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再會,雌父
星際有多遙遠? 離開的人到底什么時候能再見面? 楚燃抱著雌父,他看著日光升起,照在雌父悄無聲息的臉龐上。 楚燃維持著摟抱雌父的姿勢很久。 然后輕輕的,輕輕的將頭靠在了雌父的脖頸,楚燃的聲音因為埋在雌父的肩膀,顯得聲音悶悶的。 “雌父,我是楚燃,我回來了?!背贾徽f了這樣一句。 在彌留之際,雌父需要楚燃成為他的楚涵,雌父需要最后的一個渺茫希望。 楚燃無法打破雌父的希望。 楚燃怨恨過他,躲避過他,可是在知道雌父源何逼迫他娶廖遼的原因時,楚燃其實釋懷了。 雌父并不為財富利誘所動,他只是因為雄父而對楚燃妥協,雌父只是愛雄父比愛他更甚。 這沒什么錯。 楚燃抬起頭,將雌父的頭發撥開,別在了耳后。 “再會,雌父?!背歼@樣說,然后將雌父的尸體抱起,擺在了床上,為他拉好了被子。 楚燃看看雌父手腕的生命監測表發出滴滴滴的聲音,原本想退出,等待醫院派人來。 可出去的途中,楚燃無意鍵盤碰倒了桌角,桌上凌亂堆砌的書紛紛砸落在地。 楚燃彎下腰去,將書一本本拾起來,書頁里時不時紛紛掉落下紙條,楚燃就將紙條也展平放回書頁里。 紙條上無非就是雌父寫的一些話和雄父的名字,楚燃并不想再探究,也無意看內容。 可是,拾取起其中一張泛黃的紙條時候,楚燃想將紙條夾回書中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這不是雌父的筆跡。 楚燃的手遲鈍了一下,然后將紙條展開來看,那上面的字很清秀,字跡很深,紙張都微微凹陷了一些,看得出當時書寫的人是多么緊張和認真。 楚燃微微怔了一下,他發現,這是自己的字跡。 楚燃將剛剛夾進書中的紙條又全部倒出,一張張撫平,很快速的看過去。 一沓厚厚的紙條里,除了那一張楚燃寫的紙條,剩下全部就是雌父自己寫的了。 為什么要留下這樣一張自己寫的紙條呢? 楚燃將那張紙條展開看著,看著自己寫的字,那時候自己為什么要寫這樣一直紙條呢? 楚燃拿著那張紙條想,恍然間想起,那時候雌父一日日坐在樓梯口,而自己剛被軍校錄取,他想讓雌父開心一點。 于是那個夜晚,楚燃一字一句,這樣嚴肅認真的寫下—— 雌父,我考上了軍校,學校獎勵了我一輛新的星航摩托。您愿意讓我載著您去薩托薩拉塔的十二街逛嗎?我還在學習怎么開這個,如果您愿意坐在我的后座,我會騎的很穩。 那天楚燃將紙條夾在了餐桌上,他那時候期盼雌父能夠答應他。 可是那個夜晚的餐桌上,雌父只是冷漠的告訴楚燃,不要做無用事。 楚燃那時候納納的想開口,卻只是將頭低了下去,他想,或許等雌父心情好了,他會愿意讓自己帶著他去兜兜風。 那時候的楚燃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等待雌父能夠應允他,或者等待雌父能對他更親近,等待著,等待著,到了最后也沒有答案。 楚燃默然的看著這張被收藏著得好好的,泛黃的紙條,他想,為什么要把這紙條留著呢? 沒有答案了。 楚燃想,雌父已經走了,不會有答案了。 楚燃雌父自己寫的那些紙條,好好的,放在了雌父的枕邊。 然后將從前自己寫的那張紙條攥在了手心,在離開房間之前,楚燃停頓了一下。 然后楚燃轉身站在門前,拿了那張紙條,開口又問了一次—— “雌父,我考上了軍校,學校獎勵了我一輛新的星航摩托。您愿意讓我載著您去薩托薩拉塔的十二街逛嗎?我還在學習怎么開這個,如果您愿意坐在我的后座,我會騎的很穩?!?/br> 房間里很寂靜。 門口的楚燃拿著紙條問,床上的雌父安靜的合攏著雙眼,這一幕滑稽的像一出默劇。 只是不會有觀眾發笑。 “雌父?!背嫉男拇丝滩磐从X分別,只是他還能這樣一句平靜的講出,“那時候你不答應我,其實我很難過,我只是想同你親近一些?!?/br> 沒有人回答,也不會再有人回答。 楚燃將紙條扔進了垃圾桶,然后轉身合上了門,在最后一眼時,楚燃輕聲道別了一句 ——“再會,雌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