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夷猶(搞)
不知是因為本地的山羊格外燥熱容易惹人火氣,還是因為不適應蜀中氣候,總之,聶長安次日早晨流了鼻血。 他守在門口,正不得不低頭捉鼻時,新上任的羽林統領荊華從外邊進來,鼻孔里塞著滲血的絲綿,兩人相顧一眼,不禁發噱。 荊華進門不多時,裴慎便叫人擊鼓升帳,傳喚諸將。 說是升帳,其實眾人是在廳堂會合——裴慎的元帥行轅是從南營中臨時征用的一套官署。眾人一到,裴慎便出示軍報,開門見山道:“諸位,南邊六詔叛軍已陷靖州,殺靖州刺史郎貴,入寇巂州,到了清溪關下?!?/br> 眾人相顧失色,其中一人道:“如何來得這般快?靖州該是能多撐幾天的?!?/br> 裴慎從容答道:“之前郎貴掠賣當地白蠻男女為奴,蠻人不平,開門納寇,所以靖州丟得這般不費力氣。巂州寧遠軍共總五千二百人,憑這點人數,高靈希要是能守住清溪關,不大可能。諸位對此的意見如何?” 方才發問的守將問:“蜀王閣下是本次的正帥,正坐鎮成都,成都可曾傳過來什么打算?”話里帶了些試探的意思。 裴慎又遞出一份文書,令眾人傳閱:“蜀王的意思是在南邊募兵?!?/br> 旋即有另一人瞠目道:“這哪里來得及!等兵募起來,再等開到前線,怕是巂州也涼了!劍南全境駐軍四萬,成都城內就有一萬八。難道不能從成都調兵?” 某處兵力不足時,解決之道無非臨事招募,或借兵他處。裴慎答道:“我也是這樣想的?!?/br> 一名文職軍官說:“如果從成都調兵,軍費怎么解決?” 裴慎再遞出文書:“諸位請看,這是民部的牒子。去年秋天,益州都督府聲稱為填補督下犍、邛、雅三州軍資,在眉、綿、嘉三州賦稅外加征錢一萬七千貫,米九千石,草四十余萬束。而近日民部派人查勘犍、邛、雅,得報稱這三州并不曾領到他州的錢米草,想是都督府別有支用。近年益州都督府又增收茶利、鹽估供軍,雖然賬目還未出來,吞下去的錢想是也不少。如今是該咯出來了?!?/br> 身為益州都督府司馬的尹少墨駭道:“民部的人何時來了劍南?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就查出來的——原來你早打了益州的主意?!” 裴慎笑答:“有什么辦法,要御敵就要增軍,要增軍就要超支,這筆賬我日日算,夜夜算,算不出錢在哪里,難免會病急亂投醫,各處都打一打主意了。各位覺得呢?”眾人討論一陣,無甚異議,裴慎便轉而示意幕府書記,“傳令成都,告知調兵的決定?!?/br> 書記俯首道:“請問鈞座如何下令?”裴慎挑了下眉梢,書記再一俯首,問道,“卑職的意思是,文件開頭,如何稱呼?” “若對蜀王閣下,我自然不敢說是‘下令’。不過我是傳令益州都督府,不是傳令蜀王閣下,想來無礙?!?/br> 又有一名文職軍官嘟囔道:“蜀王就是益州都督,這有什么區別……” 裴慎大約聽到了這話,卻只是微微一笑:“今我朝已西亡冉、湔,南失滇、靖,敵軍再進一步,便要到益州,蜀王閣下在成都,豈能高枕無憂?我守在這里,固當令蘇毗不能東進,但其如六詔何?難道要勞動蜀王閣下,親自拒敵于成都城下?蜀王應當明曉此理,盡力配合我的決定。 “好了,關于巂州,軍議已畢,我們接下來說回這里的事?,F在蘇毗在城西,羌軍在城南,有誰愿意出城去,替我給白馬羌的爰堅石遞個話?” 白馬羌是過去歸附虞朝的川西八羌國之一,君長爰堅石(這當然是漢化后的名字)曾受虞朝冊封,為冉州別駕、歸義侯,這次糾眾擊逐刺史,入寇西陲,已經棄了自身官爵,成為諸羌首領。 荊華幾乎站起來了,先前主張從成都調兵的那員守將卻搶先一步呼道:“我愿意去!……末將從前和爰堅石認識,能說得上話?!?/br> 裴慎點頭道:“好,跟他說:羌人為蘇毗所誘,乃叛虞投蘇。而蘇毗視羌人為役屬,稱為弭藥,驅為前軍,使羌人死傷無數。從前徐公與羌人剖鐵券立約,約定不相役使,不侵削其生業。與其與蘇毗為仆,何不如與我為友?如果愿意重修舊好,我朝當既往不咎,重續舊約?!?/br> “……我進到羌人中間,見了爰堅石,把鈞座的交代都講給他聽。爰堅石聽完,問我城里的統帥是誰。我說是裴十二將軍。爰堅石便說:‘裴將軍不是正在長安養病嗎?怕是什么混貨看他的名號好使,打了他的旗子來冒充的?!?/br> 裴慎回頭一望那些寫著“劍南道行軍副元帥權兵部尚書裴”、“開府儀同三司光祿大夫莒國公裴”字樣的高牙大纛,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裴慎的名號,也值得冒充嗎?” “然后爰堅石問:‘裴將軍真的在這里?如果真的在這里,如果真是裴將軍要跟我談,他能不能單獨出來,讓我親眼見到?’” “好啊,跟他說,明天見?!?/br> 裴慎隨口應允,諸將立刻一齊諫阻起來。裴慎待眾人都亂七八糟說完了,才發言道:“感謝各位金石之言,只是這次理應是我來收場,我意已決,請諸位理解?!?/br> 荊華出列道:“主帥是三軍所系命,如果鈞座定要出城的話,請至少允許用神機弩營壓住陣腳。神機弩射程三百步,如果對方有異動,可以立即發箭?!鞭o氣肅穆,是敦請的態度。 裴慎低笑一聲:“到時彼我都在一處,弩手恐怕不容易準確辨別。我當初建神機弩營,難道是為了將來自己做靶子嗎?” 別人都沒笑。聶長安想了想,明白過來:這可能是因為,裴慎曾在洛陽城下貨真價實地被他主持研發推廣的神機弩射中過一次。 當眾人都退出后,聶長安還留在陰影里,最后對裴慎開口:“至少讓我跟去,如果有萬一……” “不會有萬一?!迸嵘鹘乜诘?,隨后卻沒有舉出論據?,F在只有他和裴慎單獨相處,他盯著裴慎,直到裴慎在他的目光里嘆了口氣?!胺判?。而且長安,我決不愿你為我死,你明白嗎?” 次日,聶長安攥緊佩刀,遠遠望見裴慎只帶了十數騎開門而出,直至羌軍陣前,在林立槍戟前緩緩拉下了面甲。隨后槍戟分了開來,敵營中有將領馳馬奔出。 兩方在城下交談并不多時,但裴慎返回時,聶長安手心已經被汗水濕透。 “放出消息給蘇毗,說白馬羌已經應允,與我共擊蘇毗?!?/br> “爰堅石答應了?”有人驚道。 “他說還須考慮。我只是要蘇毗疑心?!迸嵘髡f,“天氣越來越熱,蘇毗軍中大概開始出現疫病了,糧餉也會跟不上。到時候必然是他們先坐不住?!?/br> 事態發展一如他所料。蘇毗得訊,乃與羌人不睦,羌軍更加避不出戰。蘇軍疾疫漸起,牛馬多死,糧餉不繼,而虞軍始終堅守。蘇毗在會州城下蹉跎數月后,拔營撤兵而去。裴慎遣部追擊,接連取勝,收復失地。荊華所率精騎,在守城時幾乎不得出戰,這會才派上用場。 這場戰爭,日后留在史書里的,可能只有幾行字。而當下,數月圍城終于解開后,已足以令其中人感到恍如隔世。 而戰爭后續還有一堆事宜。首先是與羌人重新約誓?!獜那皯T例都按羌族習俗走,在誓場縛劍為門,掘地成坑,坑中投入一名羌婢,上加荊棘,蓋土活埋,立約雙方從劍門下走一遭,歃血飲酒,而后巫師向天地祝禱:“有違誓者,當如此婢?!?/br> 裴慎對著那個土坑大皺眉頭:“何必如此?”取了血酒,一口飲盡,將杯子摔碎在地上,揚聲道:“若有負約,教我身殞陣前?!?/br> 然后要應付蘇毗遣使講和。蘇毗使臣是沒入番中的的青年漢裔,華語非常流利,見了裴慎,笑言道:“對裴君想望風采已久了!從前只瞻仰過雕像,現在總算見到真人了?!?/br> 裴慎奇道:“雕像?” “我國女王使人用黃金鑄造了裴君的等身像,下詔國中,無論兵士刺客,但有人能得裴君,當以金像賜之??上峋o衛嚴密,實在沒有下手的空當?!闭f著,望了聶長安所在方向一眼。 裴慎順著使臣視線望去,淡淡一笑:“承蒙掛念。不知我那雕像做得如何?” 使臣并未再觀察裴慎,只道:“裴君天人之姿,自非雕像所能比擬?!?/br> 經過許多周折,總算敲定了和談的條件。使臣臨去,忽又側身回頭道:“聽聞裴君與爰堅石將軍會盟,我還錯覺是十年前虞軍以高車餌敵故事的重演?!?/br> 裴慎一僵。使臣含笑,繼續述說給在場諸人:“上國扶風王平盛錫白之亂時,盛氏與高車部邪勒摩聯軍,是裴君單騎入高車,說動邪勒摩降服。扶風王認為盛錫白聽聞高車歸附,必然會挾怒攻擊,于是不動聲色,設伏以待。如扶風王所料,雙方會盟時,盛軍果來,擊破高車,而后扶風王發動伏兵,大敗盛軍。扶風王曾對邪勒摩誓不相侵,若有違背,不得善終;但動手的是盛軍,似乎又不算扶風王背誓?!彼灸恳曤紙允?,說到最后,目光卻投向了裴慎,語氣禮貌,眼神放肆,“遠人不通消息,只聽說扶風王閣下在前年過世,卻不知是怎么過世的?是否應誓?” 裴慎沉默了片時,面無表情地回答:“據本朝邸報,扶風襄王閣下病逝于幽州官舍?!?/br> 裴慎下令禁酒時,說的是以功成之日為期限。戰后犒軍宴上,也就弛禁,準許飲酒。 于是眾人推杯換盞,這才算是真正放松。梁御史、尹司馬等文士還即席賦詩,無非歌功頌圣之類。裴慎執杯含笑,聽人念一首就隨聲稱贊一句,直到都念完了,梁御史向他道:“裴帥夙有儒將之稱,今夜若無佳作,何伸雅懷?”裴慎立刻不笑了,一臉“你們是在逗我吧”的表情,掙扎道:“像我,不學無術,哪里湊得來這種高雅的熱鬧……” 即便他不情愿,但因為一向沒立過講究威儀的形象,甚至據傳早年隸屬徐霜城麾下時,軍中宴會上被行酒人誤送白醋到面前,也會不動聲色地一干而盡,所以其他人根本是在有恃無恐地起哄。最終裴慎推卻不過,很勉強地接了筆,問:“還剩什么韻?” ——這就說明他剛才稱贊其他人的詩前沒怎么用心聽。 他在眾人注視中一氣寫了幾句,停筆擱在旁邊。旁邊梁望遠剛要去拿,裴慎再看一眼,驀地伸手往墨跡未干的紙一蓋,一把揉了,搖搖頭:“我實在不會寫。寫太壞了,就別丟人現眼了。諸位饒我則個?!?/br> 梁望遠該是看到了全詩,卻沒下評論,轉而笑言:“作詩不成,當罰三杯。裴帥可認罰?” “心服口服?!?/br> 酒闌人散。裴慎被人多灌了幾杯,困意上頭,支撐著洗漱了,手巾隨手一扔,鞋子一踢,和衣往床上一歪,就睡著了。 聶長安歷來能出入元帥臥內,穿過后堂,進到寢室,拿起手巾掛好了,坐到床邊,為裴慎解開了衣服。外袍的領口衣襟腰帶逐一被解開,再要接著脫,就非要睡著的人配合不可了,聶長安遂不再擾他,只輕手輕腳在上面蓋了一幅布單。 裴慎卻睜開了眼睛。在黑暗里仰頭望他一眼,拖下他道:“有勞你了……你也睡吧?!?/br> 聶長安睡姿一向很規矩,裴慎大概也是累了,睡得很沉,幾乎沒怎么動彈。兩人肩并著肩平躺到下半夜,裴慎忽地翻了個身,轉向了他。 聶長安立刻醒來,睜眼往側面看去。 他只能看到裴慎的輪廓,但能感到裴慎也正在黑暗里看著他。過了片刻,聶長安轉了過去。裴慎伸手攬上來,另一只手和聶長安的手一起去解開了最后一道衣衫。 打多長時間仗就有多長時間沒碰過他,進入變得困難。也怪兩人都不完全清醒,前戲做得浮皮潦草,裴慎就引著他往自己身體里進去?!缓竺偷匚孀∽?,被弄得渾身發抖了起來。 rou體破開rou體,雖然艱澀卻也快意,聶長安來回了幾遭,發覺沒聽到裴慎的聲音,再定睛一看身下的人還在抖,趕緊往外撤,尋摸到扔在床邊的脂膏盒子,挑了一團,手指帶著脂膏重又按了進去。 裴慎掙了下,卻是很不領情,拽緊了他的前襟,催促道:“沒事,你進來……”聶長安想了想,低頭親了下去,算是安撫也算是封緘。他在那兩片嘴唇上嘗到殘留的酒意。 真的是隔太長時間了,手指探進內里,摩挲了片刻才找對地方,在那處廝磨起來,漸漸帶出細微水聲。裴慎聲音被他用接吻攝住,唇舌交纏的間隙里,又含混地催促:“可以了、進來……” 話音未落,便被一下捅到了底。聶長安低促問:“現在好些么?” 裴慎好像被噎住了,一時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抬腿去夾緊他的腰?!霸俸貌贿^了?!迸嵘鬣?,“我想你很久了?!?/br> 誠實的回答是“我也是”。但聶長安沒答話,只用下身擦過那處腺體,引得裴慎又往他身上蹭,要他再用力些。聶長安用一只手墊在他腰后往上托,對著最讓他軟下來的那點用力,另一只手套住他前面,捋了起來。裴慎漸漸壓不住聲帶,被頂得從喉中溢出一聲短促喘吟,再被前后刺激幾下,聲音就幾乎連到一起。似乎是因為酒后,他的嗓音聽起來也沾云帶雨,潮濕煽情。 聶長安雙手guntang,將他腰身合在中間,熱度仿佛從掌心熨到了他全身,快要把他揉散融化了一樣,身體越來越軟,被cao到深處時小腹卻會一陣陣絞緊,rou壁擁著yinjing,要吸到更深處。 外邊傳來敲擊金柝報曉的聲音。 裴慎正昏沉失神間,冷不防驟然一驚,腰往上拱,射了出來。人也清醒了幾分,半撐起身往外看。天光已經亮了起來,軍營中人聲漸響。 “要來不及了……”他還被插在身體里,費力地喘著,聲音有點變調,“能快點結束嗎?” 這就有些強人所難,甚至可以說不近人情了。裴慎又補充:“你泄出來就好……不用再顧我?!?/br> 聶長安過了會兒才回答:“你配合一下?!?/br> 裴慎上身倒了回去,腿卻抬了起來,架到他肩上,調整成更適合發力的姿勢。他高潮過一次,內部潤澤柔順,身體已經完全酥軟下來,卻跟著聶長安的動作挺起腰,竭力地迎上來,又被一下下撞回床席上。 聶長安不再摸他前面,只是用每一記都帶得他大腿和腰腹抽動的力度,幾乎無所顧忌地貫穿??旄猩嫌?,喘息漸重……但裴慎還勉力按捺著聲音……他也只能盡量噤聲。但rou體的碰撞聲是清晰的,回蕩在室內。 聶長安驀地完全抽了出來。 “怎么了?”裴慎勉力問,腿還掛在他身上,被他壓得對折過去,大腿貼到胸前,膝頭越過自己的肩頭,腿彎卡在他肩上。聶長安的性器貼著他的性器下緣壓過去,硬在他腿間。 “免得弄在里邊?!?/br> 裴慎呼了口氣,伸手去摸他的性器。卻是掌心剛包住莖體,就在手心射了出來。 他沒收力氣,一輪下來體力消耗不少,裴慎也給他弄得渾身發虛,躺了一會兒才緩過來,抬起手來放在他背上,算是很輕地摟了下。 聶長安亢奮的勁頭過去,便察覺到裴慎還半硬著,于是往下滑去,張口含住了那處。裴慎一瞬間身體一彈,卻被摁在了腰上。裴慎頓時窘迫起來,推在他肩膀上,說道:“不用——” 聶長安的回答是將他攔腰抱住,一只手捧住莖體,用嘴唇裹住guitou,開始試著舔舐。幾綹頭發滑脫下來,落到裴慎腿根,掃來掃去,掃得裴慎膝蓋屈了起來,大腿在他臉側蹭了下,卻又強行按捺著繃住了,貼回床上。裴慎的手在他肩膀上握緊了,說不好是想推開他還是按下他,最后伸手過來,撩開了他的頭發。 他容貌端麗,現在更可稱秾麗,額角泌出一點細汗,顯得尤為情色。他用掌指圈住根部,舌尖在前端繞了一圈,慢慢含住更多,從柱體側面一點點舔上去,同時向裴慎臉上望去一眼,是個觀察的意思。 裴慎與他對視,呼吸急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性器堅硬地抵到了他上顎,壓住了舌根。數息之后,裴慎視線避了開來,不再看他的臉,仰頭望著屋頂。 聶長安退后些許,換了次氣,然后在頂端咂了下,讓裴慎止不住地吐出一縷嘆息似的吁氣,這才吞吐起來,每次都深深地吸入,直到收縮喉頭擠壓性器頂端。吐出來的時候,又用舌尖舔進精孔,輕輕攪動。 jingye在他口中涌了出來,他來不及接咽,從嘴角流下。 裴慎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拉了上去。他一別頭,裴慎的親吻落到了他頰邊。 “我做錯什么了嗎?”裴慎問,調笑多于疑惑。 他嘴里還有jingye,下頜上也是。但是反正裴慎不在意……于是聶長安果斷啟唇,抿住了送上的舌尖。 湊得這樣近了,才看出裴慎眼尾尚因為情欲而潮紅,而眼瞼有些休息不好的浮腫。聶長安想,原來這段時間他并不如乍看之下的安閑輕松。 聶長安整衣出去,走出門口一段,停步想了想,又繞進正堂,蹲下身在案幾底下摸了一會兒,最終從角落里摸出一個紙團,展開來。紙上本來字跡就連貫潦草,被裴慎揉過后,墨跡凌亂暈開,倍難辨別。他看了片刻,只能勉強認出字跡: 戍客驚回首,王師指劍岷。弓刀極萬里,關塞又一春。 今古多行役,存亡俱苦辛。年年天上月,臨照不相親。 最末兩行被墨杠抹掉了: 常念青史上,克敵在安人。何當休武庫,四夷更來賓?