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董郁主動提出要出去走走。

    天這么黑，這里看起來也沒住幾戶亮著燈的，她糾結了一下，允許了他不帶口罩。

    想著的是，反正如果真碰上什么事華星也不會不管。

    他們牽著手，走在黑漆漆的林間小路里。

    這兒似乎剛下完雨，空氣挺濕潤的，帶著青草的味道。

    隨便晃悠著，他們到了一處山間空地，牌子上寫著歡樂廣場。

    這名字和實在是土得和度假山莊的整體逼格有些不符，裝修也很粗糙，就只是在土路上擺了幾套石質桌椅，地上釘了幾個高矮不同的木樁子，搭了兩三個可供兒童攀爬的架子和滑梯罷了，也只有攜帶者六歲以下小孩的家庭可能會再此略作停留。

    當然，現在也都九點多了，已經是六歲以下小孩都睡了的時間了。

    “有好多星星?！背滔栌顡е难f。

    她聽到他的話抬眼向上瞧，剛剛被樹擋著沒發現，真的有好多星星，大概是這輩子里她見過的最多的，連銀河都隱約可見。

    她當然在照片上見過更加壯麗的星空，但作為一個北京土生土長的城市女孩，日?？吹竭^的夜空也就只有兩個星星和一個月亮。

    “好久沒看到這么多星星了，讓我想起來我小時候?！?/br>
    “小時候？”

    聽到這個關鍵詞，董郁才意識到，三年來他也從來沒說過自己的事情。

    “小時候我每年回老家，在村里有座山，不過那座山是埋祖先的墓的大人沒事都不去，我和其他幾個小孩就喜歡去那兒摘蘑菇?！?/br>
    “蘑菇嗎...”

    “只是摘著玩，回來大人說今晚做給我吃，背地里都給扔了?！?/br>
    “啊...”她從來沒去過鄉下，小時干的最野的事情也就是在北京郊區摘草莓。

    “可好玩了，每天都玩的滿身是泥，在泥地里打滾，還被大鵝追過，大鵝打人了疼了?！?/br>
    “哦哦...”

    聽起來像是什么語文教材里會記錄的三十年前的場景。

    程翔宇發現了她的詞窮，笑道：“寶寶沒回過老家？”

    “我姥姥一直就在北京，但我奶奶在哈爾濱，回去過...有三次？”

    雖然那也是哈爾濱市內，就正跟著市政廳后面那條馬路，最繁華的地方。

    她上次見奶奶應該都是七年前了。

    “嗯?！?/br>
    他這意思是讓她講下去。

    她努力翻著自己過去的記憶，也只能想起來個大概。

    “哈爾濱確實很冷，我一共也就在爺爺奶奶家也呆了...幾個小時?！?/br>
    “嗯?！?/br>
    “我爺爺奶奶比起姥姥姥爺年輕很多，因為我叔叔姑姑都在東北，他們也都留在東北?！?/br>
    “啊對了，現在我爺爺奶奶似乎最近倒是不在哈爾濱，他們在照顧我的太奶奶，太奶奶也95了，似乎最近也生病了?！?/br>
    不是，怎么又說道沉重的話題上了。

    “不過我太奶奶我是一面都沒見過，所以...說實話，也沒什么感覺?！?/br>
    “這樣啊?！?/br>
    程翔宇的手仍然收在她的腰上，給著她溫度，在這個黑暗潮濕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