里已經有一個了，叫牛奶貓貓?！?/br>
    陳歸一在聽到“牛奶貓貓”這四個字的時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開始會挺尷尬的，我理解?！崩湓掳矒嵝缘嘏牧伺乃氖直?，“但不論是什么圈子都總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不一定是好是壞，但所謂‘氛圍’就是在這些規矩的影響下產生的，這有助于你和被你調教的m進入狀態?！?/br>
    陳歸一懵懂地點了點頭。

    “我看到小豹子——就是面試的時候讓你調教的那個男m——給你的評價里有一條是沉默，希望你可以在調教過程中再多使用一些語言來進行羞辱、責備和鼓勵?！崩湓聫谋淅锬贸鲆黄靠蓸?，遞給陳歸一?！澳闶遣粫fdirty　talk嗎？”

    陳歸一耳根泛紅。

    “倒也不能說是完全不會……”她擰開瓶蓋，灌了一口下去，“但是我真的不太好意思開口說那些……詞?！?/br>
    冷月笑了。

    “小姑娘臉皮薄，可以理解。不過既然決定入了這行，還是應該盡可能習慣一下，語言也是調教過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br>
    陳歸一又點了點頭。

    冷月帶她去調教室看了一圈，簡單介紹了一下各個器具的使用方式和相對應的硬核程度，陳歸一表示這些東西她基本都在片子里見過，冷月看起來挺滿意。

    臨出來的時候，冷月又補充道：“雖然俱樂部為了保證調教雙方的健康安全只開放無性調教，而且每次調教結束之后都會進行徹底的消毒和器具更換，但畢竟會涉及一些體液之類的，所以在開始調教前再確認一遍器具是否清潔是非常重要的?！?/br>
    陳歸一大為受教，頻頻點頭。

    到了前廳后，陳歸一有點吃驚。

    不同于網絡中的描述，這個俱樂部的前廳并不是燈紅酒綠的酒吧，而是一家很溫馨的中式餐廳。

    “是不是挺沒想到的？”冷月對她咧嘴一樂，“好多?？?，包括我們自己，私下里都管這俱樂部叫‘高壓鍋’。你平時可以在這邊吃飯，沒什么固定的菜單，基本上都有備菜，我覺得還挺好吃的，而且俱樂部員工打五折哦?！?/br>
    陳歸一眼睛亮亮地繼續點頭。

    冷月招呼她一起在靠窗戶的卡座坐下，在征詢過陳歸一的同意后，點了兩碗雙倍酸筍的豬腳螺螄粉。

    一個娃娃臉的少年從廚房里闖了出來。

    “你有病吧？”他輕車熟路地走到這桌邊上，捏著冷月的臉頰掐，“他媽一個小時之后就要調教了，你現在吃螺螄粉？”

    陳歸一有點慫，縮了縮脖子。溫柔知性的冷月展現出無理取鬧的任性一面：“我就要吃螺螄粉！我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了，再不讓我嗦粉我就要死了！你要是不讓我嗦粉我就不干了！小豹子，我要辭職！”

    少年一把捂住她的嘴。

    “祖宗，”他壓低聲音，“別喊了，你安生點，我晚上給你cao行不行？”

    冷月瞪著他，抬手去掰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又張開了嘴。

    少年在她再度發出聲音前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騎乘，我自己動?！彼]上眼睛，滿臉的忍辱負重。

    冷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意少年把她點的螺螄粉換成兩碗骨湯米線。

    “你們這還興潛規則？”陳歸一嘬了幾口檸檬水，到底還是忍不住打聽。

    冷月恢復了那副冷靜淡然的樣子，笑眼彎彎地回答：“那是我的狗，鬧著玩呢。你可不要隨便學我，去sao擾別人哦?！?/br>
    米線在五分鐘后被端了上來，高湯的濃郁香氣為冷月的夸贊提供最佳佐證。

    兩人嗦完粉，陳歸一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甚至主動開始和冷月閑談。

    “其實正式開始工作之前，調教師是需要先經過培訓的。所謂培訓其實就是被調教——和有愛好就能做的業余S不一樣，一個優秀的職業調教師應當具有包括清楚地了解每一樣器具的使用方式和體驗、不在意客人的外貌或性格條件，還有不是根據自己的喜好，而是客觀地判斷出每一位客人適合的調教程度和方向等職業素養。其實你現在不應該在這里和我一起吃飯，而是應該和那幾個跟你同期錄取的S一起接受培訓?！崩湓聺M意地看到陳歸一變得驚恐的神情，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不過盡管圈子里知名的大S也要經歷這么一遭，但是小豹子好像很喜歡你，特別關照說是你雖然是個新人，但很有天賦和靈氣，讓我們不要過度干預你的成長?！?/br>
    陳歸一猶豫著問：“那我還需要去參加培訓嗎？”

    “不用，其實你今天晚上在旁邊觀摩完一場調教之后就自由了，明天開始愿意去哪干什么，甚至上不上班都隨你便?！崩湓抡Z氣輕快地回答，“但是如果今年的總收入達不到十二萬的話，不僅會被開除，還需要支付一大筆違約金哦?！?/br>
    陳歸一在合同上讀到過這段，面試官也特意提醒過她這一點——俱樂部尊重每一位調教師的特質和意愿，入職后基本沒有硬性要求，甚至不會每月考核績效，但為了俱樂部的正向發展，調教師每年需要創造不低于十二萬元整的收入，俱樂部不會限制調教師除詐騙、脅迫等違法犯罪性質以外的任何做法，無論是標價三百五十塊錢，每天都出勤；還是單次收費十二萬，一年只干一回，都是調教師的自由。但與此相對的，鑒于俱樂部需要支付員工福利和五險一金等開銷，如果調教師沒有達到基礎收入要求，就會被要求支付二十四萬的違約金，用以平衡收支。

    當時陳歸一幾乎立刻決定不干了，她不覺得自己能掙出來那么多錢。最后還是那個負責考核她調教技術的豹總勸說半天，最后打下包票說如果她賺不出那么多錢，那筆違約金由他支付，這才答應的入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